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色的钢铁咆哮
“抛弃麾下战士、临阵脱逃之人死不足惜。”
“不……我祈求您的……饶恕……求您了……”
金色的烈焰冲天而起，片刻后，金焰散去，长矛亦消失不见，唯剩灰烬随风而去。
不仅仅是夺世者哈肯，那些通过跳跃背包而来到城墙上的、通过工程机械和尸堆冲上城墙的黑色军团战士们正惨遭屠杀，暴怒中的原体们犹如一台台疯狂的杀戮机器，在黑色的海洋中掀起风暴！
“……”
阿巴顿从王座上起身，他握紧毁灭魔剑，准备踏上战场——
被诸位邪神拖住的原体们都已回归，光凭军团战士可无法跟他们抗衡，即使是被邪神赐福、即使是有着恶魔们的帮助。同时，某种怪异的预示也让他心中生出一丝忐忑。
自己会失败？会身死在此？
阿巴顿并不怕死，更不会畏惧失败。
那……自己在担心什么？
像是在印证阿巴顿猜测那般，一股无形的波动自要塞中的纯白教堂中扩散而出，战场上的一切都陷入凝滞，枪炮声瞬间消失，炮弹和等离子团被定格在半空，无论是哪一方的战士的死亡过程都被拉长至永恒。
【罗夏，圣吉列斯，莱昂，费鲁斯，来教堂这里】
马拉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欢喜：
【圣吉列斯，我想你应该会愿意为即将复活的他戴上桂冠】
“我的荣幸。”
第九百八十九章 荷鲁斯·卢佩卡尔
荷鲁斯行走在永无尽头的黑暗之中，不见一丝光芒。
黑暗犹如实质存在般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荷鲁斯的伟岸身躯，想要迫使他屈服。
蓦的，剑刃碰撞与战士嘶吼声自黑暗深处传来，但荷鲁斯却看不到任何战斗的迹象，只能感受到粘稠而刺鼻的鲜血正顺着皮肤蔓延开，使得他心中升起一股毁灭万物的冲动。但是——
“我弃绝你，我永远不会被杀戮与狂怒蒙住双眼！”
随后响起的是爱欲者们的婉转涕泣，如刚才一样，荷鲁斯看不到她们的存在。带着清香的柔荑从荷鲁斯身后伸来，将半神拢入怀中，涌动着情欲与劝诱的低语在耳边如清风般拂过，使得他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但是——
“我弃绝你，我永远不会被欲望与放纵支配心灵！”
不断编织密谋的低语将悲伤的抽噎声挤走，翻动书页的触感从荷鲁斯的指尖传递而来，世间万物的终极答案就摆放在下一页上，只需荷鲁斯下定决心。用计谋实现一个又一个胜利的成就感缠绕着他的身体，使得他陡然生出些怪异的隔靴搔痒之感。但是——
“我弃绝你，我永远不会被傲慢与诡计遮蔽智慧！”
咕噜作响的死水声顶开恼怒的密谋声，荷鲁斯体内的细胞开始快速死亡，旋即又被新生细胞所取代，生命的生死循环清晰地展现在原体面前。饱含慈爱的目光落到荷鲁斯肩头，那温热的液体包裹着这具半神之躯，使得他想要就此沉眠。但是——
“我弃绝你，我永远不会被衰朽与停滞捆缚手足！”
就在这个瞬间，无与伦比的光芒自荷鲁斯前方显现，太阳的光辉带着层层热浪奔涌而来，冲击着牧狼神的皮肤，如同千百万根针刺刺入那被基因熔炉与亚空间神力所塑造出的完美之躯内，这让他发出一声近乎哭泣的欢喜叫喊：
“父亲！”
风暴与雷霆驱散了黑暗，但这自然伟力的象征绝非人为塑造，而仅仅只是某个神圣存在的那万年怒火显现时的余波。
兆亿人类的灵魂虚影汇聚为端坐在黄金王座上的腐尸之王、人类之主，帝国神皇，金色的光屑混杂着牺牲者们的灰烬从那王座上逸散而出，如飞沙般从荷鲁斯的身边飘过。
无数张面孔于那身影中显现，无数人的呐喊在这一刻迸发而出，信仰凝聚而出的能量洪流肆意地奔涌咆哮，昭示着人类天命的再度归来！
“父亲……”
荷鲁斯望着那副残躯，滚烫的热泪从眼眶中淌出，顺着牧狼神那悲伤的面孔滴落，汇入那空洞的阴影之中。他知道，他当然知道眼前之人并非是自己真正的父亲，而是这个宇宙的人类之主，即使他们之间流着近乎没有区别的血。
某种痛苦爬上荷鲁斯的心头，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宇宙的帝皇是否也遭受了如眼前这位圣者一样的折磨，更不敢想象失去自己、其他原体们、最后的朋友之后，祂的内心将会遭受多大的失落与绝望。
荷鲁斯。
荷鲁斯·卢佩卡尔，第十六子……
一声声呼唤在荷鲁斯的耳边响起，这些象征着荷鲁斯存在的称号被战士喊出、被平民喊出、被老人喊出、被年轻人喊出、被女人喊出、被男人喊出——被人类之主喊出，祂说：
归去。
“……父亲，你又该如何？”荷鲁斯悲戚地询问道，“你又何时才能结束这痛苦？”
没有回应。
光之洪流吞没了荷鲁斯，将他的灵魂送回现实的肉躯牢笼之中。
“……”
