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苏卿摆了摆手，说道：“在对力量的理解上，我多少还有些心得，稍微帮忙整理了一下他的战力体系。”
伯特的属性超过洛基预估的那部分，就不是地错世界观能解决的问题了。
之前苏卿说的，神之恩惠的种种弊端，那是众神完全有能力解决的弊端。
但他测试伯特潜能的同时，稍微了糅合了下对方体系。
在苏卿看来，同量级的强者，箱庭的人才样样会比地错世界的人才更强——不因为其他，就因为箱庭的灵格体系。
箱庭里大部分六位数，不论是否有变强的机会，但都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变强。
以他们自身的的灵格为核心，其他的恩惠，全都会围绕着这灵格的成长路线寻找，或者寻找相近的能力即可。
箱庭里的大部分强者，在日常中用到他们所持有的恩惠时，都能带动他们的核心灵格成长，灵格成长又反过来增加他们恩惠能力的强度，最终形成一个互补的体系。
对于地错世界来说，这已经是文明层次上的碾压。
在箱庭里，除了和自身核心灵格有关的能力外，外在的恩惠能力可以全都更换成和灵格相关的能力，彼此相互促进成长。
越是往上，这个趋势越明显，从箱庭下层的围绕自身核心灵格选择相互促进的恩惠，到三位数开始，以自身的核心灵格，演化一个体系的世界观。
地错世界做不到这点，在冒险中获得的能力，本来就不可能全都有用，难免会出现一些之后觉得鸡肋的能力。
更别说神之恩惠这东西，还能感知当事人的愿望，顺应愿望衍生出能力了。
人类的愿望这东西，没人能说的明白。
地错世界的冒险者身上，技能和魔法和发展能力，几乎不可能组成一个相互促进的体系。
如果来自力量层次更高世界的强者去了箱庭，对箱庭的评价大概也会是如此，可能会觉得，箱庭的灵格体系某些方面太鸡肋，完全没有必要，他有更好的组合力量体系方式。
苏卿觉得地错世界，神之恩惠引导冒险者潜力的手法太粗糙，更高层次世界的强者去了箱庭，或许也会觉得，灵格体系吸收功绩这事本身就很粗糙，觉得功绩会影响力量的纯净度云云。
但这部分，属于完全没有苛责的必要，反正世界就这发展水平。
苏卿以箱庭的情况，将伯特身上的战斗体系整理了一下。
首先，是灵肉合一，灵魂和物质之辨，在箱庭也是涉及到了不少神群的矛盾，有的神群觉得灵魂是人类的根基，先有灵魂才有生命的诞生，有的神群觉得肉体是根基，生命诞生后，从肉体上演变出了灵魂。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那种更好的问题。
两种说法都能找到对应的世界观，都有数套能行得通的体系。
但无论以那方为主，强者的灵魂和肉体都必然是高强度的融合在一起。
在这方面，地错世界就拉跨太多了。
地错世界有灵魂转生的体系，地面上的生命死后，灵魂会回到天界，除了被神灵看重的部分外，其余的灵魂会不停的转生。
可有灵魂转生体系，却没有灵魂修行体系，神之恩惠只对冒险者的身体生效，并不对灵魂生效——甚至是反作用。
神之恩惠锁冒险者的身体成长上限。
身体和灵魂相辅相成。
冒险者在战斗中突破，灵魂蜕变完了，身体本也应该一同蜕变，但却被神之恩惠锁了数值，等到更新才能展示出来。
这一过程，难免造成冒险者肉体和灵魂不协调。
虽然那只是短时间，原厂肉身和原厂灵魂的契合度极高，但也不是毫无影响。
——而且，这只是通常情况。
冒险者每次获得足够升级的伟业后，都会让上神更新恩惠。
最怕的，就是冒险者的上神返回天界了。
冒险者积累的伟业足够升级了，在战斗中觉醒了稀有的技能，冒险者灵魂蜕变了——但上神没办法为当事人更新恩惠。
身体是容器，灵魂是容器内的填充物。
身体成长，灵魂也会成长。
偶尔当事人出现内心坚定，思想境界蜕变等等变故，灵魂成长，也会带动身体成长，这是相辅相成的。
