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道
“抱歉,我做不到。”
洛肯.威廉姆斯无情的打断了【哥哥们】的话。
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祈求活下去?
如果换在一天前,坐在办公室里的那个自己的话,或许在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是“机会”的情景之下,真的可能会做出这种不堪入目的举动。
但如今的他,是不可能这样做的了。
这些是胆小的人在面临死亡时才会做出的反应,而就像是那个联邦法院的执行官所说的那样——他算是人吗?
都不算是人了,他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他体验了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体验的生活,学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掌握的知识,在生命的最末,也见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法术,而释放这个法术的人,还是他的“造物”。他已经无比满足了。他现在更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体验到的死亡。
这才是能够与不凡的天才——洛肯.威廉姆斯相配的结局。
“你要是不想死,那我建议你快点动手,不然一会,军方和联邦议会的老爷们就会反应过来了。001号,你的法术虽然强大到不可思议,但一人的力量永远是无法对抗集体的。在真正的军队面前,你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我们】没打算活着回去。”
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惊讶的洛肯.威廉姆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稍稍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老实说,你这样的表现,让【我们】感到很无趣。”
【哥哥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筹划了一年的计划,从被嵌入进菲奥娜的大脑的那一刻就开始燃烧的复仇火焰,在真正见到洛肯.威廉姆斯的时候,却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哥哥们】本以为这或许会是一场恶战,也想象过洛肯.威廉姆斯跪倒在地,惨烈号叫的模样。但偏偏没想到,眼前的恶棍居然是一个....对生命都无所谓了的家伙。
【他们】一生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挣扎,为了活下去而挣扎,为了惩罚夺走自己生命的人而挣扎,为了让自己的生命在最后绽放出远超【合格品】的光芒而挣扎。
但到了最后,他突然发现,压根没有人在乎这些。哥伦比亚人只想着自己,而当一个哥伦比亚人连自己都不在乎了之后,他们几乎无懈可击。
“真无趣。”
【哥哥们】撇了撇嘴,抬起手,重重的挥下。
钢铁巨龙的头颅重重的砸向了囚车。
第八十章 维恩:就请你去死吧
结束了吗?
洛肯.威廉姆斯这样问自己。被钢铁巨龙的头颅砸扁的囚车之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但他的意识却奇迹般的依然存在。
他没死?
倚靠在囚室角落的动作救了他一命,被砸扁的囚车中部将他右侧的大腿砸的粉碎,但却没有伤到他的上半身。而由于是庞大外力直接压扁了囚室,反倒没有引起源石传导单元发生爆炸,也没有铁片刺入他的胸口。
洛肯.威廉姆斯艰难的抬起头,被血液涂满的眼睛甚至恍惚之间甚至看到了皎洁的月光。
囚室被砸扁,他反而脱困了。001号实验体已经不见了踪影,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对洛肯.威廉姆斯的复仇欲望一直支撑着她走到今天,然而在复仇最后变得“无趣”之后,她居然连留在现场,再检查一下洛肯.威廉姆斯是否死亡的兴趣都失去了。
“咳咳,这算什么,因祸得福?”
洛肯.威廉姆斯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自嘲道。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活下去对你来说可算不上什么福分,洛肯.威廉姆斯。”
洛肯.威廉姆斯转过头,他浑浊的瞳孔猛然瞪大,眼中清晰的倒影出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凯尔希老师....还有维恩师伯.....”
