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色的钢铁咆哮
无畏迈着沉重的脚步回来,他看到了大卫的脸,又出声说道:
“趴下。”
大卫和露西下意识地趴下,下一秒,重爆弹的轰鸣便响彻整个走廊——从后面绕行的荒坂士兵被隔着数层墙壁拦腰打烂!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无畏用那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对大卫说道:
“费鲁斯大人让我过来帮忙……LittleBrother,你就是他的学徒?”
“是的,”大卫站起身,他勉强能听到声音,刚才的重爆弹近距离射击让他的耳朵微微流血,而旁边的露西则是直接昏迷过去,“是我,我……我以为费鲁斯导师不会帮忙。”
“……”
无畏只回应一串低沉的、被模拟而出的笑声。
“出去吧,费鲁斯大人说会来接我们。”
“好。”
大卫弯下腰将露西背起来,他扭头望去,看到曼恩一行人都没有大碍,连同那个杰克和V……等等,田中呢?
田中的整个下半身都被建筑的残骸压住,即使是被注射了镇定剂,那张紧闭着双眼的脸上现在也满是痛苦的扭曲。
“看起来这是我的错,”无畏注意到了大卫的视线,“不过这个人似乎是你的目标?”
“额……是的,我们需要他的情报,他是荒坂公司的高层……”
“那就这样处理好了。”
无畏尝试着弯下身体,但只能向前倾斜不大的角度,可这已然足够那动力爪做点精细的操作——田中的腰部以下直接被斩断,爪刃刺透胸膛将其挑起来——无畏转过身,任由那人类的内脏洒下:
“只要脑袋完整就好,我们有的是方法得到他的脑子里的情报。”
“……那……那就谢谢您了。”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互相搀扶着走出建筑,出去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台巨型装甲车辆,这台钢铁载具几乎将整条路都堵死,在它的旁边正散落着浮空车的残骸和人类的血迹、残肢以及焦炭。
这是一台外形形似乳齿象坦克的超重型载具,但下底却是使用了反重力装置,这能帮助它跨越更复杂的地形,或是用那后尾的推进引擎强行撞击敌人的堡垒,也正因如此,乘员们只能从它的两侧上下车——这算是费鲁斯为下一代阿斯塔特开发的载具原型机之一,现在拿出来也有进行测试的想法在内。
上车后,看着那缓缓降下的装甲板,嗅着背后佳人所垂下的发丝的味道,大卫缓缓吐息,任由心脏在胸膛中剧烈地跳动。
赛博朋克:铁之训诫 二十一
现在的气氛很尴尬。
曼恩一行人外加V和杰克这两个倒霉蛋正排排坐在戈尔贡工坊的角落,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带着大卫检修一台巨型机甲……或许根本不是机甲?
“好了,没什么问题,”费鲁斯放下手里的工具,“我还是第一次尝试用这么粗暴的手段投送无畏机甲,拉德玛尔(Radamarr),你的感觉如何?”
“所受所感皆为虚妄,大人。”
无畏机甲发出低沉的笑声:
“但我可以感受到过去甚少感觉到的情感波动,我能感受到我在穿透烟尘,降临于战场之间的快乐……真切的、发自内心的快乐。大人,我觉得我们必须感谢尤尔哈们的帮助,她们的黑盒运算逻辑对整个项目升级的帮助非常大。”
钢铁之手们那冰冷的钢铁外壳下,终究是仿若熔岩般炽热的灵魂,而不是无血无泪的数据洪流。
“的确如此,”费鲁斯微微点头,“等尤尔哈们准备进行新的‘罗夏造物计划’的时候,钢铁之手军团就给她们提供几个秘密实验地点好了。”
“啊,她们肯定会很喜欢。”
而在另一边,大卫在整理好费鲁斯用完的工具后,又去在工坊里的厨房里倒了些适合人类喝的酒水后,分发给那几位仍然处于震惊和茫然状态的佣兵们。
怔怔地接过小酒杯后,曼恩仰头看着那超凡脱俗的存在,他过去曾凭一己之力摧毁数个军武集团,也曾在枪林弹雨中闲庭信步,用身上的军用级别义体和战斗经验成为夜之城里有名有姓的佣兵,一步又一步坚实地走在成为“大人物”的路上。
但现在,曼恩只感觉自己的梦想非常可笑……什么夜之城的大人物,在眼前这位戈尔贡之首的面前就是个笑话!
