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色的钢铁咆哮
但撕肉者们在此欣然居住,这里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母星。
“……”
加百利·赛斯,撕肉者战团的现任战团长,他皱着眉头望向战团高阶牧师卡那封(Carnarvon),压抑着怒火地低吼道:
“我们又迷失了一位兄弟?在我们集结在一起,即将前往巴尔之前?!”
高阶牧师用饱含悲伤的目光回望。
“算了……我们都已失落,兄弟,我们血脉中无人能免于疯狂。”
“我会去约束好那些兄弟们。”
“嗯,”赛斯发出一声无奈的鼻音,但他随即便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高阶牧师,在快步走到牧师身侧后,赛斯低声说道:
“把他们也带上,找一个合适的——什么声音?!”
凄厉却饱含力量的警报声刺入厅堂之中,便随着这声音的还有闯进来的几名撕肉者阿斯塔特和战团仆从,仆从们的手里还拿着赛斯的双手链锯剑,为首的战士快速地说道:
“大人!一支庞大的舰队出现在星球轨道上空,侦测亚空间跳跃的鸟卜仪完全没有反应!”
赛斯的胸膛起伏着,他伸手接过大剑,向外走去:
“轨道防御呢?”
“已经被瘫痪了,我们接收不到任何来自轨道空间站的消息,我们的战舰正在与其对峙。”
“对峙?”赛斯扭头望向那个战士,他脸上的怒意愈盛,“我们的舰队为什么要跟他们对峙?!为什么不进攻!”
战士犹豫了一下,带着些许羞恼地低声说道:
“他们人太多了……”
与此同时,科瑞塔西亚星球轨道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与一艘战斗驳船和五艘打击巡洋舰组成的舰队对峙。
两艘长度在二十公里的前线工业母舰构成了整支舰队的左右拳,这型号的战舰比起荣光女王级战列舰来说削弱了近三分之一的火力,但却有着极其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仅以装甲单位生产速度来说,完全可以比拟ACU的生产能力,甚至犹有过之。
长度在战列舰级别的战舰排成整齐的队列,缓缓向前,以无可比拟的气势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而那些中小型战舰则是游弋在主力战舰的外层,数量多到撕肉者的舰队放弃了计数。
而真正令撕肉者舰队没有发起攻击的原因,除了实力差距过大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那些战舰上纹绘着的双头鹰和菱形标志,不仅如此,在这些战舰内还混杂着有圣血天使标志的战舰!
困惑正缠绕着撕肉者们,但对方也很明显没有发动进攻的意思。
“识别出对方的身份了吗?”
赛斯快步走过修道院的走廊,绚烂华丽的窗花上透出斑驳的光,作为大天使的子嗣,即使撕肉者代表着圣血天使里最为疯狂与嗜血的那一批,他们也有着极高的艺术素养,这一点在任何圣血天使子团里都有所体现。
整个走廊里都是奔跑着的撕肉者战士和武装仆从,在战团的修道院堡垒内外部署着的防空火力和重型火炮都在紧急动员和装配,装甲运兵车和雷鹰战机都在预热引擎,紧张和焦躁的临战气氛弥漫在这个宽阔幽深的修道院里。
“识别出来了……”撕肉者战士带着疑惑和不解,“但是,大人,我们的识别后发现对方是撕肉者!我们的识别编码!”
赛斯猛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静静地打量一下自己麾下的战士,然后扣住后者的肩甲,拉到自己面前,说道:
“告诉技术军士和那些圆环修会的神甫,我不想再听到这些没用的话!识别编码可以被伪造,但战舰的样子不会,现在立刻更新我们的识别信息,然后发送到每一个人手里。”
“那需要非常多的时间,战团长。”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传来,这声音让赛斯皱起眉头,他松开自己的战士,转头望去,看到了分配至撕肉者战团的圆环修会神甫赤红-23。这位女性机械神甫穿着赤红色的袍子,略显修身的长袍勾勒出一个美妙的人体,尽管在那之中并无血肉,而齿轮与圆环之理的标志被纹绘在长袍上,从她身后延伸而出的机械臂上抓着两把等离子手枪,而那双被经过深度改造的双手则是能弹出两把动力拳剑……圆环修会的机械神甫都是武斗派中的武斗派。
“神甫。”
赛斯微微点头,算是表达自己为数不多的尊敬。
“我仔细分析了那个编码,赛斯战团长,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编码,尽管表现出来的跟撕肉者们所使用的一样,它……”
“我不想关心它的历史,神甫,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要怎么面对这个局面,如果不能和平解决,那么就付诸于暴力,撕肉者会战斗到最后一刻,无论对手多么强大。”
赛斯有些无礼地打断了神甫的话,但后者并不在意,这样的行为在两人共事的近半个世纪里已经上演了很多次。略作思索之后,神甫无视了赛斯那一脸想杀人的表情,继续说道:
“这个编码可以追溯到数个千年之前的大远征时期,而且,这个编码里包含的虽然的确是撕肉者的识别编码,但这个编码在那段时期是独属于一个人的……战团长赛斯,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
“……”
“血肉撕裂者,纳西尔·阿密特,那是属于这个战团创立者的个人编码,你们在他离开之后,便将这个编码作为自己战团的识别码……啊……多么有趣的轮回,赞美欧姆弥赛亚与圆环之理!”
