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死亡之歌 第190章

咚！

在布满尘埃的战场上，山本总队长漫步踏行，发出震荡心魄的响声，沉稳迈步，像是走在敌人紧绷起来的神经上，不急不慢的靠近清璃。

清璃脸上充满了汗水，不是冷汗，而是真真实实因为周围温度大幅度上升，而流淌下来的热汗。

这种高温，应该不是用来开玩笑的，一定不是在开玩笑。

汗水通过肌肤流动，汇聚在下巴处，然后在滴落下去的瞬间，就被骇人的高温化为虚无，什么都不存在的消失了。

“传说中的豪炎之剑，是将全部火焰集中在刀刃上，造成挥起便是结束的象征，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力量。只不过，若只是这样，似乎打败我还是有点困难呢，总队长阁下。”

清璃释放出来的蓝紫色灵压笼罩在身体周围，开始抵抗山本总队长卍解之后释放出的高温攻击，用略微轻松的语气笑着，尽管握住镜花水月的手掌出现了一丝冷汗，可她不会承认自己会输。

“你错了，蓝染，豪炎之剑那是千年前的招式。”

山本总队长脚步停下，双目释放出灼灼的白色火芒，已经看不到瞳孔存在。

凶恶如魔神的气势，仿佛是来自地狱中的炎魔。

“是吗？”

轻轻呢喃了一句，心中更是一紧，不是恐惧，也不是紧张，而是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让她的身体本能做出防御的准备。

山本总队长这么说，已经明确告诉她，在这千年之间，他的卍解能力已经不能再用千年前的眼光去看待。

“残火太刀·东·旭日刃！”

平平无奇的一刀挥起，然后斩下。

挥起之时，亦是终灭之刻。关于这个传闻的真假，如今得到了最为诚恳的认定。

消失了。

是的，存在于清璃体表的蓝紫色灵压，在这一刀之下消失了。

不是用高温蒸发，也不像是以火焰燃烧。而是一种更为神秘的力量，将清璃身上的灵压外衣抹消。

在残火太刀斩下的时候，所过之处俱是灰烬。

清璃错愕的看着自己身体被斩成两段，连崩玉释放出来，与她本身结合的力量，在这平凡的一刀之下，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从世界上抹除。

而她本人也见到了‘死亡’。

黑暗席卷而来。

随后在黑暗的死亡浊流中，亮起了蓝紫色的神秘光芒，这股光芒越来越亮，光华散播出来，将清璃的尸体包围住。

蓝紫色的神秘光柱中，一只洁白色手掌从中探出，随后是脚足，身子，脸孔。

从那黑暗的地狱中，清璃以完美如初的姿态复生，微笑着打量面前同样冷酷的山本总队长。

对方没有感到惊讶，因为浦原已经提前告诉他一个事实，若是清璃真的融合了崩玉，说不定会变成一个杀不死‘怪物’。

而眼前发生的事情，也验证了浦原的说法。

清璃与崩玉融合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总队长阁下，您真的很了不起。知道吗，刚才的崩玉对你的攻击产生了一丝连我都很惊讶的畏惧。这个反应，除了队长与真理，您是第三个让崩玉产生如此情绪的强者。这个感觉确实好久没有过了，如此尽兴的愉悦，好久都没这么放开一切束缚全力战斗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空座町之战（十九）

黑与白交错的世界。

剑刃交击的声音在这里回响，死寂苍白虚无的世界中，只有剑刃的声音存在，宛如一座千万年无人问津的孤坟，上方永远横亘着一片辽阔而深邃的无垠空间，飘落下黑色与白色的灵子花瓣，增添了几分凄凉严肃的意境。

