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羽衣狐大人不就在那里吗？”
“山童鬼，你胡说什么！”
被叫作“山童鬼”的大叔一言不发，默默走到羽衣狐面前，眼神复杂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在妖怪们惊骇的眼神中举起了长刀——
呼！
“羽衣狐”被长刀砍过去竟毫发无伤，身上有着水波纹一样的涟漪……山童鬼又出了一刀，这次在刀刃上附加了黑色的气流，结果划过“羽衣狐”后，其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见此，妖怪们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一道幻象，而羽衣狐早就逃走了！
“呜啊！”
“羽衣狐大人！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不要啊！我们要死在这了吗？”
妖怪们如丧考妣，也不知道羽衣狐对它们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在被其抛弃后彻底失去了斗志。
林野见此只有冷眼旁观，虽然他对妖怪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对那个被群妖叫作“羽衣狐”的女人，印象却是差到了极点。
在刚刚林野被围攻时，夜雀突然跑出来偷袭，让林野暂时失去了视力，无法顾及到整个战场。
而羽衣狐和她身边的大眼睛老人就趁机用幻象掉包了一些妖怪——大概是它们的嫡系，然后在林野感悟【圈境】的时候从结界缝隙中逃走了。
那个老人竟然能轻松找到花开院家结界的破绽……虽说是仓促之间布置的，但也足以证明他的不简单，某种意义上可能比羽衣狐还要危险。
就结果来说，这两个家伙是将此地大部分的妖怪当作牺牲品，交换了自己和嫡系手下逃出生天。
“……算了，下次再取走他们的性命。”
林野微微摇头，将目光投向山童鬼。
这个妖怪能发现羽衣狐的幻象，实力也算是不错，既然被抛弃了也证明它不是嫡系，或许可以将其收服，获取一些关于羽衣狐的情报。
“选择吧！”
于是他居高临下对山童鬼说道：“是坚持到底被我杀光，还是选择向我投降呢？”
“那当然是——”
山童鬼扔掉长刀，果断跪倒在地。
“向您献上顺从！”
第282章：四百年前的秘辛
在林野逼降群妖后的第二日，花开院家的阴阳师们开始修补因地脉变动而出现破损的结界。
昨天张开的结界只是临时应急用，本身并不稳定，重新建设一个能覆盖整个山头的结界需要耗费相当多的资源和时间。
此外，京都的守护大阵也受到了影响，这是用来镇压黄泉和某些古代大妖的，实在马虎不得，也会占据他们相当多的精力。
总之，因为这一天的损失，未来一两年里他们都别想有什么清闲日子了。
与之相比，被林野的魔剑所破坏的山门之类的，反倒只是经济上的损失，算不了什么。
——他们还得谢谢林野呢！
“林野阁下是花开院一族的恩人，这次的事件若是没有您在场，花开院的历史也就到此为止了吧，而我也将作为最后一代家主而被背起这份罪责。”
在一间较小的厅堂内，老家主跪坐在蒲团上，双手伏地向林野深深拜了下去。
“真的是万分感谢！”
“千万别，我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林野赶紧摆了摆手，“而且我们也有需要你们帮助的地方，双方地位是对等的，你无需如此。”
“林野阁下真是性情高洁啊！”老家主直起身子，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您帮助我们度过了最大的难关，那么关于东京的黄泉之门，我们也会尽全力来将之镇压的。”
“那就拜托你们了。”
林野满意地点点头，转念又想到一事。
“昨夜带头的妖怪似乎是叫‘羽衣狐’……看起来好像跟你们有仇一样，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吗？”
“羽衣狐……唉！”
喃喃说着这个名字，老家主长叹一声，先看了看林野等人，然后看了一眼作陪的两个花开院家后辈——柚罗和龙二。
“这牵扯到一桩旧怨，是花开院家传承了四百年的秘密，只有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阴阳师才能获悉此事，柚罗和龙二虽然还稍显稚嫩……但既然已经被人家找上门来了，也就没什么隐藏下去的必要了。”
虽然在场的林野等人并非花开院一族，但老家主显然不觉得将秘密透露给林野有什么不妥——毕竟他都和羽衣狐交过手了，事实上已经被卷进这桩旧怨里了。
