作者：韩游思
老巫师也粗着嗓门大声回复：“人手不够，小安迪斯！我也希望能加快进度，但熟练的画工难求，我已经尽可能地召集老员工了。”
“我们可以自己培养。”
“好办法，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等到他们聊完，菲利克斯走上前，安迪斯眼前一亮，张开双臂狠狠地抱住他，不无抱怨地说：“哦，天啊，我们的大功臣外加大股东终于肯过来看一眼了！”
“老实说，你多久没洗澡了？”菲利克斯下意识后退一步，味道实在太冲了，他给了安迪斯一个清理一新。“我不是不关心，这不是有多比吗，他可以代表我，对了，他人呢？”
“在楼下呢，他身兼数职，任劳任怨……你从哪儿找来的家养小精灵，给我也介绍一个。”
“别开玩笑了。”菲利克斯摇摇头，“我今天来是看看你有没有遇到麻烦，是否需要我帮忙解决。”
“你也看到了，”安迪斯耸耸肩，“人手不足，这是最大的问题。除非你能找到大量的员工。”
“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有经验的熟练画工当然最好，如果没有，我们也可以自己培养，不过要吃苦耐劳的……毕竟，这份工作有些枯燥。”
菲利克斯思索了一番，把多比喊了过来。
多比还穿着他的小西装，但精神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伟大的、慷慨的海普先生！”他激动地尖叫道。
菲利克斯自动把他的话翻译成问候，“你也好，多比。”他一脸正色地说：“听着，多比，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帮我参谋一下。”
“乐意为您效劳，这是多比的荣幸！”
菲利克斯停顿了一下，他还是不适应小精灵的这种说话风格：“目前出版社缺乏人手，我想问问你，你还认识一些家养小精灵吗，没有主人的那种？”
多比纠结地看了他一眼，网球大的眼睛满是犹豫，他不安地扭动身体，“有的，先生。有的……”
“有什么阻碍吗？”菲利克斯平静地问。
“他们的状态不太好，对于家养小精灵而言，失去主人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他们往往大受打击、一蹶不振。”
“多比，你能说服他们为我工作吗？”
多比瞪大了眼睛，“可以吗？多比一直想……哦，多比太贪心了，可是多比这段时间一直犹豫要不要提……”
菲利克斯笑了起来，“他们为我工作，我支付他们酬劳，听起来很公平。”
他的想法不止于此，从之前和安迪斯的对话中，他发现多比的地位有些尴尬，小精灵很难直接指挥巫师——他们通常是被指挥，所以多比更多地做着辅助工作，或者临时被安迪斯拉出去充当门面，和纯血家族的巫师打交道。
这不是他想要的。
“多比，”菲利克斯认真地看着他，“你帮我去找来那些自由的小精灵，不管是野生的，还是被驱逐的，我都不在乎。你负责说服他们，每凑够一批就带他们来见我，如果没有问题，他们可以获得一份正式的工作，而且全部归你管理。”
多比眨着大眼睛，一个劲儿地点头，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多比、多比不胜荣幸！”
这让菲利克斯不免生出几分奇怪的心理。
‘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对于重复性的工作，小精灵完全可以胜任。而用多比来管理其他家养小精灵，更是一举数得。’
……
下午三点，在白雪皑皑中，菲利克斯来到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
这家藏在小巷子里的酒吧看起来并不起眼，猪头招牌在寒风中咯吱咯吱地不停摇晃着。
站在门口，披着斗篷、带着兜帽和面具的菲利克斯忍不住想笑，为什么提起地下交易他总是首先想到这里呢？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客人很流行把自己的脸隐藏起来？
猪头酒吧相当于一个半公开的黑市，酒吧主人不怎么管事，允许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在这里进行，甚至有可能把这种放纵行为当做一种招揽客人的方式。
他还远远地看到了摄魂怪的身影，它们两个为一组，不断地往来巡逻。
不过有些捧腹的是，一些摄魂怪明显要比同伴矮上一截。
“没想到还能碰到熟怪……”
第239章 蒙顿格斯
菲利克斯走进脏兮兮的酒吧，左右环顾一周，酒吧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位客人，其中一位还是披着厚厚纱巾的矮胖女巫。
“唔，应该还没来。”
他坐在靠窗的明显的位置，酒吧老板走了过来，“要点什么？”他恶声恶气地说，菲利克斯莞尔，用不辨男女的声音回道：“一杯火焰威士忌。”
没过多久，酒吧老板端来了一杯燃烧着明亮火焰的高脚酒杯，杯子里是蓝汪汪的酒液。
菲利克斯没有喝的打算，因为杯子上有可疑的污渍。不过火焰威士忌是他之前定好的暗号。
几分钟后，那个披着厚纱巾的女巫站起来，菲利克斯本来以为她要离开，结果她起身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里有人了，女士。”菲利克斯皱起了眉头。
“我就是，”女巫发出得意的、刻意压低的男声，“虽然不知道你是托的谁找上我，但猪头酒吧可不是见面的好去处，我十几年前被禁止来这里，不得不做一些伪装。”
