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死亡之歌 第286章

只希望这次瓦托拉大人可以老实一点，不要惹到不该惹的敌人才好。加坎心中对此无奈。

可是随即一想，让他这个战斗狂主人不去招惹点麻烦回来，简直是强人所难啊。

◆

午夜。

寺院风格的建筑物的其中一个房间，里面被灯笼一样的光线照亮着，三道人影在此地展开了集会。

一人是用薄娟一样面纱遮住脸孔，穿着纯白巫女服的年轻少女——狮子王机关三圣之首闲古咏，拥有‘寂静破除者’称号的绯稻。

在她右侧是白色长发、体态娇小的少女，穿着的是白色与黑色混合的巫服，与绯稻同样是三圣之一的暗白奈，狮子王机关的黑暗面。

“不但失去了一名可以牵制第四真祖的优秀剑巫，连七式突击降魔机枪都一并失去了，现在又把第一真祖都扯了进来，坂柳那个家伙，还有她的那个护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暗白奈的语气显得烦躁，虽然如此，但罕见的是语气中多了前所未有的慎重。

能够在第一真祖全力出手下，全身而退，这种怪物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以至于某个没有实施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比起坂柳的事情，目前的指标不是应该放在第四真祖身上吗？”

粗鲁无比的声音，是第三个在场的男性三圣。

他穿着漆黑色武士装束，一介武人打扮，是古代武士的正装，体格粗鄙壮硕，看上去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

‘隔宗慈’就是他的姓名。

与绯稻、暗白奈不同，隔宗慈所在的家族，自古以来就是世代侍奉着狮子王机关。

而绯稻与暗白奈不过是因为广博的见识与实力，受到广泛认可，才成为的三圣。

“那边已经坐不住了吗？”

暗白奈露出讥讽的笑意，成熟无比的口吻，从她稚嫩的口中吐出。

“必要时舍弃弦神岛也是可以的。反正那只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物吧。”

隔宗慈没有因为暗白奈的讥讽而失去冷静，虽然他的口吻粗鲁，但要以为他真的是个内心也粗鲁大意的人，可能会吃亏。

他的声音平淡，舍弃弦神岛，或者任由它自生自灭，包括那五十六万人，也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狮子王机关的目的一开始就是第四真祖。

弦神岛不过是附带的产物。

那个地方可有可无，存在自然最好，但如果不能控制在自己手里，毁掉也无妨。

“那么，当初让弦神岛脱离政府控制，拥有自治权……又是谁呢？”

“这是政府政客们该考虑的事情。毕竟他们也在担心第四真祖可怕的力量……没有血族同胞，不考虑支配，将化身灾厄的十二头眷兽驯服，只是为了杀戮、破坏，存在于理性之外。这样的存在就位于距离东京市不远的弦神岛上面，这就好像一把刺入吾等咽喉的利刃。”

“即便如此，也不能把他交给他国。可是，遥控的铃铛已经没了啊，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控制雪霞狼的优秀剑巫是很麻烦的。”暗白奈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一直在旁边不发一言的绯稻：“说起来，我记得闲你也可以驾驭雪霞狼吧……”

还没说完，绯稻充满杀气的眼神注视过来，让暗白奈把话语吞回去。

“不，这种方法，其实我们是有欠考虑的。”隔宗慈说。

“什么？”

“我们之前只考虑到了雪霞狼的问题，但仔细想想，姬柊雪菜作为剑巫而言，她其实是‘不合格’的。她没有血缘浓厚的亲属，在狮子王机关任职。也就是说，如果她要是反叛的话，可以不带牵挂的离开。”

与雪菜一样，绯稻同样是狮子王机关培养出来的孤儿。

也就是说，对于这些孤儿来说，没有血缘的牵绊，无论再怎么出色，勾引第四真祖，最后都是没办法左右政治上的问题的。

这是隔宗慈的考虑。

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雪菜现在毫无牵绊的离开了狮子王机关，原因就是她和狮子王机关的羁绊没那么深厚，一旦遇到什么特殊情况，狮子王机关没办法再对她进行控制。

如果这样的家伙，成了第四真祖的伴侣，仔细想想，也不可能完全成为控制第四真祖的铃铛。

“换个铃铛的意思是吗？”

“啊，到现在第四真祖都还没有觉醒眷兽，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失误，一方面也是因为坂柳那个女人在搞鬼，让我们很难在弦神岛展开行动。”

