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色的钢铁咆哮
“也愿他们庇护你，少狼主。”
第八百一十九章 狼之时刻:深入
临时小队在科摩罗层层重叠的建筑群中前进着。
“我记得你的名字，西格弗雷德，”一名血爪说道，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链锯斧，腰后则是挂着把爆弹枪，他冲着西格弗雷德露出个不怀好意的微笑，“你可以叫我‘铁狼’。”
铁狼？一个有趣的称呼，西格弗雷德如此想到。
“因为他改造了下自己的链锯斧，”与铁狼并排走着的年轻血爪解释道，“让链锯的转速是过去的三倍，所以他被叫做‘铁狼’，而你可以叫我沃夫。”
“这个称号很适合我，我可是要成为钢铁牧师的人。”
铁狼兴致勃勃地说道，他紧接着又提起了芬里斯上铁匠们之间流传的故事，而每一位太空野狼都知道那里是钢铁牧师们的所在地和伪装……芬里斯上太多的故事都有着真实可靠的来源，只是用神话与传说掩盖起来。
在铁狼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在试炼时是如何闯入钢铁牧师们的居所，又把那里搅得一团糟时，西格弗雷德望向剩下的两位血爪，他知道他们的名字，一个叫“希里安”，而另一个则是叫“阿克斯顿”。
这两位可是狠角色，他们曾在芬里斯上的试炼中因为猎物而在暴风雪中徒手搏斗了数日，可最后却是成了莫逆之交，并分别带回来巨型海兽的两颗尖牙作为试炼的证明。
“这里真让人毛骨悚然，”沃夫说道，他的链锯剑正挂在腰际，而手里则拿着加长了弹匣的爆弹枪，“我们还得走多久？我已经受够这些黑暗的小巷了——嘿，幸运儿，你怎么看？”
幸运儿。
这是对黑鬃大连里的野狼们对西格弗雷德的称呼，但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这显得自己能活下来是命运的眷顾似的，正因如此，西格弗雷德对着沃夫啐了一口。
后者笑着躲开，接着说道：
“看起来你的心态不错，我还以为在你的小队失踪之后，你得过上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就像是铁狼被钢铁牧师们吊起来打一样。”
“只有那一次！该死的！”铁狼嚷道，“我有很认真地跪着道歉了！”
在芬里斯文化里，道歉是种格外稀有的行为，毫无必要或是有失礼数的致歉还会影响到一名部落成员在他的部落中的风评，以言辞来回避本该用斧刃劈砍、血溅雪地的战斗来解决的问题正是软弱的体现——但若是你面对一群被打翻了铸炉的钢铁牧师们可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你能把脸伸过来的话，我的心态会更好点，”西格弗雷德晃了晃拳头，“你应该叫我……额……”
“你还没给自己取个称号，幸运儿，你不喜欢这称呼就得换一个，”希里安摇头晃脑地说道，“或许你可以趁着这次狩猎给自己取个心怡的。”
“没这个爱好。”
西格弗雷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声音……他当然想给自己整个酷炫的称号！比如说“屠戮者”、“霜狼”之类的，但与这些称呼相比，他最想要的还是被人叫做——
年轻战士的视线落到狼牧师的牧师权杖上。
【你活下来了，自死亡的寒冷之中】
是这个声音唤醒了西格弗雷德，让他能够从故障的休眠仓中活下来……让他能在后续凶险万分的治疗中活下来，而现在，这个声音仍然在指引着如他一般年轻的战士们：
“狼崽子们，我们有麻烦了。”
狼牧师指了指前方，说道：
“闻到了吗？野兽的味道。”
“还有生物药剂和鲜血的味道……可能还混了一点肉体的腐臭味，我现在开始讨厌我们这过于发达的嗅觉了，”西格弗雷德补充道，他和其他人一样都紧贴着墙壁，手里的武器被握在手中，“需要我去前面看看吗？”
“不需要，它们来了——做好战斗准备，这说明我们可能行进在正确的道路上。”
狼牧师说着，他手上的牧师权杖开始闪烁起湛蓝的雷霆。
正如狼牧师所说，数十只……也可能是数百只改造生物组成的兽群自前方的黑暗中现身，并惊惶地向着这个方向奔来，它们嘴中淌出恶心的涎液，气喘吁吁。饱含剧毒的气体伴随着怪物门的呼吸释放到空气中，这些被血伶人塑造出来的玩物和工具本应在战场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但现在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到了一般狂奔。
