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道
“当然,你或许会觉得我说的事情是空穴来风。你也可以不承认你卑劣的出卖举动。但是.....”凯尔希摘下了自己手上的白纱手套,当着罗斯托夫伯爵的面,丢在了地上,“身为一位维多利亚的绅士,我不能对这样亵渎爱情和婚姻神圣的权色交易熟视无睹。我向你发起决....”
“凯尔希女士,你真是说笑了。”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凯尔希义正言辞的话。乌尔盖大公面带微笑的推开罗斯托夫伯爵,淡淡道,
“您是一位淑女,罗斯托夫伯爵是一位绅...男士。你向他提出决斗,他如何有良心接受呢?依我看,凯尔希女士作为宾客,还是不要干涉我们的传统了。感情可以培养,也可以一见钟情,对吧,娜塔莉娅小姐?”
乌尔盖大公绕开凯尔希,直视着娜塔莉娅的眼睛。娜塔莉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凯尔希咬了咬牙。
她预料到了可能会有人出来搅局,毕竟自己不在主场,身为女性也有天生的劣势。如果穿的是那身女式西装倒还好,但自己今晚为了配合维恩,穿的是一身裙子。穿裙子的人的气质,可不适合说出这种话。
但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必要时候,罗斯托夫伯爵明显城府不深,情绪都暴露在脸上,乌尔盖大公可以绕过凯尔希直接对话娜塔莉娅,凯尔希也可以无视乌尔盖大公继续尝试激怒罗斯托夫。
乌萨斯人,尤其是迂腐的乌萨斯贵族,是受不得“女性”的侮辱的。
但有人显然不希望继续在麻烦凯尔希了。
“砰——”
大门被重重的推开,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晰的声响。维恩一言不发的走到凯尔希的身前,向她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特蕾西娅那边搞定了。独角兽回来了。”他低声道,随后转过头,看向退后一步,脸上写满忌惮的乌尔盖大公:
“刚刚就是你说我的随从多管闲事的?”
乌尔盖大公脸色一僵,连忙摇头:“不不不,亲王殿下误会了。”
维恩压根不理睬他的话,向前一步,继续问道:
“你是不是忘了这场宴会的主人是谁了?”
乌尔盖大公脸色愈发难看,顿住脚步,咬了咬牙,还是恭恭敬敬的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酒,一口饮下:
“是我的过失,是我的僭越,这里是您的宴会。”
“你知道?”维恩诧异的看着那空荡荡的酒杯,呵呵一笑,“我觉得你不知道。否则你就不会对我的人往下判断。”
他摘下手套,轻蔑地丢在地上,道:
“来,我现在再给你一个判断的机会,你说凯尔希不算是绅士,那你现在评价一下,我算吗?”
“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一位乌萨斯的公爵有资格对我咄咄逼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老猞猁你脸红啦
咄咄逼人?到底是谁现在咄咄逼人啊?
乌尔盖大公的脸上黑的几乎能够挤出墨水,但偏偏,面对维恩的指控,他不仅不敢反对,甚至只能低头赔罪。
维恩对宴会没有什么兴趣,这是这几天来乌萨斯贵族们所公认的事实,每逢宴会,维恩必然找机会溜号,要么就在大门口站着迎接一下宾客,要么就干脆不见人影。宴会名义上的举办者虽然是他,但宴会实际上却是在自行运转。而在自行运转,无人掌控的宴会中,能说得上话的,自然还是那些本土的大人物。
就像是乌尔盖大公一样。虽然乌萨斯光是大公就不下百位,但一场小小的宴会自然不可能百余大公全部到场,一次约莫是十多人的大公阵容,彼此都会给一些面子,这也是构建“秩序”的一部分。所以,当自己的儿子明确表示出对罗斯托夫家的女儿感兴趣的时候,乌尔盖大公不介意出来当那么一回话事人。
反正大家都给我一个面子,我自然就能说得上话。至于凯尔希,她虽然是维恩殿下的随从,但也只是个随从而已。
如果维恩殿下重视她,就不会放着她独自一人呆在宴会场上喝闷酒。依照乌尔盖大公的审美标准来看,凯尔希这样的菲林,虽然不够健壮,不够符合乌萨斯人的审美,但也还算有几分姿色。维恩把她独自一人留在现场而不是带着一起行动,就是轻视的表现。
他是理解不了一位亲王居然会对一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人如此信任,甚至不惜委以重任让她全权独立处理自己在乌萨斯的贵族关系的。不说理解不了,他甚至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一点。
直到此时此刻,他依旧有些没能缓过神来,愣愣的看着维恩丢在地板上的白色手套,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让他评价维恩是不是一个绅士?
