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箱庭,开局最终试炼 第158章

作者:南火

她随之诞生的想法,就是并不跨越魔王,而是保存魔王后续出现在箱庭里的可能性。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箱庭里连能击败魔王的办法都很难找的出来,更别说并不彻底击败魔王,而是手下留情。

除非让魔王自己消失……

这个想法一出现,金丝雀忽然就意识到了,这还真有可能。

她的出现,她被神佛培育成材,太过简单了。

想讨伐魔王,较为合理的,应该是‘神群付出牺牲,制造出了魔王的弱点’,而不是‘神群花费了大量时间,发现了魔王的弱点’。

从封闭世界里发现她这唯一存在自我的生命?

在魔王的封闭世界里,魔王没能发现她,没把她抓起来或囚禁或者处决,反而她被神灵发现了?

真当箱庭倾向神佛,以至于神佛运气很好?绝处逢生?

哪怕真的信正义必胜,可神佛也不代表正义阿。

人类最终试炼才是箱庭的天命——说不定她被神佛发现,也是魔王的意愿。

在这种想法下,经过漫长的探索,金丝雀终于弄清楚了反乌托邦魔王的行动机制,从中寻找到了一条让魔王自愿消失的方法。

——正因为她的诞生背负了使命,正因为她和魔王为敌,无时无刻不处于危机之中,才养成了她的行事准则。

与此同时,诞生于西区对她的性格并非毫无影响。

诞生于西区,让她对乌托邦极度向往,所有西区人都是如此。

这要从魔王的诞生说起,准确的说,箱庭里没有名为反乌托邦的魔王。

比如三头龙,三头龙名阿兹达哈卡,代表的最终试炼称号是绝对恶。

全称,【绝对恶】阿兹达哈卡。

反乌托邦的称号是封闭世界。

【封闭世界】反乌托邦。

反乌托邦是神佛给封闭世界扣上的名号,是神佛对封闭世界魔王行为做出的总结——因为当时的箱庭,就没几个人知道反乌托邦魔王的真名。

神佛称呼那位占据西区的魔王时,总得有个称呼吧?

就出现了反乌托邦这以名号。

魔王本身,以及魔王的附属势力,并非这么自己称呼自己,并不认为自己的西区是反乌托邦世界。

如果神灵夺走了人类诞生自我的可能,将人类当做牲畜饲养,那西区无疑是反乌托邦世界。

但某些人类自己觉得活着辛苦,做牛做马,祈求救赎,甚至拒绝产生自我,觉得来到世间就是受罪,但这些人受限于基因的求生本能,又没有死的勇气……

于是神灵满足了这些人类的愿望,为这些觉得活着类又不想死人类,提供充足衣食住行。

——这到底算不算反乌托邦,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想法。

但至少,魔王本人完全不觉得这是反乌托邦,西区的人类也不觉得那是反乌托邦、

反乌托邦魔王的诞生,完全来自于西区人对‘乌托邦’的渴望。

金丝雀诞生于西区,本质上讲,她和那些西区人是一样的,都渴望着乌托邦,渴望着理想世界的存在。

只是她和西区人渴求的世界并不想同。

并不希望人类没有自我,她苛求着精神文明极度丰富的世界,渴望着人人平等没有压迫的理想世界。

但怎么做?

她不知道。

这也是反乌托邦之所以顺从了信徒消除自我愿望的原因——自然有西区人会祈愿成为贵族享福,会有西区人祈求成为人上人。

但魔王凭什么回应你?

魔王做得到让少数人幸福,让少数人成为贵族,但人人都祈求成为贵族,成为人上人……这完全是魔王无法完成的愿望。

完成不了的愿望,娅薇自然不会回应。

但反乌托邦这种方式,是娅薇有能力完成的,她选择予以回应——于是就有了反乌托邦魔王。

全箱庭里,很多神佛都设想过理想世界。

理想国,大同社会,世外桃源等等。

没有任何神佛能拿的出如何能‘做到最好’的办法,但金丝雀想尽可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她想以自己的方式,做自己能做到的。

只要将来能实现那一切,实现那理想的人可以不必是她。

记忆共享到这,苏卿呆立片刻,陷入沉默。

并非他被感动到,这只是金丝雀人生的预览,并非彻底体验一遍,而且他信奉的是穷则独善其身,达了再说达的。

苏卿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金丝雀的下一段记忆中,很快成真了。

在之后,在金丝雀的一生中,她一直在为理想而努力,期间并非没做过错事,为了让反乌托邦魔王消失,她制造了多达八千万的牺牲。

她也并非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理想是否真的在实现,哪怕仅仅靠近了理想一点点,而不是和理想越来越远。

但这也是她的极限了。

建立一个理想的世界,哪怕给她二位数的力量,她也不觉得自己能想到办法。

直到死亡来临。

以及……认识到了未知的瞬间,她的视角被抬高。

仅凭她的智慧,不知道如何建立起人人平等的理想世界,但她觉得,在几乎无尽的未知中,一定存在那样的世界。

看着苏卿脸色微微抽搐。

金丝雀微微笑道:“我举个例子……”

“如果存在一个人人平等,互相谦让,互帮互助的世界,那个世界有着和箱庭一样的底蕴,强者和箱庭相差无几,但彼此分享自己的各种成果……同样发展十万年后相遇,你觉得是那个世界会比较强?”

