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娜小姐，表哥也是不行的！ 第84章

“啊？”

特雷西斯呆住了，看着特蕾西娅脸上那副“没救了没救了”，和维娜脸上那副“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的表情，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一副知道什么的表情，怎么好像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懂？

可恶，这股就我不行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二章 我将成为你的信标

维多利亚，普林斯顿伯爵领，北境王临时行宫。

昏暗的房间之中罕见的聚集了一大批人，维娜，欧内斯特，温斯特，乃至特蕾西娅，以及刚刚康复的凯尔希，这里的每一个人放到外界都是能掀起轩然大波的存在。然而此刻，却也只能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干瞪眼。

“哥哥这样多久了？”还是维娜最先打破了房间之中的寂静，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握着维恩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将欧内斯特给推了出来。

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背锅的肯定就是官最小的那个。目睹维恩与邪魔【坍缩之眼】一战的人只有温斯特，欧内斯特以及一众独角兽和蒸汽甲胄士兵。普通的独角兽和蒸汽甲胄士兵自然没有资格进入已经被封锁的宅邸房间。而在房间里的人之中，目睹一切还地位最低的也就只有欧内斯特了。

你说，我堂堂维多利亚兵马大元帅，一方公爵，怎么就成最弱的了呢？

哦，另一个是独角兽啊，那没事了。

愤愤不平的瞪了一眼为了甩锅甚至开始倚老卖老的温斯特，欧内斯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上前一步说道：

“陛下，威尔士亲王已经昏迷两天了。”

“两天时间，你们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这件事？”

欧内斯特有些尴尬，他倒是想要汇报，但情势实在是不允许他这么做。普林斯顿伯爵莫名其妙横死在自己的宅邸之中，诺曼底公爵又被囚禁，整个北境主事之人就只剩下了维恩，十余万北境军队和百余万万北境人民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维恩的身上，这个时候，谁敢将顶梁柱倒了的消息公布出去？

欧内斯特在北境可没有维恩的威望，甚至因为诺曼底公爵对他抢走了自己北境王军首席大将身份怀恨在心的缘故，曾在北境的宣传之中对他少不了阴阳怪气和诋毁，他在北境的形象可称不上什么正面，自然也没有代替维恩压服全北境的能力。

至于温斯特....虽然看上去目前维恩身边的人都对独角兽一清二楚，但实际上，钟塔守护者这股势力对于维多利亚的绝大多数普通百姓和贵族来说，都闻所未闻。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跳出来，稳住北境局势可能不太行，搞不好还会收获一句不太文明的：你寄吧谁呀？

所以，为了防止已经平定的北境诸郡真的乱起来，温斯特和欧内斯特只好对维恩昏迷这件事密而不发。当然，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想到了要向维娜汇报的事情，但出于自保的心理，在斟酌用词之中便匆匆过去了两天之久。等到背锅侠选好，遣词造句足够隐晦，他们准备发送报告的时候，维娜已经带着军队将枪口顶在他们的脑门上了。

见维娜脸色越来越黑，欧内斯特也是连忙解释道：

“陛下，请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医生对维恩殿下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和看护，他此刻并没有生命危险。”

维娜闻言抬起头，立刻问道：“医生？在哪？”

欧内斯特和温斯特都是两个大老粗，比起他们空口无凭的保证，维娜更相信训练有素的医生这样的专业人士。

凯尔希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向前一步，迎上了维娜的视线。

“尊敬的女皇陛下，我是这段时间威尔士亲王殿下的私人医生。”

维娜皱了皱眉：“我记得你，你叫凯尔希？”

维娜侧过头，看向一旁的特蕾西娅，萨卡兹皇女轻轻点了点头，在维娜耳边解释道：

“凯尔希的确是我的下属，但也的确是一名医生。她曾经在乌萨斯帝国研究院担任过研究所所长，也曾在维多利亚医学院拿到过高级医生资格证书。”

维娜挑了挑眉，有些怀疑道：

“但她不是菲林吗？看上去这么年轻，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会的怎么这么多？”

特蕾西娅的表情一瞬间颤抖了一下，险些绷不住。

她和您差不多大.....

