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死亡之歌 第352章

轻轻呼吸了一口气，那月目光紧紧盯着天空中蓄势攻击的银色巨龙。

“真是麻烦，死了还要留下这么麻烦的家伙，看来只好解开轮环王身上的枷锁了……”

那月嫌麻烦的咕哝一句。

这样的话无异于告诉别人，在骑士身上的黄金铠甲并非是防御与战斗用装备，而是用来掩盖魔女守护者真实面目的封印道具。

如果有可能的话，那月不想要让轮环王以那种姿态降临呢。

魔女守护者是魔女与恶魔契约本身具现化的黑暗存在。

根据契约的轻重，魔女守护者的力量也分出强弱。

考虑到那月身为魔女曾经付出的‘代价’，轮环王这个魔女守护者实力极为恐怖。

存在本身就是天灾。

就在那月做好释放轮环王真正面目的准备时，令人错认为是风暴狂叫的嘶鸣，震撼着众人的鼓膜，产生震痛。

肉眼看不见的空气利刃从机械巨龙中间横切而过，化为极光消失，切豆腐般把它的坚硬身躯分割两半。

“被压制的讨厌感觉消失了……如果不是那个领袖死掉的话，还真有点麻烦……”

立于废墟之上的金发少年，按了按有点酸痛的脖子，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被他用空气刃分成两半的银色巨龙身躯，轻轻扬起嘴角。

在那月解开轮环王力量之前，将银色巨龙劈成两半，将龙躯内的葛莲妲释放出来。

银色巨龙能够赋予自己等同吸血鬼不死之身的能力，根源在于葛莲妲身上。

失去葛莲妲提供给它资讯，银色巨龙就等于失去了不死之身。

被压制才能尽兴一战，但是恢复全力之后，连战斗的感觉都没有了。这就是葛雷密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与其让敌人在战斗中死亡，不如摧毁其信念，乃至灵魂一并践踏，深陷绝望和痛苦漩涡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敌人冷酷无情呢。

葛雷密从远处目视而来，嘴角轻轻一勾。

手里提着从天空坠落下来的女孩身体，正是被那头银色巨龙吞噬掉的葛莲妲，正像死机的电脑沉睡。

猛地——

葛雷密脑海中呈现出某个黑暗扭曲的人型生物，在银黑色的‘异域’着上铠甲的身姿，一个人孤独在‘异域’中漫步行走。

随后画面一转，耳边传来人们刺耳痛苦的惨叫，烧焦扭曲令人觉得可笑又可悲的尸体，大地上的废墟蔓延死亡和恐惧。

是圣歼派曾经在世界各地造成大规模恐惧袭击事件的光影再现。

“这也是‘资讯’的一种存在方式吗？很好，看来已经把圣歼派的力量化为己有……”

说着，葛雷密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把葛莲妲娇小的身体不客气扔出去。

如果是通过接触方式，来收录‘资讯’，那么，说不定自己的‘资讯’也会被其掠夺。

虽然这没什么，但葛雷密觉得自己的力量‘资讯’被无端窃取，内心异常不爽。

葛莲妲发出痛苦的闷声，眼神呆呆从沉睡中苏醒，目光茫然的看着周围变为废墟的大地，那样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凌晨四点十三分。

灾后重建比想象中简单。

在修建工地上，那月使用大规模精密的空间魔法，把路面上的碎石挪移，搬运到指定地点，先保证路面上的大致整洁问题。

常人需要半日乃至一天完成的工作量，对于掌握空间魔法的那月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处理完属于自己的工作后，那月重新回到有所残破的警备队大楼，此刻正常办公都不行。

以弦神岛掌控的魔法科技，以及安排施工的人手来看，至少也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恢复如初。

不过，比起这个，那月脸色愤怒的来到白业身前。

“怎么了？”白业问了一句。

“还说怎么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你知道之前有多危险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那月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

白业突然来到前线，的确是吓了她一跳，生怕他出现意外。

回去之后要好好教训一下亚丝塔露蒂，竟敢把她的命令当成耳旁风。

“这不是没事吗？”

“我是说万一。”那月双手叉腰，明明是幼女的脸，却露出大人般的威严之色，继续开口：“再说，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空隙魔女，只有我教训别人，没有人可以教训我！你在担心什么？”

“可是被封印魔法之后，那月也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孩吧。”

白业眨了眨眼睛。

那月噎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不会轻饶你的。”

“知道了。”

揉着那月的头发，白业笑了笑。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掸开白业摸她头的手，那月神秘兮兮问。

“什么？”

“恐怖分子头目啊。”

“那个吗？从一开始。”

白业声音顿了一下，回答那月这个问题。

“一开始？”

那月惊讶了起来。

白业点头，目光真诚的和那月对视，笑着说：“对于攻魔官来说，注重的是敌人行动力，还有双方武力差距，从而判断敌人强弱。但对我这种普通人而言，关注点自然不在对方的武力上。试想一下，一个真正的人类革命者，怎么会策划恐怖行动这种可笑幼稚的把戏，来拯救人类？”

“呃……说的也对。”

“他陶醉于自我的毁灭与救赎之间，为了让复仇行动更加心安理得的犯罪者罢了。他看不惯这个时代的和平，依旧用七十多年前的旧时代眼光，看待这个时代的国际格局……要知道，历史三十年一变，人类与魔族的关系早已经密不可分。”