“注意节省弹药，阿克斯顿，你去确保我们的后撤路线不被干扰，”狼牧师托尔勒快速地下令，而被叫到名字的年轻战士则是顺着阴影迅速离开，“其他人……射击！”
爆弹枪的轰鸣瞬间响彻整片街区，这里空空荡荡，那些黑暗灵族早已被征召离开或是顺着自己熟悉的网道逃走，这对野狼们来说倒是个不错的消息。
数十头改造生物被瞬间撂倒，它们那遍布缝合伤疤和多余肢体的身躯被爆弹打成两截，流淌在血管中的剧毒血液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坑洞，有几个甚至被这残躯绊倒，被随后奔逃着的“同伴”们踩成肉泥。
不对……有什么不对。
西格弗雷德皱起眉头，他扭转身体的同时用这势能带动起锋利的剑刃，将一支怪物腰斩，又用肩甲撞倒另一只，从它们身上逸散而出的毒气令战士感到不适……但也仅仅只是不适而已。
“它们不对劲！”西格弗雷德高声叫喊道，“太弱了！”
“那就不要在它们身上浪费弹药，狼崽子们，还有……西格，给我戴好你的头盔！”狼牧师挥舞权杖的速度并没有如这些原铸阿斯塔特们一样迅速，但却带着凌厉和高效，在五百多年的战斗中，他已记不清多少次如此挥动自己的武器，“我们离开这里，换一条路走，它们就跟芬里斯上的弗罗斯特乳齿象群似的横冲直撞。”
正当野狼们且战且退的时候，数个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来，野狼们身前一侧的黑暗灵族建筑被炸塌了承重结构，自身的重量使这栋不算高大的方塔向街道上倒去，砸死十几只改造生物后迫使那些早已失去理智的怪物向其他方向逃窜。
待残余的怪物被野狼杀尽，建筑倒塌的尘埃落下之后，阿克斯顿的身影自街角出现，这个沉默寡言的战士对着兄弟们比了个不算文雅的手势，权当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
“我们继续前进，”狼牧师望了一眼脚下仍在抽动着的怪物尸体，他抬脚将这个东西的残余肉躯踩碎，“话可以在路上说。”
第八百二十章 狼之时刻:莫凯
尸体的腐臭味混杂着化学药剂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城区之中，待太空野狼们继续向前时，更多的改造生物兽群出现在前进的道路上，甚至迫使他们不得不登上高处以躲避这些发狂的怪物们。
“说说你的发现，西格。”
望向远方的狼牧师淡淡地说道，他整个人都躲藏在建筑的阴影里，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而在听到牧师的声音，西格弗雷德先略作沉吟后才开口：
“还记得我们之前对付过的血伶人吗？他们的痛苦引擎简直就是人类梦魇的具象化……我只在那些混沌恶魔里找到过跟它们类似的东西，更不用说血伶人的‘遗骸’和‘怪形’。”
遗骸是血伶人的扭曲生体造物，被肢解改造成活体刑具，也会充当这些可憎异形的保镖与助手。而怪形则是血伶人制造的巨型生体怪兽，通常用囚犯制作而成，改造过程痛苦且漫长，而与这相称的便是那强大的力量……这些东西即使是对阿斯塔特来说也相当棘手。
“但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些，看起来就像是改造失败的产物，没有脑子，没有力量，甚至还有恐惧，”西格弗雷德一边说着，一边检查自己的爆弹手枪，“不像是阻拦我们或是伏击我们的工具，我觉得他们肯定想到了军团会派出部队追击的可能性，但这些怪物们的战斗力对那些异形来说，估计……”
年轻的战士摇摇头，发出一声嗤笑：
“连心理安慰都算不上。”
“所以，看起来是那些血伶人的堡垒发生了某种变故，以至于他们释放出这些可怜虫来拖延时间。”
铁狼耸耸肩，他的话让西格弗雷德和其他血爪都露出赞同的表情，但沃夫也补充道：
“也可能不是释放，而是那变故致使他们不得不抛弃这些残次品、未完成的改造品或其他什么鬼东西。”
“看起来我们得更加小心，也可能是恶魔们的杰作。”
“……”
狼牧师托尔勒静静地听着血爪们的讨论，他的心里难免涌出自豪和欣慰——这些年轻的战士将会在未来成为战团的中坚，他们甚至可能成为大连的狼主、牧师……乃至头狼！
哈，等鲁斯回归之后，还有没有“头狼”这个职位都不好说。
