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第三十八章 正义
丰饶的女主人中，赫尔墨斯长吐了口气。
这俩天里，全欧拉丽最繁忙的应该就是他了。
如果说乌拉诺斯只是繁忙在脑力上，那他就繁忙在体力上。
要说他有和下界人类的关系，喜欢是有的，但也没夸张到愿意因此跟着乌拉诺斯他们算计诸神的程度。
暴露后是真有可能被暴怒的诸神怼死，复活一次杀一次的。
赫尔墨斯之所以跟着乌拉诺斯等人搞事，主要是，他是旅者，旅行之神。
在神生的最开始一段，赫尔墨斯并不算讨厌其他神灵，在天界，不同神灵的领地也别有一番趣味，或是仁爱或是暴虐，其统领下的子民展示的种种，都能给他这位旅行者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但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神灵统治下的子民，初一看下去其实还好，对他这位旅行者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但他将天界游览一遍后，回过头来继续旅行，前往曾经到过的地区，一切就开始不同了。
偏秩序侧神灵的统治下，几百年几千年下来，往往能孕育出新的习俗新的观念，出现全新的艺术律法等等，领地里会有新的值得被歌颂的英雄事迹，故事传奇。
偏混乱侧神灵的统治下，神灵一个心血来潮，大地就变成了焦土，之后什么都不剩了。
若是仅仅如此，赫尔墨斯也就忍了，他是旅行之神，旅行之余甚至还兼任小偷，说不上是多正派的神灵，并不想主持正义。
但混乱侧神灵将自己的领地化为焦土，将自己的信徒祸害完了，往往会理所当然一样，因为兴趣将毒手伸向了其他神灵的领地。
神灵在天界觉得无聊，是因为在天界上亿年的时光中，能被诸神祸害的东西，早就被祸害完了。
明明在地上生存的人类，死亡后灵魂会回归天界，那诸神为什么非要下界封印神力，在天界封印神力体验生活不行吗？
很简单，因为真的不行。
明明灵魂的转生系统在天界，但天界却已经没人了，想要转生，只能转生到那些经受神灵迫害，却依旧没死光的人外种族。
比如昆虫之类的，神灵在天界时心血来潮，靠神力洗地，昆虫之流生命力顽强，艰难的活了下来。
想要转生人类？
开玩笑吧？这天界哪有人类给你选？包括精灵小人族亚马逊等等，知性生命早就被诸神祸害没了。
在接触宙斯之前，赫尔墨斯都不知道，乌拉诺斯他们是怎么把一部分人类小人族精灵等生命运到地表生存下来的。
尽管运到地表后，这些灵魂归属天界的外来生命会被世界针对，世界孕育出了地下城来排除入侵者。
但地下城菜啊！
比起生存在天界，这些人生存在地表，实在是安全太多了。
这也导致了，在天界乌拉诺斯邀请他入伙时，赫尔墨斯几乎没犹豫就选择了加入。
加入乌拉诺斯的计划，也是他在天界艰难的熬下来了的原因之一。
在天界，如同赫斯提亚这种守护家庭的女神，虽然没办法完成自己守护的神职，但好歹也通过精神分裂熬了下来。
赫斯提亚将自己守护的一面封印起来，仅仅展示出自己宅神的一面，躺在自己的神殿里充当家里蹲，几亿年的时光还不算太难熬。
但他赫尔墨斯是旅行之神，可放眼天界，却根本没有指的他旅行的地方。
要知道，在下界的赫尔墨斯是这么看待自己的——旅行者赫尔墨斯，就不可能停留在一个地方。
哪怕这英雄之都欧拉丽也是如此。
在原著中，芙蕾雅无法忍耐自己对贝尔的爱意后，借助巴别塔展开了自己的神力，魅惑了整片下界，将欧拉丽所有人的记忆修改成了‘贝尔是芙蕾雅眷族’。
就连封印了自身神力的神灵都逃不过魅惑。
只有四个——或者是，四类目标逃过了芙蕾雅的魅惑。
地下城，连带在芙蕾雅开启魅惑能力时在地下城内的冒险者。
地下城和天上的诸神是同级的存在，芙蕾雅能诱惑的了封印神力的神灵，但对地下城可没封印自己。
对地下城来说，芙蕾雅依靠巴别塔解封的那点神力毛用没有，都入侵不了地下城内部。
芙蕾雅只能在地下城出口出蹲点，出来一批冒险者诱惑一批。
神威镇压地下城的乌拉诺斯。
倒不是芙蕾雅的魅惑对乌拉诺斯无效，纯粹是芙蕾雅不敢，不靠乌拉诺斯的神威，换了芙蕾雅自己，根本做不到镇压地下城。
