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业舞
这气氛看不到，摸不着，却很容易将所有人的想法聚集起来。
周涵正在仔细想的时候，前桌的李洋却站了起来——
“哼哼哼~一群愚蠢的人类呦。”李洋捂着左眼，站了起来，披在身上的校衣服无风自动。
周涵在后面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禁怀疑李洋身上深不深偷偷按了鼓风机？
全面停止热议，面无表情的盯着李洋，目光或奇怪、或不屑、或小觑。
“李洋同学有什么建议？”班主任张强试探性的问，他不认为李洋会有什么好办法。
因为在班主任张强的记忆里，李洋除了每天神神叨叨，从来也没说什么有用的话。
“咳！”李洋面对同学们炽热的目光，有点怂，感觉像毒蛇似得，原本的气势顿时一弱，蔫了下去，“我......我我我......那个......，舞蹈不是很好吗？”
“哈！？”王倩倩歪着头，看着李洋，盛气逼人，“那算什么？你跳啊？”
“呃......”李洋紧张的冷汗直流，低声说，“你......你不是会跳吗？”
“我~不~跳~”王倩倩拉着长音说，懒洋洋的，“为什么要我跳？我还想当观众享受享受呢！”
王倩倩说的话，几乎能代表大多数人的心理，谁都不想摊上麻烦事。
“舞蹈有什么新颖的，你想跳啊？和你的田园犬来个**共舞也行。”冯佳瑞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嘲笑般的说。
教室内响起嗡嗡的窃笑声。
周涵歪了歪嘴，没说什么，看来少说话，就会少些麻烦是对的。
他是想不通李洋为什么要顶着压力提建议，可能有所图？
不过从李洋的背影看去，周涵想起了一个人——姚小蕊。
“我......我说的是新编舞蹈......”李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声。
“什么新编舞蹈啊！？净提些不现实的东西。”王倩倩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漂亮的耳环，“你在说冷笑话吗？”
“也......也不是......很难嘛~”李洋很紧张，冷汗“蹭”的一下上起来了，他胡言乱语的说，“胡乱编的新舞蹈都会很新颖，像......像葫芦娃大战奥特曼一样......瞎编一下就行。”
周涵离得近听到的很清楚，他皱起眉头，不理解李洋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只能捂着脸，来表示自己心中的无奈。
同学们呆滞了，寂静三秒——
随即，陡然间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像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这笑声在李洋耳朵里，就像空袭警报，犹如蜂鸣，嗡嗡嗡个不停，扰乱心神。
“哈哈哈，这是什么？”王倩倩开怀大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这是高中，不是幼儿园，哈哈哈！”
“李洋小朋友的建议不错，奖励你一朵小红花吧~哈哈哈哈！”冯佳瑞阴阳怪气的嘲笑，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附和声也此起彼伏，杂夹着刺耳的笑声。
周涵什么话也没说，保持沉默。
“嘿嘿！嘿嘿嘿！”李洋像个受气包一样，脸上表情僵硬，干笑着坐下。
周涵拍了拍李洋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李洋没什么反应，听着嘲笑声，也跟着笑，但却很苦涩。
周涵起初以为李洋是为了增加自己在班级内的存在感，故意将自己办成小丑，去取悦大家。
但是现在看来，真正的情况不是这样的，李洋是很认真的在提出自己的建议，他想——融入大多数。
李洋以往的形象，中二病、无厘头、说着骚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哗众取宠。
但周涵此刻想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让自己与众不同，吸引别人的目光。
就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打扮的花花绿绿，取悦别人，刻意的搞笑。
那么——
当小丑伤心，哭的时候，人们依然认为他在搞笑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不会有人看出小丑脸上满是彩色的颜料下，是何种表情。
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当深入人心之时，就是最可悲的开始。
在其他人眼里，李洋只要扮好他的小丑就好，不要试着去颠覆。
因为每个集体，都需要一个小丑。
他说着自己不喜欢的骚话去哗众取宠，取悦别人，让自己充满存在感。
他让自己的行为与众不同，搞笑、无厘头，甚至自黑。
他处在了整个集体的底层，谁都可以拿他开涮。
他们是集体的小丑，也是所谓的——
“开心果。”
其实小丑们，并不开心。
他们的青春，是灰色。
第一百八十六章 葫芦娃大战奥特曼
嘲笑声依旧。
很多人都在看李洋笑话。
对于他们来说这很有趣。
李洋是个可怜虫，谁都能踩他两脚，用来提升自己的形象。
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
他们不会体会李洋自己本身的感受。
只是单纯的在乎他们自己的私心以及满足感。
稚嫩走向成熟都会有踏脚石。
而李洋仿佛是为踏脚石量身定做一般，他们借由践踏，找寻到一瞬间成为大人的成就感，一步一步走向所谓的“成熟。”
也许很多人真的长大了，成熟了，他们会对今天的行为绝口不提，矢口否认自己当初也曾是加害者。