正当野狼们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怪物们的嘶吼声在黑暗深处此起彼伏，在些高大的科摩罗建筑之间层层回荡，而下一秒，一个巨大且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四面体自远处升起——
四面体上写满着符文，散发出朦胧且令人不适的光芒，而在这东西的影响下，无数不可名状之物的影子自迷雾中显现，长满锋利倒刺的触手和各种仿若昆虫的节肢从建筑表面“生长”出来，将整片城区化作真实的梦魇。
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景象令野狼们面面相觑，他们迅速进入旁边的建筑内部，以规避那些触手的胡乱攻击。
“那个是什么玩意儿？！”
“异形的攻击手段，我记得是个叫‘黑暗闸门’的东西，下放的资料上有提到过，而且是死亡守望提供的资料，”西格弗雷德小心地瞥了一眼外面那犹如百鬼夜行般的场面，“但那个也太大了点！肯定是那些血伶人搞的鬼，他们不会是跟什么强大的恶魔撞上了吧……我可不认为我们这几只野狼需要用这么大的阵仗来处理。”
“的确如此，但狼崽子们都小心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狼牧师说着，但他很快便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精神压迫，甚至仿佛看到了恶灵在自己面前徘徊吼叫！
不，这不是错觉——真的出现了恶灵！
数个双眼处为黑暗空洞的艾达先知恶灵出现在城区之中，他们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尖叫，这些被“诅咒坩埚”释放出来的枉死灵魂们所散发出的精神压迫与灵能波动足以让周围的灵能者彻底发疯，即使是没有灵能的生物也会受到极大影响。
忍着剧烈的头痛，狼牧师一把抓起几乎跪倒在地的西格弗雷德，在他的耳边怒声吼道：
“小崽子！给我清醒过来，立刻撤退！”
“任、任务……”
“闭嘴！”
狼牧师拉起西格弗雷德后，抬脚把希里安从恍惚中踹醒，后者晃晃脑袋，端起携带着的等离子焚化者（大贤者考尔研发的最新型的等离子武器，相较于帝国使用的旧型等离子枪，它的威力更大，同时也能像爆矢步枪那样更换部件执行不同的任务）后，直接用肩甲撞开建筑的透明幕墙，他在街道上对着几个围上来的恶灵开了几枪，却发现后者似乎无视了这可怕的打击。
等离子能量的耀眼光芒短暂地照亮了周围的街区，虽然未能消灭那些艾达亡灵，却是将不少血肉触手彻底蒸发，淡薄的迷雾也因此稍稍散开，但很快又聚拢起来。
“对付那些挡路的触手，这些死灵追不上我们的速度！”狼牧师挥舞牧师权杖，将一根满是倒刺的触手打成肉块，这些肆意扭动的可憎之物常常被血伶人当做捕猎的工具，有时也会当做进攻和防御的武器……就目前而言似乎是后者，而且是加强版的后者，“从回路撤离，铁狼，准备放置定位坐标——远程炮火会净化这里的一切！”
血爪们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听从狼牧师的命令快速从这个诡谲之地撤退，在科摩罗建筑水晶散发出的微光照耀下，战士们的影子映在墙上，与那些不可名状的虚影融在一起，变成更恐怖的影像。
狼牧师托尔勒的胸膛起伏着，他是这个小队里唯一的“旧式阿斯塔特”，虽然身手在数百年时光的冲刷下未曾有一丝衰颓的迹象，但终究无法如原铸阿斯塔特，如这些年轻的战士们一般迅猛——躲闪不及的老狼终究还是被一根带着剧毒的触手扫到。
触手的倒刺剐蹭在狼牧师的铠甲上，通过刺尖瞬间喷出大量源自血伶人恶毒技术的剧毒化学物，在铠甲表面融出数个坑洞。那厚重的肩甲和胸甲还好，但狼牧师铠甲上相对薄弱的关节处却是被立刻穿透，毒素接触到托尔勒的皮肤，渗入血肉之中，通过阿斯塔特那远超常人的血液循环能力遍布整个身躯！
狼牧师闷哼一声，他勉力挥舞权杖将触手打碎，虽然他仍然在向前方奔跑，但速度却不可避免地开始下降，疼痛化作烈焰在老狼的胸膛中燃烧，生命力正一点点从这副强大的身躯中流失。
隐约之中，狼牧师托尔勒听到了悠长的狼嚎……
那是莫凯的嚎叫？
毒素的折磨与片刻分神让狼牧师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他看到了前方那几个血爪正在扭转身体向这里冲来，爆弹带着轰鸣划过托尔勒的耳边，将从后面袭来的触手打碎。
“老狼！”
西格弗雷德疾奔而来，他将开始虚弱的狼牧师搀扶起来，手中的爆弹手枪对着后方连连开火：
“撑着点……该死的异形！该死的科摩罗！”