“秘密？”
柚罗精神一振，而龙二则若有所思，看来是比妹妹更了解家族历史，想到了一些事情。
老家主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绪，然后慢慢说道：“在四百年前，战国时代刚刚结束，而德川幕府尚未建立的那段时期，我花开院一族的力量达到了鼎盛，第十三代家主更是历代最强，甚至入主了代表着最高荣誉的‘阴阳寮’。”
柚罗听得极为认真，她虽然知道自家有过很风光的时期，但真要去查资料的话却往往语焉不详，因此对老家主说的话充满了兴趣。
林野等人则是抱着听故事的心态，毕竟四百年对他们来说太过久远了。
“当时还是丰臣家统治日本，名义上的继承人虽然是丰臣秀赖，但实际上的掌权者是他的母亲——淀夫人。”
“哦~”
林野三人轻呼出声，他们的成绩都还不错，知道老家主口中的这个“淀夫人”，指的是关白丰臣秀吉的妾室“浅井茶茶”。
林野更是联想起了FGO里的平地摔萝莉，所以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这个‘淀夫人’表面上是人类，实际上却是一只妖怪，一只自古以来就在不断转生，在暗中操控着京都的妖怪！”
“……这个妖怪就是‘羽衣狐’？”
林野有些诧异：“就凭她？”
从昨天的交手情况来看，那个女人似乎也不怎么厉害啊……
“在您看来或许没什么，不过羽衣狐作为转生了好几世的大妖怪，她的力量比昨夜展现出来的要强大得多。”
老家主缓缓说道：“这是因为在四百年前，鼎盛时期的花开院与某个妖怪势力联手，一起推翻了羽衣狐对京都黑暗面的统治。事后，我们将她的身体和妖力分成八份，封印在了京都的八个地脉节点上。
这项封印原本是可以阻止她继续转生的，但现在看来四百年过去，封印已经渐渐腐朽，让她趁机再次回到了现世……
但是，只要那八处封印没有被打破，羽衣狐就绝不可能取回往日的力量！”
“也就是说，她绝对会回来试图解开封印的，对不对？”
“额……”
琴子的一句话让老家主身体一僵。
“这……确实。”
“这次虽然失败了，但女人执着起来可是很可怕的，尤其是老女人。”琴子正色道，“既然你们花开院家和她有仇，她又想要取回自己的力量，就一定会不断地来找你们麻烦——除非你们能把她彻底杀死。”
老家主陷入了沉默。
诚然，现如今的羽衣狐比起四百年前来说，实力是大幅下降了的，不过花开院家同样衰落了，他这个家主的力量也远远不如执掌阴阳寮的第十三代目。
“我家林野倒是有信心，不过经过昨夜的战斗，那只狐狸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只会等他离开了京都，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琴子眉头微蹙：“到时候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次是黄泉泛滥和大地震导致我们措手不及，放在平常的话，我花开院一族也不惧这些妖魔鬼怪！”
老家主沉声说道：“而且经过这次的惨败，羽衣狐的势力也被大大减弱，想要正面攻打花开院那是痴心妄想……真要有什么万一，无非就是玉石俱焚而已！”
此言一出，柚罗脸上浮现出感动和悲愤的神情，龙二则是有些无奈，大概是觉得自家妹妹和长辈实在太热血了。
明明不用把氛围搞这么悲壮的！
“到了那时候，能请阁下来帮忙吗？”
龙二对林野说道：“我花开院家的人才还是不少的，这一代的年轻人里比我强的也大有人在，相信只要有所防备，就算是羽衣狐再次来攻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如果阁下能来支援的话，只要我们两方合作，相信就能像今天这样将羽衣狐彻底打败。
走运的话，说不定还能生擒对方送给阁下当宠物呢。”
“哦？”林野眉头一挑，“是吗……”
但他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听到旁边有人轻咳一声，林野立马不苟言笑地板住了脸。
“这个倒没什么问题。”林野想了想便答应下来，“不过以后我们要是遇到和妖怪有关的麻烦，说不定也要请你们帮忙。”
“当然，就算您不答应，这种事我们也义不容辞。”老家主想也不想就直接说道。
“OK，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龙二满意地点了点头。
“话说，京都可真是风水宝地啊，不光有大规模的黄泉之门，还封印了羽衣狐这样的大妖，看你们需要修复的结界数量……需要镇压的妖怪不止这一只吧？”林野调侃似的说道。
