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们的幻想乡
她作为瑶池圣女，想要和明衍保持距离，恐怕是痴人说梦。
或许，比起逆流而下，强行和明衍保持距离，倒不如将两人的朋友关系彻底敲定下来，他们两人可以是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
“你有把握吗？”宁妃萱轻声询问道。
“我们两个人一起，就算是神阙满阶的凶兽，我也有信心。”明衍微笑道，从他到达气海开始，还没有真正实战过呢。
“...”宁妃萱看向远处，青丝被风吹起，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对非烟怎么看？”
“非烟？怎么看...这很难说清楚啊，嗯，是个很好的朋友吧。”明衍笑了笑，“不过为什么忽然提到她？”
“只是觉得你们比较般配而已。”宁妃萱侧过头，看着明衍，双眸清澈。
“是吗？”明衍有些意外，说实话从宁妃萱这里听到这种话，稍稍有些伤心，她对他果然没有那种念头吗？但是不着急，还没到时候，等到宁妃萱大仇得报...
“你觉得不好吗？”宁妃萱问道。
“也不是不好吧，非烟是个很优秀的人。”明衍摇了摇头，“但我对她没有那种想法。”
如果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去，也好...宁妃萱收回自己的视线，“你有回过日月村吗？”
“之前回去过，也去看了看乡亲父老们。”明衍走在前面带路，宁妃萱很快跟上了明衍，他继续说道：“村子里都没人了，荒废了。”
“你还会想起他们吗？”
“嗯，偶尔。”明衍点了点头，“虽然我在村子里稍微显得孤僻了一些，没什么人愿意和我交朋友，但多少还是会回想起一些以前的画面。”
“恍惚间，觉得好像还生活在那里。”明衍低下头。
“我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非烟和你说过吗？关于我的身世。”宁妃萱用神识观察着周围，轻声道。
“...你父母...”
“是的，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离我而去了，是被宁泽天所杀，当然，他从未承认过。”宁妃萱点了点头，“不过，我亲眼看到的，也不需要他承认了。”
亲眼看到的？明衍张了张嘴。
“我母亲曾经是个修仙天才，可惜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情，修为跌落，变成了凡人。”宁妃萱说道：“后来才遇到的我父亲，两人成了婚。”
“我父亲...天生不能修仙，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父母才能走到一起吧，一个天生不能修仙，另一个修仙修到一半修为全失再也无法修仙...”宁妃萱面无表情，“我被他们寄予厚望，当时家族对我也颇为重视，不过我有一个竞争对手，那就是...宁泽天。”
“其实那天他们是来杀我的...只不过我躲了起来，他们找不到我，宁泽天一怒之下，亲手杀了我父母。”
“你很不想聊起这些事情吧？”明衍说道。
“其实接受这些事情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宁妃萱摇了摇头，“我偶尔会思考一个问题，宁泽天算是我的堂兄，而我的父母，是他父亲的弟弟和弟妹，血脉相连。当时的他，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理，才能将我父母折磨致死。”
“人的血，到底要冷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明衍沉默着，宁妃萱显然也不是想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她说道：“我时常回想起我父母的容貌，回想起在我母亲怀里撒娇，回想起我父亲带着我一起放风筝。”
“如果不能将宁泽天的头颅，放在他们的墓前祭奠，我，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们？所以从我被带到凰家开始，我就努力的修炼。”
“为了修练，我也放弃了许多，也必须要放弃许多。”
“我不敢让我自己的心，被其他事情耽误，我不敢多沾惹，害怕这会让我怠惰，害怕这会让我产生动摇，害怕我完成不了复仇。”
她是在告诉自己，她为什么抗拒着自己，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吗？
“我知道我对你的态度一直都不算好，甚至有些冷淡，但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的...我害怕，害怕对你产生什么男女之情，所以想与你保持距离，对不起。”宁妃萱看着明衍，轻声道。
“不用说对不起。”明衍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此前说要和我做朋友，是带着一种怎样的想法，但...明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你说。”
“不要喜欢上我，我们就做朋友，真正的朋友，可以相互信任，甚至将自己背后都交给对方的朋友，也...只是朋友，好吗？如果你能做到，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与你刻意保持距离，不会再用冰冷的态度去面对你，我会用最真实的自己，来和你相处，你...愿意吗？”
“当然可以。”明衍笑了笑，他有拒绝这个选择吗？如果自己拒绝，明衍可以确定，宁妃萱会真正地、彻底地和他保持距离。
为什么不愿意呢，他说过，已经放下了，如果不愿意，那不就证明他没放下吗？
既然放下了，那就不应该拒绝，对吧？
宁妃萱深深地看着明衍，她从一开始，就盯着明衍的表情，观察着明衍表情的变化。
但现在，她脸上绷紧的表情松了下来，渐渐，绽放出笑容，“谢谢你。”
明衍心中有些酸涩，但并未表现在脸上。
“现在，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了？”
“我觉得，是的。”宁妃萱面带笑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朋友不算多，除你之外，更没有异性朋友...那个...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冒犯到你，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明衍怔了征，宁妃萱略微有些羞涩笑着，俏脸之上带着淡淡桃红...
