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相比这两个被组织送出来的小卒子，英国的神秘侧对于自家国土上发生的事当然更加清楚。
实际上他们详细记录了魔力灾害发生的全过程，也第一时间派遣了炮灰……啊不、调查人员。
他们甚至知道有人在魔力灾害的中心和“龙”发生了争斗！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就算情报再厉害，他们也无力干涉神明层次的战斗，只能静静等待着结束，以及祈祷厄运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罢了。
东尼和安德烈进入伯克郡后，因为厌恶了这些天的风餐露宿而试图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但哪怕他们已经把标准放到了最低，这两个意大利人还是被英国人的“美食”给气到高血压。
实在没办法，两人只买了几个熏肉三明治，然后便开车去一些历史遗迹寻找线索——不从之神比较喜欢这种地方。
在同一时间，温莎城堡东南方的某栋古老建筑物里，身穿华贵长袍的男人们正在紧张而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其面红耳赤的模样看上去和斗鸡差不多，如果没有中间的桌子隔开，说不定已经直接开始互殴了。
而他们讨论的内容也正与东尼两人寻找的东西有关——
“一定不能让那些魔王知道！否则威尔士就完了！”
“但是不说的话，日后万一被魔王们知晓了，我们该怎么对其解释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哪能这么随意！那可是弑神者！比不从之神还要可怕的存在！
万一惹恼了他们，到时就不光是威尔士了，说不定整个不列颠都会被抹去，你难道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吗？”
“这……”
“唉，都别说了，不管要不要将告知弑神者，这么大的事都肯定是瞒不住的，到时魔王们自然就会知道，而他们估计是不会在乎我们有没有知情不报的。”
有个老头叹息说道：“因为光是在不列颠国土上与不从之神发生争斗，就已经足以惩罚我们了。”
“可恶……”
“唉！”
“要么失去‘龙’，要么国土被蹂躏……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真是糟糕啊。”
众人火气发泄得差不多，清楚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后，都纷纷露出了苦笑，之前态度最激烈的人也向后瘫坐在椅子上，很是心灰意冷。
不怪他们一大把年纪了承受力还这么差，实在是这次发生的事太过离谱了。
“一只神兽、一位不从之神……竟然同时降临，唉！”
“仔细想想，或许那位不从之神就是因为神兽而降临的。”
“钢之英雄吗？原来如此……”
东尼和安德烈的推算并不正确，虽然也很接近真相了，但还是不如这些隐秘结社的老头子掌握的更多。
大规模魔力灾害是由一头神兽引起的，而这只神兽并非一般货色，而是在不列颠这片土地上有着极大象征意义的“红龙”！
红龙（Y Ddraig Goch）最早是由凯尔特人所信奉的象征，后来和英雄亚瑟王传说所结合，拥有了更为复杂的含义。
在威尔士的传说中，红龙与白龙是相互敌对的关系，其中红龙象征着脚下的这片土地，以及在这上面生活的人民，而白龙则对应了作为入侵者的撒克逊人。
红龙最终赶走了白龙，象征着威尔士将打败撒克逊人，成功保护他们的家园。
虽说不列颠历史上经历过多次殖民入侵，人种都换过好几轮了，有时候连国王都是从外国来的，红龙的传说也和如今的英国人没啥关系……
但总之他们将这片土地的神话传说继承了下来，红龙便是祖国的象征，而白龙则是敌对国家和民族的代表。
所以按理来说，红龙是不列颠的守护者，但就像不从之神一样，红龙也背离了人们编织的神话，成为了狂气之龙，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因为红龙的存在，有一位人类所不能抵抗的神明苏醒了过来，追寻着红龙的气息来到不列颠，与之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战斗。
（他们认为和红龙战斗的是不从之神。）