魔族特区就是最好的例子。

基于圣域条约下成立的人类与魔族自治区域，正是双方合作，彼此联系的基石。

圣歼派的行动如果成功，摧毁掉的不只是魔族，还有整个人类的未来。

然而这对于旧时代的残渣，是极为讽刺与绝望的一件事。

历史三十年一变，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战争对于当代的大部分人类和魔族来说太过遥远，也无法对圣域条约之前的战争感同身受。

在这个时代人类和魔族通婚，例子也屡见不鲜。

说到底时代不同了，当种族矛盾降格为内部矛盾时，就意味着人类和魔族的历史篇章翻开了新的一页。

话又说回来，如果雪菜那时没有选择在圣歼派领袖露出破绽的一瞬间出手，等到圣歼派领袖反应过来，就等于前功尽弃。

被压制力量的葛雷密，在弦神岛上是无法打败他的，因为付出的代价大到无法估计。

到时候，白业不得不自己亲自动手。

“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种人的信念会这么脆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月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让她疑惑的地方。

“或许是运气好，让我蒙对了……”

没有给出肯定答案。

因为白业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的看穿人心。

这个答案，白业也是存疑的。

他并未武断的认为，圣歼派领袖的信念脆弱。

也许是圣歼派领袖真的内心脆弱不堪。

也许……那个人从他身上疑虑顾忌着什么吧。

到最后都没对他动手，是出自于身体的本能，还是真的信念崩溃到一瞬间手足无措……白业认为这种事继续探究下去毫无意义。

不过有一点肯定的……在圣歼派领袖心中，曾经一定有过拯救人类想法的。

如果他是个纯粹的复仇者，白业说再多也不会影响他的思考，让他自己暴露出破绽。

可惜，救赎这东西不会存在。

所以，白业无法对圣歼派领袖的做法给出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

白业会赞赏，会认同，但不会成为这种笨蛋。

任何物存在，有其正面，也会有反面。

拯救人类的同时，也要准备好毁灭人类的觉悟，拯救与毁灭是等价的。

拯救也好，毁灭也罢，都不会符合白业做事的价值观。

“算了，这种事无所谓了。古咏呢？”

没看到绯稻的身影，那月巡视了周围一眼，向白业询问。

“她突然有事，已经先离开了。”

“突然有事？”

那月皱了皱眉，狮子王机关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对，弦神岛这么重大的事故，狮子王机关肯定要刨根问底，关注一下事情经过。

只是一想到狮子王机关，那月头疼起来，这也是不省心的主。不过绯稻应该不会乱来。

这样一想，那月就安心多了。

◆

圣歼派袭击弦神岛事件结束。

然而圣歼派袭击弦神岛之后的遗留问题，并未得到立刻解决。

首先是人员伤亡问题，再是不少设施遭到严重破坏，其中有科研公司，医疗机构，还有部分学校的建筑都受到冲击。

弦神岛的很多区域的地基也受到了轻重不同的损坏，间接或者直接损失的资金，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而这些资金，要由弦神岛官方自己掏出补给。

率先提出资金补给意见的，是人工岛管理公社社长矢濑显重，大财团之主，矢濑家的顶梁柱，在弦神岛位高权重，也是与坂柳权力斗争最为激烈的弦神岛当权者。

不出意外，如果弦神岛脱离日本政府之后，成为第四个夜之帝国，矢濑显重是最有希望成为弦神岛市长的大人物。

由于在之前行动中出现不少失误，矢濑显重准备利用灾后补给的措施，挽回一些颜面和人心。

但坂柳没有做出什么言辞激烈的表态，也没有对矢濑显重的做法予以制止，仿佛沉寂般的隐藏起来，等待着什么。

“面对圣歼派的进攻，弦神岛……还真是赢得相当困难呢。”

踏在一片废墟重建的土地上，是一名身材修长，肤色微黑的强壮男子，穿着一身古色苍苍的军装大衣，夜色染成的黑色长发披散而下。

——威尔斯·阿拉道尔。

夜之帝国战王领域的帝国议会议长，在战王领域是仅次于第一真祖，稳坐第二把交椅，连瓦托拉这位公爵都要礼让三分的吸血鬼。

早在圣歼派袭击弦神岛期间，他就已经到达弦神岛附近。

在圣歼派覆灭之后，他才带着战王领域的军队踏足弦神岛领地，进行正式拜访。

观望着弦神岛遭遇破坏的环境，缓缓点了点头，在废墟的石块上，还能察觉到那刻印在土地上的强烈气息，可想而知战斗激烈到何等地步。

“阿拉道尔大人，瓦托拉大人似乎不在这里。”

身旁的军官向前跟进，轻轻在阿拉道尔身旁提醒了一句。

“不用理他，随他去吧，不要忘了我们此行来到弦神岛的目的。”

“是。”

隶属于战王领域的吸血鬼军官点头，恭敬退到后面。

“哎呀呀，这不是战王领域帝国议会议长吗？来我们弦神岛这种乡下小地方有何贵干？”

挡在路前的是一名外表为十一二岁幼女，实际年龄为二十六岁的魔女，穿着白色的繁杂哥特装，无声无息从空间中脱离出来，拦截住阿拉道尔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