“喝点吧,几位,我以前被战斗机器人差点踩爆脑袋的时候,都喜欢喝点这个安抚心情。”
大卫无奈地说道,他还拿来毛巾递给露西,好让后者擦拭因身体颤抖而洒出的酒水,后者先是一愣,随即目光从大卫那无辜稚嫩的脸上扫过后,伸手接来毛巾给自己擦擦的同时顺手擦了擦丽贝卡的脸。
胖腿萝莉现在已经彻底陷入呆滞状态,目光死盯着工坊墙壁上挂着的各类武器,从原铸阿斯塔特们使用的MK2考尔型爆矢步枪、等离子焚化者到那些做工精致的近战兵器,亦或是费鲁斯自己设计制造出的武器……丽贝卡觉得自己能在死之前爽一把上面的武器,也算不枉活这一世了。
在给丽贝卡的老哥皮拉整上点纳米修复液后,大卫伸了个懒腰,扭头望向垂着头的V,而他旁边的杰克却看起来有点开心——自己的兄弟似乎能趁着这个机会脱离公司,只要不被戈尔贡老大当场打死,那以后有的是自由的活可以干。
或者给戈尔贡老大干活?
“然后是你们两位……”
大卫看着这两个人就是阵阵头疼,他其实很想一枪毙了这两个家伙,好在兜兜转转后事情也顺利地完成,小队成员也无损失,其中一人还是曼恩的朋友,但为了防止泄密……果然还是要毙了么?
“我们可以为戈尔贡老大工作。”
看到大卫的犹豫后,杰克立刻行了个法式军礼,他用肩膀撞了撞旁边的V,开口说道:
“这次纯属意外,我和我的兄弟根本就没想趟这浑水,现在又被公司卖了,正好脱离那些渣滓们的控制。”
“我可以用荒坂公司关于戈尔贡老大的情报换我们两个的命,”V叹口气,带着点自暴自弃地说道,“另外,如果你们行动够快的话,我的个人身份应该还没被注销,可以用这身狗皮混进荒坂公司的大楼里,拿走你们想要的东西。”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大卫想到。
“这样的话,”大卫扭头望向费鲁斯,后者正端着一杯葡萄酒,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眼前的曼恩几人,任何被他扫视到的人都下意识地避开那银色的双眸,“费鲁斯导师,你有什么想法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大卫,这座城市乃至这个星球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费鲁斯放下杯子,看着几个机器人摇摇晃晃地把田中的上半身放进静滞立场里,后者已经彻底死亡,但他的大脑会告诉费鲁斯想知道的一切。
“你不是有你想要做的事情吗?那就去做吧,我想那些钱你应该还没有花干净,”费鲁斯摆摆手,脸上多出些不耐烦,“你只是我的学徒,从明天开始,你过来跟我学习如何从一个人的大脑里提取记忆情报。当然,还有你们几个,如果你们愿意跟着大卫,那我的工坊也可以暂时为你们开放,但我讨厌背叛者和软弱者,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曼恩和其他人从未想过自己能点头点得这么快——开什么玩笑?!夜之城现在最牛逼的传奇就在自己面前,未来就算是龙潭虎穴在等着也得去闯一闯!或许在几年之后,“来生”里就会多一杯以自己命名的酒!
“好了,大卫,去收拾几个房间让他们住下,这几天先不要让他们到处乱跑,”费鲁斯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滚蛋了,“还有那个叫V和杰克的,你们两个可以选择去住牢房,还是有监控设备的正常房间。”
“正常房间!”x2
待大卫领着曼恩一行人消失在工坊的走廊深处后,费鲁斯摇摇头,来到无畏机甲的面前,伸手放在那厚重冰冷的钢甲上:
“真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替换些许血肉与彻底成为钢铁之物,终究还是有差别的,我曾认为血肉羸弱并深刻地影响了你们万年的时光,现在又默许你们的研究行为。”
“您完全不需要为此感到忧虑,”无畏带着些笑意地回应,“您看愤怒战士军团就对这事很感兴趣,他们甚至想要死后变成尤尔哈式的人形,当然,是阿斯塔特体型的那种。”
“……愤怒战士的想法不具备任何用于参考的价值,”费鲁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以后也要离他们远一点!”
