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色的钢铁咆哮
这不是午夜领主!这他妈就是个穿着黑蓝色铠甲的圣血天使!
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父亲?
塔洛斯嘴角的苦笑越发狰狞,让他的脸都皱缩起来,像是一个正在狞笑的屠夫,又像是个正在哭泣的小丑。
你想要的不是刽子手……难道是精致的洋娃娃?哈,这个笑话真不错,康拉德·科兹居然会想要一群小女孩当他的子嗣!
原体啊,你就这么憎恨我们吗?即使在我们摧毁了那个罪孽的源头,那颗名为诺斯特莫的星球之后……是啊,午夜领主们现在仍旧身处于毫无意义的罪孽和永无止境的失败中,军团从内到外皆被罪恶所荼毒。
由此看来,代表着过去的我们失败了,我们是唯一一个被基因原体所憎恨的军团子嗣——
但这不意味着她们就可以取代我们!
四十名午夜领主,这是呆在军团大厅里的全部兵力,而在大门之隔的外面,是涌动着的黑暗,但这些杀人无数的刽子手们没有逃走也没有求饶,只是沉默地呆在大厅里,分散在各个角落,做好了战斗准备。
黑暗吞噬了整个军团大厅,这不仅仅是失去光源而造成的黑暗,其中还混杂着灵能的力量和人为制造出的尘雾……午夜之子们想要夺下这个军团大厅并保证其大体上的完整。
这股黑暗极大地干扰着午夜领主们的视线,而趁着黑暗的蔓延,第一批午夜之子们已经悄悄地进入了军团大厅,尽管她们与那叛逆的兄长们一样受到了视线上的干扰,但拥有着蝙蝠因子的午夜之子们能够凭借超声波搜索和定位目标,而她们为首之人正是新午夜领主军团的一连长,赤夜萌香。
她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源于灵能力量的直觉令塔洛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救了他一命:
黑红色的镰刀从塔洛斯铠甲胸口前的双头鹰徽上划过,将那金色的双头鹰斩碎,劈成两截,拆解立场摧毁装甲而产生的古怪异味填充着塔洛斯的鼻腔,但他已经来不及进行更多的思考,而是直接挥剑斩向前方!
动力剑上闪烁着蓝色的雷霆,但这雷霆未能斩断任何东西……一击挥空,手持爆弹手枪向前开了几枪之后,塔洛斯才发现周围已是一片寂静!
没有剑刃挥砍的声音,没有爆弹射击的声音,周围皆是黑暗,仿佛这里、整个军团大厅里只有塔洛斯一人!
太熟悉了……午夜领主军团的恐惧战术。
用黑暗去压迫敌人的视线,用追逐去摧毁敌人的意志,用恐惧去重塑与改造战斗结束之后的秩序。哈,现在正处于什么状态?她们在压迫一名午夜领主?想让午夜领主屈服于恐惧之下?
凄厉的镰刃破空声传来,这一次,塔洛斯做好了准备,他扭身躲过巨镰的攻击,将自己的剑刃上挑,而剑刃上传来的感觉让塔洛斯知道攻击成功了,但那剑痕太轻,估计也只是划破了铠甲表层或是浮雕之类的东西——被攻击者的速度太快了,即使是如此迅捷的一剑也无法收获更多的战果。
“退下吧,他是我的猎物。”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正印证了这句话,缠绕着塔洛斯的黑暗渐渐褪去,连带着军团大厅内的烛火也被点起,晦暗的灯光再次明亮起来。借由这些光亮,塔洛斯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自己的兄弟们正躺在地面上,生死不知,黑蓝色的动力甲上被贴付着古怪的装置,而在他们的周围还站立着同样颜色铠甲的……午夜领主们。
头盔扔到地上的声音将塔洛斯的思绪和视线召回,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女性身上,后者穿着华丽的黑蓝色装甲,有着一头保养得当,泛着美丽光泽的银发,而那美艳的俏脸上却是带着一副让塔洛斯感到熟悉的表情——
康拉德·科兹般的嘲讽表情。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塔洛斯的心头,几乎要将他彻底击溃。
“你的力量倒是让我有些惊奇……我知道你,第八军团的先知,”赤夜萌香将巨镰靠在肩头,她微微侧头望着塔洛斯,像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能把你的名头,连带着‘午夜领主军团’这个称呼还给我们吗?”
“我们才是午夜领主!”
塔洛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他的脸部肌肉因为怒火和悲哀而绷紧:
“我们才是康拉德·科兹的子嗣!”
“真奇怪,一群人渣和罪犯也能大言不惭地宣称自己是午夜领主了,”赤夜萌香让巨镰在自己的手里转了个圈,镰刃擦过那银色的秀发,让其微微摇晃,“我们跟你们不一样,叛逆的人渣兄长……”
“死,或降,选吧。”
但塔洛斯只是轻蔑地一笑,随后,他向着赤夜萌香发起了冲锋。
午夜之下,虽死犹生 三
呼,吸。
呼,吸。
“呼……嗯?”