菲利克斯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女巫”，他敲敲桌角边缘，他这张桌子变得朦胧起来，声音也被约束到狭窄的空间里。
他恢复了本来的声音，好奇地问：“蒙顿格斯·弗莱奇？”
蒙顿格斯嘟囔道：“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的代号——多面手。”他的位置背对着酒吧老板，所以他放松地解开了一角纱巾，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他的眼皮耷拉着，双眼充血。
他拿起火焰威士忌，“你应该不喝？太明显了，小子，现实里你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人，讲究——”他喝了一口酒，“不像我——嘶~”他吸了口气，从嘴里喷出一团热浪。
菲利克斯笑了起来，“算我请你的，但如果你没有带来我想要的东西——”
“噢，又是威胁，蒙顿听多了这种话！”蒙顿格斯说，他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眼——尽管没有必要，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他从肚子下面掏出一个扁扁的包裹，咧嘴笑道：“你会满意的……”
菲利克斯让包裹自动分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布满灰尘的银色的盘子。他的手轻轻拂过，盘子上的灰尘瞬间消失不见，对面的蒙顿格斯看向他的眼神变得谨慎起来。
盘子显现出它本来的面貌，那是一个浅浅的石盆，盆的边缘雕刻着古代魔文和魔法符号。它是一个冥想盆。
“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菲利克斯轻声说，同时不断感知着冥想盆的状态，暗暗评估修复好的可能。
“哈，多新鲜，不然我也不会留在手里两三年。”蒙顿格斯灌了一口酒，盯着菲利克斯，“你是炼金师？翻倒巷里的，还是坎农那边的？或者是落单的？”
“和你无关，蒙顿格斯。”
“噢，别介意，我想，我们可以建立稳定的联系，没必要通过中介，太黑了，我需要付一笔钱才能得到准确的信息，你知道的。”蒙顿格斯嘟囔道，“那可是两个西可，要不是听说对方要的是冥想盆，我都不愿意来。”
菲利克斯笑着说：“你会赚更多，走私犯不就是追求利益吗？”
“嘿！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干一番大事业，功成名就……我差点以为我成功了，成功傍上了一位大人物，我对他忠心耿耿，不过最后发现还是这些灰色的角落更适合我。”
“或者说，灰色的坟墓？”菲利克斯随口说，他拿起冥想盆，仔细地端详它上面的魔法符号。
蒙顿格斯没有半点羞愧的意思，“我总要生活——至少200加隆，为了拿到这个，我们死了一个人，还有一个半死不活。”
菲利克斯瞥了他一眼，他很怀疑就算自己给了这家伙200加隆，蒙顿格斯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分给他的同伴，甚至他口中的同伴也是临时组建的队伍。
他仔细思考了片刻，“200加隆？顶多一百，我不是冤大头，这玩意儿在你手里就是垃圾，我也不能保证能修复如初。想要更多也可以——但是，我需要你帮我打探一些消息。”
“掮客？没问题！老蒙顿消息灵通。”蒙顿格斯得意地说。
“我对一些古老的、看上去就很危险的古代巫师坟墓很感兴趣，”菲利克斯轻声说，“同样的，还有那些年代久远的、迷人的魔法造物，我也不会拒绝……”
蒙顿格斯那充血的眼睛瞪大了，“我需要定金！定金……”
“砰！”
一个绣着绿色和蓝色花纹的袋子出现在桌子上，发出“哗啦啦”清脆悦耳的声音。
蒙顿格斯咽了一口唾沫，他打开袋子，里面的金色光芒几乎要晃瞎了眼。
“多么迷人的小家伙儿……听它们的声音……”他伸出脏兮兮的手，“你真是一个慷慨的人，这活儿我接了，你只要安心等着——哎哟，这是什么！”
当蒙顿格斯伸手拿起袋子时，一条灰绿色的小蛇突然出现，咬了他一口，小蛇游动灰色的身躯，回到菲利克斯面前，变成一只透明的玻璃瓶。
瓶子里还残留着几滴鲜血。
蒙顿格斯脸色难看地盯着他，似乎随时有爆发的打算。
“我打听过你的名声，蒙顿格斯·弗莱奇，一个走私犯、骗子、小偷、窃贼……你的话我可不敢轻易相信，为了避免你产生不好的想法，我认为——最好做一些防备。”
蒙顿格斯本来还怒气冲冲，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平静起来。
“我从不食言，外面都是对我的污蔑！不过……随便你，现在，袋子里不会再冒出一条蛇了吧？”他看了菲利克斯一眼，菲利克斯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他嘟囔了一句，“斯莱特林。”把袋子藏在女式袍子里。
菲利克斯说：“100加隆算残破的冥想盆的价儿，另外九百加隆，你用来搜集并购买魔法物品，或是打探消息……都随你，我不要现代的东西，也别拿黑魔法物品糊弄我。”
“只要我觉得值，你就会源源不断地从我这里拿到钱。”
蒙顿格斯看菲利克斯脸上的黑白面具变得顺眼起来，“我该怎么找你？”他也认真地考虑起来。
菲利克斯丢给他一块石头，这玩意儿是发热纳特的变种。“注入魔力，只要你在霍格莫德，我就能找到你。”