赛博朋克:铁之训诫 二十二
“大卫哆。”
丽贝卡快步跟上大卫的脚步,后者正领着一行人去找自己的房间。
戈尔贡工坊位于夜之城地下,占地面积极广,而即使到了现在,由联合总部提供的离线版工程车也在帮助费鲁斯制造和开拓工坊内的各种区域,主要是各种仓库和实验场。
当然,各种小型房间也有的是,有不少钢铁之手的战士会在这里留宿几日,而作为基因之父的费鲁斯自然不会让手底下的战士躺在零件堆或是载具停放区里睡觉——那是愤怒战士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哦,太空野狼们也可能会干出来,只是他们可能会跟芬里斯狼们一起睡……顺带一提,鲁斯在终末战役后就没怎么更改芬里斯上的环境和人种,甚至还从虚空里的其他宇宙里“引进”了不少巨型野兽,而芬里斯人竟然还挺开心?!
不过,得益于贝利撒留大贤者的努力,传承着太空野狼基因种子的原铸子团也在整个银河里生根发芽,那些战团里的战士们跟他们的母团和原体一样狂野难驯,那几个从联合总部回来的、经受了愤怒战士军团教导的原铸战团更是精神病中的精神病。
“大卫哆,”丽贝卡小声地向大卫说道,“刚才感谢你的帮助,救了我一命,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啊?啊……只是随手为之而已。”
大卫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感谢,没有注意到队伍末尾的露西那幽幽的目光。
在曼恩一行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里,银发坏女人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看到队伍最前方的大卫后下意识地想摸支烟出来,但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带……话说这里让抽烟吗?
在走到一扇上面纹绘着机械齿轮的大门旁边时,大卫伸手在数据终端上点了几下,让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后向两侧滑开,些许冰冷陈旧的气息从内里逸散而出。
“这里以前是个仓库,但是费鲁斯导师给改了下,我以后也会跟你们住在这里,”大卫带头走进去,里面是个占地极广的大厅,中间还摆着一个硕大的投影平台,看起来就跟某种指挥大厅似的,而投影平台上正浮着夜之城的投影——
仅仅只是这些明面上的安排,大卫便已清楚费鲁斯的想法和苦心。
定定心神,大卫转过身,望向走进来的所有人,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为此我需要支持我的人。”
深吸一口气后,大卫鼓起勇气,脸上也多出些羞赧的血色,但他仍然保持着平淡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至少是这座城市,好吧,我听起来这很蠢,但我是认真的。”
“费鲁斯导师并不是这颗星球上的人类,”大卫顿了顿,他不怎么觉得费鲁斯是人类,但后者仍然执拗地将自己归于“人类”这个范畴内,按照他本人的话来讲——
帝国宇宙里最大最强最劲最霸最酷炫的金皮大只佬都认为自己是个人类,如他这种低一级的存在又有何理由和资格让自己凌驾于“人类”之上呢?
“简而言之,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走这条绝对不会好走的路,那我会更仔细地跟你们讲明细节,而不愿意的人,我会清除他的记忆,并放任其离开……说实话,这不是一个好选择,那些公司的狗肯定正在盯着我们,盯着参与过‘戈尔贡’事件的人。”
“额,也就是说——”
“大卫,”曼恩出声打断大卫的话,他摘掉自己的墨镜,表情肃穆,“你不必向我们说这些后果,我们都是干这行的佣兵,见过的、听过的比你能想象出来的还要多……我愿意跟着你干,就算是为了萨沙,我也会帮忙的。”
曼恩说着,转过身望向小队里的其他人,他的目光从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扫过,如此反复几次后,他开口说道:
“我是认真的,实际上我有些事情一直没说——我已经有了些赛博精神病的症状,有的时候会出现幻觉,肢体会发抖。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对抗,至少是能在功成名就之后再去思考这些,但现在,我没有那个信心了。”
“我要在死之前干出些事情来,就像是大卫之前说过的那样,哪怕只是微小的一点,哪怕只是几个人渣的死。”
曼恩说完这些,缓缓呼出一口气,在他看来,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已经跟他的家人无异,所有人都能以性命相托……曼恩作为小队的队长,做出这种近乎解散队伍的决定,同样经过了不少心理斗争。
只是这些斗争,在他来到戈尔贡工坊,亲眼见到那位戈尔贡之首后便彻底烟消云散。
“真是疯了,”朵莉欧叹口气,她伸手用力地在曼恩胸口上一捶,抱怨道,“你应该早点跟我们商量。”
“这不气氛都到位了嘛,”曼恩讪笑着,把大卫揽过来,“那位戈尔贡老大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想让这个小子当头儿,但他现在嫩的很,需要些人做帮手……而且外星人什么的,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若是真的摆在我们面前也不得不信了。”
“也就是说,”丽贝卡补充了一句,胖腿萝莉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我们要跟着真正的传说一起干活?!淦那些公司的○○?!我愿意干!”