“隔，你的意思是？”暗白奈看向粗鲁的武士大汉。

“羽波唯里……她的父母均在狮子王机关任职，侍奉狮子王机关有很多年了，是值得信任的干员。而作为他们的女儿羽波唯里，也是个很好懂的小姑娘。”

“这样啊，那么就是说，放弃监视坂柳了？嘛，也对，反正也监视不出什么东西来。与其这样，还不如送给第四真祖，让她代替叛离的姬柊雪菜，成为第四真祖脖子上的铃铛。”

“但要小心一点，不要太刻意，不能惹第四真祖生气，不然得不偿失。”隔宗慈小心翼翼的说。

“那是当然的吧，毕竟是未来的王。不尽力伺候好怎么行呢？这么看来，那个纱矢华若是也放到第四真祖身边，也变得不可靠起来了，毕竟都是孤儿出身，还和叛徒的关系很好。干脆顺水推舟，把她卖给坂柳怎么样？换取坂柳不能干扰我们狮子王机关在弦神岛的行动，怎么样？”

煌坂纱矢华，与叛徒姬柊雪菜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这种事暗白奈也有所耳闻。

说实在的，在雪菜叛离的那一刻，狮子王机关已经有人在怀疑煌坂纱矢华的忠诚问题，这也是迟迟不让她接触第四真祖的主要原因。

隔宗慈听到暗白奈这么说，虽然手段过于残忍了一点，但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提案。

于是，隔宗慈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在姬柊雪菜叛离狮子王机关的那一刻，和她从小到大的室友煌坂纱矢华，忠诚度上需要打上一个很大的问号。

这让隔宗慈想到了一个人——弦神冥驾。

那个为了狮子王机关剑巫藤阪冬佳，背叛狮子王机关的可恨男人。

若非被空隙魔女抓捕起来，真应该碎尸万段。

当时这个男人给狮子王机关造成了很大的创伤，杀了不少剑巫和舞戚媛，让狮子王机关实力受损。

为了区区一个死去的女人，竟然生出那样的叛逆之心，辜负了狮子王机关对他的苦心栽培。

想到此，隔宗慈更加怀疑煌坂纱矢华这个舞戚媛的忠诚问题。

和当年的弦神冥驾叛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尽管还没有这个苗头，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隔宗慈心底扎根。

他可不想狮子王机关再出现一个失控的弦神冥驾。

“暂时不需要，看看情况再说，毕竟她还没有背叛的苗头。但必要的监视防范措施要提前做好，先观察一段时间吧。”

隔宗慈冷静下来说。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出现一个弦神冥驾，这种‘白眼狼’要预防监视也是应该的。

听着暗白奈与隔宗慈左一言右一言的交流意见，绯稻面无表情，不表任何看法。

心中只有一个字冒出来——贱。

人格低贱到了尘埃之中。

仔细回忆着自己当上三圣之首以来，看到发布出去的各种命令，基本都是包装着‘预防魔导灾难’的这层外皮，以‘桃色交易’为主的政治服务。

以前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可能是因为她以往从没有跳出狮子王机关的格局思考过吧。

然而在被邦比爱塔追杀时，她猛然惊醒——自己于狮子王机关不过是一个‘闲古咏’，死去一个，还会有新的‘闲古咏’上位。

没有人会为她的死流泪，不会有人记住她，也不会为她的死亡悲伤纪念。

在狮子王机关，她没有称得上朋友的家伙，也没有可以称得上亲人的家伙。

她懂事以来的人生规划，都是狮子王机关为她一手安排好的，一天训练几个小时，休息几个小时，执行什么任务，杀死什么人，和什么人进行接触，应该做什么，不应该违背什么，和谁结婚……最终在什么时候去死，以什么方式离开人世，可能也一并安排妥当了吧。

直到遇到那个男人为止……自己第一次违背了狮子王机关的意愿，‘背德’般的刺激，让她体内的鲜血沸腾躁动。

如果——

“闲。”

“什么？”

听到暗白奈在叫自己，绯稻收敛心绪，像是平时那样镇定的开口。

“真是难得呢，你竟然会在会议上发呆。”暗白奈嘻嘻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天真纯洁的光芒。

“只是在担忧弦神岛那边的事情。”

