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名一遇秋月
南宫晓话说到了这一步，苍那和莉雅丝也都不愚蠢，当然彻底明悟过来了。
而明悟过来之后，她们也忍不住都尴尬起来了。
因为这件事的核心问题，原本是她们，乃至于整个魔界上下的精英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可现在，解决的方法居然简单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答案就一直明晃晃地摆在所有人面前，只是没人能看出来，或者压根就没往这方面去想过。
不过不管怎么样，被点醒后的两女，此刻都忍不住心中有些激动了。
原因无他，主导魔界的恶魔族群，属于是拥有正常情感机制的正常恶魔，而非只有杀戮的魔奴，所以决定魔界未来的恶魔群体，从本质上来说和人类区别并不算大，至少在情感机制上是这样。
这种恶魔之中，真正渴望战争和混乱的，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拥有正常情感机制的中下层恶魔都更希望获得更安全和平的生存环境。
这一点，人类也一样，如果不是生存所迫，那很少会有人渴望战争。
换言之，只要规避宋国的忌讳，那两族之间确实存在通过外交手段就能达成和平共处的可能性！并且这个可能性属于极大的那种。
南宫晓此时又说道，“看来你们是明白了。其实你们也不用觉得尴尬，毕竟这种玩法还是最近几十年才正式大行其道，特别是互联网兴起之后，才让这种玩法得到了最直观的社会校检，而互联网也只是近十几年才在人类社会里兴起的，属于新鲜事物。至少对于你们这些长生种来说是新鲜事物。
而十几年时间对于你们这些长生种来说，很不敏感也很正常。就连人族自身，也有不少人适应不了互联网时代带来的过快迭代速度，从而在个别方面落后于时代，甚至是被时代淘汰。
其实就算我不提醒，只要你们还在人类世界活动，那迟早也会反应过来。毕竟这是高效率资讯交换下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副产物，无人能一直去忽略。”
“......”
南宫晓这话听起来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过莉雅丝和苍那却将这当成了特意给的台阶。
毕竟魔界的情况她们比谁都清楚，除了新世代魔族愿意去了解人族社会，甚至只是有限地去了解之外，魔界里面真正对这方面有一定认知的恶魔还真的近乎没有。
甚至，单说人类科技方面，她们两个都一直没怎么上心。
例如，对现代人族社会的资讯交换手段的认知程度，她们居然可以称得上是局限于电话。
是的，是电话，而非智能手机。
她们这种在人类社会‘出差’的恶魔都这样了，那目前社会制度还处于人类中世纪时代的魔界又是哪样的观景？都不用细想就能明白了。
同样，也因此，两女也忍不住对某人心生好感，毕竟懂得体贴的人，总归会更讨人喜欢。
而并不知道无意中刷了两女好感度的南宫晓，见两女沉默，也就又开口了，并且还有点儿苦口婆心的味道呢。
“在我想来，不说其他的，单单是你们的姿色，弄个说、唱、跳什么的选秀活动，凭着互联网难以想象的资讯传播速度，不用几个月，就能地区性走红。而只要知名度上去了，那崇拜、喜欢、讨厌乃至于憎恨你们的人类总归会有不少，到时候还用得着忧心收益问题吗。
当然，我这是举个例子而已，以你们的身份是不适合做这些事情，不过我想你们魔界精通音律舞蹈的俊男美女也不会少，组织起来进行系统性培养就是了。
说到这里，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了才对。
现在，情绪收集的向心点有了，宋国的忌讳又规避了，执行成本之低，简直就是可以忽略不计，剩下的，就是你们愿意拿出多少诚意去和宋国进行外交层面的‘破冰’了。”
“呼...”
苍那长出了一口气，便从椅子上起来，很是慎重地对南宫晓鞠躬一礼。
“先生，我们已经完全明白了，谢谢！”
见苍那弄得如此正式，莉雅丝也不好干坐，并且她也渐渐开始佩服起这名底细不清的‘智者’了，也就跟着起来，鞠躬一礼。
南宫晓微微颔首，又摊手示意坐下。
苍那和莉雅丝也不是矫情的人，恩情她们牢记于心，又表达到位，那就足够了。
两女再次坐下后，南宫晓又说道。
“这次和你们相谈的过程录像，我会转交给宋国，想来宋国高层知道你们的意愿后，也会乐意促成这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
“先生，不是宋国高层？”如是抓住了某个重点，苍那忽然问道。
莉雅丝也目光微变。
“这不是重点。”南宫晓不置可否地说着。
苍那微微一顿，便又说道，“那，先生为什么要掺和这事情？虽然有些冒昧，不过我也能看得出先生似乎需要我们魔族与宋国缓和关系呢。如果先生不属于宋国，那应该有着行动机理才对——当然，我仅仅是好奇，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详细情况确实不方便说，不过大体概略倒是可以提一下。”南宫晓想了想，便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我需要当下格局出现不可逆的，足以颠覆现有各族关系的大变动，从而达成我的某一个需求。原本我也有想过通过战争方式来实现的，战争也是最为直截了当的办法，不过思来想去，最终我还是放弃了。主要还是全面战争一旦爆发，不确定性太多，难以掌控全局，一个不好就会导致得不偿失的境地。嗯，就这些。”
“难道...先生放出那种单兵动力机甲就是为了打破平衡...”