凯尔希，你可真会装嫩啊！

很嫩的凯尔希紧了紧一下自己西装的领带，郑重地向着维娜说道：

“陛下，您可以不信任我的医术，但您肯定知晓这个。”

她的手指向放在维恩胸口的黑色法杖，法杖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显然还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萨卡兹神器【荒时之锁】。

维娜当然认识这个东西，这把法杖本身就由维恩随身携带，效果是冻结时间，维娜手上还有一根配套的【序时之钥】。

的确，有了这个的话，哥哥的身体状况暂时不必担忧。

“事实上，根据我的全身检查，维恩殿下的身体不仅没有虚弱，甚至异常活跃。他甚至要比昏迷前更加强壮。”

凯尔希说的还是保守了，事实上，维恩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谓是嗨到不行了。

但问题是，他就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明明大脑没有任何损伤，思维也十分活跃，但就是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根据凯尔希的诊断，维恩现在正在做梦，做一场没有尽头的梦。

“那布鲁斯殿下要怎样才能醒来呢？”

这个问题是特蕾西娅问的，虽然因为凯尔希的担保，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维恩一直沉睡的样子还是让她感到担忧。她知晓，面对这种诡异的状况，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温斯特这样的长生者的知识都捉襟见肘。但唯独有一个人能给出可行的方案，那就是凯尔希。

也只有凯尔希，此刻能够帮助她将维恩从梦境之中带回现实了。

正如特蕾西娅相信着凯尔希，凯尔希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身影贯穿整个泰拉大地的历史，学识渊博到可以自称无所不知，却总是乐此不疲的装嫩的老猞猁回应了特蕾西娅的问题。

“特蕾西娅，详细解释其中的原理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未免太过复杂。但根据温斯特先生的事件陈述和我的经验分析来看，维恩殿下现在并没有生命危险，他只是被困在了一个古老的国度之中。”

凯尔希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国度无形无踪，无法被征服也无法被摧毁，它的名字叫做【意识】。被困在意识帝国之中的生命会陷入宛如梦境一般光怪陆离的世界，他将以各种形式经历自己曾经认识，了解，经历过的一切，最后抵达自己的【真实】，面对着最真实的自己作出关乎自己生命的抉择，是归于荒野，还是黄粱一梦。而在这之前，他无法以自己的力量脱离意识国度。”

特蕾西娅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直截了当的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

“成为信标。”

凯尔希说道，

“特蕾西娅，如果想要避开最后的抉择，将维恩殿下带出来，那就必须以外力介入其中，化身信标。这是只有您才能做到的事情.....”凯尔希张开嘴，做出了一个口势。特蕾西娅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口势传达出来的含义。

【魔王】。

维恩殿下陷入的是意识帝国的疆土，经历着的是根据他过往的经历所编织的光怪陆离的一切。时间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够窥视那些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记忆，除了一个人

——特蕾西娅，或者说【魔王】。

凯尔希的意思不难理解，她只是在让特蕾西娅抉择，是否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释放魔王的源石技艺，进入维恩的意识之国，成为他走出迷雾的道标，引领他回到现实世界。

这对特蕾西娅来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身为魔王，她还从未尝试过直接涉足他人的意识。然而任务的艰难还并非最大的阻碍，更大的阻碍是现在站在特蕾西娅身边，正关切的注视着维恩的这些人。

在这片对魔族尤其是魔王充满歧视的大地上的他们，在亲眼见证特蕾西娅展现出【魔王】的能力后，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自古以来，干涉他人最隐私和珍贵的记忆，可都是禁忌到无以复加的事情！