而作为丽贝卡兄长的皮拉更是一脸的猥琐笑意,他先是摸了把自己的伤口,伸出长手搓了搓,笑着说道:
“我也想碰碰那些机械和义体,外星科技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带感啊!”
小队里黑客之一的琦薇没有立刻说话,她摸了几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歪了的香烟,点上后深深地吸一口,在缭绕的烟雾之间,她开口说道:
“没得选了……既然曼恩相信你,我也只能相信你们了,大卫,还有那位老大,只要你们能罩得住我们,那我就没有任何意见。”
至于曼恩小队之外的杰克和V,他们两个都算是被迫上了贼船的状态,如果能借助戈尔贡工坊的力量将公司的追杀和调查处理干净,那确实是件好事,而且——戈尔贡老大啊!夜之城真的、还活着的传奇!
现在可是干大事的时候!
杰克和V都不想等老了之后对自己的孩子们说,“啊,当年戈尔贡老大和他的学徒在夜之城搅风搅雨的时候,你们的老爹在下水道里当人人喊打的老鼠”。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露西身上,后者微微一怔,低声说道:
“让我再想想。”
赛博朋克:铁之训诫 二十三
几日后。
清晨。
“……”
露西蹙着眉头起身,她伸手摁死唱着由0和1组成的机械颂歌的伺服颅骨,后者被那纤细白皙的手掌拍了下后便从床头柜上飘起来,在刚从睡梦中苏醒的美艳少女面前投下一片全息影像。
“今天的安排……今天怎么还要进行剑术训练啊……我一个黑客为什么要搞这东西?”
天才黑客少女往下滑动着投影,顺手扯了扯薄毯给自己裹起来——
她的房间占地面积不算大,但又因为是独自居住的缘故,反而要显得空旷些。房间内应该有的家具全部都有,甚至还包括一台专门为她这种黑客所准备的潜入舱。
在没事的时候,露西也会在戈尔贡工坊的电子系统保护下在夜之城的网络中游走,除了被厚重防火墙所保护的大型公司网络和其他的一些内网外,夜之城的大部分网络世界都在她的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任其予取予求。
这样的体验确实会让人上瘾。
露西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后才下床,她拖着薄毯在稍显冰冷的房间地板上行走,走到一半时,薄毯轻柔地落下,而少女也未曾遮掩,只是静静地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
望着那镜子里的自己,露西呆了呆,发现自己的心里好像已经开始多出些以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片刻后,露西穿好衣服走出房间,遇到了满脸茫然、一看就是刚睡醒的丽贝卡,后者抱着一把怪里怪气的长枪,些许淡蓝色的能量电弧正在那枪身上跃动,使得周遭的空气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睡得怎么样?”露西好笑地伸手捏捏丽贝卡的脸,胖腿萝莉的脸蛋跟她的小肥腿一样令人爱不释手,“我可没想到你昨天竟然能拎起那么大的锤子,只用了一下就把那台机器人打翻在地。”
“嘿嘿嘿,”胖腿萝莉的脸上浮出些得意的笑,“我尝试了下纳米服,这个东西可真好用!我突然感觉不用义体也挺好……不过话说回来,露西。”
丽贝卡停住脚步,她仰头望向露西,低声问道:
“你做出决定了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而享受逃避带来的安心感更是一种罪恶,”丽贝卡抱了抱露西,她不是在指责同伴的想法,只是提醒,“我们终究会做出选择的,露西,可以多相信相信我们,多相信相信大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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