——但身体属性被神之恩惠锁了，灵魂蜕变了也带不动身体成长！
这就尬在原地。
在苏卿眼中，冒险者的灵魂和肉体，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协调，甚至比普通人都不如。
按理来说，哪怕没有锻炼灵魂的办法，只要坚持不断的锻炼身体，一次次的逼近身体极限，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就一定会越来越高。
但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锁的就是这。
每次身体属性哪怕有一点成长，灵魂随之成长一点，这是灵魂和身体契合度提高的过程，也是探索力量微控，探索力量本质的过程。
但神之恩惠的身体成长，哪怕只是成长了一点，也一定要更新恩惠才能体现出来。
这世界的冒险者，无论如何锻炼，锻炼的也只是对当前力量的掌控，而没办法感知身体随着锻炼而出现的，每处细微的变化。
冒险者的成长，一直都是在漫长的训练中没有哪怕一丁点变化，在训练之后，所有锻炼的成果顷刻间爆发出来。
——训练的成果顷刻爆发出来，也就别指望冒险者能在其中感悟到什么了。
这也是地错世界冒险者发展停滞不前的原因之一。
冒险者潜力的强弱难以判断，但神灵下界一千年，各种战斗技法总应该向前发展，推陈出新。
潜力不足的冒险者升不了级，纵向上难以突破，这无可奈何。
但研究出些横向的冒险者的战斗境界，判断在同级中，将自身的力量使用到什么程度，总归是不难的。
——要知道，地错世界是有神灵的，当冒险者卡级时，学一学武神们的战斗技法总不会错。
比如跨越怪物外壳攻击内部的发力方法等等……但地错世界冒险者的战斗，完全不讲究这些。
归根结底，神之恩惠锁了冒险者的成长数据，让冒险者感知不到自己在锻炼中，身体的细微变化，导致冒险者的力量掌控度就提不上去。
冒险者能依靠锻炼，探知自己的身体极限，比如俯卧撑三千次是某位冒险者的身体极限。
能知道身体极限，但也只能知道身体极限，而没办法知道身体因为锻炼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同样是这位冒险者于是每天俯卧撑三千次，每次都肌肉酸痛到无法行动——就算如此，只要不更新属性，冒险者的力量就不会增长哪怕一点。
有着这种限制，冒险者的力量体系就推不上去。
冒险者的身体和灵魂契合度基本都不高，越久没更新恩惠属性的冒险者，积攒着越多属性没更新的冒险者，灵魂契合度往往就越低。
灵魂契合度在地错世界不算问题，这世界并没有针对灵魂的攻击，但在箱庭……
在箱庭，这甚至都不算是弱点，几乎没人开发针对这方面的能力，箱庭里就几乎不会有人为自己灵格留下这么低级的漏洞。
甚至说，想要为自己留下漏洞都难，灵格这种东西，天生就和灵魂深度绑定，想要让肉体和灵魂不匹配，需要当事人刻意选择专门的怪物。
在地错世界，神之恩惠的构成中，有大量影响冒险者潜力的部分，其中有的是神灵疏忽了或者故意的。
但站在苏卿的角度，也存在大量这方世界神灵能力之外的低级漏洞。
里里外外，才导致了弥补了这部分流失的潜力后，冒险者的属性短时间暴涨。
伯特和艾丝的战斗逐渐进入尾声，洛基神色微凛。
都是眷族内的同伴，只是实验一下成长的属性，没有分个高下的必要。
可艾丝连魔法都用了出来，伯特只靠自身属性，能坚持下来，这就已经能说明胜负了。
伯特深吸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哪怕是经历了这场战斗，走在地面上，不注意间一踩一个脚印的情况稍有改进，但这不意味着他彻底掌握了自己如今的力量。
属性提升了大约一倍，但实力绝非仅仅一倍。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忽然提升后，这种连自己都控制不好的力量，才是所谓的成长。