特蕾西娅甚至没有把握说服维娜同意，更别说温斯特，欧内斯特这样本就对特蕾西娅这个魔族心存不满的保守派了。

“怎么样，特蕾西娅，要做吗？就现在？”

凯尔希严肃的问道，她知道发动魔王源石技艺的特蕾西娅能够听到她的“心声”，不由得再次警告道：

特蕾西娅，你想清楚了吗？答应这件事也就意味着，今后不论如何，你和维多利亚以及维恩的身份就彻底绑定了。未来一旦发生变故，知晓维多利亚众多秘密的你一定会遭到不留余地的追杀。您完全可以声称自己能力不足，以维恩殿下的实力绝对能够走到意识帝国的尽头，相信到时候面对选择，他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意志醒来。

特蕾西娅皱了皱眉，问道：

“成功率呢？”

凯尔希知道特蕾西娅在问的是维恩凭借着自己意志醒来的成功率。她回答道：

“相信维恩殿下，概率有百分之九十。但凡事皆有意外.....”

“我不能接受百分之百以下的任何选项，我会让他百分之一百的醒过来。让我尝试一下吧，凯尔希。”

特蕾西娅毫无犹豫的说道。

凯尔希怔怔地看了特蕾西娅近十秒，才抿了抿嘴，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敬爱的诸位先生，马上要进行的治疗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能请除女皇陛下之外的诸位暂且先回避吗？”

温斯特和欧内斯特对视了一眼，将询问的视线投向维娜。维娜的目光在凯尔希身上划过，最后落在特蕾西娅的脸上。

“我们是一家人，对吧？”

特蕾西娅：“嗯！”

维娜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下令道：

“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待到欧内斯特和温斯特关上门，维娜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凯尔希，道：

“医生，虽然特蕾西娅十分信任你，但我始终感觉你对我有所隐瞒。但这无关紧要，请治好维恩，不要辱没了你的职业和特蕾西娅的担保。”

“我赦免你们接下来可能犯下的一切僭越和罪行，现在，开始你们的治疗吧，让我的哥哥醒过来！”

特蕾西娅的身后，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的菱形法阵逐渐从虚空之中显现，萨卡兹的皇女跪坐在床边，双手握住了维恩的手，魔王的法术从指间流过，连通了两人的心灵，彼此交融，永不分离。

伴随着调整心律的深呼吸，特蕾西娅缓缓闭上眼睛，踏入维恩所在的领域——古老的意识帝国。

当她重新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插着赤旗的钢铁洪流。

特蕾西娅：“？”

第一百零三章 假如大地让你成为恶灵

时间不明，地点大约是在意识帝国的古老疆土之中。

维恩无奈的原地坐下，在他的身下，顺应他心意的，一张柔软的沙发凭空形成。

这里是意识帝国，但又不是。和凯尔希猜测的不一样，维恩在这里并没有遇到任何挑战，也没有见到任何所谓的“往日幻影”，哪些传说中“引领踏入意识帝国疆土的人走向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的关卡根本没有出现在维恩的眼前，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或者，维恩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也没有让它们存在。

因为这里是独属于维恩的世界，是坠落在意识帝国之中，但又独立于意识帝国之外的碎片。如果非要举例，维恩只能将前世读过的著作《三体》中坠入三维的四维世界碎片进行类比，这里，就是维恩坠入二维的泰拉世界时跟随而来的三维世界的碎片。

只要他不去想，所谓的关卡就不会诞生，只要他需要，任何他能够想到的东西都能在这片空旷的荒野之上出现。在这里，他就是真正的帝皇，真正的神明，一言一行都可以言出法随，一思一念都可以创造毁灭。

但很麻烦的是，维恩出不去，起码，很长一段时间内，出不去。

原本用于和外界链接的终端接口被邪魔【坍缩之眼】打了个粉碎，虽然也借此让维恩挣脱了束缚，轻而易举的在生死决战中秒杀了邪魔，但也让他失去了通向外界的信标。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重建信标需要的时间不可计数，在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之后，维恩最终还是无奈的暂时放弃了挣扎。他已经做好了在这个世界待上几天乃至几个月的准备了，至于几年乃至几十年，他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他可不是凯尔希那样的精神铁人，在空无一人的荒野上独自漫步几千年，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那或许会把他逼疯。

不过，在被无聊逼疯之前，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身份，保存自己的理智，维恩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着过往，而这些过往，也在以各种各样不同的方式呈现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之上。

.........