某种坚硬物体放在头上的触感让荷鲁斯皱起眉头，他能闻到周围弥漫着的血腥气味，能听到数百个战甲供能反应堆的嗡鸣以及那些强劲心脏蹦跳的沉闷响声，但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数百个炽热而美丽的灵魂中带着自己的影子。
于是。
牧狼神睁开双眼。
于是。
荷鲁斯·卢佩卡尔重归人世。
原体的心脏鼓动着来自帝皇的鲜血，基因工程与亚空间力量的完美调和体现在他的每一条肌肉、每一块肌腱之中，如恒星般的澎湃力量正徜徉在这身躯之中，荷鲁斯复活了，而且远比他过去更加强大。
荷鲁斯的左手边是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战士，他扶着巨大的战锤，而与之相对的位置上，则是一个穿着荷鲁斯之子战甲的战士，而他握着荷鲁斯的战旗，笔直地矗立着。
战旗微微摇曳，但那旗杆却被战士紧紧地攥着。
“看起来你睡得很好。”
熟悉的、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荷鲁斯的嘴角下意识地弯翘起来。
“金色的桂冠与你很配，荷鲁斯，”圣吉列斯垂下纯白的羽翼，像是要将牧狼神整个包裹其中，“现在你想要做点什么吗？”
“是啊，做点什么呢……”
荷鲁斯带着笑意地回应，看到穿着荷鲁斯之子铠甲的洛肯跪下，发出低声的啜泣，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正站着费鲁斯·马努斯——他那投靠纳垢的兄弟，当然，在这里，美杜莎的戈尔贡仍然跟过去一样高傲，而旁边则站着罗夏，带来希望的片翼天使。
向着他们微微点头，作为感谢后，荷鲁斯又望向另外一侧，身着金色战甲的洛肯向他弯腰致意，用双手呈上由伏尔甘亲手打造而出的礼物，一把战锤，作为这个宇宙里未被送出的礼物的替代。更靠后的雄狮用剑尖点点地面，示意所有人，他们还有一场艰难的战斗要打。
迎着那些热切的目光，荷鲁斯从王座上起身，伸手接过战锤，一马当先地向外走去。高举战旗的洛肯紧随其后，穿着金甲的洛肯握紧长剑。
原体们，荷鲁斯的兄弟们抬脚跟上真正的战帅的步伐。
“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在这个时候，来一句战吼会不会更好？”
荷鲁斯笑着问道，他张了张右手，有点怀念动力爪还在的时候，不过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把它送回来的。
“是啊，还是要来点鼓舞人心的宣告，”举着战旗的地狱犬洛肯附和道，他看着那缓缓打开的大门，“那么，就让我……”
“咳咳。”
荷鲁斯清了清嗓子，举起手里的战锤，迎着外面那些骤然涌入的恶意凝视和纷飞炮火，高声怒吼：
“永！远！愤！怒！”
流淌着荷鲁斯之血的愤怒战士们哄然大笑，用最高昂的士气与最洪亮的声音回应道：
“时！刻！如！此！”
金色的罐头小子们亢奋地拥着英姿勃发的牧狼神离开教堂，只剩下地狱犬洛肯一人绝望地呆立原地。
第九百九十章 荷鲁斯崛起
战场再次变回所有人都熟悉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凝滞从未发生过。
但是。
魔潮暂且停住脚步，而黑色军团的战士们同样呆立原地，他们中有的人望向那教堂前的伟岸身影，但更多的人选择望向被簇拥在军阵中央的……战帅。
战帅，阿巴顿，伊泽凯尔·阿巴顿。
“战帅！他……他是……”
黑色军团的混沌领主，色孽追随者德拉姆·科尔达，曾经的荷鲁斯之子军团第十三大连的中士猛地扭头望向阿巴顿，后者脸上带着德拉姆从未见过的茫然。
“他是荷鲁斯，是我们的父亲！他……诸神的话没有错，伪帝奴们果然想要复活他！”德拉姆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抓住阿巴顿的手，急切地说道，“大人！快说些什么，快做点什么！”
“我……”
阿巴顿望着远方的那个身影，早已被混沌邪力掏空的身体涌出一股微弱的悸动，他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周围的一切声响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包括手中毁灭魔剑的低语。
没有错，绝对不会错。
眼前之人不是那些被克隆出来的伪物，而是真正的，死而复生的荷鲁斯·卢佩卡尔，他的父亲。
甚至还是过去影月苍狼们的牧狼神，而不是那个被混沌掏空身体与神智的战帅荷鲁斯。
【掏空……我……我是……我是伊泽凯尔·阿巴顿，荷鲁斯之子军团的……】
“不……我不能……”
阿巴顿嗫嚅着，但他手中的毁灭魔剑却发出黑暗的气息，只是片刻的恍惚，阿巴顿便已挥下大剑，从嘴中挤出他并不想下达的命令：