当时那道冲天而起，荡平了云层的耀眼光柱，几乎可以和旧约中上帝毁灭罪恶之城的天火相比，让远远记录下了战斗的魔术师们印象深刻。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完全丧失了直面不从之神的勇气，已经打算引狼入室——邀请一位弑神者过来了。
弑神者虽然性情各异，但却有着共同点，那就是每一个都拥有极强的斗争心，一旦知道不从之神出现就会被战斗本能驱使着前去讨伐，所以只要能联络上弑神者，请他们过来并不是难事。
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他们又没办法控制弑神者的行动，而那些魔王一旦投入战斗就会极度忘情，到时会造成多大破坏谁也说不准。
要是仅仅破坏一两座城市也就罢了，但万一弑神者杀得兴起，顺手把红龙也干掉了该怎么办？
那可是不列颠的守护神兽！
由这片土地的灵脉孕育而出，与不列颠群岛有着息息相关的紧密联系。
如果红龙死去的话，整个国家的土地都会变得贫瘠起来……
“不，果然还是去请弑神者吧！而且越快越好！”
有人忽然想到一件事，脸色变得煞白：“若是红龙被弑神者干掉，顶多也就是土地贫瘠几十年，我国的农业本来就极度依赖进口，负面影响其实还在可控范围内。
但如果追杀红龙的不从之神是【钢】的话……这片土地就有可能真正‘死去’啊！”
“嘶！”
“这……”
“钢之神……确实。”
“没办法了！”
众人听到这个可能性，纷纷脸色大变，作为魔术世界的前辈，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龙”和“钢”的因果关系，以及这两者一旦碰面所产生的严重后果呢？
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他们果断决定还是通知弑神者！
“幸好，目前这几位弑神者里，并没有以‘钢’为主属性的，也没有相应的神器。”
众人纷纷点头，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若是他们知道，和红龙发生大战的并非不从之神，而是一名“平平无奇”的人类，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认真来说，林野与这个世界的【钢】倒也没什么区别。
第614章：王，身为剑所天成（加更三）
“【钢】？那是什么？”
在某个教堂外面，没有人的僻静之处，东尼抬起脸来就问了安德烈一句，让这位精英人士翻起了白眼。
他和东尼一路调查各种遗迹，其实也算是变相旅游散心了，然后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件小教堂，发现此处号称收藏着“圣乔治”的遗物，感到有些好笑——这些宗教人士每年弄出来的各种圣遗物可以堆满一个集装箱。
类似的东西也就是糊弄一下普通人和游客了，在他们这种专业人士眼中，是不是赝品一下就能看出来。
虽然还没有进去参观，但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教堂怎么可能有真货呢？
好笑之余，安德烈便和东尼打趣起来，顺便提到了“圣乔治”这位钢之神，没想到这个不学无术的金毛上来就是一句“那是什么”，让安德烈十分无语。
“这对魔术师来说是常识吧，你是怎么通过长老会审核获得骑士称号的？”
“不知道。”东尼摇摇头，很是无辜地说道，“我是被推荐进入骑士团的。”
“……”
安德烈这才想起来，东尼的剑术老师是那位当世剑圣“圣拉斐尔”……在这个时代，能在活着的时候名字前面加个“圣”字，就足以证明他的地位了。
被这样的大人物青睐，一个骑士头衔确实算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安德烈反而同情起了东尼。以这家伙在剑术上的怪物级表现，只要能使用咒力，哪怕天赋一塌糊涂呢，也照样能靠着剑术登上巅峰。
然而他偏偏就是一点咒力都无法储存的体质，这在魔术的世界里几乎可以算是一种残疾了，仅这一点就能断定他无法走得太远，可以说是他永远都冲不破的无形天花板。
“唉……”
叹了口气，安德烈沉下心思认真为东尼讲解了起来。
“所谓的【钢】是一种属性。”
“属性？”
“不从之神因为各自的本质、神职、阵营不同，拥有不同的属性，而【钢】是其中一种。
所谓的【钢】是暗喻了矿石锻造成钢铁的冶炼过程。
也就是从‘大地’之中诞生，经过雷火的锤炼，化为坚不可摧的精钢。
将之对应到神话故事中，便是指从大地的孕育中得到力量，有着钢铁般的体魄，或者手持神兵利器的神明。
