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苏卿心想。
……
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个话题聊聊。
阿尔忒弥斯心想。
说真的，她其实还好状态还好，和苏卿相处，她倒是不觉得尴尬。
她毕竟是在演戏。
要说真的对苏卿一见钟情，那自然不可能，但在苏卿拿起猎户座之箭时，她确实认为那种情感就是恋爱。
虽然后面证明了那不是。
但以接近苏卿为目的，她自然可以稍微伪装一下，回想并带入那时她的心情……阿尔忒弥斯表示，只要能接近对方，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如果想，她就能如现在这样，两个人不问目的甚至毫不交谈的在一起，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数百年。
恋爱之间，难不成就非要寻找话题，相互说些肉麻的情话吗？
安静的待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月神的恋爱，往往都这么纯粹且无所求。
但……她不是真的爱上苏卿了啊！
阿尔忒弥斯心底有些急切，她是为了知晓苏卿而详细情报，性格弱点等等，以求最起码要给欧拉丽的诸神一个能接受的结局。
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待下去，她半点收获都没有。
“那个……”苏卿开口了。
“你……”阿尔忒弥斯开口了。
话音刚出口，两人又不约而同的住嘴，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苏卿嘴角微微抽搐，摊手道：“请。”
阿尔忒弥斯沉默片刻，也没推辞，大概知晓她继续推辞下去，这话题就起不来了。
当即，月之女神脸上浮现一丝好奇，好奇之余，又似乎满是期待。
眼神中满是向往，阿尔忒弥斯望着苏卿，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
阿尔忒弥斯反省了自己片刻，实现她的目的，就需要了解苏卿，现如今她有了接近苏卿的借口，但想要如芙蕾雅或者伊斯塔那样，不动声色的控场，骗出对方的所有情报……阿尔忒弥斯是不觉得，自己有那种潜在能力。
但她也有自己的优势。
像是芙蕾雅和伊斯塔，想装纯都没那个能力，在其他了解她们的神灵眼中，她们想伪装，那属实是一眼假。
但她阿尔忒弥斯就不同了。
纯洁的月之女神装成毫无心机的纯洁，几乎不会有破绽。
阿尔忒弥斯心道，她其实也没有众神想的那么纯洁啦，真正纯洁无垢的人，可不会拿纯洁做挡箭牌演戏。
毕竟她也已经几亿岁了，不再是刚出生时了。
一边说着，阿尔忒弥斯看向苏卿的眼神，就宛如热恋中的少女那般真挚。
——这也是她和苏卿最大的不同。
苏卿是真的恋爱很懵懂，少数认知都来自于网络上，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
但阿尔忒弥斯几亿年阅历下来，虽然自己没谈过恋爱，但见到过太多情侣了。
作为天界fff团首席，禁止一切不洁恋爱的风纪委员，阿尔忒弥斯在天界拆散的情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将表情调整成了恋爱之中少女的模样，阿尔忒弥斯真挚的看着苏卿。
“您的事，我全都感兴趣。”
苏卿心里一动。
这表情，实在是一眼假。
大概能瞒得过正常的箱庭四位数，但他较为擅长解析类能力，看见这表情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
这是模仿来的表情。
不同生物的内部构造是不同的，神灵的本质是概念的凝聚，拟态后有了人形，但不代表神灵有着和人类相同的构造。
人接受外在的信息，归结到心中，感情涌现，通过分泌激素，脑内信号传递，心理变化导致全身肌肉会有细微的状态变化，脸部肌肉也一同变化，才出现了表情。
人是寄宿在肉体上的生命，精灵矮人等也是如此。
但神是寄宿于神职概念上的生命，表情发自与心，想展示出来的瞬间，就在脸上展示了出来。
就算下界后的神灵被封印了神力，身体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但那终究是和人类或精灵这种生命完全不同。
神灵发自内心的情感，和神灵表演的如同人类一般发自内心的情感，是存在细微差异的。
哪怕神灵完美的模仿了人类的所有表情，这种差异也存在。
彻底分析并解刨一位神灵后，苏卿绝不会搞错这种常识。
但是……
有些东西，哪怕知道是假的，也会有些心动。
——管他是真是假，可爱就足够了。
看着阿尔忒弥斯那一脸期待，苏卿忍不住这么想到。
内心叹了口气，苏卿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他毕竟不是什么精神境界极高的圣者或者高僧。
像是他这种人，至少在苏卿自己看来，还远未坚定到做事只看本心的程度，还处在计算后果的程度。