塔洛斯发现自己还活着,于是,他缓缓睁开双眼。
头顶是一盏散发昏暗光芒的内嵌式长灯,而塔洛斯自己则是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支起上半身环顾四周后,他看到只有一层薄毯被放在墙角,而除了这个东西之外,什么也没有。
穿着黑白条纹囚服的塔洛斯艰难地站起身,他发现全身的肌肉都在尖叫,酸痛与无力感填充着身体每一处,也就是说,他可能因为被注射了某种药剂,被夺走了肉体力量……转动手腕,塔洛斯在两只手的手腕处发现了一道一直延伸至肩膀的青色符文。
现在,连灵能的力量也被夺走了。
“哈,塔洛斯,你来了。”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让塔洛斯的心念微动……太熟悉了,这声音过去在军团里常常能够听到,听到这个声音转述原体的命令,听到这个声音在集会上高喊“伪帝去死!”。
“赛维塔,亚戈·赛维塔里昂……军团的一连长。”
塔洛斯带着怀念与怨愤地低声说出对面牢房里的人的名字,但赛维塔只是回以微笑:
“怎么了?兄弟,这里的牢饭滋味还不错,除了会让你的肌肉酸痛起来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他妈……”塔洛斯的脸上满是狰狞,他猛地向前扑去——随即便直接摔到了走廊里,“我?嗯?这里怎么?!”
“省省力气吧,塔洛斯,”赛维塔伸了个懒腰,靠在墙壁上,“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能不能逃走,哦对,你昏迷了不少时间,最近才被送进正常的牢房里。”
赛维塔迎着塔洛斯那愤怒的目光,满不在乎地说道:
“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那就说明军团旗舰已经被送到她们手里了吧。”
“你看到了这一切!”
塔洛斯艰难地站起来,他喘息着,胸膛快速地起伏,这位第八军团先知的脸而因怒火扭曲:
“你看到了我们被抛弃!被替代!然后你让我去把那艘该死的船和兄弟们的命送到那些洋娃娃的手里!”
“洋娃娃可没有从正面击溃午夜领主军团战士的能力,”赛维塔打了个哈欠,他侧身躺在地板上,伸手拉过自己的薄毯盖在身上,没好气地说道:
“每天中午十二点会有一顿饭,想喝水在你左手边走廊尽头有饮水处,厕所也在那里,好了,别来烦我,我的心情比你的心情还要糟……你今天刚来,等你跟我一样在这里呆上一个月后也会安静下来的。”
“我会从这里逃走。”
塔洛斯低声说道。
“无所谓,”赛维塔指了指另一边的走廊,那走廊的深处蔓延着黑暗,即使是阿斯塔特的视力也无法看到在那之后究竟隐藏了什么,“你想要逃走的话就只能向那个方向走,也别想用强酸口水之类的,你的口水可腐蚀不了这里的金属……但作为军团兄弟的忠告,你逃不走,不可能逃走。”
说着,赛维塔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悲伤表情,这让塔洛斯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随你吧。”
扔给赛维塔一个轻蔑的眼神之后,塔洛斯缓步向另一边走廊走去,在这一路上,他也看到了数名同样被关押于此的午夜领主,他们跟赛维塔一样并没有被关押在铁栏之后,或坐或躺得呆在自己的牢房里,没有半点出去的意思。
塔洛斯看着这些午夜领主,咬了咬牙,然后继续向黑暗深处走去……当他经过某个牢房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塔洛斯?”
先知转过头,看到一直追随自己到最后的谢里昂,再转头看看,他还看到了小队里的其他人,连那个被恐虐所蛊惑的乌萨斯也在,后者正双眼无神地靠在牢房墙壁上,像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你要去干什么,塔洛斯?喝水的话,在另外一边。”
谢里昂淡淡地说道,他扯了扯自己的薄毯,似乎这样的话就能把自己罩得更紧一点,抵御从心底升起的绝望和颓废。
略作犹豫之后,塔洛斯低声说道:
“我要逃出去。”
“……我建议你还是回去躺着吧,这样你会好受一点。”
随后,谢里昂没有再说话,他躺在地板上,翻了个身,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塔洛斯。
塔洛斯意识到在这里的所有午夜领主都尝试过逃离,但他们最终都放弃了这个想法,如行尸走肉般呆坐在这里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或是干脆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彻底腐烂。
“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存在。”
塔洛斯凝视着黑暗,心底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回去,但他压下了这股冲动,抬脚向着黑暗走去,等塔洛斯的脚步声消失在这片走廊里之后,谢里昂发出一声悠长的、饱含痛苦的叹息。
倔强地走了七八分钟之后,塔洛斯在远处看到了一丝光亮,随着他的靠近,那光芒也越来越盛……塔洛斯走到了一个明亮的走廊里:
此处与关押午夜领主们的地方完全不同,这里的走廊两侧皆是华美的装饰,墙壁上悬挂着风景画与艺术画,每隔几米便会有一个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雕像,雕像被摆在红木支柱上,而那些支柱上也会有用诺斯特莫语书写的诗歌。
塔洛斯继续向前走去,他甚至拿起一个不那么沉的雕塑握在手里,充当自己的武器,尽管这东西给他带来的心理安慰远大于实际的作用。
啜饮饮品的声音传来,紧随其后的便是翻动书页的声音。
走出走廊,塔洛斯呆愣在原地,喃喃出声:
“你原来真的在这里……”
康拉德·科兹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衣装翘着腿坐在华丽柔和的椅子上,哥特风混杂着巴洛克风格的椅子是由新诺斯特莫最为柔软的棉絮所填充,那暗红色的软垫上更是由金线缝制出典雅的纹路。
若有若无的沉香缠绕着这里,而在拿着一本厚书的康拉德·科兹身前的则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小圆桌,圆桌上摆放着由午夜之子们亲手酿出的葡萄酒,红色的酒液在杯里旋转着,仿佛是个永不停歇的漩涡——
康拉德·科兹就在这里,午夜游魂就在这里。
“……凭什么?”
