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霍格沃茨的魔文教授 第302章

作者:韩游思

“我能用魔杖吗?”罗恩不安地问,“要是他们一股脑涌过来,我会忍不住念咒的。”

“那样你会被罚下场,我们的球门就完蛋了。”哈利说。

比赛继续。

哈利决定尽快结束比赛,随着时间的拉长,局势的走向也会更复杂。他飞向高空,从几百英尺的地方往下看,风雪越来越大,暖身咒的效果一点点消失,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一个胡桃大的小球特别困难。他兜了两圈一无所获,反倒是看见马法尔达在观众席上勾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简笔画,那是一条长了犄角的蛇,哈利看了两眼,决定以后有机会拿这件事狠狠嘲笑她。

李乔丹的解说声时不时钻到他的耳朵里,“比分追得很紧——两支球队似乎和对方的守门员赌气干上了,我不知道这能不能成为一种新战术,但是——以后的守门员要小心了——德里安·普塞拿到了球——”

哈利终于看到了:金色飞贼正悬在格兰芬多球门附近的地方。

克拉布和高尔朝着罗恩包抄过来,他们身后跟着德里安·普塞,形成三角形阵型——似乎想要复制上半场格兰芬多的战术,罗恩脸色惨白,如果不使用魔法,他怀疑自己会被他们两个挤扁。这时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看到哈利从高处俯冲过来。

罗恩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哈利来救他了!眼下的节奏似乎纳入正轨,他能想到无数次类似的处境,他只需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是什么呢?罗恩猛地向前一扑,将鬼飞球拦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哈利手里握着金色飞贼盘旋向上。

球场上响起热情的欢呼,卢娜头上戴着的那顶狮子帽在冷冽的空气中咆哮,看得瓦伦一惊一乍的。

“比赛结束了。”

菲利克斯摇摇头,这届斯莱特林的球队确实很差,配合更是有问题。不过和他关系不大,他趁机搜集到了最后一波情绪样本,准备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一个人很难制造出不曾体验过的情绪,他更加制造不出像魁地奇球场上这种浓烈的集体情绪。

傍晚,菲利克斯贴身放着的一枚硬币突然变得滚烫起来。

是家养小精灵邦迪,等了将近一周,纽蒙迦德的那个人终于做出决定了吗?

第552章 交流伊始

霍格莫德,菲利克斯旋转着出现在公共壁炉里,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天空灰蒙蒙的,从云层中隐约可以看见红色的晚霞。

地面铺了厚厚一层雪,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菲利克斯一路走来,傍晚回归的巫师不断朝他打招呼。一个干瘦的老巫师拉着他说了半天话,跟他讨论“现在的巫师是不是缺少了一些血性”之类的问题,最后才意识到找错了人,他的朋友因为受不了唠叨提前回家吃饭去了。

三把扫帚酒吧的罗斯默塔夫人正在张贴一份打折海报,“海普先生,这么晚出来,要进来喝一杯吗?”

“哦,不了,有事要处理……”

“是到分店巡视吗?我买了一把椅子,每天晚上休息前都要躺一会儿。”

菲利克斯拐进一条小街,光线暗了下来,这条路靠近尖叫棚屋,附近没什么人,他停在原地,手指摸索着一枚硬币,过了一会儿,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从身后出现。

“海普先生。”

家养小精灵邦迪跳出来,向他行了一礼,直起身体时鼻子蹭到了地上的积雪。随后他从身上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恭敬地递给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接过来,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邦迪,你的主人是谁?”

家养小精灵身体僵了一下,低着头说:“邦迪被主人献给格林德沃先生,负责照料他的日常生活。”

是某位忠诚的信徒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这两年。”

菲利克斯瞥了他一眼,“格林德沃先生身体状况不佳?”

邦迪深吸了一口气,尖声说:“纽蒙迦德堡的冬天很寒冷。”

“他的魔法呢?”

