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嗡！
杀戮的盛宴就此展开，林野身躯被沉溺于银色的海洋之中……
护盾只支持了片刻便被切碎，连空间本身都已经被光之剑所覆盖，他根本无从闪避，千锤百炼的身躯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一般而言这个伤势足以致命！
但有着黄金心脏和战斗续行的支持，林野依然坚持着，并且意识无比清晰。
——死亡。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名为“死亡”的事物距离自己如此接近。
也正因如此，他心中浮现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了一样，让他得以认真而仔细地审视着自身。
这具身体虽然片体鳞伤，但却依然孕育着生机，仍然有极为强大的力量没有被充分利用。
想要挣脱这银光的深渊，就必须榨干这具身体的潜能，让它变得更加强大。
是的！强大到足以破坏一切束缚！
武器、肉体、魔力、灵子……自己拥有的一切东西都要利用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咚——！
黄金心脏缓慢而有力的跳动一次，就像是魔龙在苏醒时的悠长嘶吼，泵出的血液快速掠过林野全身，魔力被注入到每一根毛细血管中，幽蓝色的纹路顿时浮现。
动血装？
不够！这种程度还不够！
林野需要的是远远在这之上，压倒性的强大！
既然如此，那就注入更多的魔力！
咚！
燃烧血液；
咚！
抽取骨髓；
咚！
将每一寸肉体都淬炼到极致！
所以——
嗡！！！
幽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一道人影从中飞出，双翼舒展到极致，金属的表面上布满了蓝色的细纹，而其背后则闪耀着比身体略大的虚影，那是十字与圆环的组合，仿佛凯尔特十字一般，在双翼的映衬下充满了神圣的味道。
而林野的身体并无太多变化，唯独头发在灵光中伸长至及腰，一双赤瞳最深伾处闪烁着神秘的红光，双肩和腰部印上了剑痕一样的光之纹路。
——完圣体！
灭却师的终极招式，与死神的卍解同层次的奥义！
一直没能领悟卍解的林野，此刻却反而觉醒了自己的完圣体！
“既然是在与神明的战斗中觉醒的，那便将其命名为【完圣体·神之终末】。”
嗡！
光柱消失，林野暴露在银光之中，周围无数斩击即将落在身上。
但他手臂一抬，无形的波动掠过，周围的空间便好似凝固了一般，连那些斩击都变得格外缓慢起来。
而后光影浮动，一层厚实无比的幽蓝外壳在他体外显现，竟是外壳静血装的球体护盾！
然而与之前相比，这一次的守御能力堪称完美！
“那是！”努阿达一时震惊，然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你那个形态支撑不了多久吧？”
“……足够了。”
林野轻吐一句，而后扬起右手，虚空中闪过一连串涟漪，一柄柄形态各异的武器在他身边出现。
屠龙圣剑巴鲁蒙克、黎明魔剑格拉姆、斩魄刀轮狱、断钢之剑、灭却十字刃……没有其它武器，并不是林野的全部收藏，但每一把都能与林野心意相通。
它们依次排列在林野背后的星十字虚影周围，如绽放的孔雀羽毛一般舒展，不同颜色的魔力在其上涌动。
努阿达严肃看着这一幕，他知道只要避开锋芒，林野这一击之后便无力再与他争锋，但他却选择正面迎上。
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他是勇气和胜利之神！
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不能让他的心灵屈服认输！
“余之先祖从天界取得的秘宝，无坚不摧的银之剑啊，如今你最强大的敌人就在此处，伸出你的獠牙！展现你的凶恶吧！”
努阿达高声咏唱着言灵，其右臂散发出无尽的神威，银光被收束到他手掌之中，抽出一道恍惚不定，仿佛只是纯粹光体的无形之剑。
不，那其实是有形体的，然而就连光与影都会被其斩断，用肉眼根本无法观察到其具体的形态。
与此同时，完圣体状态下的林野已经使武器失去原来的形体，尽皆化为纯粹的光辉汇聚在手中。
统合不同的力量，消除矛盾和冲突，以最完美的形态调和为一并将之展现，这便是【完圣体·神之终末】的特性。
巴鲁蒙克之中寄宿着钢之英雄的力量，格拉姆则附带弑神的属性；
轮狱追求纯粹的物理破坏，几乎没有输出魔力的极限值；
断钢剑是众多英雄意志的集合，灭却十字刃则能对灵体造成致命伤害；
将这些力量统合为一，在林野手中锻造成型——
“其名为‘弑神剑’！”
“以余之名，此剑无物不斩！”
林野挥动漆黑如墨却映照着夜空，仿佛有无数繁星闪耀其中的长剑。
努阿达则高举手臂，将纯银的光辉延伸到天空的彼端。
一人一神对视一眼，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铮！！！！！
一纵一横，一黑一银，两道斩击将天空与大地切割，使海洋掀起千米巨浪，漫天星辰都仿佛畏惧着这一切而隐去了身形，森罗万象在它们相遇时产生的乱流中被粉碎……
第624章：篡夺圣坛！
“唔！”
这一击之后，林野身后的星十字顿时崩碎，手中的弑神剑也重新分解为原来的武器。
“果然有些勉强吗……”
余波荡来，林野双手一架挡在身前，随后便被暴风席卷吹飞了出去。
林野完全控制不了身体，坠入海中掀起巨大的浪花，缓缓向黑暗的深渊沉下……
噗！
一道略显僵硬的身体跳入海中，手脚并用向深处潜下，刚开始还有些艰难，但随着逐渐适应，其动作越来越流畅，仿佛掌握了什么诀窍一样，很快就追上了林野。