塔洛斯双膝下跪,冷酷的现实化作剑刃刺入先知的灵魂,绝望从心底涌出,转瞬之间便捏碎了塔洛斯最后一点坚强的意志:
“凭什么……”
“凭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
“凭什么我们就要被抛弃?凭什么我们就要成为罪犯?”
“我也想成为一个英雄!我也想成为一个英雄……让你,让他们,让所有人看看我成为英雄之后的结果!”
“但将我们塑造成了人渣的你,凭什么可以安心坐在这里,看着我们去死?”
“回答我,康拉德·科兹!”
午夜之下,虽死犹生 四
午夜游魂放下书本,将目光移到跪在地上的塔洛斯,冷峻的阴柔面孔上镌刻着冰冷,他的嘴角挤出一丝虚假的微笑,淡淡地说道:
“灵魂猎手,你也来这里了。”
“大人……为什么……”
“第十六个,”午夜游魂摇了摇头,“你是第十六个问我这个问题的午夜领主,除了赛维塔没有问之外,每一个被关在这里的人都来到这里,向我提出这个疑问。”
“……”
塔洛斯的胸膛起伏着,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但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包括你在内只有十七名午夜领主被关在这里吗?”
午夜游魂平淡地回问,他的语气和说话方式让塔洛斯有些不适应,仿佛这位从诺斯特莫黑暗中走出的原体已经彻底治愈了自己的疯狂似的。午夜游魂没有理会塔洛斯,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恐惧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最终目的……你们有几个人记得我说过的话?”
“……”
“被抓住的午夜领主大概有五十多人,但被送到这里的只有十七个,塔洛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你很清楚为什么,塔洛斯,而且你也明白那些事情是瞒不过我的预知的,”午夜游魂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塔洛斯,“你也有预知的力量,不是吗?要不然他们是不会把压制灵能的符文印刻在你身上。”
“我只能看到死亡,只有绝望的死亡,奴隶的死,敌人的死,兄弟们的死。”
塔洛斯低声回应道,他的脸蒙上一层惨白,对于继承了午夜游魂那可悲预知灵能的午夜领主们来说,这力量绝对算不上美好……而更可笑的是,只有那些会被预知所折磨的人才会拥有这能力。
“我也是。”
午夜游魂眨着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声音让塔洛斯感到了一丝恼怒,他此时也顾不上身份与力量的差距,压着自己的怒火,尽力让从自己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足够清晰、准确: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那些洋娃娃可以成为午夜领主,为什么可以替代——我们?”
“你还记得诺斯特莫吗?那个充斥着罪恶的星球,我曾经让那里拥有了秩序,但很快就崩塌在永夜之下,苦难、悲哀、仇恨、罪恶、堕落……诺斯特莫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她塑造了我们,而我们回以审判。”
“是啊,”塔洛斯面无表情地回道,“那是你亲自下达的命令。”
午夜游魂点点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塔洛斯话语里的讽刺一般:
“我下的命令,但我又重建了一个诺斯特莫,就在——”
“那些洋娃娃的星球?”
“……注意你的言辞,灵魂猎手,我的耐心和温柔不是无限的,”午夜游魂终于收起了那副虚假的微笑,而在这个瞬间,塔洛斯突然发现自己的基因之父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过去那个热爱剥皮和跟死尸对话的康拉德·科兹。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便会将重复了十几遍的话告诉你,”午夜游魂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塔洛斯,眼神里带着冰冷的光:
“她们同样诞生于罪恶,人性的丑陋差一点将她们溺死在肮脏的污水里,就像过去的你们一样!当然,你也可以跟我说,是诺斯特莫上的罪恶和黑暗塑造了你们,其他任何一个阿斯塔特军团都没有这种凄惨的经历——怎么可能?!第九军团过去是什么样子,塔洛斯你不知道吗?尽管你不是泰拉裔。”
“那是你的责任,”塔洛斯低声说道,“塑造我们的不仅仅是诺斯特莫,还有你的疯狂。”
“……”
午夜游魂的杀气蔓延在整个房间里,甚至让家具的表层都凝上一层寒霜。但塔洛斯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继续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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