在下界，芙蕾雅短时间倒是可以为所欲为，但真惹火了诸神，诸神回到天界后必然没她好下场。
所有神灵封印了神力，魅惑能力能生效，但等神灵使用神力后，魅惑能力固然依旧有效，但也就是一种力量性质而已，那就是纯粹的神力比拼了。
都解放神力的状态，芙蕾雅能魅惑几位神灵就不错了。
为了抢夺贝尔，芙蕾雅开启广域的魅惑能力，强行更改了欧拉丽近乎所有人的记忆，神灵回到天界后或许只当这是个乐子。
可芙蕾雅如果将下界局势搞崩了，让所有神灵都没的玩，芙蕾雅就不用想着在天界混了。
复活一次死一次那种。
魅惑对地下城无效以及不敢魅惑乌拉诺斯之外，完全无视芙蕾雅魅惑能力的，就是贝尔和赫斯提亚。
说到底，芙蕾雅搞事的最大原因，就是贝尔彻底免疫美神的魅惑，贝尔在这方面的抗性，点的比神灵都要高——就和魅惑对地下城无效一样。
因此，芙蕾雅心生一计。
诱惑不了贝尔，那就让贝尔以为他是芙蕾雅眷族，以为他之前脑海里的所有记忆，只是一种幻觉。
芙蕾雅魅惑了整个欧拉丽后，贝尔也很懵，我分明是赫斯提亚眷族的，芙蕾雅你怎么说我是你的孩子？
贝尔走到哪问到哪，他以往的熟人要么已经完全不认识他来，要么就说他是芙蕾雅眷族的成员，连贝尔自身都开始迷茫，难不成真是自己做梦了？
芙蕾雅还找到了极为珍贵的解锁能力道具，强行将贝尔背上的恩惠解锁了，真就把贝尔变成了芙蕾雅眷族的成员。
以往在背部恩惠上属于赫斯提亚的圣火痕迹，变成了属于芙蕾雅的银白色痕迹。
冒险者背部的恩惠，只有自家主神才能更新，贝尔自我怀疑之后，去找了芙蕾雅更新属性，验证他脑中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他臆想来的。
结果芙蕾雅真能更新他背上的恩惠。
芙蕾雅：什么赫斯提亚眷族？不可能的啊，你想想，你真在赫斯提亚眷族，怎么获得的魔法，那是我送你的啊，赫斯提亚那么穷，买的起吗？
芙蕾雅：孩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难道是在地下城冒险是碰到头了？
当即将贝尔弄沉默了。
除此之外，还能无视芙蕾雅魅惑能力的，便是赫斯提亚，美神的魅惑能力，对所有处女神都无效。
而在原著里，后续赫斯提亚能解开芙蕾雅对下界的广域魅惑，便是因为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没办法无视芙蕾雅的魅惑，甚至他每次意识到自己处于芙蕾雅的魅惑中，被强行改变了记忆后，芙蕾雅的力量就会触发，再次被清洗掉他发现真相那部分的记忆。
但赫尔墨斯却能多次察觉到自己被更改了记忆，并做出破坏芙蕾雅广域魅惑的布局。
理由很简单——我旅行之神赫尔墨斯，竟然能在欧拉丽待上近半年不出门旅行？这绝对不对劲，都市发生了影响到我的未知变故。
赫尔墨斯触发美神的魅惑，被洗掉记忆→赫尔墨斯觉得自己不出门旅行，这不对劲→被洗掉记忆→这不对劲→被洗掉记忆→察觉到不对。
如此循环几十次，赫尔墨斯开始以‘假如都市发生了影响到我的变故’为前提行事，自己暗示自己那只是一种假象，根本不存在，但每次稍微猜到点内幕，就会被洗掉他猜到的记忆，从头再来。
地错世界的赫尔墨斯，就是这种程度旅行魔怔人，在芙蕾雅魅惑了欧拉丽的四个月内，就因为‘我赫尔墨斯不可能待在欧拉丽不外出这么久’，察觉到了是芙蕾雅动手数十次，最终帮助赫斯提亚靠巴别塔为祭坛，开启了赫斯提亚的圣火，净化了芙蕾雅的魅惑能力。
赫尔墨斯这魔怔的程度，完全不输给赫斯提亚能把自己连放弃意识疯掉都不行的神灵，给逼到精神分裂的程度。
在天界时，赫斯提亚精神分裂后算是安稳了下来，做个宅女在天界安静的宅着。
但赫尔墨斯就没那么幸运了，天界无聊到要死，要啥啥没有，根本就没有他这旅行者可以旅行的地方。
也就在他快忍不了时，宙斯暗中接触了赫尔墨斯，拉他入伙。
类似‘为了世界和平’‘为了正义’‘为了人神平等’等心怀高尚理念的神灵很少很少。
愿意投入乌拉诺斯这边，暗中算计诸神的，不全是心怀善念，更多的反而是赫尔墨斯这种因为一己私欲的。
作为旅行者的赫尔墨斯，将注意力从‘想要在全世界旅行，品味各种新奇的事物新奇的经历’上，转移到了‘淦他娘的诸神，所有在妨碍新事物的出现，让世界变得无聊的邪神，妨碍老子旅行的垃圾们，老子早晚要弄死你们’。
