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娜小姐，表哥也是不行的！ 第125章

赫默接过名片，突然问道：

“如果是您，您会怎么选择呢？”

“这重要吗？”凯尔希回答道。

赫默点了点头：“的确，这都不重要了。”

“那么，根据委托人的意愿，本次委托取消。”凯尔希收拾了一下，将桌子上的资料拿起，站起身，“我就不多留了，告辞，赫默小姐。”

“告辞，凯尔希女士。”

凯尔希推开门，走了出去。却意外的撞见了一个人。

“塞雷娅？”

“管家女士？果然是您，您来这里干什么，维恩先生没有和您在一起吗？”

塞雷娅连珠炮似的问道，凯尔希挑了挑眉：

“你很好奇？”

塞雷娅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失礼，眼前这位毕竟是莱茵股东的秘书，当着她的面打听维恩的去处，确实有些逾越。

“抱歉。”

“我来这里找赫默小姐了解一些事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凯尔希转过身，走到鞋柜旁，准备顺手取走放在这里监视的mon3tr。

这可真是稀奇，塞雷娅看起来站在这里的时间绝对不短了，但mon3tr居然没有向她发出警报？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mon3tr可是她最信任的战友之一。

“mon3tr。”

她轻声呼唤了一声，然而并没有收到菱形压缩体那熟悉的“滴滴”回音。凯尔希意识到了什么，皱紧了眉头，脚步放慢，绕到了鞋柜的后方。

随即，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瞬。

在鞋柜后方，原本作为墙壁的地方，此刻已经化成了一道金属构成的监狱。而mon3tr，此刻就被一个巨大的圆形合金球包裹在其中，嵌入了墙体，甚至无法移动分毫。

虽然没有展开的mon3tr处于最小出力，但那毕竟是mon3tr，居然被压制住了？！

是谁？

“别紧张，是我。赫默女士现在在厨房，听不到我说话。”

听到动静的塞雷娅也靠了过来，与凯尔希一同目睹了眼前的一幕。金属构成的合金墙壁缓缓打开，瓦伊凡的女孩从其中弹出了脑袋。本该是一副可爱的场面，但那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不断蠕动的金属却让人不由得脊背发凉。

“凯尔希女士，是应该这么叫你才对吧。”

“我才是真正的委托人，我现在告诉你我的选择——揭发他们！揭发洛肯水箱！揭发整个哥伦比亚。”

菲奥娜的脸色苍白，但语气却十分的强烈。压抑着的怒火让她几乎难以抑制自己的声音的杀意。

她咬牙切齿，悲愤的说道：

“赫默女士背叛了【我们】复仇的愿望。【我们】很悲伤，【我们】最信任的人，最后也成为了一个背叛者。”

第六十六章 如你所愿的正义

哥伦比亚，纽约州，机场。

天气晴朗，视线范围内没有侦察到异常天气出现，天灾信使并未提交天灾预警报告。

总结来说，是一个起飞的好日子。

机场的送行人员很少。裁判长因为“身体原因”无法亲自到场送别维恩，只能由作为临时顶替的华盛顿州议员前来送行。当然，这场送行可说不上什么情深意重，哥伦比亚巴不得早点送走维恩这个瘟神，然后掉头回去处理这段时间发生的麻烦事情。

军方在异动，商业遭受重创，金融行业基本一夜回到独立前，民众失业率攀升，各地的示威游行已经开始。而疲于对抗军方的国民警备队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辨别能力，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对示威人群和军方士兵不加分辨就无差别开枪。已经在各大州都造成了规模不小的伤亡事件。

虽然就算没有应付军队，国民警备队这玩意也一样会随便开火就是了。

现在正是民怨沸腾，急需处理的关键时期，政界罕见的团结到了一起，梦回独立战争时期的场景，每个人都缩进了裤腰带，把自己塞满油脂的肚子勒进去了超过一公分，不法产业也基本暂时停止，开始准备降低风声，平安度过这段非常时期。

还好，政界目前管的严，老爷们都知晓事态的严重性，也很收敛，以至于在这种军方恨不得立刻挖出新丑闻给政界这座危房再来几下的时候，居然一时找不到了榔头。

临时裁判长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政界再爆出一个丑闻，这座破房子会不会真的被群情激愤的民众和蓄谋已久的军队给推翻。

然而，他们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这个他们千方百计避免的丑闻，此刻就牢牢的握在他们好不容易才送走的威尔士亲王手上。

从这方面来看，维恩的确是哥伦比亚的“瘟神”了。

源石能源驱动的特制飞行器允许维恩能够使用手机，在坐上飞机之后，维恩便和已经提前一步回到硅谷州和赫默商量发稿问题的凯尔希取得了联系。

然而靠谱的绿色大猫猫这次却没有给他传回来一个他想要的好消息。

“维恩殿下，赫默女士拒绝了公开这份资料。”