在神之恩惠的体系下变强，不过是被束缚在笼子里的家犬，用着讨好主人的方式变强。
……超越了这一限制的变化，才是他追求的强大。
或许，这只是从一个小笼子跳到了另一个更大的笼子里，但那又如何呢？
至少现在，他察觉到了小号笼子的存在，或许他跳进了更大的笼子，但也仅仅是或许。
与此同时，艾丝不断的喘着粗气。
刚刚的战斗中，伯特仅仅靠自身的基础属性，她使用了魔法加持自己，两人的消耗完全不同。
她承认，她输的很彻底。
但她的内心，没有半点败北的沮丧，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伯特变得比她更强——那她也可以。
虽然不想和同伴做对比，但论及技能和魔法，甚至说发展能力，她都要比对方优秀。
父亲离去的背影，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艾丝深吸了口气，走向了苏卿，低下了头。
洛基耸了耸肩，她就猜到了，自家小艾丝在变强这方面，一直都很主动。
“请殴打我吧，拜托了”
洛基：“？”
苏卿神色微顿，什么虎狼之词。
耸了耸肩，苏卿说道：“……可以，但有个条件。”
艾丝不假思索道：“我答应。”
“去地下城，随便那层都好，找一只龙系怪物。”
“击杀？”艾丝歪了歪头。
苏卿说道：“不，同处一天，你能忍住不出剑，我就帮你变强。”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
倒不是他想为难谁，伯特这种，被现实毒打过，虽然性格别扭且傲娇，但这不算弱点。
贝尔这种，对英雄的憧憬太坚定，拿去了箱庭，那是致命的弱点，苏卿从来没打算带去箱庭。
艾丝也是问题儿童。
对怪物的憎恨，形成了她复仇公主的技能，这技能开启后，甚至会侵蚀她自己的心智。
植根于神之恩惠的技能无所谓，苏卿随手就能洗掉，关键是她这份憎恨。
表面上看，艾丝是个面无表情的天然呆，内心其实疯的狠。
疯无所谓，但前提是她能控制住自己，憎恨怪物无所谓，但必须要能保持理智，不能遇见怪物就不顾死活的冲上去。
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箱庭里玩恩惠游戏，敌人随便设个陷阱，放些魔物进去，她难道就往里跳？
第三十五章 抉择
苏卿话音刚落，转瞬间，芬恩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艾丝七岁时就加入了洛基眷族，说他称得上是艾丝的父亲有些勉强，但里维莉亚绝对称得上是艾丝的母亲。
艾丝身上的问题，他自然并非不清楚。
对力量过于执着，面对怪物时过于冲动，外加上不信赖弱者。
对力量的执着并不算太大的弱点，艾丝对力量的追求，本质上是因为她憧憬的父母的死亡。
她父亲是英雄，因为憧憬着父亲，以至于除了仇恨怪物外，艾丝本人的性格也在朝着英雄的方向前进。
因为憧憬力量，进而为了力量轻易出卖灵魂的事，在艾丝身上不会发生，这点芬恩还是有把握的。
——前提是轻易。
要是真有人拿出能让艾丝击败黑龙的力量，如果这还不够，那在加上复活她父母……别说艾丝了，就算是他，如果有人能保证一定振兴小人族，以此为条件让他脱离洛基眷族，芬恩都觉得自己会答应。
虽然那只会发生在梦里，芬恩不觉得自己有那种价值。
对力量过于执着，不算是艾丝的弱点，只要肯下价钱，任何人都可能会被收买，但另外两点就是了。
洛基眷族在地下城冒险时，艾丝打乱他的指挥不止一两次，擅自行动扰乱他布置的阵型，为他造成了很多麻烦。
芬恩清楚艾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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