下一击会从哪里进攻过来？左边？右边……还是上方？更木身体上的伤口每增加一道，他的速度、力量、反应能力都会随之提升上去。

相比于拥有不死之身的‘白剑’，伤势越重，无限制增强基础能力的‘黑剑’，更适合他这种喜欢厮杀的野兽的口味。

可是，即便是寻求直觉战斗的他，现在也在思考起来，千瞳子的剑刃下一秒会从哪个方向攻击过来。

无迹可寻，虚无而混乱，那是没办法用言语描述的剑术，既不像是按部就班的传统剑术，也不像是那种随意所欲驾驭剑术的类型，亦或者是介于本能与理性之间的一个微妙的中间点。

所以有的时候看起来很突兀的剑式，在更木眼中也会变得很自然起来，尽管发挥出来的威力很是扯谈。

这才是真正的剑术吗？更木心中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因为处于劣势的是他，从开局到现在，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累积叠加，而他的剑刃却没有触碰到千瞳子的身体一下。

看似从千瞳子身侧划过来的剑光，结果只是以薄纸一般的差距穿刺过去，连衣服都没有损坏，看着千瞳子如同两个幽幽黑洞的眼睛，更木心中一沉，不自然的产生了几分冰冷。

这种被人逼近到死亡界限的‘怪物’到底多久没有见识到了？

他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的剑术，甚至心中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可是他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何想起了一张温柔如水的女人的脸孔，想到那个女人脖颈下方被他刺伤的痕迹。

他听说了，在很久以前就听说了，初代剑八封剑归隐，转入四番队当上医疗部队的队长。

曾经令流魂街各区闻风丧胆的初代剑八，在沦落为救死扶伤的医生之后，这份屈辱的心境，在和千瞳子战斗之后，他多少有点体会到了其中的辛酸。

那是自己对于自身的否定，对自己的剑术开始产生了质疑，这就是堕落下去的最根本原因。

那个女人，初代剑八并非是真的喜欢当医生，才去四番队任职，而是她的心境上出现了无法填补的裂痕。

更木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眼前的剑光突然变得无法琢磨起来，令他眼中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通亮，隐隐带着一丝血光。

不能在这里倒下！

面临死亡的威胁，正是他最强的时刻。

在陷入绝境之后，他体内的潜藏起来的力量也会逐步解开封印，从黑暗的沉眠中觉醒。

这便是名为‘更木剑八’的男人的一切。

调整呼吸，不能因为敌人强大而恐惧，回想一下很久之前的自己，应该知道如何握起更凶残的武器战斗。

在这个奇特的空间之中，只有手握黑白双剑其中一把的人，才能够进行有效斩击，而瞬步、白打、鬼道，甚至是灵压本身，在这个空间内都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但从另一个方面而言，将体内庞大的灵压增长到身体的原本基础能力上，使得力量、速度、抗打击方面大幅度增强，这也正是更木可以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而且手持‘黑剑’的更木，被赋予了伤势越重，战斗力越强的特性。

随着剑术战斗延长下去，更木身上的队长羽织破破烂烂，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洁白的羽织被鲜血染红，但是更木的意志却开始逐渐醒悟过来，眼中燃烧着强烈的战意，充满了野兽的狂暴与倔强，脸上看不见丝毫的疲倦。

在战斗的过程中，更木的力速变得越来越可怕，千瞳子砍在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也变得越来越浅。

只不过面对渐渐对自己不利的局势，千瞳子抿着嘴唇，闭口不言的态度，说明了她性格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极为冷酷的。

尤其在这种纯粹的剑术决斗中，她连废话的必要都没有，只是挥刀、挥刀、挥刀，不断的挥刀，除了这个之外，她的表情、眼神从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状态，均匀的呼吸，无论历经多久都感觉不到疲倦的身体，肢体的灵活度也没有下降趋势。

具备绝对的理性，但偶尔施展出来的剑术中，也证明她的剑术不被任何事物限制，是依靠本能在挥剑。

既不会完全按照感觉去挥刀，也不完全按照模板挥刀，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一个活着会呼吸的机器人。

更木笑容狰狞，身体上的伤痛，在眼前飞洒出来的血沫，反而让他的心情奇异的宁静下来。

这或许就是遇到正确的对手之后，那种惺惺相惜的态度吧。

同为用剑……不能这么说，更木知道自己的剑术是多么的烂。

他是一头野兽，只会挥刀的野兽，他的剑术没有基础，只是通过大量经验依靠本能的驱使自己下意识的挥刀。

甚至于说，他不会那种所谓流派式的剑术，他的剑术全部都是从生死间磨砺出来的本能。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跟随山本总队长身后学过剑术，但由于四十六室的干扰，再加上自己也对传统剑术的枯燥修炼方式有点不耐烦，就只是学会了一点点的流派剑术，在实战中也很少使用。

