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色的钢铁咆哮
耀眼的光芒将几位原体吞噬,而等光芒散去之后,网道大门早已崩塌,只余片片残骸。
“……”
马格努斯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失重,但很快就在坚实的大地上站稳脚跟,正当他准备招呼费鲁斯和福格瑞姆的时候,一股带着亚空间邪力的极致恶臭钻进原体的鼻子里,让他皱起眉头——
前方有两个如他一般高大的巨人正在角力,一个穿着金色的铠甲,手持链锯大剑,而另一个穿着厚重灰绿色铠甲,手持巨镰。
多恩:“……?!”
莫塔里安:“……马格努斯?”
死亡之主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叫出自己兄弟的名字,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变得麻……费鲁斯和福格瑞姆的身影出现在马格努斯身后,而他们正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自己。
莫塔里安清楚地明白,自己今天恐怕很难脱身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莫塔里安的灾难
莫塔里安沉默地站在里翻滚着的毒雾之中,他的双眸微微颤动,身体肌肉绷紧,双手紧紧握住寂灭巨镰,等待着多恩乃至另三位兄弟的进攻。
在马格努斯一行出现在这里时,莫塔里安便明白混沌此次打击泰拉的目标已经失败,慈父给予众生仁慈馈赠的宏愿就此落空……不仅如此,莫塔里安也得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该如何脱身。
多恩、费鲁斯和福格瑞姆并不擅长灵能法术,即使他们拥有着远超过去的力量,也无法在根本上对莫塔里安造成什么麻烦,最多是被放逐而已。但马格努斯……这个过去被自己厌恶疏远的兄弟此时竟成了他最大的威胁,莫塔里安可清楚地知道马格努斯有不少对付亚空间生物的手段!
“这可真是……”莫塔里安将巨镰紧贴身体,微微侧头,打量了下从四个方向将他围在中间的原体们,“令人心生感动,我这一天里见到的兄弟竟然比我过去一万年见到的都多。”
“等你被关在联合总部地下监牢里的时候,你还能看到更多的人。”
多恩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他的目光从福格瑞姆脸上扫过,后者正皱着眉头抵抗莫塔里安释放出的纳垢腐毒,在注意到多恩的视线后,福格瑞姆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收回目光,多恩双手持握链锯大剑并将剑身靠在肩膀上,右腿微微撤步,作出突袭的姿势,但莫塔里安却是先多恩一步发起了进攻,但他并没有冲向正面的多恩,而是向着——马格努斯!
马格努斯脸上并未有多少惊奇之色,他很清楚莫塔里安选择自己为第一个对手的理由,不过……他可不是孤身一人。
一只银色的手臂稳稳架住寂灭巨镰的镰刃,从镰刃上传来的浩然巨力让莫塔里安不得不放弃突袭的想法,撤步收力,而前方也自然是出现了费鲁斯的脸,那张如严峻峭壁般的脸!
后者的嘴角微动,吐出些许不屑的言语:
“莫塔里安,你真应该照照镜子,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与你无关。”
莫塔里安低声回应,他的眼眸左右滑动,将感官感知能力放到最大,警惕着其他原体的攻击。现在的局面对他极其不利,而福格瑞姆没有跟费鲁斯一起向他发动进攻的唯一原因便是:
福格瑞姆手上并没有武器。
逃避魔军追捕和纠缠的路途可不安生,而费鲁斯和福格瑞姆更不可能有时间给自己准备好武器,抢夺魔军的武器更无异于自找麻烦。费鲁斯有双特殊的手臂还好点,福格瑞姆可就没这运气……再者,凤凰也不想拿着粗制滥造的武器战斗,尤其是跟大魔、原体这个级别的敌人战斗,那还不如去自杀。
“你的疯狂和背叛将会在今日被终结,莫塔里安。”
多恩淡然说道,他几乎是与费鲁斯同时向莫塔里安发起了进攻!
被瘟疫毒气缠身的恶魔原体扭身撤步,想要用巨镰对抗多恩的链锯大剑,但这动作仅仅进行了一半便被束缚住,莫塔里安惊诧地看到马格努斯竖起一根手指,指尖正燃烧着灵能的光辉。
“可恶,马格努斯——”
莫塔里安话语未落便被链锯大剑在胸膛上划过,腐肉与污血喷涌而出,他踉跄着后退却听到后方传来的呼啸破空声——费鲁斯那被金属覆盖的右拳已然重重地轰击在莫塔里安的侧脸!
