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而在送走木更之后，林野则打通了某个电话。
滴——
滴——
滴——
【喂，林野？】
“黑。”林野喊起了李舜生的行动代号，“上次我们说好的那件事……到底什么时候行动？”
【这件事……嗯，差不多已经可以了，现在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毕竟上面还是想着要不留后患，如果真的要做，那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千万不能有所疏漏。】
“也就是说，要等对方将人都召集起来，我们才好一网打尽咯？”
【你理解的很不错。】
电话对面犹豫了片刻，然后声音又传了过来。
【有些事不方便这样讨论，我到你的地盘上去吧，我有些事想要直接告诉你。】
“嗯？”林野眼神一凝，本能感觉到“重点”来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短，外围区和灰色地带也几乎被他一手掌握，他的分量终于可以打动那边的高层，成为“合作对象”了吗？
——
“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所小学……没想到你能这么快打下基础，并且真的建立起了属于被诅咒之子的学校。”
灰色地带某间咖啡厅，林野和李舜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代号为“黑”的男人有些感慨地说道。
“据说，整个外围区的诅咒之子都被你保护起来了？IISO似乎已经向东京政府提出抗议了。”
“抗议？那算什么。”林野不屑笑道，“实际上已经派过‘军队’了。”
林野在外围区和灰色地带做的事，当然不可能掩人耳目，更不可能一帆风顺，那些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将那么大的蛋糕吞下去，却不做任何表示呢？
更何况，灰色地带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种势力背后往往都是有后台的，所以林野的敌人在东京区可以说是随处可见。
很自然的，那些人给林野找了许多麻烦，比如往他部下里掺沙子，用经济手段打压、封锁他，资助其它势力来和林野对抗等等……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做，都无法在正面战场上击败拥有绝对优势的林野！
而在崇尚暴力的无法灰色地带，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不知道干掉了多少雇佣兵和杀手，甚至和警方的冲突也不止一次两次。
只是区别在于，林野并不打算真的成为“万恶之源”，在雇佣兵来袭时他毫不留情，甚至多以残忍的手段解决敌人来震慑四方。
但在警方来找茬时，他却多有宽容，伤而不杀，一来二去的对方也就领了情，就算接到命令也是做做表面文章，不再和林野产生正面冲突。
到了现在，除了直接开动军队，那些人已经拿林野没办法了。
后来林野又挑了几个资历比较深的大佬，亲自拜访了一下，让他们意识到“就算铲除掉他的势力，也无法杀死这个人”，而林野只要活着便是他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于是乎，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调动军队来鱼死网破。
而IISO则是反应比较过激的那种，对林野收容了大量诅咒之子这点尤为不满，一直在找林野的茬，导致他烦不胜烦，已经在开始思考该怎么对付这帮人了。
“你也真够不容易的，这么大的摊子，运转起来也肯定会有很多问题。”
李舜生摇了摇头：“只要想想我就觉得脑袋要爆炸了。”
林野微微一笑，端起热咖啡抿了一口，再将目光投向李舜生。
“你来找我总不至于是想要和我聊聊心里话吧？”
“呵……当然不是。”
李舜生沉默了一下，然后取出一个装置放在桌面上，似乎是防窃听用的。
“上面的人认为你很有诚意和信誉，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对象。
考虑到我们的交情一向不错，于是希望在这次解决了【利维坦】之后，能在下一个任务中继续合作。”
【利维坦】是北美那边的企业联盟所豢养的猎人佣兵，既有被训练成人形兵器的诅咒之子，也有经过改造手术的强化人，甚至据说还有超能力者……总之是个非常棘手的组织。
他们的规模大小难以判断，成员实力也参差不齐，但装备和训练却一点也不差，完全可以当作正规军来对待。
上一次在森林中袭击李舜生等人的，便是【利维坦】的人，而这一次大使馆方面收到情报，北美那边似乎要派遣一支规模更大的战队过来，具体原因不明。
——但无论原因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安全落地！
大使馆方面自觉战力不足，所以才向林野求助的。
而这已经不是双方第一次联手作战了，林野和大使馆一向是合作愉快、双赢互利的，况且林野目前的“身价”已经不同，所以被更加看重，也有了获取更高机密的机会。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和银她们为什么要来日本吗？”
李舜生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其实我们并不是第一批来到日本的‘留学生’。
从当初大陆和日本签订《中日粮食安全与錵矿石互贸协定》开始，就有许多研究人员被派遣到了日本，一直都在调查某个项目，验证其可行性。
而这次，则是那个项目发生了变故，需要‘银’这样的特殊人才来统合信息，推导出最正确的结论。”
“所以呢，你们得出结论了？”
“是的。”
李舜生整理了一下语言，努力以较为平静的语气说道：“日本要完蛋了。”
“……嗯？”林野微微一怔，表情顿时变得很微妙。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是我们干的！”
李舜生坚决否定，然后又补充道：“最多做了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第223章:我们不是那种人!