“是这样吗？我以为是突然从弦神岛调离，没办法和矢濑家的公子温存，所以才走神了呢。”

“你能说一些正经的话题吗？”

“你和矢濑家公子的关系亲密，这可是非常正经的话题啊。毕竟矢濑家是超级大财团的领导者地位，不只是在弦神岛，在很多地方，都有他们家族的产业。”

“……”

绯稻只是叹了口气，表现出对暗白奈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么，你们相处的怎么样了？”

暗白奈睁圆着好奇的大眼睛，似乎真的好奇这方面的事情一样。

隔宗慈也是看着绯稻，但是绯稻脸上有白纱遮挡，也是低着头，没办法从她的眼神与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嗯，进行得很顺利。”

“可是我听说，你和你们班的历史老师相处的更好呢。”

“只是一些不靠谱的传闻。”

“那个老师，就是之前把你救下来的男人吧。”暗白奈并非是以询问的口吻，而是确定了什么一般。

明知故问的把戏。

“我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所以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试探了。还有，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这和普通人无关！”

绯稻站起身，冷漠的眸子盯着暗白奈笑嘻嘻的脸，像是警告，又像是认命一般的口气。

“心疼了？要不退而求其次吧，虽然政治联姻也不错，但如果闲你更喜欢那种左拥右抱的成年男性，其实我也是理解的。不止这样，我听说，他和空隙魔女的关系也很好呢……”

“请允许先行告退！”

绯稻不想要在这里纠缠下去，否则暗白奈更难听的话会说出口，这是个非常恶劣的家伙。

目视着绯稻离开房间，暗白奈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

“年轻的小姑娘总是喜欢幻想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呢。”

“这么说她是不对的，就算她再怎么‘挣扎’，她的思想里早已经全部刻上了忠于狮子王机关的命令，不过是一时的迷茫，最后她会自己醒悟过来，幻想是不存在的奢侈品。她只是狮子王机关的三圣——闲古咏。”

“只是可惜了姬柊雪菜，明明是下一任闲古咏的最好继任者……”

“那就这样吧。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这里交给你来掌控了。”

隔宗慈站起身，从房室里走出。

昏黄光线笼罩的室内，只剩下暗白奈一人，她望的是绯稻离开的方向。

“连我都渴望不到的自由，你这种小丫头又有什么资格成功呢？”

露出来的是讥讽，也是带有深深嫉妒的恶意笑容。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反抗命运只是徒然，顺从命运才是胜利者的做法。我们狮子王机关的命运，就在于最强的第四真祖身上啊！”

所以说，坂柳有栖这个弦神岛评议员，是个十足的笨蛋，放着第四真祖不管，去弦神岛开公司招揽技术人才，在暗白奈看来这是本末倒置的做法。

即使拥有可以和第一真祖抗衡的护卫，说到底是没有见识过什么大世面的小丫头。

只要得到第四真祖，牺牲什么都是值得的。

◆

事情发生在抓捕黑死皇派间谍研究员的第二天。

东面的地平线上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在摩天大厦顶端的最高层起居室中，那月像往常那样醒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了。

她悄无声息的掀开被子，穿着白色宽松的蕾边睡衣，抓着因为习惯夜里打滚导致有点蓬乱的头发，呆呆的在床上做了十多秒，才慢慢想起来下床这件事。

那月对于早晨起床这件事，是异常讨厌的。

心里很想再拱到被窝里来一个回笼觉，但是要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尽管意识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眼睛无神的开始脱下身上的睡衣，任由睡衣落在地板上，然后光着身子在室内走动。

一路走到浴室内，洗一个早上的热水澡，小小的身体泡在浴缸里面，水面上冒出热腾的浓白雾气，所以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只能看到那月那逐渐清醒过来的幼嫩脸庞，在这时一看，比平时看上去更要幼小许多。

外面响起了轻慢的脚步声，是她新招的人工生命体女仆——亚丝塔露蒂，开始准备早餐。

亚丝塔露蒂是西欧教会开发出来的秘密武器，但是由于之前歼教师鲁道夫·奥斯塔赫的鲁莽行为，虽然最后弦神岛并未对他做出什么像样的宣判，不过亚丝塔露蒂却留在了弦神岛，没有被西欧教会的人带走。

考虑到这也是拥有生存权力的生命体，哪怕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出于人道考虑，直接销毁太过于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