这远没有结束!
莫塔里安被这迅猛的一击打得晕头转向,但更快更劲的一击在下一秒便如闪电般袭来:
彻莫斯的凤凰既无兵器亦无铠甲,但原体的肉体本身便是武器,便是铠甲!
福格瑞姆将双手握拳高举过头顶,自上而下捶击在莫塔里安的头颅之上,那瞬间迸发出的闷响与骨骼碎裂声即使是在场的其他几位原体都能清晰地听到,而被捶击的对象,莫塔里安的双眸更是直接流出血泪……眩晕折磨着莫塔里安,他虽然感觉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但这并不能击溃一名被纳垢赐福原体。
“呜嗯……呼……”莫塔里安后退几步,用寂灭巨镰撑起身体,他呼吸了几次,沉重的呼吸声经过那个早已朽坏的呼吸面罩后变得更加怪异,但之前被多恩斩开的血肉正在迅速愈合,“你们杀不死我的,永远不可能。”
“确实无法那么轻易地杀死你,但我们的目的也不在此,”多恩持大剑上前,泰拉的禁卫官现在正为人类母星所遭受到的苦难而愤怒,冷峻的外表下是熊熊燃烧着的烈焰,“我们都很想知道,一个升魔的原体被带离这个宇宙,远离混沌诸神的影响时会发生什么。”
莫塔里安没有去设想那个未来,但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巨镰。
“好了,浪费的时间够多了,”多恩说道,“我还有很多话想跟我的兄弟们说……当然,莫塔里安,等你跟关在联合总部地下监牢的时候,是不会缺聊天对象的。”
正当战斗即将再开之时,数百道金色流光自星炬的方向延伸而来,在泰拉的天空上形成片片不断变换着形象的极光,而原体们所处位置的周围也悄然出现数百个铠甲上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阿斯塔特战士,他们都戴着头盔,让人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
多恩在这些人里面看到一位穿着黑色铠甲的剑士,剑士所穿的罩袍上绘着黑色的十字,他手持黑色长剑,金色的火焰则是静静地在铠甲上燃烧。
帝国之拳们的基因之父在头盔下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他撇过头,不去看那个剑士……但这样的动作只持续了一秒钟,顽石便又将头转了回来,仔细地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子嗣。
与多恩的感伤不同,莫塔里安几乎要疯了!
恶魔原体可以感受那位端坐在黄金王座之上的人正注视着自己,这让莫塔里安不加掩饰地惶恐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包裹着恶魔原体的内心,但在这并不是对武力的恐惧,而是更深层次的……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
这是莫塔里安所恐惧的。
所以——
莫塔里安想要逃走,即使这不光彩,他也必须逃走!
第六百九十二章 暗流涌动
这里是一个稍显老旧的密室,虽然靠近前线却足够坚固,在泰拉围城时期便是前线军官们的前沿指挥所,而现在,这里被重新启用,迎来了地位更为崇高的存在。
伸手拂去厚重书籍上的灰尘,内务部总长伊尔图·赫蒙特里皱着眉头阅读书页上记录着的过往历史……关于大叛乱和大叛乱之前的历史。
尽管大多数的真实历史已经淹没在时间和内务部等帝国机构臃肿而繁琐的官僚主义之中,但禁军、审判庭等隐秘部门仍可以将相当一部分记录保存下来,同时作为内务部总长的伊尔图也有着借阅部分记录的权力。
这便是伊尔图面前厚重书籍的来历。
又是些灰尘落下,伊尔图面无表情地再次拂去,开口对旁边的侍从说道:
“外面的战况激烈到了何种程度,即使是在这里也会感受到震动?”