“你对‘錵’有多少了解？”李舜生认真问道。
林野想了想：“在人类被原肠动物逼入绝境时意外发现的，宛如奇迹一般的金属，不是吗？”
据说，在原肠动物一开始出现时，人类对其除了用火焰焚烧殆尽之外毫无办法，每次都需要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将原肠动物击退，直到科学家们发现了“錵”这种极为稀有的物质。
这种基本只能在火山口采出的黑色金属，可以产生特殊的磁场，能极大弱化原肠病毒并抑制再生。
而这一特性被人发现并将其应用在军事领域后，原肠动物的攻势便被渐渐遏制，最终随着巨石碑的落下，如今这种相持局面便正式形成了。
就像林野所说，是一种创造了奇迹和希望的金属。
“一般大众对‘錵’的认知确实是这样的。”青年失笑道，“但奇迹是需要代价的。”
林野眼睛一眯：“这么说来，‘錵’不仅仅是一种矿物那么简单咯？”
“这里面有很复杂的因果逻辑……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李舜生开口说道：“首先，‘錵’在科学意义上是金属‘钬’的同位素，只是两者的原子结构大有不同。
‘钬’是一种极为稀有的物质，在地壳中的含量仅为0.000115%，作为它的同位素，‘錵’的含量则更加稀少，几乎只存在于地幔之中，偶尔会随着火山喷发而出现在地表。
也是因为这个，日本的‘錵’金属矿无论规模还是品质，都是世界最顶尖的水准。如果排除掉那些已经等同于灭亡的国家，那它就更是近乎硕果仅存了。”
“这个我倒也听说过。”林野点了点头，“不过这对日本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吗？它应该会从中受益才对，为何说它们要完呢？”
“因为錵金属的开采会对地质环境造成很大的破（）坏！”
李舜生沉声说道：“聚集在一起的錵金属矿，能产生极为特殊的磁场力量，这种磁场不仅仅能抑制原肠动物的自愈能力，也对维持局部地质结构的稳定有很大作用。
简单来说，火山喷发会带出‘錵’金属，与冷却下来的熔岩混合形成錵矿石，而大规模的錵矿脉会相互共鸣，形成一个巨大的磁场——就像巨石碑那样。
这种磁场往往围绕着火山口，也就是地壳的脆弱处，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原理，但却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火山活动。
当然，并不是所有火山附近都有錵矿脉和磁场，所以对它们的具体效果，现在还无法得出准确的数学公式。
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富士山附近有一个世界上最大的錵矿脉，是在公元九世纪的密集喷发中形成的，但也就是在那之后，它的爆发频率总体呈下降趋势，现如今已经整整三百年没有爆发过了。”
“錵”是独产于《黑弹》世界的特殊物质，林野并没有多少对这种金属元素的知识储备，但他好歹算是半个学霸，李舜生讲的东西他略一思考便联想到了许多。
磁场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其影响力却无处不在，整个地球都被笼罩在巨大的磁场之中，并托庇于这股强大力量形成的防护罩，才能从毁灭性的太阳风中幸存，搭建一个较为温和的环境来孕育生命。
“錵”的含量如此之少，想要直接对地表造成影响按常理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然而作为一种架空元素，林野才不会无聊到去思考其合理性呢。
——他又不是科学家！
他只想知道这些情报能为他带来怎样的利益。
“如果说‘錵’矿脉能抑制火山活动，那挖掘‘錵’矿脉岂不是……”
“大陆很早以前就基本不再开采‘錵’了，只有少量比较安全錵矿还在运营。”
“这岂不是很麻烦？”林野微微皱眉，“这玩意是战略物资吧，而且大陆那边的需求量应该很大才对。”
“所以我们和日本签订了《中日粮食安全与錵矿石互贸协定》，不仅如此，我们与半岛、澳大利亚都有类似的贸易协定。”
