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大人们在说着这样话语的同时,也会相当怜惜地摸一摸我的头。
不、不是的!
我当然知道所谓的死亡是什么,知道那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我明明知道这一点,可是、可是……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悲伤?甚至还感到了些许高兴和安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因为我——
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胎啊。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清楚了。
……
源景皱着眉头将纸条上的文字读完了。
上面所说的这个‘我’是……
藤原香子?
三十六、你这个没有人心的妖怪!
纸条的作者究竟是谁,在读完之后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是紫式部所相当珍视的书本中所夹的纸条,而且其上还有——
‘爷爷是很伟大、很伟大的人,我听佣人姐姐说,他正管理着整个国家,是樱岛实际意义上的掌控者。’
而紫式部的爷爷,也就是藤原千花的曾祖父,曾经担任过樱岛的总理大臣,这倒和文中的这句话相当吻合。
源景的视线在纸条以及《源氏物语》之间来回扫视,将其上的字迹与【藤原香子】以及【紫式部】‘两个人’的字迹来回比对。
虽然纸条上的字迹凌乱不堪,完全可以说是一把乱草,但是如果细细分辨的话,还是能从中看出其中与【藤原香子】极为相似的轮廓。
从纸条的内容中,也能看出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作者其实极为年幼,至于具体的岁数……
源景掏出手机,开始在谷歌百科中搜集起相关的资料来。
如果文中的‘我’的奶奶是普通人的话,自然能很难通过这样的方式,寻找到她具体的死亡时间。
但幸运的是,紫式部的爷爷曾经担任过总理大臣,那么只要翻找一下樱岛近代的总理大臣目录,就能找到这位‘爷爷’,也就是藤原千花曾祖父的姓名。
‘啊,找到了。’
‘名字是藤原渡,意外的朴素呢,’源景稍微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会是更加‘奇特’一些的名字呢,比如说藤原宇宙之类的。
‘老爷子现在竟然还建在,身体意外的硬朗啊……’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慨,源景开始浏览起百科中对其的相关介绍来。
‘总理夫人……总理夫人……有了。’
‘死亡时间是22年前,死因……是胃癌。’
源景在心中默默地盘算了起来。
‘紫姐姐和妈妈同龄,今年都是28岁,这么算起来的话……’
他再次望向了那张纸条。
‘也就是说,这纸条上的事件发生的时候,紫姐姐只有6岁……’
癌症是一种极其折磨人的疾病,其患者最终往往会被这样的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形。
紫式部的奶奶所患的还是胃癌,以二十多年之前的医疗水准,哪怕是首相夫人,估计也只能做胃大部切除手术,将绝大部分胃体切除。
这样的话,不变得瘦骨嶙峋才怪呢。
文中所说的‘我接过了将三餐送给奶奶的工作’也就有了解释。
对于胃癌晚期、接受了胃大部切除手术的患者来说,胃其实已经差不多失去了作用,生存所需的营养基本上只能依靠输液之类的方式了。
所谓的进食,也只是少量的流食,除了安慰病人的心情之外,也是要让病人的肠道有些事情可以做,避免肠道粘连……
这样的事情,交给6岁的小女孩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对方还是病人最为疼爱的孙女。
这就是所谓的‘临终关怀’吗?
源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文中小女孩的做法,源景其实能够理解。
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是刻在DNA中的。
即将步入人生终途、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小孩子眼中,自然是相当可怖的存在,会抗拒与其进行接触,其实是相当正常的。
但是……
文中的‘我’不应该因此而撒谎,更不应该强迫自己去演戏。
源景看了纸条上所写的‘她应该会选择魂魄出窍,就这么将我杀死吧?就像六条妃子杀死夕颜那样’,表情变得有些烦躁。
能够在6岁的时候,就能将现在的他看了都有些打瞌睡的《源氏物语》看完,藤原香子毫无疑问是个天才。
但很显然,这些阅读的经历让她的思想变得过于复杂了。
如果她并没有那么天才,而是一个和自己同龄人一样单纯,不会演戏、能够不加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爱憎的话,事情肯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源景用飞快地翻动起面前的书页来,之前的轻松也已然消失不见。
比起阅读《源氏物语》以及【藤原香子】与【紫式部】两人的批注,现在的他显然更关心那张纸条中的‘我’的后续。
在《源氏物语》的上部找寻无果之后,他便又从木箱中取出了中部。
在快速地翻找之后,他成功的发现了一张被夹在书中的、被叠起来的纸条。
看来,这就是后续了。
再次将这张纸条展开,源景的目光便有些急切地投了上去。
和之前那凌乱得仿佛如同杂草一般的字迹不同,这次的字迹要更加清楚,一笔一画中都蕴藏着冷酷的幅度,可以看出书写者的心情相当冷静。
其笔迹已经逐渐脱离了【藤原香子】,开始朝着【紫式部】逐渐靠拢了。
这是一个好现象吗?