先不谈你到底是不是,我够这个资格评价吗?
这个问题就好比是再问罗斯托夫伯爵,我乌尔盖大公算不算个绅士。且不提我心中的答案,就算是说是,我也没有那个资格。在严格的等级制度下,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只有乌萨斯的皇帝费奥多尔本人。
就连乌萨斯的其他皇室都不敢胡乱发表这样的言论。
乌尔盖大公后退了一步,脸色僵硬的像是风干了的咸鱼,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脑子不笨,知道维恩这句话已经给他下好了套。他如果回答:
“您当然是个绅士。”
那维恩就能理所当然的说:“既然如此,我向罗斯托夫伯爵发起决斗,你就没有资格干涉。”他得丢面子。
如果他胆大包天,回答:“你不是一个绅士。”
那事情就大条了,在众多贵族聚集,皇帝陛下召集,维多利亚亲王举办的宴会上,公然“斥责”一位亲王“不配绅士之名”,这是妥妥的外交事件。以费奥多尔陛下现在那副磨刀霍霍向贵族的模样,到时候他面子可能是在贵族同僚哪里挣足了,那脑子能不能保得住就是个问题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好长一段时间吟游诗人的口中的故事——臭骂蠢贵族的那种。
乌尔盖大公现在是半点帮罗斯托夫伯爵和自己孩子主持“婚事”的想法都没有了,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叫苦不迭。他示弱的看向维恩,不停递着眼色,俨然一副“你要什么,只要能保住面子和脑子,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的模样。
但维恩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他又不是傻子,今天这件事,不管通过什么渠道,最后必然都会传到费奥多尔的耳朵里。
这里是乌萨斯,不是维多利亚,维恩公开羞辱一位乌萨斯的贵族,还是一位大公,其实是有很大风险的。正是因为如此,他要做,就必须做绝。
维恩和费奥多尔的交流不算太多,但他知道,这位皇帝算是乌萨斯少有的明白人,他同样痛恨贵族,巴不得有人能帮自己扫了贵族的颜面。这个人可以是某个崛起的平民,某位刚正不阿的大臣,可以是贵族自己,自然也可以是维恩。
只是,由维恩来做这种事,多多少少也还是顺手打了乌萨斯和费奥多尔一巴掌。这个时候维恩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把面子给贵族打的响一点。让费奥多尔爽一下,爽到暂时无视维恩顺手给了他一耳光的事实。
维恩背后是维娜,是维多利亚,又帮着费奥多尔狠狠的给了贵族一巴掌,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但好歹是爽到了,说不定还能顺手收回一个“冒犯国宾”的乌尔盖大公的权力,费奥多尔这样的明白人,肯定能明白维恩的意思,不会为难自己。
说不得还得把另一边的脸也伸过来,让维恩再来一下,顺便多收打压几个贵族。
这招就叫脸皮换权力。费奥多尔爽了,维恩达成了目的,受伤的只有贵族。维恩怎么可能会放着这样的好事不干,去接受乌尔盖大公那点眉来眼去的小心思?
“怎么?乌尔盖大公眼睛里面进沙子了?”
维恩“关切”的问道。气的乌尔盖大公脸色直奔猪肝色。却又不好发作。
没办法,维恩装懵,其余贵族也看戏,他只能选一个。
对于一个依靠战功得势,沉迷声色犬马的乌萨斯旧贵族来说,家族的面子和自己的脑子,选哪一个还用说吗?
“您当然是个绅士。”
乌尔盖大公很明智也很憋屈的说道。
“看来乌尔盖大公还算有眼光。”
维恩很光棍的从包里又摸出一个手套,戴在了手上。脸色平静的端起一杯红酒,扫视了一眼被维恩一套操作搞懵了的围观群众和乌尔盖大公,装作“诧异”的举了举酒杯,算是敬了一下,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脸上那无辜的表情仿佛在说:
“决斗是凯尔希提出来的,又不是我提出来的,我就问问你我配不配当绅士,别想歪了呀,各位。”
乌尔盖大公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一顿脑补简直被维恩拿捏的死死的,堂堂大公被人当成了猴耍,一咬牙,一跺脚.....