李舜生很淡定的说道：“其实它们也不吃亏，我们不仅出口了粮食，还负责承担了錵矿石的初步加工。
在对錵矿石加工之后，我们按比例将纯錵金属返还，然后它们再进行二次加工，制造出巨石碑所需的那种特殊石料。”
矿石冶炼，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炼钢”，听起来是个技术含量不高的糙活，实际上却是工业系统中最重要的一环，说是一切的基础也不为过。
随便哪个国家都有炼钢的能力，天主教国家说不定还有一批炼铜的高手！
历史上凡是大国都必定有着极为可观的钢产量——但不得不说，二十一世纪的大陆在这个领域是独步天下的。
事实上，在原肠战争之前，大陆的钢产量到了一种独孤求败的地步，反而变得很是内卷，有点消化不良的感觉……
这些年来，大陆对周边国家的态度非常友好，在相关合作中往往都会选择让利。
别的国家运送錵矿石过来，加工再运回去，成本加上运费甚至比它们在本国冶炼还便宜……
这十来年的亏本买卖，让民间的反对呼声越来越高，不过很多人没意识到的是，因为这种“友好贸易”，半岛和日本几乎没有发展相关领域的技术。
它们本来就无力维持整个錵金属的加工体系，在最苦、最累、利润最低的初步加工这一环节有人代劳之后，很自然的就将精力投入到了其它领域之中。
这种变化是无法阻止的，就算一些有识之士意识到了不对，却也无法逆转，因为资本是追逐利益的，没有理由舍弃方便的大陆制造，选择自己从无到有的开辟道路。
更何况，日本和半岛上的所谓“资本”，很多都还是封建残余和外国傀儡……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们。
“众所周知，大陆的人均錵金属占有量是世界倒数的！”
李舜生痛心疾首地说道：“这些年来为了满足国内对錵金属的需求，我们一直在以高昂的代价进口錵矿石，不过这也只能勉强维持‘正常状态’的消耗罢了。
一旦开启与原肠动物的全面战争，錵的消耗量肯定会大规模增加，所以我们必须获得一个可以长期且稳定提供錵矿石的渠道！”
“原来大陆在计划反攻原肠动物啊……”林野目光一闪，“你们看中了日本？”
“日本的錵矿脉在这些年里衰竭得很厉害——可能是他们自己用太多了。”
李舜生毫无自觉地说道：“不过这也会造成一个很有趣的局面。”
“与火山活动有关吗？”林野已经大概猜到了。
“没错。”
李舜生轻叹说道：“錵矿脉的不断开发，让地质环境的稳定性到了一个临界点，要知道日本原来就处于非常脆弱的地震火山带上，这一下无疑是火上浇油。
从今年开始，日本的火山活动和地震会越来越频繁，甚至可能出现部分陆沉现象——好在我们沿海地带基本没什么人住了。
不过，在经历这一次大地裂变后，日本……原日本领土上也会出现新的錵矿脉，而且储量将是前所未有的规模！”
“原来如此，你们就是来踩点的？”验证了心里的想法，林野玩味地看向了李舜生。
青年点点头：“高层的想法是，我们虽然秉持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崇高理想，但着实无力拯救日本全体国民……可若是只救助一部分，让其在新日本‘兴亡继绝’还是可以的。”
“那錵矿石……”
“胡说什么，我们是那种人吗？！”
第224章:全日本皆雌性
“兴亡继绝”——这四个字真是充满了浓浓的历史感。
所谓的“兴亡继绝”简单来说就是延续已经灭亡的国家，使其传承复兴。
这在华夏古代很受追捧，是中国天子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不过稍稍有些玩味的是，这些被灭的国家，有一部分就是中原王朝自己动的手……
毕竟嘛，华夏对周围的邻国，自古以来就有着一种宇智波鼬式的父兄爱——我打你、虐你、瞧不起你那是为你好！
你反抗、恨我，是因为你不够成熟且愚蠢！
如果大陆那边是想要在日本玩一手“兴亡继绝”，那么基本可以肯定是想要将其变成藩属国了……倒也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