此处已经处于极深的海域，几乎看不到自然光，若非林野身上散发着微弱的灵子光辉，此人——东尼甚至都找不到他。
冰冷的海水使他的体力不断流逝，急速上涨的压力也让他感到十分难受，胸腔内就像是被放入了一个巨大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剑术技巧在此时全然无用，考验的只不过是忍耐力而已。
若是放在以前，东尼可能还无法在无装备辅助的情况下深入到匐此处，但如今一股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气流在他体内不断脉动，为他提供着如同冬日灶火一般的温暖，不断补充着他珍贵的体力。
东尼知道，这股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气流正是咒力，而他这具无法储存咒力的身体能产生现在的变化，却要全亏了眼前这个男人。
并且，他能在诸神战场的边缘活到现在，也多亏了林野的庇护。
就算再怎么我行我素，但好歹也是个骑士，东尼很清楚自己当下需要去做什么。
“……”
金发青年伸手将林野拉了过来，准备带着他重新上浮。
“嗯？”
然而，东尼感觉到接触的肌肉正在以一种奇异的频率微微颤抖，每一块皮肤下都似乎隐藏了独立的引擎一般，虽然尚未启动却并没有熄火，这状态却仿佛在积蓄着什么。
不等金发青年有所反应，林野的身体便重新“点火”，全身的肌肉在紧绷和舒张中迅速调整着状态，并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完成力量的统合、传递，就像是燎原的星火那般势不可挡！
然后林野睁开了眼睛看向东尼——
死！
“——！”
东尼在那一瞬间如坠冰窟，就算是深海的超低温也没能给他带来如此冰冷的感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利剑腰斩的一幕。
意识在短暂的时间里彻底放空，恍若进入了假死状态……
他怀疑，如果自己在剑术上的境界稍差一些，或者意志力软弱三分，会不会直接被这一眼“看”杀？！
好在林野已经恢复了清醒，在看到是东尼并理解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后，目光很快就变得柔和起来。
在东尼惊愕的目光中，林野反手抓住金发青年的手，继而一层薄薄的光幕在两人身上展开呈纺锤形状，而后他便拉着东尼迅速上浮，金发青年一时哭笑不得。
噗！
汹涌的海面被破开，林野和东尼重新出现在夜空下，此时一人一神对拼的余波还未完全消退，天空与海洋之间狂乱的风暴在席卷一切。
就在此时，半空中些许银光亮起，继而一道粗犷的人影出现在其中。
是努阿达！
林野不为所动，将东尼留在缚道形成的护盾中，自己飞上天空挥手召出漆黑的灭却十字刃，尽管他已经没有多少魔力，肉体也被摧残到了极致，但战斗意志却没有丝毫折损。
正如努阿达之前所说的那样，真正的战士都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
然而林野还未动手便微微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努阿达，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
“看来这一次是余失败了啊。”
努阿达面色平静，茂密的胡须依旧如同铁丝一样坚硬、笔直。
林野只不过是被余波扫到，但他却被“弑神剑”的辉光命中，本就伤势极重的身体彻底失去了生机，如今只不过是以近乎灵体的形式来与林野告别。
“又一次……输给了十字……”神王言语中颇有遗憾不甘之意。
林野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努阿达所代表的凯尔特神话，正是被基督信仰所取代的……巧合的是，林野的完圣体看起来与十字教联系颇深。
不过这只是巧合而已，谁让“灭却师”这个种族本就是在映射十字教，而友哈更是某人的魔改版本呢。
当然，虽说不是不能硬拉上关系，但实际上还是不一样的。
“我就只是我自己而已，这份力量与十字的信仰无关。”
“余知道，只是有所感慨而已……但输给你，余并不愤怒，只有真正的战士才有资格篡夺余的力量，而你毫无疑问有这个资格！”
凯尔特的神王微微一笑，眼中又燃起斗志的火焰。
“但不要太得意了，余迟早会以新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到那时就将今日的不甘统统还给你！”
“无论何时，我静待指教，陛下。”林野同样一笑，却充满了自信。
不从之神并不会真正死亡，他们只不过是暂时回归到神话之中，将来若有契机还会再次降临。
而到了那时，已经与努阿达结下缘的林野，毫无疑问将再一次与其相遇，无论对方以什么姿态降临。
嗡！
努阿达身躯溃散为无数灵光，标志着这场战斗的结束，而取得最终胜利的林野也是感到一阵疲倦，随即浓郁的睡意来袭。
在林野的感知中，努阿达的身躯虽然消失，但从虚空之中反而涌来了两股强大的波动，仿佛神力、神格、神性……三者都不是，但又像是三者的混合。
这两股力量掠过林野的身躯，其中似乎在与他进行奇妙的共鸣反应，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渐渐孕育成型。
照这个节奏，接下来便要转生为弑神者吗……
朦胧之中，一道闪光掠过林野脑海，他强撑着睡意猛然睁大眼睛，催动了自己体内最后的灵力。
“不知道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