“帝国正在取得优势,大人,大敌们的首脑正在被围猎,取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侍从低声说道,“但您实在太过靠近战场,即使是在泰坦神机的保护之下也极其危险。”
“无碍,”伊尔图摆摆手,“比起其他人,我所处的位置还算不上危险,更何况我这里还有米诺陶战团的阿斯塔特作为护卫。”
说着,伊尔图看了眼房间角落站立着的米诺陶连长,这位是米诺陶战团的战团长阿斯特里翁所推荐来的骁勇之士,而内务部总长更是见识到这位战士那以一敌十的强大实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想必新的“阿斯特里翁”便……想到这里,伊尔图扭头对侍从说道:
“你去给我倒一杯酒,半个小时后再送来。”
“是,大人。”
“你们也一起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伊尔图继续对其他的侍从和下级官僚说道,而当这些内务部人员都鱼贯而出时,只有那位米诺陶连长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这是身为护卫的职责,除非伊尔图特别强调,否则米诺陶不会轻易离开此地。
双手的手指搭在一起,伊尔图目无斜视地打量着房间角落里的米诺陶连长,片刻之后,他平淡地开口说道:
“你们的战团长现在在干什么?”
“如其他人一样,在等待着内务部总长的命令,”米诺陶连长冷淡地回应,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如同机器,“米诺陶战团并未投入泰拉上的战斗,正在附近待命。”
很好。
伊尔图很满意这个回答,他知道米诺陶们所效忠的对象并非伊尔图·赫蒙特里,而是内务部的总长,但正因如此,伊尔图才会感到满意。
“现在,我以内务部总长的身份命令你,向我诉说你对原体归来的看法,以及米诺陶内部对原体们的看法。”
“这是同一个问题,大人。”
内务部总长的嘴角微微上翘,他发现自己跟这位米诺陶连长的交谈时总能保持愉快的心情,后者的回答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于是,伊尔图继续说道:
“请说吧,连长,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是……大部分米诺陶并不关心的原体回归,也不关心这些原体是否忠诚、对帝国会造成什么影响,”米诺陶连长如此说道,他顿了顿,给伊尔图一点思考的时间后才继续说道:
“战团高层讨论过此事,最终的结论是静观其变,跟以往一样服从至高领主议会的命令。”
预料之中的回答,既没有表明立场,又重复和强调了米诺陶战团的忠诚。不过也是,一把武器并不需要思考能力,能够高效地执行任务就已足够。
是啊,足够了。
伊尔图将手掌覆在厚书上,感受着书页回馈的丝丝凉意,上面讲述着的历史让他心绪万千——
崇高的,卑鄙的,荣耀的,耻辱的……仅仅只是些许片段与碎片就足以让伊尔图因怒火而咬紧牙关,因悲伤而痛哭出声。但作为内务部总长,伊尔图将这些许久未出现在自己身体上的感情压下去,若不是这样,他甚至以为自己的情感早已被繁杂琐碎的政务所消磨殆尽!
“帮我送一封信吧,米诺陶连长,但告诉你的战团长也无妨,这是内务部总长的命令,”伊尔图翻过几页书页,将书页下的信封拿出来,这是被层层加密,甚至有着灵能加持的信件,“拿着这封信,给火蜂泰坦军团的军团长,不要被其他人知道。”
米诺陶连长接过信,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但就在这时,伊尔图又开口说道:
“让你的战团长做好准备,到时候我需要他和我站在一起,迎接得胜归来的原体们。”
“是,大人。”
米诺陶连长转身离开,只留内务部总长伊尔图一人还呆在这个宽广而老旧的房间里,他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享受着最后的平静。
与此同时,那位米诺陶连长已经离开被重重保卫着的地下设施,走入米诺陶战团的驻地,这里站着三三两两的米诺陶战士,他们彼此之间也无在外面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冰冷。
“您回来了,”一名“米诺陶”战士迎上这位米诺陶连长,后者拿出信件晃了晃,带着些许笑意地说道:
“把这个东西送到联合总部的情报中心,我要在一个小时后看到内容,并且不能有任何的损坏。”
“是,如您所愿,阿尔法瑞斯大人。”
把信件扔给自己的子嗣之后,阿尔法瑞斯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哼哼,对原体来说每天压制体型装成一个普通阿斯塔特可算不上舒适,不过看着无知之人自掘坟墓倒是个有趣的游戏。
不过……阿尔法瑞斯现在有个不大不小的烦恼,他敏锐地从在至高领主们身边仆役们最近的交谈中品出了些许怪异,一种奇特的且针对原体们的言论正在被散播——那言论称原体们早已被亚空间的黑暗所吞噬,现在的他们绝非人类之主的子嗣,更不是大远征时期为了人类拼搏的领导者,而是些披着人皮装模作样的怪物!