苏卿沉默片刻,说道:“那个世界会被箱庭的阴人们坑死。”

“那就在加一个条件,虽然那世界的人人人平平互帮互助,但并不会轻易相信外人,无害人之心但有防人之心。”金丝雀摊手道:“反正都是从无限的未知中寻找微乎其微的可能,反正都是做梦,你就让我梦的彻底些?”

“但这种理想的世界,是绝对存在的——这是我知晓你的灵格后,最真实的想法。”

苏卿深吸一口气。

苏卿欲言又止。

苏卿止言又欲。

“妈的,神经病。”

最终骂了出口。

第七十六章 差距

苏卿大致弄懂了金丝雀的逻辑,并确定了一件事。

眼前这位女性,有合适的机会绝对会弄死他,但却对他无害。

比起箱庭的强者,箱庭的舞台太小了,小到并非是由道理主导一切,而是由强者主导一切。

金丝雀作为理想主义者,不缺少天真的一面。

往小了想,共同体内部相处融洽,良性竞争,绝对要比内部分歧多要好。

往大了想,箱庭内神群良性竞争,自然要比阴谋诡计重重对世界更有利。

她并非是以能做到什么为目标,而是以‘什么更好’为目标,之后预估自己的能力,意图完成那个目标哪怕一丝一毫。

在箱庭里,金丝雀永远无法确定,她的理想能否实现,可能性是真的渺茫。

但如果将视角扩大,以真正浩瀚无垠的‘未知’为出发点,她会相信,那无尽的可能性中,一定有抵达了理想的世界。

——当然,苏卿也清楚,她绝不可能放弃自己努力。

她必然还计划着,以苏卿的能力为基石,重新挑战一次箱庭。

在神佛盘踞的箱庭中,她之前所做的,就已经是极限了。

敌人轻而易举的猜中了她在谋划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猜到了她并未打算讨伐绝对恶,春日部孝明的灵格里埋了缺陷,轻描淡写的推动了一把。

但她哪怕直到被流放外界,都没能找出到底是谁对noname下手。

这难道是她智商不够?

不是。

那只是她手里的牌不够用,看似很多神群在支持她,但绝对值得信任的神群几乎没有。

哪怕是万圣节女王这种履历极为清白的,哪怕是希腊神群这种相对理想化的……谁能支持她接触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

可没有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在小事上这些神佛或许会支持她,如果真的涉及到了上层神群的核心利益……这些人能不反对她,金丝雀就知足了。

神群支持她,是因为觉得讨伐了人类最终试炼后,人类史会继续向前推进,神佛们能从人类史中获得收益。

能满足这一大前提,箱庭上层神佛就都是她的朋友。

但她不仅不想继续给神佛分人类史的功绩,反而想让神佛反哺人类史……能有几个愿意和她继续做朋友的?

希腊神群也在做类似的事,但撑死也就最顶级的那几位在做,且愿意反馈人类史的希腊神灵里,有一小半不是真心实意,而是受到了盖亚影响。

想要在箱庭里为人类争取利益,实在是太难太难。

金丝雀……也包括她的共同体,选择组建下层联盟这条路,其实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她认为她走到路才是正确的,所以她行动了,但她并没有自己能成功的自信。

箱庭太小,神佛太多。

——但如果将舞台扩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依赖于苏卿的‘未知’,她才真的有了能看得见的胜算。

苏卿相信,如果给金丝雀一个机会,能将他的能力完好无损的剥夺,金丝雀绝对会毫不犹豫。

这能力对她的梦想过于重要,如果可以,金丝雀绝对想将这能力握在她手上。

但哪怕只有一点翻车的可能,哪怕她能确信自己有办法剥夺苏卿的九成灵格,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让能力破损,无法连接到箱庭之外,她都不会动手。

因为过于重要。

——虽然就她这种四位数,也不可能想的出剥夺人类最终试炼灵格的办法,她如果真能做到,no name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她如果有那种水平,敌人来袭时,她早就用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锤爆对方了。

苏卿如今愿意相信,金丝雀对他,是真的没有敌意,反而是诚心诚意的想让他成长。

同时,引导苏卿的成长方向

“……引导你的成长方向?你是这么想的?”金丝雀问道。

苏卿反问道:“不然呢?”。

“不,虽然目的不同,但你和我其实出乎意料的合拍。”金丝雀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首先,未知的能力,对你来说,应该也是有风险的,你没办法控制前往何种强度的世界……对吧?”

金丝雀耸肩道:“这是我的猜测,如果能够大致判断世界强度,箱庭核心就不会是如今的态度。”

未知的世界,对箱庭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前往外界一次两次,都威胁不到箱庭核心,箱庭核心能从其他世界获得收益,箱庭核心会觉得这危险可以冒。

前往外界一次两次,要是其中都有能打爆箱庭核心的强者,箱庭核心肯定会从心,彻底限制苏卿能力的使用。

这其中,很容易就能猜出,苏卿没办法控制所前往的‘未知’世界的强度。

苏卿如果能主动前往过强的世界,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箱庭核心根本不允许他使用能力,把他当儿子一样看管。

要么箱庭核心没办法限制他使用能力,而且觉得派颓废之风都未必能杀的掉他,把他当亲爹一样供着。

苏卿微微点头,也不隐瞒,说道:“确实如此。”

金丝雀轻轻笑了笑:“未知的能力,对你来说也有风险,所以你应该尽快成长,你越强,遇见危险的可能性越低。”

“你在箱庭里的一些冒险行为,也透露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