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
一护已然听懂了。
他不是个死脑筋,不如说正相反,不论是学业,还是战斗,他的脑瓜都算转得颇快的类型。
方才那一次交手,他用右拳打中了一角的脸。
但同时,一角手中三节棍化的鬼灯丸,也以刀刃,在他的右眉弓上开了个口子。
一护不是没注意到一角的动作,但他并未从这一击中察觉到可能致死的危险,所以便没有放弃能挥拳打中一角的机会。
而当他察觉到自己伤在哪了以后,一护立刻隐约察觉到了一种可能。
一角则干脆的认可了一护的猜测。
他不是砍偏了。
一角他手里的鬼灯丸,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一护的眉弓去的。
眉弓出血,确实算不上是能立刻要人命的伤势。
但是,止不住的话,会持续流血姑且不提,战斗中淌下的鲜血也迟早会成为阻碍视线的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在许多格斗比赛中,眉弓出血这样的伤势往往会导致TKO判定。
一角说得没错。
会导致这种结果,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因为那十天的特训。
时间太短了。
一护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完全消化那反复浮沉于生死境地的经验。
就好比一个天生目盲的人,花了几十年,练就了以听觉、嗅觉、触觉等除却视觉之外的其他感觉认识世界的本领,不仅行走坐卧能如健全的常人一般,更是能展现出超越常人的敏锐。
然后,这样的人,忽然恢复了视觉。
短时间内,此人真能适应得了,这种【健全的光明】吗?
对一护来说,就是如此。
若是一角不出言明说的话,一护就算能反应过来,怕是也要被一角在身上再留下这么几处【不致命】但【不得了】的伤口。
一护他不是郑器,像这样的伤口,他是没办法立刻愈合的,甚至连止血都有些做不来。
不过,即便一角将这事儿摆明了讲,一护也仍然需要一点时间和战斗的机会来适应变化。
所以,一角的言行,还有着另一层含义。
而这层含义,一护也已感受到了。
“……你真的想死吗?”
“若是能死在和强者的战斗里……”
听了一护这话,一角却是笑得更欢了。
“那正如我所愿!”
一角之前的判断是对的。
交手至今,一护的攻击中,都缺少了一样东西。
杀意。
而眼下,如果不想再被一角牵绊住脚步,不想再因一角而负伤,那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在下一击确保一定会让一角无法再战。
只是,一护来到瀞灵庭到现在,还从未遇到过一角这个水平的对手。
特训的那十天,他每一次全力以赴的目标,都是郑器。
那是郑器啊。
“斑目一角,是吧。”
他大抵看出来了。
斑目一角不仅仅是为了胜利而战斗的。
这个家伙,还是为了享受战斗,而战斗的。
否则又怎会选择这种作战方式。
“你就这么喜欢战斗?对死亡,对被杀,一点恐惧也没有吗?”
“啊?”
一角撇撇嘴:“瞧你这问题,倒是我要问你,既然这么强,为什么会讨厌战斗?”
“……我明白了。”
握住斩月,将其高举过头,一护注视着一角,严肃的开了口。
“抱歉,我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所以要一口气结束了。”
“……嘿,嘿嘿,一口气结束啊。”
一角笑着向前迈出两步。
随即,猛然前冲!
“做得到,你就做给我看吧!一护!!”
瞧着形容振奋的一角,一护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招,算是特训期间的副产品。
他也没想到,会在遇到那个被露琪亚喊做哥哥的面瘫男之前,就要用出来。
不过,现在的话,倒也算恰逢其会了。
“月牙——”
振臂,坠肩,挥刀!
“——天冲!!”
第459节 第三十六章:你这么一说,是挺可惜的
“?!”
露琪亚猛然瞪大了眼睛。
这种灵压,虽然强度更胜以往,但她不会认错,绝不会认错——
“恋次,不是说只有一名自称郑器的旅祸在白道门方向吗?!”