特蕾西亚的脑门上缓缓弹起了一个问号。

在进入维恩的意识之前，特蕾西娅也满怀期待的畅想过，维恩的脑海之中到底在思考着些什么。

维恩是一个神秘的人，就如凯尔希说的一样，特蕾西娅至今依旧不清楚，维恩会慷慨的接受一位魔族的联姻，他的目的到底在哪里。

特蕾西娅相信世界上会存在纯洁的爱情，但却不相信纯洁的爱情会诞生在皇室这种肮脏的环境。

就算是她，也不能否认，之所以一开始接受特雷西斯的建议和维恩联姻，是有着政治上的考虑。当时的她，思考的是联姻对象的地位和对卡兹戴尔的益处，而非威尔士亲王的真实身份。所以，虽然在之后她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完美的结局，但不得不说，推己及人，她确实想不到布鲁斯殿下接受她的原因。

而这一次，她本以为进入维恩的意识之中，见到最真实的布鲁斯殿下，便可以得到这个困扰她内心许久的问题的答案。但现在摆在她眼前的是什么？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陆行舰战争洪流。

虽然比起泰拉常见的那种陆行舰的样式小了很多，但那炮口中喷射而出的壮丽火舌和裁定真理距离的大口径炮弹的威力却丝毫不减。在特蕾西娅瞠目结舌的目光之中，炮弹击中了远处的圆形堡垒，悬挂着古怪红白旗帜的堡垒炸起一道三层楼高的爆炸，然而，还没等泥土落下，更多更多，数以百计的炮弹便倾泻而出，接连不断的投射在了堡垒的阵地。

那是怎样恐怖的火力？哪怕是最穷兵黩武的乌萨斯，特蕾西娅也从未听说过他们拥有这样一支恐怖的装甲集团军群。

然而，令她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当确认山地之上的最后一座敌军堡垒被攻陷，行驶在钢铁洪流最前端的“小型陆行舰”打开了自己的车盖，一个特蕾西娅无比熟悉的身影从其中探出头来。那个与维恩近乎一模一样，只是头发换成了黑色的少年脱下了头上的军帽，扬起手高呼一句：

“落日，胜利！”

“布鲁斯！”

特蕾西娅伸出手刚想呼唤，爆炸卷起的狂风便带来了庞大的沙尘暴，逼迫少女艰难的甩了甩脑袋，闭上了嘴，弯下腰闭着眼，从灰尘与碎石的烟雾中逃离。

当周围的狂风终于消散，特蕾西娅再次转过头，想要寻找坐在那扁平的小型陆行舰中的维恩的身影时，迎接他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刚才一望无际的钢铁洪流已经消散，仿佛她刚刚在烟尘之中狼狈逃跑的那几步已经跨越了数百千里。荒漠换成了草原，她此刻正站在一座高耸的城墙之上。

城墙绵延万里，哪怕以萨卡兹的视力极目远眺，也无法望其终点。还没等特蕾西娅从迷茫中回过神来，耳边就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

“呜————！”

号角响彻万里城墙，原本倚靠在墙边的无数弓箭仿佛被无形的人所拿起，张弓，拉弦，瞄准城墙的彼方，绵延山脉的尽头。

哪里涌动着一片咆哮的黑影，那是一大批一大批的军队，战马在嘶鸣，马刀悬浮在半空之中，悬挂着可汗的旗号，向着城墙发起冲击。

而城墙上的人也不甘示弱，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又是一场血腥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