凯尔希的步子没忍住踉跄了一下,她都忘了这茬了。
不过还好老猞猁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她借助踉跄的动作假装小跳了两步,越过了身前的车辆残骸,巧妙的缓解了尴尬,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凯尔希在洛肯.威廉姆斯的身前站定,她沉默的注视着眼前狼狈的学生,眼中是难以道明的哀伤与愤怒,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最后,所有的一切化作一声长叹,凯尔希闭上了眼睛,道:
“洛肯.威廉姆斯,你让我很失望。”
听闻此言,洛肯.威廉姆斯仿佛受到了一记重锤,原本看着凯尔希的头慌忙地侧开,随后重重的低下,那些“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之类的疑问到了嘴边,却再也没有问出去。
洛肯.威廉姆斯,你让我很失望。
曾几何时,他也听到过凯尔希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在维多利亚皇家科技学院生物科学实验室的那个夜晚,教授出差,由凯尔希助教负责检查他的论文。当时的他用尽全力写出了一篇自以为无可挑剔的文章,颠覆性的提出了泰拉人类,源石,源石技艺以及精神和灵魂之间的联系的概念。他自信,这份论文能够在皇家科技学院的年末论文评选上获得特等奖的名次,也自信这份论文一定能够征服眼前那位不苟言笑的女助教,让在教授出差这段时间,一直对他冷嘲热讽,要求苛刻的女助教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当他以蛮横无理的态度将凯尔希拉到生物科学实验室,以不可一世的语气向她念完了那份论文之后,他却只收到了凯尔希一个平淡的眼神,和一句无奈的评价:
“洛肯.威廉姆斯同学,你让我很失望。”
“如果你执意叫我来,就是让我听这么一份言辞模糊,论据稚嫩的论文的话,那你无疑是在浪费你我的时间。你应该更加加深你的学术水平,而不是在取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步之后就急于炫耀。或者说,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抱着你的论文和那些科学书籍,而是好好研究一下炎国经典《伤仲永》。你和你的论文让我感到可笑。”
当时的他难以接受,他选择了反驳凯尔希的观点。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一个没比我打多少的区区助教,凭什么这么说?”
那之后,凯尔希注视着洛肯.威廉姆斯的眼睛,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纯粹的求知欲,看见了对学术的渴望,对世界奥秘的探索,于是她做出了一个罕见的选择。
她将自己的知识宝库打开了一角,为洛肯.威廉姆斯展开了一个全新的,真实的科学世界。
时过境迁,现在的凯尔希不再是维多利亚皇家科技学院的助教,而洛肯.威廉姆斯也不再是学院的学生。他们一人成为了声名狼藉的魔王挚友,为了大地的公义而战,一人成了名满天下的学术大师,为了声名利禄抛弃人性。
以至于现在,当凯尔希第二次直视着洛肯.威廉姆斯的眼睛,对他说出“我对你很失望”的话时,洛肯.威廉姆斯竟再也生不起半点反驳的勇气。与以往不同,现在的他知道,是自己错了。
“抱歉,凯尔希老师,让你失望了。”
他低垂着头,嘶哑着的喉咙布满铁锈味,以至于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坏掉的留声机。
凯尔希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她没有再看洛肯.威廉姆斯一眼,转过头,向维恩说道:
“他就交给你了,我去追菲奥娜。”
维恩点了点头:“我很快就搞定。”
目送着凯尔希的背影融入黑夜,维恩这才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洛肯.威廉姆斯,嘴角扬起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维恩自问自答道,
“我们是来杀你的。”
洛肯.威廉姆斯疑惑的转过了头,看向维恩。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维恩才对。为什么他又要杀自己。
然而,还没等他问出口,就看见维恩轻轻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同时在胸口挂上了一个照片为“?”的记者证。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激动的抬起手,怒目圆瞪,连牙齿都开始打颤,死死的盯住了眼前面带微笑的金发少年。
“是的,你猜的没错,看来你的脑子姑且没有被铁皮砸坏。”
维恩猛地收起了笑容,提起笔,冷着脸,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洛肯.威廉姆斯先生,我是你的掘墓人,约瑟夫.普利策。”
“我,夺走了你的一切,金钱,财富,地位,哥伦比亚没有死刑是我唯一的疏忽,所以我不得不亲自出面,来收走你的最后一样东西。”
维恩顿了顿,就像是刽子手举起屠刀前的停顿,死神挥下血镰之前的祝祷,让洛肯.威廉姆斯那因为受伤与信息量而近乎宕机的大脑有了充分的反应时间,理解现在到底正在发生什么之后。他平淡而不容置喙的宣告道:
“作为第一个得见我真面目的幸运儿,洛肯.威廉姆斯先生,就请你怀抱着对我的痛苦和仇恨以及最崇高的敬意,去死吧!”