焦急、忧虑,这样的情感立时从那迫口而出的问询里透了出来。
“……”
看着上一秒还神色平淡,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自己将被处以极刑,并安然接受了这一结果的露琪亚,此刻突然焕发出了这般激烈的情绪,恋次不由得默然以对。
忏罪宫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在这种全面戒严的时期,本该由九番队派遣部分人手来进行协防,但或许是考虑到本次关押的重犯里也包括了即将处刑的朽木露琪亚,作为【贵族队】的六番队也得以在这方面拥有了一定的干涉权。
恋次在这,即算是在镇守忏罪宫,也是在看望露琪亚。
他方才还在同露琪亚说起庭内的动荡,言谈之间,唯有提及到此次旅祸之乱中,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在与旅祸郑器的战斗中殉职时,他才能得以看到露琪亚的神态发生明显的变化。
而现在……
“恋次!”
“……传令里确实有提及,入侵的旅祸恐怕不只一人,总队长大人那边的安排想来也是忧心于会中了对方调虎离山的计策。”
在露琪亚又一次急切的呼喊下,恋次仿佛终于是回过神来。
他同样感受到了那股灵压,只不过一开始,他只是惊讶于这灵压的强劲,而现在,他也已然反应过来了。
能让露琪亚出现这样的变化……
理性告诉恋次,这不可能。
但事实告诉恋次,有人将这种不可能化为了可能。
那……若是眼下这另一件不可能的事……
恋次缓缓攥起了拳头。
他站起身来,扭头就要往深牢外走去。
“恋次!等等!喂!恋次!你——”
露琪亚喉头骤然一噎。
她能说什么?
难道在这个时候,让恋次手下留情吗?
——她能以什么立场,说这种话呢?
想到这里,露琪亚只得是垂下了眼帘,交握的双手力道用尽,指节一阵发青发白。
“我现在是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恋次,自然不能长时间擅离职守。”
露琪亚不语,恋次却是出了声。
“如果真有旅祸敢来这忏罪宫劫狱,那自然得先过我这一关。”
(否则,连我都打不倒的家伙,就算把你从带走,又……)
心中的话语,同样无法在这里说出口。
恋次不再多言,只是迈开步伐,径直没入呞了深牢门口的阴影之内。
独留下露琪亚站在原地。
女孩侧转过身,面朝那杀气石筑起的墙面。
那是方才,那熟悉灵压传来的方向。
“一护……”
——
“嚯?”
郑器偏了偏脑袋。
他感觉到了一护那汹涌起来的灵压。
显然是遇上了不这样就应对不了的麻烦。
不过这种猛烈来的快去的也快,从一护那迅速恢复到往常状态的灵压来看,是使出了一点真本事后,就立刻结束了战斗。
不错。
郑器点点头。
十天特训没有白费,要是都趟过了那十天,还跟个非队长级的对手都得苦战半天,那郑器就真的会考虑要不要去掰两块白道门那的杀气石用用了。
想到夜一也已经在往一护那边赶,郑器琢磨接下来就算会再遇到些麻烦,但要一护等人要冲到忏罪宫前应该不难。
而他这边嘛……
视线一转,郑器看向了正从不远处朝着走过来的高大身影。
来人带着铁笠,在看到郑器身旁被怨恨锁链捆得像条咸鱼,嘴里还插着半截刀鞘的碎蜂后,似乎是愣了一下,脚步都不自觉慢上了几拍。
而碎蜂在见到来人之后,先是浑身一僵,随即微微发着抖,埋首闭上了眼睛。
一代刑军领袖,竟被敌人生擒活捉不说,连寻得一个体面的身死都做不到……
没能力走动逃避,碎蜂除了垂头装作看不见来人之外,还可以做些什么?
被自己的同僚,看见自己此刻这无能又丑恶的姿态,这就是无地自容……
这对碎蜂来说……
“坐吧,我这儿没茶就是了。”
郑器看起来倒是对来人的身份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他甚至干脆的比了比自己身前,示意对方可以坐下来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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