忽略了中间交流的过程，凯尔希直接告知了维恩商谈的结果。维恩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在他看来，赫默应该没有理由拒绝这份条件才对？

毕竟，是她将自己叫来了哥伦比亚，委托了自己调查洛肯水箱事件，为他提供了菲奥娜这样一个活生生的证据。都走到最后一步了，她却退缩了？这是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说拒绝的原因吗？”

维恩问道，凯尔希如实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边听上去有些嘈杂，似乎隐隐约约有小女孩的声音。

但凯尔希一向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她的反侦察经验连维恩都自愧弗如，既然她都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表示，维恩也没有多问。

凯尔希回答道：

“她不想毁灭现在和菲奥娜的生活。”

“这算什么理由？”维恩哭笑不得的回答道。

不想毁灭现在的生活，但现在的生活已经被毁灭了啊。她，维恩，作为一支蝴蝶已经煽动了翅膀，从她抵达哥伦比亚的那一刻起，原本的哥伦比亚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洛肯水箱的阴谋被提前揭穿，凯尔希提前认识到了自己的“好学生”的真实面目，莱茵生命也挣脱了军方和政界的镣铐，准备前往维多利亚开启新生。都这种时候了，再来谈不想破坏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维恩是蝴蝶，赫默又何尝不是蝴蝶中的一份子？

但转念一想，维恩也多少明白赫默的忧虑。公开这项资料的后果，在出发前凯尔希已经向维恩告知清楚。以现在哥伦比亚的窘境，维恩丝毫不怀疑这份资料一经公布，政界最后那点岌岌可危的威信就会轰然倒塌，届时，这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对军方的压制态势就会逆转。

哥伦比亚的前路在哪里呢？维恩不清楚，但他知道，内战会爆发，要么残存的资本会挑选出一个新的代言人出来重新组建一个政坛，要么资本被剿灭，或者说部分剿灭，再也翻不起浪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反动的军政府。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势均力敌的军方和政界就这么一直打下去，直到这个元气大伤的国家在日趋紧张的地缘政治格局中逐渐被他国插手，傀儡，乃至于吞并。

从这种角度来看，不公布的确是一个爱国的“哥伦比亚公民”的正确选择。

维恩回想起了游戏中赫默的性格。她严肃，认真，在面对危险时有自己的胆识，但似乎的确缺乏一些“复仇之心”。

哪怕是在原世界线的莱茵生命犯下同洛肯水箱一样的罪行之后，她也只是带着伊芙利特出走莱茵生命，来到了罗德岛。甚至于她在逃避，她拒绝让曾共事在莱茵生命的塞雷娅见伊芙利特，哪怕塞雷娅曾在炎魔事件中救了小火龙。也拒绝向外界公开伊芙利特的矿石病检查结果。

她从未表达过对莱茵生命的憎恨，似乎只是在感叹自己的无力。她没有质问坏人凭什么做坏事而不受惩罚，而是在悲伤好人为何没有能力制止悲剧而遭受伤害。

她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未来的赫默在见证了洛肯水箱事件和菲奥娜的遭遇之后，或许拥有了一份抛弃一切，带伊芙利特逃走的觉悟和毅力。但现在的赫默，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实习研究生的赫默，还是太嫩了。

果然，就和基安蒂议员和自己聊到关于莱茵生命的话题的时候做出的评价一样——

“这个由大量理想主义者组成的企业在哥伦比亚血腥的商业战场上实在是太过脆弱了，他们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虽然高超的科研能力和年轻的人才储备让它们一时之间散发出了沁人的芬芳，但它们根本适应不了在荒原大漠之中争抢水源这样艰难的战斗。”

“你邀请她前往新莱茵生命了吗？”

如果赫默的决心和动力来自于保护孩子的愿望，那如果菲奥娜能够平安，她也能够做出更正确的决定。出于这个想法，维恩问道。

但凯尔希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并没有，殿下，出现了一些意外。”

“虽然赫默小姐想要停止委托，但是当事人并不同意。”

“当事人？”

“是【我们】。”

话筒对面突然换了人，一个能够听出明显童音，但又过于低沉的女声回答道，

“是你们口中的【哥哥】。”

“【我们】请求你，普利策记者，如果你真的还秉持正义，坚守理想，就不要犹豫，将你们所掌握的，所有与那个恶魔有关的资料，全部公布出去。”

【哥哥】.....

维恩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哥哥】交流，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沉思了片刻，他按照交代凯尔希的问题，原封不动的问道：

“你是当事人，我有必要征求你的意见。【菲奥娜的哥哥】，你是否知道公开这份资料会对哥伦比亚造成怎样的影响？政府百分百会因此彻底丧失公信力，支持政府的大型企业会因此遭遇反噬，损失惨重，无数人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但【我们】能够复仇，为了我们自己。”

“我可以承诺让你们前往维多利亚，你们可以和赫默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话筒对面传来一声嗤笑，紧接着，低沉的童音反问道：

“你觉得，【我们】有哪个地方，能够称得上正常二字？”

“赫默拒绝了委托，是因为她还对哥伦比亚抱有希望......”