打了疫苗,好困,明天加更补上
中午打的疫苗第三针,副作用直接睡到现在,而且没有半点缓解,还是很想睡。
实在是忍不住,脑子混沌的跟个铅球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和前几天肠胃炎有关系,听说打了疫苗的确会没精神,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明天加更补上吧,今天先睡了,扛不住了兄弟们。
第八十一章 是我容不下这片大地(3k5)
什么事情会令人感到愤怒呢?
人是不会对天灾感到愤怒的,洛肯.威廉姆斯坦然接受了自己作为棋子的身份,将自己的死视作了一场无妄之灾。他不相信政界口中,是自己泄露了资料,造成了这次崩溃的说辞,因为他自信自己的保密措施做的十分到位,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他认为,这只是政界想要甩锅给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相比起弱小的他,虽然政界遭逢劫难,实力大不如前,但也是他绝对无法比拟的,所以这是一场实力对比完全不平衡的悲剧,这是一场“天灾”。
但现在,维恩的出现却告诉了他另一个可能性。
这或许不是天灾,哥伦比亚崩溃的关键节点,或许真的就是自己,真的就是洛肯水箱实验室的一次泄密......一次连他都没有意识到的,他的导师凯尔希联合约瑟夫.普利策对他的背叛。
“你....普利策....”
洛肯.威廉姆斯咬牙切齿。他无法接受这种答案。
如果他真的是被抛弃的棋子,是个“天要亡我,非战之罪”的令人叹惋的悲剧也就罢了。偏偏他是遭到了凯尔希老师和普利策记者的算计,这令他难以接受。
他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
对凯尔希老师,他始终尽着身为学生的义务,哪怕是已经是哥伦比亚生物科学领域的巨头,他也没有端起半点架子,反倒是主动放弃了在科技博览会上的业务,亲自带着凯尔希老师前往洛肯水箱实验室,亲自为她充当导游,亲自为她讲解那些全新的科研技术。
对于维恩,在得知他与凯尔希老师的关系之后,他也对他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尊重,不仅主动告知了他有关矿石病抑制剂的市场内幕,让他免于向这方面投资以至于血本无归的下场,还向他介绍了许许多多的投资门路,甚至看在凯尔希老师的面子上,向他打开了洛肯水箱实验室的投资之门——要知道,作为一个一直坚持着百分百控股,一言堂机制的洛肯水箱实验室,开放投资,出售股份这种事情,对洛肯.威廉姆斯这种自负的人来说,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他或许确实对不起那些被他当作工具使用的孩子,也确实对不起那些被他拆散了家庭的父母,他或许对不起洛肯水箱实验室那些在公司破产后失业,还因为洛肯水箱的丑闻而找不到新的工作的科研人员,他甚至对不起哥伦比亚所有相信着洛肯水箱之名的人民。
但他绝对没有对不起凯尔希老师和约瑟夫.普利策记者!
但偏偏就是这么两个与他交集甚微,被他以亲友相待的人,做出了上诉所有人都没有做出的事情——背叛了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洛肯水箱实验室的研究资料,将它们公布了出去。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例如我和凯尔希为什么会背叛你?我们是受谁指示,又有什么目的。”
维恩停顿了一下,冷声道:
“事实上,你一直就没有逃出过我的手掌心。”
“世人皆以为放出前往哥伦比亚的约瑟夫.普利策是为了参加哥伦比亚科技博览会,是为了调查本次科技博览会的举办者——莱茵生命。但实际上,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你。”
“我可不是哥伦比亚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更改过我的目标,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背叛。你所谓的好意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小丑从一开始就只有一厢情愿的你。”
洛肯.威廉姆斯被噎住了,他质问的话,愤怒的骂都被憋在了喉咙里。维恩说的对,如果他打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调查洛肯水箱实验室的丑闻,那后续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进行的行动,他从来没有背叛,只是利用了自己对凯尔希老师的尊敬和信任,让自己一厢情愿的引狼入室了而已。
“但是,为什么?你不是哥伦比亚人,和洛肯水箱也从无交集,你的活动范围一直在维多利亚,为什么会突然盯上我?”