“自1945年之后,格林德沃先生就不再被允许施法了。”

是某些魔法吧,菲利克斯想。他在10月27日看到了邦迪,他身上分明有另一个人的意志。失败后的格林德沃身上肯定存在某些限制——不是魔杖,对于像格林德沃这样的巫师来说,魔杖不是必需的——而是更严厉的限制。

比如牢不可破的誓言。

这段历史比较模糊,没有明确的记载,就好像大家不约而同地、刻意遗忘了这个隐患,导致像他这样的人去以旁观者的视角解读的时候,总会发现一些明显的漏洞。

为什么格林德沃因为一场决斗就放弃了一切?他的十万信徒都是假的吗?即便忠心的只有十分之一,这些人也能把世界上任何一个魔法部硬生生敲碎。

菲利克斯没继续这个问题,他问邦迪:“你平时生活在纽蒙迦德?”

“是的,先生。”

“那里可以养猫头鹰吗?”

“什、什么?”邦迪惊讶地抬起头。

“总靠你一个人传信未免太麻烦了,霍格沃茨的保护魔法排斥其它家养小精灵,但并没有对猫头鹰做出限制。”菲利克斯解释说,如果通过猫头鹰传信,肯定会方便不少,省得他每次都要跑出来。

家养小精灵邦迪深深把头低了下来,“哦,不行,纽蒙迦德堡被重重咒语封闭起来,没有人能找到……只有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专职人员才有权限打开。”

菲利克斯微微有些惊讶,格林德沃受到的限制似乎比他之前预想的要大得多。

他拆开信,上面的内容照例不长,概括下来,就是同意了和他“在某些问题上进行探讨”。除此之外,无非就是一些讥讽之言,比如“早就看过这些书,里面的见识很浅薄”、“太消极了,没有一点勇气,还比不上卡洛塔·平克斯通”,或是用指导性的口吻建议菲利克斯“好好读一读十四世纪到十七世纪这三百年魔法史”等等。

临末还不忘讨要一些羊皮纸、墨水和羽毛笔。

“为了写这封信我往墨水瓶里加了不少雪水。还有,那些人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检查一次邦迪的脑子,这个麻烦由你解决。”

菲利克斯看着淡淡的墨水印记,哑然失笑,他从信上读到了一些矛盾之处,但他不会认为格林德沃是老糊涂了。

格林德沃说看过自己写的书,是谁给他的?

不客气地讲,菲利克斯从未在书中提到自己对巫师界的规划和期待,因此在某些人眼中,他只是亲麻瓜、对麻瓜抱有同情;或者,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商人,通过搬运麻瓜社会的新奇想法来攫取财富。但真正有见识的人——比如邓布利多,或是格林德沃,完全可以从这些书中看到他未竟的意思。那就是:

菲利克斯·海普认为巫师和麻瓜融合不可避免,但他是温和派,或者至少伪装成温和派,靠潜移默化来引导巫师接受这种理念,并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把这套理论拿给寻常巫师看,他们怕是要皱眉不已。他们已经习惯了保密法的存在,如果告诉这些人保密法终将被打破,就像告诉他们终有一天会赤身裸体走入冰天雪地一样。

而拿给激进派,他们同样看不上这种观点,可能是觉得太软弱了,不够干脆利落。比如信中提到的女巫卡洛塔·平克斯通,她是一位社会活动家,生于1922年,因主张废除《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而出名,并且已经因为在公共场合公然蓄意使用魔法而入狱多次。

顺便一提,她明年就要出狱,估计到时候又会掀起一阵风波。

格林德沃也曾是激进派,但他又有所不同,因为他是失败者。拿着菲利克斯的著作给他,无异于告诉格林德沃,还有一种和你类似但更温和的想法,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你可以看看……

菲利克斯从这种做法中读出了浓浓的说教味道。

他猜测这个人是邓布利多。

如果真的是邓布利多,那国际巫师联合会的限制就完全不是问题,他有多种方法可以绕过纽蒙迦德堡的限制,最简单的一种就是通过凤凰福克斯传信。

菲利克斯给了邦迪一些文具,至于如何绕过检查……菲利克斯没搭这茬,格林德沃都能附在邦迪身上观战,至少说明他可以使用一些记忆魔法,估计这是在试探他呢。

菲利克斯才不上钩。

……

接下来的几天,菲利克斯花了点时间梳理了一遍十四世纪到十七世纪的历史。霍格沃茨图书馆提供了大量资料,包括那个时期的魔法手札、游历日记,尤其是他在禁书区找到了几本书——没有任何蛊惑人心的诅咒,只是单纯地记录历史,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看这类书的。