“我更肯定你是一个炼金师了。”蒙顿格斯把石头收了起来，他嘟囔道：“不公平，你知道我，我却不知道你。”
菲利克斯说：“你会知道的，但我们需要时间建立信任。”
第240章 又见乌姆里奇
因为加隆的关系，两人有了松散的雇佣关系，但对于游走在黑白之间的蒙顿格斯而言，这些都是在正常不过的操作。
他见过不少大人物，他们或许高高在上，但总离不开他这样的小人物。
菲利克斯就很好奇地询问他口中“攀上的大人物”是谁，但蒙顿格斯顾左右而言他，自始至终没有透露口风，这倒是让菲利克斯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他踌躇片刻，试探性地说：“蒙顿格斯，你听说过时间转换器吗？”
“那是什么？”蒙顿格斯瞪眼问。
“一件……不，没什么，忘了这件事吧。”菲利克斯否定了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就算一些古老家族有时间转换器，也不会拿出来兜售的，他们会将这个秘密守得死死的。
尽管时间转换器的使用条件非常苛刻，但绝对算得上最神奇的魔法物品之一了，关于它的来历一直是魔法界埋藏得最深的秘密之一。
蒙顿格斯疑惑地看了菲利克斯一眼，不过却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能被这个神秘的巫师提及，肯定是不同寻常的东西，以后可以留意一下，如果有这方面的消息，就高价卖给他！
“对了，”蒙顿格斯说道：“我还能弄来一些其它东西，比如艺术品、古老的铜器，或者被魔法部罚没的一些赃物……”
菲利克斯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你的路子很野啊。但蒙顿格斯随后说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还有一些神奇生物和它们的蛋或幼崽什么的。”
“神奇生物？”菲利克斯打断了他的话。“具体说说这方面的消息。”
“哦，哦……”蒙顿格斯楞了一下，“就是一些不允许私自养的生物，可能有点危险，比如毒角兽、狮身鹰首兽、长角水蛇这些。”
“你能弄到这些危险生物？”菲利克斯不可思议地说。
“事实上，都是碰运气，每隔几年就会有人兜售，我还见过卖火龙蛋和伏地蝠的呢！”
蒙顿格斯说道：“最近几年时常可以看到一些，你知道的，远东大国刚解体没两年，连带着那边的魔法界也比较混乱，很多好东西外流，说实在的，根本没人管，他们巴不得……”
菲利克斯微微颔首，他最近几年确实没怎么关注这些东西。包括世界各国魔法界的黑市，他也很少去了。不得不说，毕业第一年的游历，在他心里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一番思考后，他告诉蒙顿格斯，如果有特别罕见的神奇生物，可以直接通知他。
蒙顿格斯又灌了一大口酒，脸上挂着异样的潮红，开始讲起他四处闯荡的“有趣”经历。
“前两年——在一次黑市交易中，魔法部傲罗突然闯进来，他们准备充足——嗝！我们作鸟兽散，各逃各的……我躲在一个泥坑里，结果另一个黑巫师慌了神，也躲到泥坑里，屁股冲着我——”
“哈——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我威胁他把口袋里的东西都给我，不然我就对着他的屁股施展爆炸咒……”
菲利克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蒙顿格斯终于喝完了酒，他抹抹嘴，重新套上了女式纱巾，“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那些巡逻的摄魂怪烦人得很——”
“叮铃铃~”
门口的铃铛响了，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猪头酒吧瞬间安静下来，几位客人安静地盯着突然走进来的摄魂怪。
一个绑着绷带、形似木乃伊的巫师抽搐起来，从座位上跌落。
坐在吧台后面的老板突然举起了魔杖，从杖尖闪烁出一片银白色的光。“离我的地方远点，摄魂怪！”他粗暴地喊，金属丝一样的灰色头发和胡须根根挺立着，向着四面扩张。
酒吧内的寒流瞬间减弱了下来。
菲利克斯注意到蒙顿格斯低下了头，不停地打着哆嗦，同时畏缩地看了酒吧老板一眼。也不知道是害怕摄魂怪，还是害怕此刻正举着魔杖的暴躁老人。
摄魂怪站在门口逡巡不去，老人更加愤怒了，他的个子很高，有着明亮的蓝色眼睛，杖尖的银白色光芒有凝聚成实体的趋势，一对大犄角若隐若现。
菲利克斯猜测，可能是长角的羊或是鹿之类的生物，联想到屋子里挥之不去的羊膻味，很可能是一只公山羊。
“这里没有小天狼星·布莱克，你们这群腐烂发霉的白痴！”他大吼道。
蒙顿格斯小声说：“都快二十年了，他还是这么暴躁……”
摄魂怪高高地飘起，越过老人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客人，他们的头巾上出现一个凹陷的形状，可能是嘴巴，因为屋子里传来一声气流声。
当他们的目光扫过菲利克斯时，很人性化地僵住了，随后就像是脖子生锈了一样，一点点地把头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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