“我听到了……狼嚎……”
“什么狼嚎？清醒一点！沃夫——掩护我们！”
西格弗雷德带着狼牧师快速穿过不停开火着的沃夫，后者在两人跑过之后便立刻后撤，而他的前方则是站着手持等离子焚化者的希里安。
战士们互相掩替着撤退，但仅仅只是十几分钟之后，他们便迷失在这片薄雾之中。科摩罗那如迷宫般的城市区划与带着灵能力量的薄雾化作一个巨大的监牢，将野狼们困在这里，仿佛他们是什么了不得的强敌似的。
还是说，血伶人想要困住的……不是他们？
第八百二十一章 狼之时刻:死亡
淡淡的薄雾模糊着太空野狼们的视线，让他们陷入迷途。
“我们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老狼的状态很不好。”
西格弗雷德在通讯频道里说道，他的声音因为担忧和些许恐惧而颤抖着，年轻的战士头一次因为他人的死亡而感到恐惧……他恐惧着狼牧师的死。
“我们去那个建筑里，那些亡灵没有追来。”
稳重的阿克斯顿开口说道，他是小队内确保后撤路线的人员，虽然之前的路线已经因为薄雾和科摩罗城区的变动而失效，但找个安全的避难所还是可以的。
野狼们迅速地打开建筑门，闯入这空无一人的高塔中。建筑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摆设，只有些凌乱的痕迹和物品碎片，建筑的主人在离开时显然不怎么优雅和镇定。
将狼牧师放在血爪们胡乱堆砌起来的家具上后，西格弗雷德把无人机解下并设定为预警模式，这两个小东西会成为野狼们的预警哨兵，最不济还能拖着他们不能阻挡的敌人一起下地狱。
“咳咳……该死的异形……”
在没有进行剧烈运动后，狼牧师的状态好了不少，他摘掉头盔，大口地呼吸着科摩罗里不算清新的空气：
“我们现在在哪？”
“一个临时的巢穴。”
“那可真是……悲哀，”狼牧师吐出一口混杂着血液的唾沫，他感觉自己的内脏正在一点点瓦解，前所未有的虚弱正缠绕着自己，“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死去……死在……这种不光彩的剧毒之下。”
“……”
西格弗雷德没有说话，他使用动力甲上挂载的医疗模块扫描着狼牧师的身体状况，但反馈回来的结果却是让战士心底一沉：
血伶人里大大小小的协会不计其数，但几乎没有哪个血伶人会不使用剧毒，有些臭名昭著的协会甚至会将一整个人类殖民地化作炼狱和实验场，以此来提取一小瓶剧毒物质。
毒液已经渗入狼牧师的血肉之中，他的每一次呼吸里都带着点点血雾，不仅如此，这剧毒还相当符合血伶人造物的风格——受害者将会在无尽的痛苦中被折磨致死，在这个时候，一个痛快的死亡反而是最美好的结局。
“西格，”狼牧师沉默片刻后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疲惫和痛苦，“准备回收我的基因种子，我知道你学过……成为一名牧师……需要的知识。”
狼牧师会跟阿斯塔特战团里的药剂师一样负责回收基因种子，但也会如其他战团的牧师那样是战团精神和文化的看护者。
“……”
西格弗雷德发现自己在今天沉默的次数比过去的任何一日都多，他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其他的血爪们也保持着沉默，他们没有在这种问题上发表意见的资格。
“西格。”
狼牧师重复了一遍。
年轻战士的脸上带着叛逆和不甘，但他还是准备将狼牧师的莫凯之牙（FangofMorkai一种复杂且包含了大量刀片状部件的工具）、这个用于回收基因种子的工具拿出来，回收这个近似自己父亲之人的基因种子。
狼牧师闭上双眼，但在冥冥之中，他再一次听到了狼嚎，以及……
“有敌人在靠近！是血伶人和他们的痛苦引擎！”
痛苦引擎，这些既是狱卒也是移动酷刑台的半智能机械对血伶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也彰显着血伶人那精湛的改造技艺与残忍。而现在，数台痛苦引擎自街道的尽头出现，反重力引擎给予了它们快速移动的能力。
“它们在搜寻什么东西……三分钟后就会发现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战，还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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