她笑起来真美，但明衍却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他移开了视线，“走吧，咱们该去解决那头凶兽了。”
因为他们是朋友。
第三章 宁妃萱的道器
“就是那里了。”明衍看着远处的山洞，眯了眯眼，闻到了浓郁的腥臭味。
这种味道是由血腥味以及腐臭味混合在一起，看样子，它多半是带了些“食物”回到洞里。
两人并未贸然行动，而是静静观察着。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无论这头凶兽有多大，但它最多也就神阙满阶，如果突破到太乙境，那它肯定不会留下粪便。
尽管确定了对方的实力，两人也有把握对付它，但这洞里谁知道除了那头凶兽之外还有什么？
明衍以前没接触过这种巨蜥，所以对它的习性不清楚，不知道它们会不会群居之类的。
宁妃萱跟在他的身边，她身姿轻盈，走路细无声，在丛林中穿梭，遍叶不沾身，确实宛如一个人间仙子，明衍不得不感叹，宁妃萱身上确实带着仙气。
但...这样的仙子，却背负这深仇大恨，她的容貌气质确实出尘，但她的心，依旧停在凡间。
明衍忽然有种感觉，他现在能和宁妃萱做朋友，而等到她大仇得报那之后...她的心，或许也会沾染上仙气...因为她再无半点凡尘之心，再无关切之事。
如果真是这样，完成复仇，或许她会失去身上的人气...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完成复仇，两人之间连朋友都不上了，距离会越来越远。
明衍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了结了心事的宁妃萱，很应该注意身边人才对，怎么会因为再无关心之事而失去人气呢？
“有动静。”宁妃萱并未注意明衍的表情变化，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洞口。
这洞口庞大，周围都没什么植被，飘出浓厚的腥臭味，令人作呕，不过宁妃萱倒是没什么反应。
视线无法探进洞内，里面一片漆黑，散发着阴冷之感。
听到宁妃萱的声音，明衍回过神来，他感觉到了震动，那头凶兽一定是在洞内活动，它体型过于庞大，以至于活动一下，在洞外都能感觉到。
明衍伸出手放在地面，仔细感受震动的变化。
震动的频率并不高，不像是有成群的凶兽在活动。
“这洞里要么只有一只凶兽，要么其他的凶兽还在沉睡。”明衍思考了一下，“这样吧，我进去看看情况，如果确定只有一只，就动手...”
“为什么要你去打探情况？”宁妃萱双眸看向明衍，“我是神阙初阶，如果真有什么情况，我比你更有把握。”
明衍张了张，两人没有实际比试过，孰强孰弱这可不一定，但就算明衍不如宁妃萱，他还有“?”字秘呢，更何况，明衍不一定比宁妃萱更弱。
当然，宁妃萱的实力肯定也很恐怖，她是西灵体，尽管这种体质很神秘，但曾经的那位西皇母便是这样的体质，镇压了一代天骄最后证道成帝。
“...那我们一起吧。”明衍说道。
宁妃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明衍见状回过神来，原来她一开始就想着一起行动吗？
明衍心中有些怪异，宁妃萱给他的感觉，确实和之前略微有些不同了，不过这也让明衍认为自己之前的想法确实是瞎担心，这样的人，怎么会失去自己的人性，失去自己的人气呢？
明衍和宁妃萱从林中走了出来，明衍动用风灵经，隐去了两人的气息，逐渐靠近。
《风灵经》极为便利，除了在战斗方便稍微有些弱势之外，在其他时候，总是能帮明衍很大的忙，而且战斗方面，明衍还有《月影经》和《日月经》。
这段时间明衍偶尔也会研究一下《月影经》...说是研究，不如说是试探，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月影经》给他带来的变化。
尽管师尊猜测他的体质修炼《月影经》并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也提醒过明衍，一定要小心，如果发现什么不对，立刻就停止。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副作用，或许可以放开修炼了，《月影经》的隐匿和一击必杀能力极为强大。
两人进入了洞口，令人作呕的恶臭让明衍都皱了皱眉，他看向宁妃萱，发现宁妃萱面色平静，见他看来，还偏了偏头，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询问明衍为什么转过来看她。
见她并没有被恶臭影响，明衍便回过头来，两人静悄悄朝洞内走去。
明衍用风灵经控制着气息，太阴之力溢出，明衍不会发出任何声响，而宁妃萱本身就体态轻盈，像是没有体重一样，看上去并未可以控制，却宛如一般叶子一般轻飘飘地跟着明衍飞了进来。
当然，她不是真的再飞，在洞内动用灵气，很容易惊动洞内的凶兽，所以两人在没有遇到那头凶兽之前都没有动用灵气。
山洞之内潮湿阴冷，岩壁之上还渗出了水迹，地面上有很多骸骨，大部分是动物骸骨，有些明衍认得，有些不认得。
两人继续前进了一会儿，忽然出现了一条岔路，明衍蹲下了身，检查了一番，发现两岔路之中左边这条明显有活动痕迹，周围还有一些碎骨，但右边那条通道什么都没有，湿气很重，很有可能通向什么地下河之类的地方，明衍随即决定往左边走。
“明衍，等等。”宁妃萱停下脚步，看向右边那条路，她柳眉微皱，“这里...”