在天界的几亿年，赫尔墨斯靠这念头艰难的维持了下来，没彻底疯了。
可以说，但凡心中有无法割舍的事物，都有可能加入乌拉诺斯这边——只是几亿年下来，诸神心里还留有无法舍弃事物的并不多，乐子神占了绝大多数。
毕竟，如赫尔墨斯这种旅者算是好的，不管他多纠结，哪怕是放弃自己，机会来时都还有回头的余地。
更多的，比如赫斯提亚，如果守护家庭的圣火女神，因为忍不了无聊而试着催着她守护的人，又或者某位处女神想要体验恋爱将自己交了出去——已经犯下了错误，就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这三天来，乌拉诺斯那边在进行各种布局，赫尔墨斯就在帮乌拉诺斯完成布局，虽然完成这布局的不只他自己，但他这旅行者兼神使，干起活来极为利索，被扔的任务是最多的。
这三天忙下来，他也算松了口气，总算有时间坐下来。
“亚丝菲，乌拉诺斯那个老家伙，简直就是恶魔，完全将神当畜生使！”
一坐下来，赫尔墨斯就对着自家眷族大吐口水
“……就算如此，欧拉丽的局势还是不乐观。”
蓝发的美人淡淡说道：“你真的有在好好工作，不是去在摸鱼？”
“哈哈，毕竟眼前的事态很复杂啦！”
赫尔墨斯摆了摆手，他和眷族说自己是按照公会的指示，调理欧拉丽各眷族和眷族，眷族和非眷族之间的关系。
实际上，当然不是那么回事。
蓝发美人推了推眼睛，淡淡看了赫尔墨斯一眼，眼中满是审视。
“怎……怎么了，亚丝菲？”
赫尔墨斯疑惑道，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些话不能乱说。”蓝发眼睛娘向赫尔墨斯递上了一张报纸。
报纸的扉页，赫尔墨斯锐评冒险者。
赫尔墨斯嘴角微微抽搐，看了下去。
冒险者这两天耻辱性的大败，已经成为了欧拉丽最热门的话题，我们来看看，旅行之神赫尔墨斯对这的评论。
一向直性子的赫尔墨斯直言道，冒险者这么输下去，只怕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你说冒险者啊，一届一届一届，换过多少冒险者了？改过不拉，换汤不换药啊。
人家仙精们也有理由说的，我带的是什么人啊，我带的是古代英雄，你这批是什么人啊，你让我带！
欧拉丽现在什么水平，就你洛基芙蕾雅眷族什么的都在筹备讨伐黑龙，讨伐的了吗？讨伐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接下来要输黑龙了，黑龙输完魔塔也通关不了，紧接着在输给欧拉丽外部势力，接着没人输了，人都输没了。
我都说了，像如今的冒险者们本就没打好基础，你能跟我保证，在讨伐黑龙这样关键的时刻他能赢啊！
务实一点。
我劝你们这批年轻人，务实一点，把自己这个升级方法，神之恩惠这个理念先搞懂，仙精们带英雄带的蛮好的，你非要把他换了干什么？
现如今输个0:28，你倒告诉我要怎么解释呢？
脸都不要了。
赫尔墨斯陷入沉默。
“这给眷族带来了不少麻烦。”亚丝菲冷冷的看着自家主神，自家主神不发展眷族没事闲逛也就算了，他还不止闲逛，给眷族招了不止多少麻烦。
赫尔墨斯干咳了一声，试着狡辩道：“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这话其实不是我说的的，而是一位笔名赫尔墨斯的人说的？”
“那你觉得是谁？”
“……好吧，是我抽空写的。”
赫尔墨斯哭笑不得。
他还真知道这是谁写的，但……总之，你拳头大你有理，这个锅他背了还不行吗？
……咱还想去其他世界逛逛呢。
生活不易，墨墨叹气。
他大概是少数知晓如今欧拉丽内幕的神了，如今打算对众神动手了，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其他哪怕他曾经的同僚，也未必知道全貌，但他……
他毕竟是旅行者，前往异世界旅行这种事，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几乎就命中了他的死穴。
其他神灵知道了或许会生出些歪心思来，但唯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