这类神明又往往善于战斗，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与大地有关，例如讨伐过象征大地精气的龙蛇，所以在传说中又常常被赋予【英雄】的属性。
故而，我们魔术师所说的【钢】，往往是指神话中拥有不死身或用武器屠杀过龙蛇的‘钢之英雄’。”
“原来如此！”
东尼用力点头，一脸认真听讲的模样，但也不知道究竟理解了多少。
“总而言之就是喜欢砍人又特别能抗揍的神，对吧？”
“……这么理解倒也不算错。”安德烈嘴角一抽，“起码不从之神基本都是好战的性子，【钢】尤其如此。”
“那‘圣乔治’呢？”东尼想起之前他和安德烈的对话，“他也是【钢】吗？”
“岂止，这位几乎可以说是最典型的【钢】了。”
安德烈摇摇头，为东尼的无知感到震惊，但若不是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剑术上，东尼也不可能得到圣拉斐尔偲的认可。
“圣乔治曾经为了解救少女而杀死一条毒龙，他手中的圣剑阿斯卡隆也是有名的屠龙神器，自然属于【钢】了。”
安德烈没说的是，因为十字教的影响力，圣乔治经常以屠龙英雄的形象出现在西方文学、雕塑、绘画等领域。
【身穿盔甲的一位骑士，承载阿斯卡隆圣剑，骑着白马，杀死一条毒龙,龙血流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十字】
——这个形象在基督国家流传甚广，而著名的“圣乔治旗”也是由此而来。
西方的骑士小说中最经典的“白马王子”系列，其主要来源之一便是圣乔治，另一位原型则是圆桌骑士中的高文。
“在不列颠这片土地上，圣乔治的影响力又比其它基督国家更大。”
安德烈认真说道：“从大约14世纪开始，圣乔治成为了英格兰的守护者，也是整个不列颠都认可的圣人，在这里他就是‘胜利’和‘正义’的化身。”
“所以有圣乔治要素的教堂才那么多啊……”东尼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了。”
“不用客气。”
说完安德烈愣了一下，继而看着东尼：“是你在说话？”
“啊？”
两人都感到有些不对，一同转过头来，发现在东边几步远的地方竟不知何时站着个黑发青年，长了一副东方人的面孔，正以善意的目光看着他们。
“……”
“……”
两人先是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就松了口气，毕竟他们又不是在讨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过了片刻，安德烈和东尼才渐渐回过味来，意识到一个问题：
对方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们竟然没发现？
“你……”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可没有要偷听你们说话的意思。”
林野摇了摇头：“我一直在这里看墙上的青藤，是你们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又自顾自地说起了什么【钢】啊，圣乔治的。看你们聊得那么开心，我也就没打扰你们。”
“……”
安德烈的眼神已经有些震惊了，如果说林野是收敛气息潜行过来的也就算了，那样只能说安德烈警惕性不足。
但他说一直站在这里没动过……总不能安德烈忽然得了选择性失明，愣是没看到他吧？
如果这是实话，那他……
“那么紧张干什么？”
林野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人，感到有些好笑：“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说完，看着两人也没什么反应，他摇了摇头便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听他们说话的内容，应该也是神秘侧的相关人士，不过每一个都是普通魔术师，对林野现在正忙着的事情毫无帮助。
如果他打听一下两人的名字，听到“东尼”这个日后会被尊为“剑之王”的名字，大概就能有所改观。
然而很可惜，在这个地方金发的欧洲青年实在太多了，毫无辨识度可言。
再者说，就算是未来的剑之王，如今还没有成为弑神者的东尼，也照样参与不到神明级别的战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