老家主和龙二、柚罗全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京都在日本的地位可以类比华夏的西安，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政治中心了，但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国家的心脏。
京都也就是地下埋了两只妖怪，看看西安吧，恨不得把半本历史书埋进去，随便一铁锨下去跟开盲盒似的，没准就给你个大惊喜——房地产开发商深有体会。
“那个……刚才老爷爷您说，当初是和妖怪联手才打败了羽衣狐？”
见子只当是听故事了，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便试探性问道：“阴阳师和妖怪不是敌对的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互相看了看，琴子率先开口解释道：“见子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嗯……”
“我的使命是调节人类和妖怪之间的矛盾，而这也侧面说明一个问题：人类和妖怪并不是完全对立的。”
琴子微笑道：“固然有很多妖怪以捉弄人类乃至伤害人类为乐，但同样也有喜欢人类并且帮助人类的妖怪，很多被我们祭拜的神明，其原型就是某种妖怪。
而且……妖怪是无论如何也杀不完的，只要人类之间依旧传播着相应的故事，那么妖怪便会一次又一次的诞生。
在这个前提下，要是将所有妖怪都视作敌人，那是自找麻烦。”
妖怪的来源千奇百怪，但大部分都与人类有着密切联系，并且被人类社会的传说与逸闻所影响着。
甚至可以说，人类才是妖怪得以存在于现世的基础！
“妖怪里也有智者，能理解‘妖怪依存于人类’这个事实，所以会约束其它妖怪对人类肆意出手。”
老家主说道：“真正的大妖怪，所思考的已经不是如何增强实力，而是维持人类与妖怪之间的平衡。
它们会使手下的妖怪制造都市传说，在人群中传播异闻，借以维持自身的存在，以免被人类忘记。但同时，它们也会对手下的妖怪有所约束。
——当然，不能指望所有妖怪都绝对服从它们的命令。
说到底大部分妖怪都是没脑子的，所以对它们来说，手下妖怪失控也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大妖怪及其势力，在现如今的日本仅仅只存在两三支而已，四百年前与花开院家先祖对战的就是其中一支。”
说罢，他看了琴子一眼：“而且它们的总部就在东京。”
“东京？”琴子一怔，“啊，说起来我好像听一些长寿的妖怪说过，在关东某个地方有一群不好惹的妖怪……原来是它们啊！”
“近些年似乎是后继人出了问题，导致这个势力声势不振，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活动了，巫女您不知道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琴子了然地点点头。
话说，虽然很多时候说起江户，就会提到它后来变成了“东京市”，但实际上东京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市”。
更多时候“东京”所指代的是包括原江户地区、东京都、群马县、琦玉县、千叶县等地在内的“东京都市圈”。
这是个很大的范围，琴子与林野所住的地方在这个圈子的外围，而那个妖怪势力是在原江户地区，两者活动范围并不相交。
如果那个妖怪势力平时并不活跃的话，琴子不怎么不了解倒也正常。
“说到妖怪势力……林野阁下有什么打算吗？”
花开院家主认真说道：“这些妖怪大多数都是近段时间被羽衣狐从深山老林里招募的，有的还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但有的却已经沾了人命，决不能随随便便就放掉。”
“你说的对。”林野赞同道，“必须要甄别一番，将十恶不赦的挑出来交给你们处置，至于那些手上没沾人命的……”
他看了一眼某少女，说道：“我家琴子说不定有点想要呢。”
第283章：来自地狱的通信
对于阴阳师来说，想要控制妖怪并不困难，不过前提是自身实力能将其制服，否则很容易受到反噬。
在明确了主从地位的情况下，阴阳师甚至可以将妖怪契约为自己的式神。
（式神的来源多种多样，可以是自然灵也可以是妖怪，甚至是人类的魂魄，基本只要是灵体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