原地一百八十度转身,拉起小乌尔盖,狼狈的离开了宴会厅。
还留在这里干嘛?被维恩鞭尸吗?在贵族面前继续丢脸,沦为笑柄吗?
维恩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等到他打开门,连身子都半走出了大门,才后知后觉的开口道:
“哎呀?乌尔盖大公怎么走了?他这么有眼光,我还想多和他喝几杯呢?”
他笑着转过头,看向罗斯托夫伯爵,道:
“你说是吧,罗斯托夫先生?”
“亲...亲王殿下。”罗斯托夫讪笑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娜塔莉娅,眼珠子一转,居然递过去了一个“加油”的眼神,人立刻向后退了几步,到了门边道:“亲王殿下,十分抱歉,我刚来圣骏堡,还未觐见陛下,还请允许我暂时离开会场前往皇宫一趟。”
说罢立刻闪身出门,连给维恩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下。
维恩当然注意到了罗斯托夫刚刚给娜塔莉娅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转过身,看向在场的其他贵族,道:
“诸位,应该没有其他事情了吧,那我们来聊一聊维多利亚的一个项目,我打算在我的封地新威尔士郡修建一座纪念馆......”
听到有利益可捞,刚才那一丁点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宴会厅内很快再次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维恩讲完话后,任由那些贵族们自己开始与同僚“竞标”,弯下腰,拍了拍已经是萝莉以上,御姐未满的娜塔莉娅毛茸茸的脑袋,站起身,看着凯尔希,郑重道:
“给你添麻烦了,辛苦了。”
“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担心你呀。”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凯尔希笑了笑。
维恩摇了摇头:“你办事,我放心。但你这人,我担心。”
担心你一不小心给小早露掰弯了,她还这么小,正是世界观的定型的时候。
当然,这句话维恩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凯尔希俏脸一红,举起酒杯,和维恩碰了一下,仰起头灌进了嘴里,随后径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维恩疑惑道。
“洗手间!”凯尔希回答道。
不是为了上厕所,和刚刚第一次去洗手间的理由是一样的。
她得好好洗把脸,让自己烧的像是红烙铁的脸冷却一下,顺便也让自己跳的像是摇滚乐的心跳冷静一下。
第一百六十章 办法
小早露救下来是救下来了,但接下来要怎么办,却是一件更麻烦的事情。
要带走吗?且不提这件事事先还没和维娜打过招呼,自己该用什么理由带走早露?人道援助?在大多数贵族看来,政治联姻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根本称不上什么人道不人道的事情。一位公爵的嫡子,未来的一方豪强,娶一位伯爵的女儿,甚至还算是屈尊。如果不是维恩的头衔更高一筹,今天这件事都不一定能这么过去。
而且,不管维恩用什么理由将早露带走,只要宴会上的事情传播出去,所有人都难免会这么想“维多利亚的亲王是看上了娜塔莉娅,所以才出手相助”,那就难免会有损自己的声望。虽然维恩不是很在意这东西,但他不能不在乎维娜和特蕾西娅的感受。更何况,早露一个12岁的大萝莉,维恩是真的不太刑。
一时之间,维恩和娜塔莉娅大眼瞪小眼,成天坑人的聪明的脑袋瓜居然有些一筹莫展。
“亲王殿下?”
忽然,身旁一直被维恩忽视的莉莉娅出声道。维恩抬起头,注意到她的面貌,有些诧异的问道:
“亚叶?”