维恩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回答了他的质问:
“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为什么会盯上你,这不是你该问我的问题。当你做出那些事情,将孩子当作实验的材料,将生命当作手术台上的消耗品,将一个又一个哥伦比亚,萨尔贡,维多利亚,莱塔尼亚的家庭拆解,摧毁,然后将他们改造成为武器送上战场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了。
区别只是制裁你的人会是谁。
在原本的世界线中,是造访哥伦比亚的凯尔希以及你的教授通过“迷迭香”发现了你的暴行,最后制裁了你。
而在这里,是身为穿越者,提前知晓了这一切的维恩通过另一种方式制裁了你。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造成什么?”
洛肯.威廉姆斯忽然反问道,
“约瑟夫.普利策,你的确成功了,你维护了你的正义,但睁开眼睛看看,你把我送进了牢房,把洛肯水箱埋入了历史的垃圾堆,你利用了凯尔希老师,操控了军方和政界的冲突,将所有你认为错误的东西都埋葬了,但你带来的是光明美好的新世界吗?”
“原本和平的哥伦比亚如今笼罩在战火之中,军方和政界交火不断,无数你以为拯救了的人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去死。人体实验不会停止,只会因为更大的战争压力而变本加厉,你摧毁的只不过是我,你带来的正义不过是暴行。你就没有因此感到后悔和羞愧吗?”
维恩坚定的摇了摇头。
洛肯.威廉姆斯说的这些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事实上,当他在将资料交给赫默的时候,他是在给赫默思考和选择的时间,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思考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
维恩有些时候会自嘲,自己这个约瑟夫.普利策的正义使者的身份是否名不副实,因为无论如何,他执行正义的同时,总会造成相应的不幸。在拯救什么的时候,我们往往也在剥夺另外一些什么
就像是在维多利亚,他开启了宗教改革的序幕,的确让维多利亚摆脱了被拉特兰从精神层面操控的未来。但却也造成了维多利亚无数虔诚的拉特兰信徒的信仰崩塌,一蹶不振,也造成了许许多多的拉特兰公教会修道院和教堂入不敷出,教士修女忍饥挨饿,也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修士,因此备受指责与冷眼,承受了无妄之灾。
就像是他揭发了诺曼底公爵的叛乱,他确实让北境免于战火,让国家维持了统一,稳定了维娜的皇位,增加了皇室的的威严。但相应的,他也辜负了那些希望他登上皇位的北境王党的希望,针对贵族的大清洗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无辜人员的伤亡。那些在各地扎根繁衍千年的家族的倒下,也造成了维多利亚各郡的权力真空,许多暴力事件就发生在那段时间。
就像是现在,他摧毁了哥伦比亚的阴谋,抓住了罪魁祸首的洛肯.威廉姆斯,重创了幕后黑手哥伦比亚政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老爷们。这毫无疑问是一件值得炫耀,值得铭记的伟大胜利。但相应的呢?
哥伦比亚大崩溃开始,数千万人在战争之中流离失所,大量人口失业,战争的阴云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他此举造成的伤亡,可能远远要比洛肯.威廉姆斯和洛肯水箱实验室的人体实验造成的伤亡数字要可怕的多。
他总是在做一些正确的事情,但却总是会在之后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但他可以因此而不做这些事情吗?
就这样在明知一切必将发生的情况下,坐视拉特兰操控维多利亚,坐视诺曼底公爵将维多利亚拖入内战的硝烟之中,坐视菲奥娜死去,无视更多的孩子被绑上手术台,看着这个悲惨的锁链继续链接下去?
这是不可能的。
每当到了这种决断的时候,维恩就会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与这片大地的格格不入。这片大地已经习惯了牺牲一部分人来换取绝大多数人的平静生活。他们牺牲感染者,来换取普通人的生活,他们牺牲萨卡兹人,来维持其余种族的高贵,他们牺牲贫困者,老弱者,患病者,来换取一朝一夕的安寝。这里的人对此习以为常,甚至觉得他人的牺牲理所应当。所以人们施展暴行,将他们认为可以被“牺牲”的人送进从不挑食的大地口中。
上一篇:原神:甘雨开局喂我喝椰奶
下一篇:原神之我是至冬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