苍那捂住小嘴，莉雅丝瞪大眼睛。
甚至，隐约听得懂的凉宫春日和有纪宁，都忍不住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朝仓凉子更是摇头轻笑，长门有希也忍不住看了南宫晓一眼。
也就是依然处于模糊状态的千鸟要、相良宗介，依然一脸问号。
南宫晓却没正面回答苍那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
而这个笑容，却让莉雅丝和苍那等人都忍不住有些心惊胆战。
毕竟，任谁面对一名不把全面战争当成一回事的‘疯子’，都难以淡定。
“诸事大体差不多就是这样。”并没理会大家的反应，南宫晓又淡然地说道，“对了，给你们一忠告。你们魔界日子不好过，其他的次位面异族，想来日子也好不了多少，换言之，一旦你们魔界有所行动，并证实了可行性，那别的种族势必效仿。到时候，你们的‘战争’就正式打响了，当然，这个‘战争’并非军事战争，而是更为温和的流量争夺战。
所以说，尽快筹办相关事务所和雇佣更为专业的从业人员来指导吧。
甚至，如果你们不快一点，等这次相谈的视频送到宋国高层那边，我想，宋国高层也会促成妖族等交好的盟友转型，毕竟宗教信仰的局限性摆在那里，又很容易诱发矛盾，尽早处理会更理想。
如果是妖族或其他族群先下手，那你们魔界的标杆性质就会缺失，并且，也不能成为提高你们两人自身威望的成因。
天与之而不取，不详？非也，只愚者耳。”
第1016章 无题
当长门有希撤回领域，旧图书馆的一切都恢复如常后，苍那和莉雅丝就直接告辞。
她们需要第一时间和魔界各自的家族联络，甚至还需要紧急回家一趟。
毕竟这事情已经大到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了。
苍那和莉雅丝再三向南宫晓道谢并离开后，千鸟要和相良宗介也没久留，只是稍微从南宫晓口中了解一下神秘侧的存在，两人便一副三观被彻底颠覆，精神恍惚地结伴离开了旧图书馆。
等旧图书馆只剩下南宫晓一行人后，凉宫春日便坐到椅子上，有些纠结地说着，“阿晓，我总觉得有些...嗯，怪怪的。”
“怪？”重新开启笔记本电脑的南宫晓倒是看了过来。
“是啊，总觉得那种大事，被这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并且看起来还要直接行动起来，这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呢...”
“我懂你的意思了。”南宫晓恍然一笑，“正常情况下，那种大事当然不可能如此轻率了，不过，这也有前提的，只要交换意见的人地位足够高，那这事情就算不得轻率了。”
“地位，足够高？”
“是的。苍那和莉雅丝说白了就相当于一个大国里的实权公主，她们有能力影响到所在势力的高层抉择，而我则一开始被认为是宋国神秘侧的高层，后我‘摊牌’后，对方也将我当成了和宋国神秘侧高层有着紧密联系的同层次存在，并认为我依然能够影响到宋国神秘侧高层的抉择。这般情况下，先前的交流也算是宋国和魔界代表的非正式场合下的交换意见，从本质来说，真的一点都不轻率。”
“这样啊...”凉宫春日倒是有些似懂非懂，却也不甚在意，而是换言道，“话说，你真的影响到宋国神秘则高层的抉择？”
“不能，但是我懂宋国，或者说是懂政治。”
“啥意思？”
“利益取舍问题。”
“？”
“简单来说就是，宋国和魔界的外交‘破冰’，大体上来说属于双赢举措，而对于宋国自身来说，这也是一个分化拉拢的绝妙机会。”
“如果只是通过唱唱跳跳就能满足魔界的需求，而宋国，或者说人族这边又不用担心被分裂洗脑什么的，那对比起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的敌对关系，确实是双赢...分化拉拢...人族人口就那么多，如果宋国以开发市场范围大小做筹码...原来如此...”
见凉宫春日摇头晃脑地说的头头是道，南宫晓也深感欣慰，并笑着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而存在成熟政权架构的宋国，在理论上来说，大概率不会愚蠢到意气用事，换言之，我这份视频送到宋国高层面前，宋国高层必定连夜召开紧急会议，慎重对待。”
凉宫春日点了点头后，倒是又有些疑惑地说道，“其实我还有一点不太理解，恶魔什么的，在我的认知中，应该不怎么好说话才对，特别现实中恶魔还和我们人类发生过战争，并且还是失败一方。这在我想来，恶魔一方理应时刻谋划着怎么报仇雪恨才对。可看着吉蒙里和西迪两人的言行举措，似乎又是另一码事，再加上两人对改变现况，降低战争爆发可能性都这么上心，这让我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违和呢...”