“全军进攻！”
【我是混沌战帅。】
这是一个信号，黑色军团的战士们再次如潮水般向要塞涌去，曾经的荷鲁斯之子们也是如此，只是他们想要亲眼见证……他的归来是否只是一个幻象。
空气再次被炮火点燃。
光芒万丈的荷鲁斯在金甲的愤怒战士们拥护下向着城墙走去，纳米机械在他的脚下汇聚起来，形成一道直抵城墙的阶梯，那些尚未登上城墙的阿斯塔特们正默默地看着那个穿着纯白战甲的牧狼神。
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过荷鲁斯的真容，大多数人也只是从战团或自家原体的记叙中得知些许关于荷鲁斯的过往。很多自视甚高的战士会认为自己的原体比他更适合担任战帅一职，可当今日这位帝皇最宠爱的子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才会惊觉：
与真正的战帅荷鲁斯相比，阿巴顿只是个小丑。
当荷鲁斯站在城墙上时，他看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浪潮——
被鲜血浸润的恐虐魔军发出刺耳咆哮，它们的主子命令它们将天使与苍狼擒获至黄铜王座之前。
色孽的轻骑们已经开始在荒原上狂奔，肆无忌惮地向城墙上的牧狼神展露自己的修长身躯。
奸奇的飞行魔兽们围绕着要塞不停地旋转，那细小的眼珠不停地晃动着，盘算着如何利用牧狼神的复活。
那位瘟疫之主的魔军早已开始行动，它们大声地哭泣着，希望让荷鲁斯不必再承受未来的苦难，而是就此躺倒在慈父的温暖怀抱之中。
“敌人数量众多。”
荷鲁斯开口说道，他仔细地观察着战场，身上白金色战甲和那精心编程而出的战甲系统为牧狼神带来近乎完美的战场感知力，使其得以由此制定破敌妙计。
“这等显而易见的事实并不需要直接说出来，”莱昂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调转剑刃，遥遥指向那远方的阿巴顿和他的卫队老兵们，“我们需要在这里彻底杀死阿巴顿和足够多的黑色军团战士，否则帝国宇宙永无宁日。”
“那么，就让我以身做饵，”荷鲁斯下定决心，他握紧手中战锤，眉头紧皱，“伊泽凯尔……是我的子嗣，即使是在另一个宇宙里，我也必须为此负责，我不能看着他就此沉沦下去。”
“那就准备战斗吧，在我们离开之前，必须尽可能地杀死敌人。”
圣吉列斯低声说道，他侧过头望向战场的另一端——每一次听到牧狼神的声音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过往回忆和对这位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兄弟必会归乡的不舍让大天使百感交集。
“诸位，敌人已经开始冲锋了。”
戈尔贡之首露出冷笑，他将战锤扛在肩上，通过战甲系统协调城墙上所有的防御火力和手持远程火力的战士们。
毁灭的伟力倾泻而出，让大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荒原已被恶魔的狂潮所淹没，它们前仆后继，顶着要塞的炮火将战线推进至城墙底下，在发现一时半会无法摧毁这超强合金制成的城墙厚，恶魔们便相互堆叠起来，用尸堆或自己那坚固的身躯堆砌起一个直通城墙顶的缓坡。
随后，黑色军团的战士们冲上城墙。
“大人！”
一名黑色军团的战士高声叫喊，他摘掉自己的头盔，用手中长剑隔开一名愤怒战士的战斧砍击，将后者用肩甲撞飞厚，他朝着荷鲁斯大喊：
“大人！我是第六十四大连的莱纳德——”
荷鲁斯没有理会这位军团老兵的话，战锤残忍地砸进这名战士的胸膛里，那早已扭曲的头颅上浮出些许不可置信的悲戚，当沾着鲜血和内脏残片的战锤收回时，老兵的灵魂早已被恶魔撕碎并吞噬殆尽。
“父亲！”
曾经的荷鲁斯之子军团的战士呼唤着荷鲁斯，他被数名与他一样流着荷鲁斯之血的战士摁倒在地，长剑挥下，将其枭首。
“父亲！看看我们，求您了！”
黑色军团里的荷子老兵们痛苦地叫喊着，他们左冲右突，向着自己的原体靠近，却被其他的黑色军团战士或是帝国的战士们隔绝在外，很多人就死在了冲锋中，只有些许幸运儿能来到荷鲁斯的身边。
德拉姆·科尔达从数百名黑色军团战士中冲出，他悲伤地望着荷鲁斯，大声喊道：
“大人，我是德拉姆·科尔达，来到我们这一边吧！如过去一样再次领导我们！阿巴顿也是这么想的。”
“……我记得你的连长是卢克·塞拉迪。”
荷鲁斯望着那扭曲的面孔，握紧战锤并向混沌领主走来，随后，原体高高举起战锤，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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