“怎么了？”明衍询问道。
“这里面灵气太浓郁了，你没感觉到吗？”宁妃萱看向明衍，询问道。
明衍闻言怔了一下，再次闭上眼，运行风灵经，但什么都没感觉到，他摇了摇头，“除了潮湿，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里面...很奇怪，等会处理完那头凶兽，我们过来探查一下。”宁妃萱见明衍并没有感觉到，沉思了一下，说道。
明衍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微妙，他用《风灵经》都没有感觉到，宁妃萱却感觉到了。
灵气很浓郁的地方吗？难道是西灵体的原因，所以能感觉到吗？
明衍想了想，摇了摇头，和宁妃萱继续向前。
山洞内颇为宽阔，要不然也容不下一头巨兽。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再次感觉到震动，这次震动明显更为强烈，明衍皱了皱眉，和宁妃萱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清楚，他们现在很靠近那头巨兽了。
明衍气海一闪，通幽龙筋弓出现在手上，宁妃萱头顶之上浮现出一尊翠绿色宫殿，散发着幽幽之光，明衍看了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
修仙之人使用的武器除了常人用的刀枪棍棒弓剑之类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地东西，钟、鼎、塔、画、以及类似于宁妃萱这样的宫殿，当然，还有其他奇怪的武器，比如说瑶池的帝器八宝琉璃瓶，是个瓶子。
还是非烟的武器正常一些，是一柄羽剑，师姐的武器倒是没见过...
不过这种说是武器，不如说是道器更为贴切。
明衍收敛心神，和宁妃萱快速靠近。
山洞之内的空间逐渐宽广，腥臭味更为浓郁，明衍紧皱着眉头，发现地上到处都是血水，还有一些腐烂的肉糜，上面已经长出了蛆虫。
尸骨遍地，有些甚至都堆积成了小山，这里面的空气都仿佛带着一层血色，光是闻着都让人觉得头脑发晕。
宁妃萱眉心莲花绽放，头顶上的宫殿散发出幽幽之光，将她笼罩在内，随即，光芒拓展，见面明衍也笼罩了起来，“这些气体已经成了瘴气，不要呼吸到体内，会影响到灵气的运行。”
明衍点了点头，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通幽龙筋弓，那被制成弓弦的龙筋在微微发光。
第四章 交战
龙筋在阴暗的巢穴中熠熠生辉，尽管完全漆黑，宁妃萱和明衍的肉眼也看的清楚状况，但有了光亮，洞穴内的情况得以更清楚地展现在两人面前。
粘连血肉的骸骨堆积成小山，在一堆又一堆的小山之间，血水汇集成在一起，黏稠又带着浓烈的恶臭，这场景不像是在人间所见，更像是在传说中的炼狱。
那些骸骨之中，大部分是动物骸骨，但有些很明显能看得出来，是人类骸骨...
这些人类尸骨，把那个被袭击的洞天福地的人全部杀了，也没这么多吧？
由此可见，在袭击那处洞天福地之前，这头凶兽还袭击过其他人类。
“嘶...”宁妃萱倒吸了一口气，“它到底杀了多少生灵...”
“这里的瘴气并未飘出去，时间久了，说不定真的就成了一片炼狱。”明衍皱了皱眉，他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些这些尸骨，“这些人类尸骨死亡的时间明显最短，很有可能对视最近死亡...而且骨头之上都有灵气残留，死前都是修士。”
“它在挑修仙者下手？”
“没错，而且是最近才开始袭击人类的...”明衍检查了一下附近，发现人类尸骨普遍被堆积在骨山的最上方，“而且很有可能，它现在只对人类修士下手...”
“凶兽想要突破到太乙，就需要像我们这样感受到灵气。”宁妃萱咬着银牙，“它对人类修士下手，恐怕是因为以这样的方式，对它突破有利，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也就说，如果我们不把它处理了，它还会继续袭击人族修士。”明衍表情眯了眯眼，“必须把它处理了。”
“没错...凶兽突破的方式并不只有这一种，以这样的方式突破到太乙，成为灵兽，无论是对人族也好，妖族也罢，亦或者其他生灵，都不是一件好事。”宁妃萱眼神冷淡，头顶的翠绿色袖珍宫殿的幽幽光芒垂落，将她和明衍笼罩在气其内，“我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灵气，这凶兽，恐怕已经临近突破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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