但无需去责怪他们。
他们只是度过了青春期，变得睿智与成熟。
成为了我们眼中的大人，而大人们很多都是——骗子。
每个集体都存在三种人——
周涵这种令人敌视的人。
顾白这种令人钦佩的人。
还有一种人处在两者之间，他们不像周涵那样吸引仇恨，也不像顾白那样受人尊重。
他们身处在夹缝之中，是个小透明，却依然会被人记住。
他们就是李洋这种可笑的人。
这三种人，普遍存在，他们成为集体的稳定核心，使其达到一种稳定平衡。
与其说李洋的言论让人觉得可笑，但不如说是他想挣脱某种处境的行为可笑。
当一个人在大环境的作用被确定了，想要改变，那这份代价是血淋淋的。
周涵抿了抿嘴，作势欲要站起来，想为李洋说两句。
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和宫崎爱璃本身具有的正义感类似。
但宫崎爱璃比周涵冷静的多，也理智的多。
周涵知道自己多嘴会平白无故的招黑。
但有些事情非做不可，因为周涵和李洋平时关系不错。
友人有难，而不援，小人也！
周涵的屁股都离开凳子了，这时却有人说了一句话——
“大家，先别急着笑。”
听到这个声音，周涵呆了呆，皱起眉头，目光有些复杂。
他悬空的屁股，又默默的坐了下去。
说话的人是顾白，只要他一开口，几乎没周涵什么事了。
班级内阵阵的喧嚣声，听到顾白的声音后戛然而止，纷纷对他投以疑惑的目光。
“我觉得李洋同学说的挺有道理的。”顾白顿了顿，用和蔼的目光扫视众人，“大家仔细想想，历年最受欢迎的节目不都是舞蹈吗？”
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大部分人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顾白会赞同李洋的建议。
李洋本来面如死灰的脸，转眼间回复几分血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另外新编舞蹈，肯定会让大家耳目一新，这个建议既会受大家欢迎，又可以彰显出班级特色。”顾白笑着耸耸肩，轻声说，“我们何乐为不为呢？”
很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他们知道顾白说的有道理，但心里却有个小疙瘩。
那就是这个建议是李洋出的，赞同的话，会感觉变相的认同了那个中二病。
“顾白说的没错，新编舞蹈好啊！”冯佳瑞率先开始附和，抓住机会，“又好看又新颖，肯定会给班级争光的，其实仔细一想葫芦娃大战奥特曼什么的，还......还挺有意思的嘛~”
冯佳瑞话音刚落，其余的人也不甘落后，纷纷你一言，我一嘴的。
“是啊！是啊！这个建议不错！”
“我觉得这个可行！超有趣！”
“可以可以！”
李洋满眼都是小星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班级的存在感。
他对顾白的声援，感动的一塌糊涂，就差抱住顾白的大腿，擦鼻涕抹眼泪了。
班主任张强，看到已经大势所趋了，虽然对于「葫芦娃大战奥特曼」有点碎碎念，但既然大家都认定了，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关于新编舞蹈的任务，谁愿意接受？有没有毛遂自荐的？”班主任开口问道。
讲台下喧闹的同学，顿时安静下来，一片寂静，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最后都看向班主任。
“呃......别看我，我可不会跳舞啊。”班主任张强不禁汗颜，很尴尬，话锋一转，问，“王倩倩同学不是跳舞很厉害吗？愿不愿意承担这次任务？”
“啊！？”王倩倩露出厌烦的样子，不满的说，“为什么要摊在我身上？我不干！”
“这个......”班主任擦了擦汗，强势的王倩倩给人不少压力。
顾白看了看王倩倩，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出一句煽动性的话，“王倩倩同学可是舞蹈十一级，相当于有些职业水准了，恐怕不止我一个人想看看吧？”
听到顾白的话后，一个个人都对王倩倩好言相劝，抬着她，捧着她，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李洋的待遇和她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是地底下，不能放到同一个水平线上议论。
周涵面无表情，单手托着腮，看着前面的王倩倩，在心里吐槽——呜哇~像个小公主一样，真是矫情~
“咳！”王倩倩轻咳一声，害羞的脸上泛起红晕，用手指缠了缠自己的头发，有意无意的说，“既然......既然顾白想看的话，我帮忙编舞也......也不是不可以。”
“那好。”班主任张强点了点头，总结着说，“就这样吧！我们班的节目敲定了，就是——葫芦娃大战奥特曼！”
“噗——！”周涵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内心中十万头草泥马崩腾而过——这就定了！？不在议论一下吗！？是不是太草率了？葫芦娃大战奥特曼？什么JB玩应？我还黑猫警长大战蜘蛛侠呢！？
“哼哼哼~”李洋捂着左眼眼罩，中二兮兮的笑，“凡人们呦！采纳本王的圣言，是明智的选择！”
周涵脸黑了黑，默默捂上自己的脸，不想多看李洋这个中二混蛋一眼。
他觉得自己身处的不是现实世界，而是小说里，并且是恶搞类的小说世界，要不然葫芦娃大战奥奥特曼这么脱线的建议，怎么可能会采纳嘛！！？
李洋不停的在前面摆着让人费解的POSS，得意洋洋的。
周涵在后面，从手指缝里看着他，心想——
这个家伙，还真的容易满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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