“那只是你没看透其中一个关键点。”
“嗯？哪个？——谢谢。”
问话之余，凉宫春日也对奉茶的有纪宁道谢一声。
南宫晓说道，“我问你，次位面各族想要通过战争手段来获取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就是人类情绪，或者说是对人类的直接或间接统治权，好更容易获取人类的情绪啊。”
“那你告诉我，那些动不动就能焚天煮海的强者，敢在地球开战吗？不说强者，就是常规战的大兵团正面战场，敢放在地球吗？”
“...啊，原来只是无奈啊，我懂了。”
凉宫春日终于恍然大悟了。
南宫晓笑着说道，“所以啊，自始至终，人族其实都有一个不用过度担心在本土动手的优势，而战争不管放到哪个次位面，结果受到伤害的都不会是人类，甚至，如果某个次位面异族敢在地球动手，说不定下一刻其他次位面异族就会联合人族高手将对方抹去，毕竟蛋糕可以暂时没分着，却不能任由脑子有问题的人直接将蛋糕毁掉。
所以说，次位面异族和人族对抗过程中其实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又因为这种状态形成的环境，导致次位面异族的思维方式基本上很少会出现直接对人族用兵的方向。
其他种族是这样，魔族同样是这样。不过这也仅仅是对人族的无奈和克制而已。魔族内部的领主战争可是从未停过，甚至魔界到目前为止还停留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阶段，社会形式也类似人类西方的黑暗中世纪。
嗯，你可别被苍那和莉雅丝的外在表现骗到了。
需要的是时候，她们随时可以挥刀砍人，并且是连眼都不眨一下的那种。”
听南宫晓说完之后，凉宫春日倒是眨了眨眼，“我们能去看看吗？总觉得又是中世纪，又是领主战争什么的，很带感呢。”
“哦？你对‘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场面很感兴趣？”
“呃...不，完全不感兴趣。”
对于曹操的《蒿里行》末两段名言，凉宫春日还是知道的，毕竟课本里就有。
所以别说感兴趣了，光想一下，她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见凉宫春日如此，南宫晓便笑着说道，“你啊，别老是将娱乐作品代入到现实中，在现实中，战争的残酷是超出语言描述的，在你没做好彻底的思想觉悟之前，还是不要接触战争为妙。”
“哦，我可没那个兴趣去接触战争——话说，阿晓，你经历过战争？”
“嗯，冷兵器大兵团战，大规模火器战，大范围宇航战我都亲身经历过，所以说我在这方面还有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哇，好丰富的履历，能给我说说吗？”凉宫春日到是来兴致了。
不止是凉宫春日，就是有纪宁和朝仓凉子也有些好奇地看过来。
南宫晓倒是摇头了，“这些以后再说——有希，有什么事情直说。”
南宫晓早就察觉到长门有希的异样目光了，只是也和长门有希没开口的缘由一样——凉宫春日的事情优先。
现在凉宫春日的困惑得到解决，南宫晓便打算解决长门有希的‘困惑’。
被南宫晓如此一提，凉宫春日等人便将目光放到了长门有希身上。
长门有希眨了眨眼，便出言道，“你的动作太大了，‘未来势力’会彻底坐不住的。甚至我的上司也对此感到不满。”
南宫晓淡声说道，“这是‘世界’的意思，我倒是挺期待你口中的‘未来势力’坐不住之后跑出来‘逆天’是个什么场面。当然，如果你的上司也想玩一出‘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也挺期待的。”
“‘世界’的意思...”长门有希重复了一下这话，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确定是‘世界’想要变，而非你个人行为？”
“你没发现吗？在我不主动接触的情况下，那些既定未来的特殊存在，接二连三地往我身边靠，而非赵昊。同样，如果你们细想留意，那就会发现，我目前的存在状态，正在一点点地往赵昊的级别靠拢，我想这已经是最直接的证据了。”
“......”
“有希，关键时刻快要来临了，‘顺应天意’又或者‘逆天而行’，全在一念之间，请慎之又慎。”
“我知道了。”
言罢，长门有希便低下头去，继续看她的漫画去了。
而在一旁听了一个‘寂寞’的凉宫春日和有纪宁，则是面面相觑。
凉宫春日问道，“有纪宁，这次你听懂了？又是什么‘世界’啊‘天意’啊的，居然还涉及赵昊呢。”
有纪宁摇头说道，“完全听不懂。不过春**可以将这当成阿晓和有希的保留节目。”
“诶？保留节目？”
“谜语人游戏。”
“...好吧。”
凉宫春日翻了个白眼，却没去询问两名当事人。
聪明的她其实早就确定了，一旦涉及南宫晓和长门有希的某些事情，两人是不会给她任何解释的。
而像这个所谓的‘保留节目’，就是必定不会给她解释的几种情况之一。
接下来的时间了，凉宫春日也没再东问西问的，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也就与同样如此的有纪宁，再次投入到学习之中...
......
是夜，水濑宅客厅的沙发上，水濑名雪表情凝重地看向同样神情严肃的朝仓凉子。
两女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厨房。
水濑名雪小声说道，“朝仓同学，前辈今天的心情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