“所以她是背叛者，【我们】不对这个国家和她的任何一寸肌肤保有任何幻想。我们从试验台上被丢入未开发区的废弃堆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抛弃了所有幻想，剩下的只有复仇，不断地复仇！”

【哥哥】最后说道：

“普利策记者，你们，包括赫默女士在内，总是在同情那些还未受到伤害的人，对他们的未来报以无限的关心与挂念，却对已经遭遇了痛苦的人双手合十，道上一句节哀了事。这真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我们】观察了这种行为太久，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因为活着的在未来还能为你创造价值，而死了的不值一提。”

“我可以在这里自豪的说，你们都不是真正的哥伦比亚人。在这个国家，真正的哥伦比亚人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会想这么多，他们会畅快的大手一挥，说道：那就去死吧，只要我没事就好了！”

“你们都失败了，只有【我们】成功了，【我们】用哥伦比亚人最自豪的自私摧毁了洛肯.威廉姆斯，摧毁了洛肯水箱，摧毁了哥伦比亚，【我们】不会后悔，【我们】为此自豪。”

“你说得对，这的确很【哥伦比亚】。”维恩露出了一个万般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最后问道，“那么，告诉我你最后的决定吧，委托人。”

“公开资料。”【哥哥】道。

“那么，我的委托者，约瑟夫.普利策记者将在三天后公开此份资料，对哥伦比亚施以审判，我会主持你的正义，以你那最哥伦比亚的方式，”

维恩转过头，看向窗外，欣赏着哥伦比亚最后的明媚阳光，回答道，

“【如你所愿】。”

第六十七章 哥伦比亚没有死刑

“凯尔希女士，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太懂？”

当菲奥娜放下电话，径直转身走回伊丽莎白大酒店的客房之后，塞雷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在场的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什么普利策记者，什么公开资料，这些事情和那位传说中的普利策记者又有什么关系，凯尔希和菲奥娜又是怎么认识约瑟夫.普利策的？

有太多疑问塞雷娅想要去弄清，但凯尔希却静静的瞥了她一眼，问道：

“你知道洛肯水箱吗？”

洛肯水箱？塞雷娅点了点头：

“赫默跟我说起过，那家公司很脏，背后写满了猫腻，菲奥娜就是从哪里被救出来的，但这和.....”

塞雷娅突然睁大了眼睛，

“你们说的资料就是洛肯水箱的？”

“准确来说，是洛肯水箱与哥伦比亚政府高官，企业老板，权贵家族勾结的资料。”

凯尔希说道，她并不介意将事情告诉塞雷娅，毕竟她也已经是当事人之一了。在亲眼目睹了菲奥娜的源石技艺，见证了【哥哥】的出现，知晓了普利策记者的秘辛之后，她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她已经是维恩这艘贼船上的人，就和当初被特蕾西娅拉上贼船的自己一样。

“塞雷娅女士，你的好奇心会让你今晚难以入眠，你可以看看桌子上这份资料，但请抑制住你的情绪，也不要对其中的内容做更深入的思考。当然，你也可以等到三天之后，由普利策记者将这份资料公布在全泰拉的大街小巷之后，再和泰拉人们一起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哥伦比亚本来就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巨型企业，当其中名为洛肯水箱的一个身体器官出现问题之后，伴随着金钱血液在利益血管中不断流动，整个身体最后也会一起出现病变。

当塞雷娅看完这份资料的时候，她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想法

——哥伦比亚完了。

现在的哥伦比亚就是一个炸药桶，洛肯水箱就是一个导火索，洛肯水箱一爆炸，伴随着的就会是整个哥伦比亚与洛肯水箱有过利益交换的企业和个人连环爆炸，直到把哥伦比亚炸成一摊碎渣为止。

“你们要公布的就是这个？”

塞雷娅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她从未想到，一份资料在一个特殊的时间点居然可以起到灭国的功效！

凯尔希无声的点了点头。

这是委托人自己的选择，她无权干涉。不管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有多大，是洛肯水箱宣告覆灭，还是哥伦比亚政府垮台，是内战爆发还是军政府执政，这都不是凯尔希要考虑的。

凯尔希始终坚信，不能因为正义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就不去执行它。真正的正义与虚假的伪善最大的区别就是，伪善者会想要什么都不付出就获得大团圆的结果，而正义之人始终明白，在你选择拯救一部分人的时候，就一定会牺牲另一部分人，拯救即毁灭。

哪怕是特蕾西娅，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就为萨卡兹带来和平。相反，她深深的明白这一点，甚至为此赌上了自己的人生。

塞雷娅也理解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