这些言论正在整个泰拉的高层中流传,有的人嗤之以鼻,有的人深信不疑,但必须着重强调的一点是,流言正在快速蔓延,仿佛有人在背后助波推澜一般。
可经过阿尔法瑞斯和阿尔法们的卧底、刺探和公开的情报收集,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流言并非出自至高领主们的授意。至少阿尔法瑞斯并未找到相关证据,想来也是,这群人精不大有可能在如此险恶的战役中搞事,等战争结束之后倒是很有可能。
那么,大概率是混沌恶魔的诡计。
按照这种擅长阴谋诡计的行动风格来推断,那便只能是奸奇恶魔了……不知道会是哪一位大魔主导了这次行动。
阿尔法瑞斯没由来地开始期待这次的对手会给他带来多少乐趣。
第六百九十三章 暗战
“哈……哈……呼……”
卡利都司的女猎手靠在墙壁边,她大口地喘息着,内心中带着些许慌乱和茫然——她被刺客庭派出来斩断关于原体流言的源头之一,一位国教的高阶神甫。
这会是一次简单至极的任务,如果女猎手没有碰到“它”的话。
高阶神甫被利刃贯穿身体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出自卡利都司的刺客,后者皱眉抽出剑刃并发动了第二次进攻……然而,同样的利刃,同样的穿着,同样的面孔,另一个“完美的自己”出现在女猎手面前!
那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只要它想,它就可以完美地变化为任何东西。卡利都司都需要进行改造手术、注射药物等等一系列痛苦手段才能拥有的随心所欲的变化,在这个怪物眼中都只能算作是小孩子的玩闹!
绝对不会认错的,这是恶魔……是混沌恶魔!人类之敌!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女猎手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她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只知道自己艰难地逃出追杀。
“呼……必须……返回……呼……”
随即,女猎手缓缓稳住呼吸,抬脚走出街巷,在接触到街面上的光芒之后,她已然化作一名低贱的侍女,双手捧着随手偷窃而来的瓦罐,罐子里是些不干净的水。
就这样,女猎手混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低头向前走着,她想要离开这里,向刺客庭报告她所知晓的一切。满是汗酸味和臭味的闷热空气包裹着女猎手,让她仿佛置身炼狱,当然,对一名刺客庭的刺客来说,平时这种环境甚至可以被归类于舒适的那一类。
可现在,整个巢都都仿佛变成了无尽迷宫,任何一个与女猎手擦肩而过的人都可能是那只恶魔,那只可以变换为任何形态的恶魔!
女猎手低头走着,但一个人突然挡在她面前,拦住去路。
一个端着激光步枪的征召兵站在女猎手面前,后者脸上满是不耐烦,没好气地说道:
“从道路两边走!这里很快会通过运输车辆,不想被碾成肉酱就给我滚远点!”
“是,大人,我现在就离开,”女猎手装出惶恐的表情,她绕过士兵向外侧走去,但就在两人相错的瞬间,一个满怀恶意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有人趴在女猎手的耳边细语:
“你逃不出去的。”
“!!!”
女猎手猛然抬起头,看到的却仍是士兵那副不耐烦的脸,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快步离开。在她离开之后,士兵只是皱着眉头撇撇嘴,嘀咕了一声“疯婆子”后,又投入到指挥交通的工作中。
“你觉得你可以逃脱我的掌控?”
女猎手加快脚步,在与一个行人交错的瞬间便成为街角乞丐的模样,她学着那个乞丐跛脚的走路姿势,一瘸一拐地贴着墙边行走。
“装成一个乞丐可不是什么好选择,你可以尝试一下动物。”
没有理会这声音,也不敢理会,女猎手快速地向巢都街道出口走去,她走进黑暗中,跃上建筑高层并贴着墙壁拐过几个拐角,又踩着破旧的浮雕跃到另一个建筑的高层,从那里坠进另一个街区。
“啊哈,你还可以尝试一下变成个昆虫,这样你或许就能逃脱我的追捕……难道你不能?”
女猎手的胸膛起伏着,她穿行在黑暗和光明之间,化作一个个素不相识之人,但即使如此,那个声音也依然如影随形:
“对啊,就这样奔跑下去,不过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不错的选择——成为我的一张面孔。”
“做梦!我不会屈服于你这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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