菲利克斯读得冷汗涔涔。

那是更加真实、也更血淋淋的真相。

这段时间他接到的信件也开始多起来,各种邀请入会的信件雨点般打过来,菲利克斯之前都不知道有这么多魔法组织,光是五花八门的炼金术团体、古文字协会就超过了三十个。

还有很多来自个人的信件,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伊法魔尼的尤瑞亚·埃德蒙,他在信中的描述充分反映了当下美国魔法界年轻人的心态:

“……

魔法国会的表现令人失望。那些官老爷们似乎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和学校里的一些老人聊了聊,他们告诉我,在六十年代有一伙人打着‘纯血’和‘荣耀’的幌子吸收成员,然而这些理念在当时的美国没有市场——按照英国魔法界的标准,除了迁徙来的少数几个家族,还没有人有资格标榜自己为纯血。

所以那伙人的目的没能得逞。我相信在其他国家可能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因为刚刚经历过格林德沃带来的惨痛教训,人们对这类思想严防死守,本能地排斥,新的邪教始终没能发展起来。

现在差不多又过去了三十年,新一代巫师成长起来,新的不满开始积累,我们最大的矛盾是巫师和麻鸡社会的一切强行分割开造成的,最近两年虽然有所改善,但依然不尽如人意。早晚有一天会引爆我们珍视的花团锦簇的和平假象。

冯塔纳校长的死带给了我很深的触动,是他庇护了我,但现在他不在了。

所以,海普先生,我已经从伊法魔尼离开了。

我决定从政,魔法国会计划组建一支应急小队,在我看来只是做做样子,但我仍然决定报名。目前我还在国内活动,但未来也许有机会在英国见面。

祝我们一切顺利。”

菲利克斯合上信件,思考半天,拿出羊皮纸写了一封回信。

“亲爱的尤瑞亚,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美国魔法界新一代的希望,有些问题很难处理,但我们早晚都会碰到,所以无法视而不见。

你在信中提到的问题我同样也曾深入思考过,我的想法如下:

你面对两个问题,一是因为冯塔纳校长之死带来的群情激奋,社会不安,以及伏地魔所属势力的潜在威胁;二是因为此事爆发,你、革新会以及所有有远见的人对魔法国会消极态度的不满。

前者是突发事件,是现阶段所有人关注的重点,后者更深远,看似没那么紧迫,但应对起来更棘手。

我十分同意你加入魔法国会的决定,它会让你实际体会到执政者面临的难题和种种道德困境,如果你无法自信比他们做得更好,那带来的结果必然是负面而消极的,其危害不啻于冯塔纳校长死亡引发的混乱。

我还看到你提出了一些其它解决办法,比如和‘未来世界’公司合作,复制我们在去年沟通时提出的一些举措,但我必须指出一点,你我所面临的处境并不完全相同。

保密法自诞生起已经过了将近三百年,换句话说,现在活着的人中谁也没见过完全不受干扰的场景是什么样的。贸然改变带来的结果必然有好有坏,人们固然为打开大门看到精彩的世界欢呼,但也必然会为门外的荆棘所伤,由此产生厌恨的情绪。

如果要细数巫师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绝非一言就能概括。

霍格沃茨的藏书中包含了大量相关的文献和资料,从十四世纪猎巫行动开始,到十七世纪保密法诞生前几年,两者的关系达到冰点。

这三百年里,巫师早期是近乎半公开活动的,他们中的佼佼者(或充满野心的巫师)往往能成为国王贵族的宾客。

但底层的巫师家庭仍然过着双重生活,当时的舆论受到世俗和宗教的把控,巫师和魔法仍然是神秘的、狡猾的和邪恶的,猎巫被认为是正当行径,排除异己的思想在一些人的宣传下遍地开花,于是造成了极为明显的上下割裂。这一时期集中发生了许多值得深思的案例,有善良热心的巫师帮助邻居反被出卖的,自然也有不少受到衷心爱戴的;更不用说,巫师中也有坏人,那些广为流传的恐怖传说与他们脱离不了关系。

各种截然相反的观点和思潮激烈碰撞,《诗翁彼豆故事集》就是在此背景下创作出来的。

如果你问我持有怎样的观点,我会说任何试图通过一小撮人来给一个数量庞大的群体定性的行为,无疑都是糟糕的。尤其是当你事先已经选好了站队的时候。

但必须承认,普通人的数量远远超过巫师,比例接近3000:1。这就使得——即便只有很少比例的普通人对巫师的态度较为激烈,造成的结果也是灾难性的。

那时的巫师家庭都特别容易失去他们的孩子,因为孩子还无法控制自己的魔法,经常会引起追捕巫师的麻瓜的注意,而且无力反抗。我们看惯了成熟的、有自保能力的巫师视草叉、锄头和十字架如无物,但真实的历史并不美好。