不只是山本总队长，曾经的大恶人初代剑八，也是流派式风格的剑术，只不过他们将自己所学的流派剑术全部融为一体，奠定了自己剑术强大的基础。

而千瞳子的情况也略有不同，更木通过剑刃的交织，可以感觉出千瞳子的剑术上，不仅有着他的影子，也有那位大恶人初代剑八的影子。

理性与本能之间选择了哪一种，才可以让剑术历练到巅峰的境界？

初代剑八选择了理性的流派剑术，精通八千种以上流派剑术的她，可以说是集尸魂界剑术大成者。

相比于初代剑八的剑术，更木的剑术理论是全然不精通的，只是从实战经验中，还有依靠自己强大的野兽嗅觉在战斗，也就是本能。

千瞳子介于这两者之间，她将自己的理性与本能端平到同一个水平线上，并用一种‘完美无瑕’的境界操控自身所领悟出来的剑术。

所以她在战斗的时候，会突兀的使出一招令人措手不及的剑术，让更木防无可防。

鲜血洒向黑与白共存的天空，更木的嘴唇被自己的鲜血濡湿。

他再一次失败了。

胸膛上被剖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头好疼！

眼前的光景变得越来越暗，手中的黑色剑刃好似也变得沉重起来险些松开手，就这样倒在地上不起。

要失去意识了吗？

不！我还能够继续战斗！

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这种实力的对手，哪怕是再过一千年也未必能找到第二个。

说什么倒下不倒下，挥舞手中的刀，与强敌厮杀，这份从内心欢悦出来的高昂是什么呢？

鲜血？

是前所未有的斗志！

在‘更木剑八’的字典里，不存在倒地两个字，剑八的失败意味着死亡。

他感到自己身体内涌现出柔和的暖流，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流动，滋补他的身体，让他的精神更加充沛，斩击的力道与速度同样在迅速增加。

千瞳子的一招剑术被打断。

更木趁势重压上去。

他的心中没有了喜悦了，或者来不及喜悦。

这是一场没办法手下留情的厮杀，连让他终于回击对手一次的喜悦时间都没有。

而且只是打断了一次敌人的攻击，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他逐渐把握了战斗的节奏。

心中没有了自信，没有了对强大的畏惧，甚至接下来他连热情都失去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挥刀，快到自己都看不清楚的地步，但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在挥刀，他想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定放肆而狰狞，会吓坏不少人。

战斗！

只有战斗才能够表现出此刻的空灵心境。

从挥刀开始的那一刻，要么自己死亡，要么敌人倒下。

“觉醒了吗……更木剑八？”

一直闭口不言的千瞳子，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是啊，真要谢谢你了，不然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更木大笑着，无论伤势多么惨重，也不能在这时展示软弱，而且他也没有软弱示人的一面。

面对强敌，只有表现出自己最强大的力量，才是最大的尊重。

他可以感受到，那被自己隐藏起来的力量，正在快速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

“那你死去吧，带着剑八的荣誉。”

“？”

更木不理解千瞳子的话。

“我的名字是久木千瞳子，是继任卯之花八千流之后的第二任剑八。”

听到这句话后的更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某种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讶之色。

“虽然只有一瞬，不要错过了……”

幽冰般冷漠的声音，让更木不自然的身体寒颤起来。

有什么可怕的在事物出现了。

无法目视的‘东西’，那也算是剑术吗？

更木眼前所有的一切在一刹那间崩溃裂开，无尽的黑暗吞噬虚空，也将他可怜无助的身躯包容进去。

冰凉的金属味钻入他的鼻腔，他的脖子很冷，因为在他无法目视的另一个次元中，一把利刃无情穿透了他的脖子。

在听到利刃切开自己喉咙的声音后，身体冰冷的开始倒下。

“从今天开始，‘剑八’这个东西就不需要存在了……”

留下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千瞳子缓缓收刀入鞘，脚步沉稳的迈向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