赛斯脸上的表情似乎要将神甫撕成碎片,当然,在这半个世纪的共事里,赛斯有无数次想要撕掉眼前这个神甫,但在某次尝试之后发现,对方的战斗力完全不在自己之下……
收起那矫揉造作的机械音之后,赤红-23微微侧头,说道:
“他们来了,战团长赛斯,他们发来了登陆请求,你的命令呢?”
“……允许。”
赛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第五百五十一章 撕肉者与撕肉者 6/10
“小心一点,不要再让我提醒你了。”
“嗯……有点期待。”
“期待什么?”
“期待看到你的那些后辈们,他们也一定跟你一样温柔吧。”
“……啧。”
科瑞塔西亚,撕肉者战团的修道院堡垒。
五十名撕肉者战士和赛斯站在修道院堡垒的停机坪外,战团的第一连冠军哈拉赫尔与他的战团长站在一起迎接着不请自来的访客,而高阶牧师和首席智库则是被分散在了其他地方,以防冲突发生时战团的剩余战士无人指挥。
一架雷鹰战机缓缓下降,与之同行的还有两架涂着禁军标记的猎户座突击运输机,在看到禁军的标志之后,赛斯心里没有了战斗的想法,毕竟……只需两名禁军便能杀在场的所有人,而仅仅这两架运输机上搭载的禁军就能摧毁现在只余八百名战士的撕肉者战团。
雷鹰战机的舱门缓缓打开,走下来的是一名穿着撕肉者涂装铠甲的战士,他的寸发已被时间所染白,伤疤和衰老的痕迹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曾经被无休止的狂怒所浸染连此时却蒙上了一层温和的虚假面孔,而这个面孔在看到现在的撕肉者们后便迅速消失。
大天使之子,圣血天使军团第五大连连长,血肉撕裂者纳西尔·阿密特,于数个千年之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战团里——
并带着暴怒。
“……”
加百利·赛斯打量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阿斯塔特战士,后者脸上带着岁月侵蚀过的痕迹,就像是圣血天使战团的现任战团长但丁一般,但眼前之人要比但丁看起来年轻一点,或者说,更具攻击性一点。
那些从运输机是上走下来的禁军已经不在赛斯的思考范围之内了,思考出了什么也没有意义。所以,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眼前的“撕肉者”身上。
后者穿着一身精工动力甲,这副铠甲可以看出来曾经是个艺术品,繁杂的花纹和金饰此时已经脱落得近乎没有,光滑的铠甲表面更是遍布刀劈斧砍的杂乱痕迹,但除了这些之外,铠甲本身却是异常干净整洁,仿佛打理这铠甲的人将自己的全部爱意都包含至其中似的。
铠甲的胸前被嵌入了一颗翠绿的宝石,而宝石的周围泛着薄薄的光幕,似乎是一个小型的护盾装置。
“你就是现在的撕肉者战团战团长?”
眼前之人开口问道,无礼且粗鲁,但赛斯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这让他沉默了片刻才回复道:
“是我——”
转瞬之间掀起的狂风让赛斯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但尚未等他将眼睛睁大的时候,从脸颊上传来的钝痛和骨裂声、以及明白这些声音和疼痛意味着什么而产生的怒火便将他的理智从科瑞塔西亚扔到了恐惧之眼。
后撤一步站定身体,赛斯扭身握拳,回击——
挥出去的右拳被挡住,然后一记比刚才更快更强的摆拳再次捶到赛斯的脸上,让后者踉跄着倒地,但赛斯只是往地上吐了口血水和碎牙,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去!
一次次起身回击,然后被击倒,再起身,再被击倒,直到赛斯一拳打在了阿密特的鼻梁上,让后者退了几步,这场怪异的斗殴才总算是结束。
“真难看。”
阿密特用大拇指正了正鼻梁后说道,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赛斯:
“小子,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种。”
“所以,你回来了?你们都回来了?包括……他?”
赛斯已经彻底认出了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初任战团长的画像被好好放在战团宝库内,每一任撕肉者战团战团长在上任之际,都会在战团宝库内徜徉许久,用艺术和美来洗涤自己,来延长……堕入黑暗之前的时间。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告诉你们,告诉每一个大天使的子嗣,”阿密特淡淡的话语回荡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边,撕肉者们将信将疑地等待着那个消息:
“大天使,圣血天使们的基因之父,帝国的摄政王已经回来了!”
“他已如闪电般归来!”