“亚叶?”莉莉娅愣了愣,“我的名字是莉莉娅,凯尔希老师的....学生。初次见面。”
莉莉娅?维恩回过神,想起了眼前这位的身份。遗尘漫步**场的,亚叶(路易莎)的母亲,一位刚烈的乌萨斯女人。为了自己丈夫的仇恨不惜牺牲自己刺杀一位公爵,这种精神哪怕是维恩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维恩挺喜欢她的性格的,这是维恩见到的,少数坚定着“决不放弃仇恨”的正方人物。维恩一直觉得那些动不动就劝解别人“放下仇恨才能重新开始,坚持仇恨复仇之后也只会空虚”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该被雷劈。就算是特蕾西娅这样宽容大度的人,也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那些动不动劝人大度的人和加害者一样可恶。最关键的是,那些所谓的“正派人物”还偏偏就吃这一套,在复仇前夕放下仇恨,看着伤害了自己亲人的人逍遥法外,不受自裁。自己则和朋友爱人你侬我侬。真是替你死去的母亲感到不值。
什么,死的不是母亲?不不不,开玩笑,能够接受这种提案的人怎么可能有妈。
而莉莉娅毫无疑问是一位有自己坚持的母亲。她很对维恩这样嫉恶如仇的人的胃口....嗯,这次真的是但从性格品质方面来说的。
但她不是死了吗?维恩清楚的记得那个来到维多利亚追杀凯尔希的内卫明确说过,逃到萨米的叛徒已经被他击杀了?
“你的表情很惊讶?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莉莉娅有些不好意思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她穿着很严实,没有暴露任何一寸不该暴露的肌肤,和宴会厅中那些游走在人群之中的社交名媛截然相反。甚至看上去有几分土气。
维恩摆了摆手:“不不,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凯尔希有和我提到过你。”
莉莉娅眨了眨眼睛,好奇道:“她怎么说的?”
“您是一位伟大的妻子,但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维恩耸了耸肩,将脑海中网上一位评论区文豪在看完遗尘漫步的这段剧情后,给莉莉娅的评价复述了出来。
至于凯尔希有没有和维恩提到过莉莉娅,那自然是没有的。但凯尔希一定和特蕾西娅提到过,再不济,费奥多尔总知道当年帝国研究所发生的一些事情。维恩总能找到背锅的信息来源。所以她也不怕莉莉娅的质疑。
果然,莉莉娅并没有怀疑维恩话语的真实性。她只是眉毛微微下垂,有些苦涩的抿了抿唇,挤出了一个落寞的微笑:
“凯尔希老师还是凯尔希老师,说话从来不留情面,直来直往。但我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还是那么中肯。”
原来凯尔希以前和你们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么直白的吗?谜语人十年前还有一段钢铁直女的时期?
那再早几十年,她会不会有一段撒娇小女人的时期?
维恩尝试着想象了一下,猛地打了个寒颤。
想象不出来,光是幻想凯尔希的那个画面,就感觉脖子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要握上来了。
维恩连忙转移了话题:
“能在这里见到你很高兴,凯尔希还说你...因为一些事情去了萨米。没想到你会回乌萨斯。”
“连这件事她也告诉你了吗?”莉莉娅诧异道,但还是默认了维恩的话,点头道,“我的确因为一些事,去了一趟萨米,但后来我回来了。我在圣骏堡的内城区开了一家疗养院,照顾一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她的神情挣扎了一下,看向维恩,道,“坦白来说,疗养院的情况不是太好,我来这里,就是想要寻求一些支援。”
维恩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莉莉娅这是在向自己要钱?
所谓的支援,就是“资援”,资金援助。看来莉莉娅小姐书过的不是太好?也是,虽然躲过了内卫的追杀,还返回了乌萨斯,但在内城开一家疗养院的花销肯定不小。以莉莉娅那直来直去,有仇必报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和那些油滑的官僚有什么牵扯,这样一来,拿不到政府的援助,独自一人经营一家基本不可能赚钱的慈善机构,怎么可能富裕的起来。
也难怪她会来参加宴会。这场宴会大概是近年以来乌萨斯“机遇最多”的地方了。要是在这里也找不到一个支持者,莉莉娅的疗养院大概也离关门大吉不远了。
维恩对她怎么摆脱乌萨斯内卫的追杀,很感兴趣,因为这牵扯着一个古老的风雪国度——萨米。一个靠近乌萨斯,却从未被乌萨斯征服,明明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都十分落后,但硬生生化作一块顽石挡在了乌萨斯征服的道路上。哪怕是乌萨斯最辉煌的先帝时期也从未屈服的冻原之国。
维恩乐意出手帮一帮莉莉娅,毕竟钱对他来说是最小的小事。维多利亚什么都缺就是不会缺钱。但此刻,他有个更好的想法。
上一篇:原神:甘雨开局喂我喝椰奶
下一篇:原神之我是至冬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