新成立的英国魔法部(前身为巫师议会)曾派出一个特殊的代表团与麻瓜君主威廉三世和玛丽二世联络,希望麻瓜法律能够承认并保护巫师。当这种希望获得官方承认和保护的尝试失败之后,也就迫使巫师开始自愿地朝着与之相反的道路发展——转入地下,保守秘密。

保密法因此诞生。

这条法律有效地分割了巫师社会和麻瓜社会,并在长时间的实践中,形成了一些共识。比如: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师父母不在保密的范畴里,这种做法无疑缓和了矛盾,尤其是相较于美国魔法国会的严刑峻法而言。

据我所知,美国魔法界和非魔法政府始终处在敌对状态,两者不存在合作关系,这其中隐藏着一段黑暗、血腥的博弈,当时一部分掌权者曾授权试图破解巫师的秘密,造成的结果就是激烈的对抗与魔法国会总部多次搬家。

这些都需要提前考虑到……”

第553章 学生俱乐部

猫头鹰带着信件飞进蓝天里,很快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了,菲利克斯有预感,这将会是一场漫长的旅途。

在上一学年,他和尤瑞亚进行了数次交流,里面粗略地提到了他的一些真实想法,比如用报纸争夺舆论阵地,用制度完善法规,用试点积累经验,用强大的力量保驾护航,以及保持足够的耐心。

他新结交的笔友的经历值得他警惕,一旦操之过急就是与全世界为敌,虽然他自信不会落到格林德沃的境地,但无法实现心中的蓝图本身就是一种失败,更不用说让世界陷入战火了。

如果非要描述菲利克斯的心态,他想到了一个哲学辩题——忒休斯悖论。

一艘在海上航行了几百年的忒休斯之船,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这艘船上的每一块舢板、每一根缆绳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那么最终产生的这艘船究竟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

由此延伸出的思辨还有很多,但菲利克斯对问题的答案不感兴趣,尤其不会拿出来和人讨论。因为此类问题有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没有公认的评判标准,什么是新,什么是旧,什么是部分,什么是整体,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

他的想法更务实一些。菲利克斯清楚一点,如果这艘船一直没有更换腐烂的船板、没有定期修缮,那它绝对撑不过几百年的颠簸和腐蚀,也就没有后来那个折磨人的问题了。

把忒休斯之船换成巫师之船也一样。

菲利克斯打算做那个不断更换木板的人,至于谁来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哲学家,菲利克斯促狭地笑着,管他呢!他只希望这个人出现得越晚越好。最好等到他把巫师之船从上到下都敲打一遍后,船上的人才惊讶地发觉:怎么和最初不一样了?

“我只想做一个滚雪球的人,省时省力……现在却变成了修船工。那伏地魔又是什么?啃食木板的老鼠,腐蚀船体的霉菌?邓布利多呢?格林德沃不会是上一个被迫下岗的暴脾气修船工吧?”

当菲利克斯朝着古代魔文教室走去的时候,嘴里轻轻哼唱:“我是一个修船工,修理本领强~”他愉快地走进教室,站在台上给七年级学生上课。

“教授看起来心情不错。”塞德里克低声说。

“教授,有什么好消息分享吗?”李乔丹大咧咧地举手提问。

“啊,”菲利克斯懒洋洋地说,“有一个。麦格教授邀请我参加学生俱乐部的考核,我此前还没体验过,我想那一定很有趣。”

“学校里有这玩意儿吗?”李乔丹茫然地问,“我记得我当时建立‘大嗓门’俱乐部时只需要填写一份表格,那还是四年前的事……”

“你的俱乐部有几个人?”塞德里克带着困惑的语气问。

“就我一个。”李乔丹说。

“所以你也从来没申请过活动场地?”塞德里克轻吸一口气。

“没——”

“有学校发的活动资金吗?”塞德里克深邃的灰眼睛凝视着他。

李乔丹张大嘴巴,包括弗雷德和乔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