源景不清楚。
这要等他看完其上的具体内容之后,才能做出相关的定夺……
……
……
年纪越大,越觉得自己与他人的想法之间的差异与隔阂也越来越大。
会让其它人感到高兴或者悲伤的事,我却一点感受也没有,根本无法对此产生任何的共鸣。
人为什么要感到高兴?
人又为什么要感到悲伤?
我不明白。
在运动会上,情绪激动的大家一起为同班同学加油鼓劲的时候;在同学将要转学时,大家对她依依不舍、为其送别的时候,我都像是一个言语不通的外国人,只能面无表情的伫立在一旁。
慢慢的,大家都开始不和我一起玩了。
‘藤原同学总是冷冰冰的,给人的感觉好可怕。’我偶尔会听到这样的窃窃私语。
她们的选择是对的。
毕竟,我是个怪胎嘛。
怪胎怎么可能和普通人和平相处?她们肯定会联合起来驱逐我的。
就像故事中的人们驱逐鬼怪一样。
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因为想要培养学生们的爱心和合作意识,学校会将一些可爱的小动物发给各个班级,让同班级的同学共同饲养。
交给我所在班级的,是一直相当可爱的小兔子。
它有这红彤彤的眼睛,雪白色的柔软的体毛,以及一双长长的、极为灵巧的耳朵。
大家都相当喜欢它,轮流当着它的饲养员。
然而,在某一天的早上,它却被发现已经死在了自己的笼子之中。
似乎有人将鞭炮强行塞到了它嘴里的缘故,这只小兔子死状其实相当凄惨。
大家都伤心得放声大哭。
当然,所谓的大家,其实一直都不包括我。
我还和之前一样,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这样反常的表现,自然会受到怀疑——
“这是你做的吧!”一边红着眼睛抽噎,一边怒视着我的女生的名字,说实话我并不清楚。
并不是我忘掉了,只是单纯地没有去记而已。
“不是我。”我摇了摇头。
“骗人!”她发出了相当巨大的声音,“能狠得下心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的,除了藤原同学之外还有别人吗?!”
“大家都在为兔兔伤心的时候,只有你表现得无动于衷。”
“因为你的‘杰作’,让我们如此伤心,在报复成功之后,现在你肯定在强忍着想要发笑的冲动吧?”
“都说了,这不是我做的。”我摇了摇头,“而且,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们呢?你们又没有对我做什么坏事。”
“还在装傻!”在悲伤的驱使下,她好像已经全部豁出去了,“你明明知道的,我们在背后说你坏话的事情!”
“坏话是指你们说我‘冷冰冰的很可怕’这件事吗?”
“你果然知道!”她一副已经找到了真相的样子,“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直接冲着我们来就好了吗?为什么要伤害可怜的兔兔?”
“不满……是什么?”我露出了不解的模样,歪头如此询问道,“因为你们私底下的坏话,我就应该感到不满吗?”
“诶?”我的回答,显然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只能发出这样有些呆然的声音。
“再说一遍,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如此强调道,“我只是……没有感到悲伤而已。”
“明明兔兔死得那么惨!”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为什么看到它的惨死,我就要悲伤呢?”我并不是在讽刺,而是真心实意地如此请教。
“高桥同学,我能问一下,在看到兔子的死亡后,你为什么会感到伤心呢?”
‘高桥同学’张了张嘴巴,但是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最终,她只能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她如此叫嚷道。
我并未感到生气,反而相当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能够在得知疼爱自己奶奶的死讯时,并不悲伤,反而感到安心的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吧?
高桥同学竟然能够看穿我的本质,我对此不由得有些欣慰。
不过,我和她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
在那件事以后,我就不再去学校了。
顺带一提,‘高桥同学’的名字好像并不是‘高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她的姓名,因此便只是顺嘴说了一个姓氏而已。
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对此感到失落,倒不如说,这本来就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根据《圣经》中的说法,人类不过是上帝放牧在大地之上的羊群。
这样的话,我就是白羊群中那只最不协调的黑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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