阿密特用骄傲地语气说道,但他说完后却发现,面前的赛斯和撕肉者们脸上多出些茫然,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赛斯问道:
“那……圣吉列斯大人为什么没有来到这里?为什么没有直接前往巴尔,而是让你,撕肉者曾经的战团长来这里宣布这个消息,甚至还带着如此强大的舰队。”
“小子,”阿密特的眼角一抖,感觉眼前这货跟以前的自己没什么两样,随后,他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圣吉列斯大人不仅是圣血天使军团的军团长,更是帝国的摄政王,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恸哭者战团的人也在这支舰队里,有什么疑问就去问他们吧,当然,圣吉列斯大人留下了影像来解释这一切,但我只会在巴尔,在赤红大会上播放,在所有的圣吉列斯之子们面前播放。”
“你明白了吗,小子?”
赛斯和一众撕肉者点头,毕竟还有禁军在这里作为证明,而上面那支强大的舰队也做不得假,没有人会下这么大的本钱来欺骗他们,有这功夫把整颗星球犁一遍都够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消息确实足够振奋人心……尤其是对赛斯来说,他现在身上肩负着扭转战团灭亡的重任。尽管还剩下近六百名阿斯塔特,但那根植于血脉中的可怖“遗产”正将整个战团送入堕落的深渊!
但现在,大天使回来了!他一定可以把战团拉出深渊,他一定可以!
阿密特伸手扣住赛斯的肩甲,把后者拉到自己面前,眼对眼,就像是赛斯常做的那样:
“我听说……撕肉者们现在把血色饥渴与黑色狂怒,作为大天使的宝贵遗产而全盘接受?”
“……”赛斯没有说话。
看到赛斯这副表情,阿密特的嘴角扯了扯,他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我可确实想不到自己的战团会变成这个鬼样子!算了,大天使命我来缓解这些诅咒,以此拯救他的子嗣,我的兄弟们……磷叶石,下来吧,不要被绊倒。”
随后,赛斯便看到一个纤细且带着病态般苍白肤色的,穿着暗红色修女服的“人”走下雷鹰战机,而那翡翠般的古怪头发下乃是一张可爱的中性脸庞。
这是一个……生物?但赛斯没有从她身上感受任何一丝身为活物的气息,她是如此冰冷,空洞地仿佛是一块从深层矿脉里挖出来的宝石。
显而易见的,这不是一个人类。
加百列·赛斯开始深呼吸。
第五百五十二章 血肉与宝石 7/10
“呐呐呐,你叫加百列·赛斯吗?”
赛斯:“……”
“你跟以前的纳西尔一样诶,都没有头发,哦对,千疮之子的大师们也没有头发。”
赛斯:“……”
在被磷叶石骚扰了几分钟之后,撕肉者现任战团长的脸终于扭曲起来,他稍稍放缓了步速,走到纳西尔·阿密特的身边,低声吼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大天使的救赎’?!我只看到了一个喋喋不休的外星异形!老头子,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即使你是——”
阿密特停住脚步,他如缺油生锈的机械般转动脖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赛斯,淡淡地说道:
“事实会证明我的话,但是……赛斯,你最好对她放尊重一点,否则我会把你的指甲一个一个拔下来,塞进你的嘴里!”
赛斯的脸部微微一抽,他扭头继续在前面引路,不再跟阿密特争吵。而作为争吵中心的磷叶石则是有些尴尬地挠挠脸颊,扯住阿密特的手,询问道:
“我有做错什么吗?”
阿密特面无表情地回答:
“没有,他只是害羞了。”
“哦!”
前方引路的阿密特脚步一顿,然后步速陡然加快,而在这支队伍里的其他人,包括高阶牧师卡那封和智库长巴尔蒂尔则是相视一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赛斯吃过这种亏,除了在那位机械神甫面前。
现在,他们正在前往关押撕肉者战团里死亡连的战士们所在的高塔,阿密特声称自己带来了大天使的救赎,可以让那些被黑与红的诅咒所折磨的战士恢复神智——大部分战士。
而那些坠入黑暗过深的战士只能被赠以大天使的仁慈。
撕肉者战团的高层们起初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但即使有了一丝曙光和机会,那便没有不抓住的道理,况且,即使只有一百名战士能够恢复神智,那对所有的圣血天使们来说也是一个足以盛大庆祝的好消息。
走入高塔时,阿密特听到了野兽般的嘶吼,他看向黑暗,但黑暗里只有数百双赤红色的眼睛,嗜血的野兽们用贪婪的目光渴求着血肉,被梦魇缠身的战士们呼喊着仇恨的口号,这一切的一切,圣血天使的黑暗,大天使圣吉列斯的反面都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呜噫——”
被吓到了的磷叶石缩到阿密特的身边,后者把手轻柔地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抱歉。”
“诶?不……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怜……”
“是啊,这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阿密特将磷叶石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继续向前走去,大步踏入黑暗之中,“我们来给予救赎。”
进入高塔之后,高阶牧师卡那封,也即是死亡连的领导者、撕肉者战团的失落之守望者站在控制台的一角,他将自己的牧师权杖放入卡槽之中,扭头望向阿密特和赛斯,低声说道:
“如果现在释放了死亡连的话……我们大概率会被撕成碎片。”
“你们可以先离开,”阿密特说道,“我不会在意,一个战团必须要有领导者活下来。”
“……智库长,你离开吧,让我和高阶牧师留在这里,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就让第一连连长继任战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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