眼前换了金丝雀，苏卿会担心那个女人是不是在算计他。
眼前换了阿尔法，苏卿会考虑究竟阿尔法卖的是什么药，是不是打算把他生吞活剥了。
但放一只阿尔忒弥斯在眼前……苏卿属实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才会有危险。
结果上不会遇到难以承担的损失，那过程中苏卿的动力也就不足了些。
某种程度上讲，这和地错世界的诸神类似。
地错世界的诸神毫不在乎他们在欧拉丽中的风评，不是他们没察觉到魔塔事件的异常，而是他们觉得这份异常没有可在意的。
常识告诉他们，反正自己绝对死不了。
要说苏卿和地错世界诸神间的细微不同，那大概就是，他并非出于常识，而是在权衡之后，决定不将阿尔忒弥斯视为危险。
他很清楚，对他来说，阿尔忒弥斯存在几分未知，在几亿年的宅女生涯里，阿尔忒弥斯如果偶然领悟了什么限制极大的神技，但对能复活的神灵无效，在原著里根本没有机会体现出来，但现如今能在他身上起效……
只能说可能性极低极低，但可能性存在。
但苏卿不是慎勇类性格，并非是将慎重刻在灵魂里，哪怕白费力气慎重了一千次，第一千零一次依旧毫不犹豫的继续慎重下去的类型。
知晓存在这种极低的可能，但苏卿同时也知晓，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将这种极微小的性格当作危险考虑，那也不见得是好事。
一来，没日没夜的警戒这种只存在细微可能的危险，时间久了他会反感并厌倦。
这反而会让他在面临真正的危险时，下意识的认为那不会出问题，潜意识里觉得没必要太过在意，警戒了但警戒的不够。
二来，过度警戒，有时或许会察觉出一些危险，但也会错失机会——答卷时，每道题都检查三次，固然有可能发现错误，但若因此没答完卷，就得不偿失了。
试卷存在满分，答完完后在检查也来得及，但现实可没有规定的满分和规定的时间，过度警戒必然会流失一些原本能遇到的变强机会。
是否稳健到连可能的威胁都要刨根问底的程度，那不是对错问题，而是抉择问题。
稳健有稳健的收益和弊端，不顾虑那点细微的威胁，也有其收益和弊端。
就和买保险差不多。
要是阿尔忒弥斯真掏出来了能对他生效的底牌……那苏卿也只能感慨运气不好。
他综合计算了买保险可能遇到的情况，在计算买保险需要花的钱，真遇到了危险时的赔付情况，计算了他自己的经济条件，得出他卖了某种黑心保险后大概率亏损。
——结果第二天就被泥头车撞了，还没撞死，泥头车司机自己吓死了自己，且泥头车是司机自己的，背后没有公司，司机也没投保险，没有保险公司赔付。
自己被撞了个半身不遂……那就只能感慨这就是命，运气实在太差。
至少苏卿现在看来，没必要警戒阿尔忒弥斯。
在没解析伊斯塔的神力神格数据前，还有些许警戒的必要，但了解了伊斯塔后，阿尔忒弥斯作为同样生活在天界数亿年的神灵……
能掏出对苏卿生效的底牌的可能性，那真就比苏卿刚拒绝上门推销意外险的推销员，第二天出门买泡面被泥头车撞死的几率还低。
阿尔忒弥斯足够无害，哪怕看的出阿尔忒弥斯的表情是伪装，苏卿也有些心动了。
……这副好奇中带着期待的表情，是真的很可爱！
深吸了口气，压着自己内心的悸动，苏卿说道：“你想了解什么？”
阿尔忒弥斯宛如热恋中的少女一般，真挚的看着苏卿：“全部，您的一切我都很好奇。”
月之女神心道，她总不能说弱点吧？
苏卿心道，你可给我滚犊子吧！
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信息都说出去。
觉得阿尔忒弥斯无害是真的，但不意味着他觉得暴露自身信息无所谓。
阿尔忒弥斯能拿出对他有效的底牌的可能，这在苏卿看来是不需要防备。
——但不泄露自己的关键信息，那不是泄露给阿尔忒弥斯是否有危险的问题，而是‘这种行为就太危险’，只要没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那就绝对不能做。
苏卿对阿尔忒弥斯的目的有了数。
无外乎是两种可能。
真的想和他建立一定的恋爱关系，去了新世界后不至于毫无背景。
以及想要阻止他对诸神下手。
从阿尔忒弥斯的行为看，大概是后者？
原本苏卿觉得，会妨碍他对诸神动手的是阿斯特莉娅这种正义女神，但恰好相反，正义女神对诸神毫无怜悯，反倒是阿尔忒弥斯拿了阿斯特莉娅的剧本？
原本可能性就寥寥无几，阿尔忒弥斯又是这种说辞，苏卿也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概不是想阻止他对诸神下手，而是想让诸神死的有尊严点？
真只是想让诸神活下去，或是降低损失，找个合适的机会，给诸神泄露情报就行了。
苏卿也有些无语，这世界的诸神，是真的将自己的活路玩绝了。
正义对他们不闻不问，正直也不愿意替他们辩解。
苏卿只能说……他打算对诸神动手，就算阿斯特莉娅和阿尔忒弥斯真有些不满，两位女神也绝不会泄露出去。
泄露出去，对苏卿没什么害处，大概会有一部分神灵能跑的掉。
但苏卿离开这世界后，天知道首次察觉到生命危险的诸神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来。
将现如今地表的生命清洗一遍，似乎都未必能缓解点了诸神的恼怒。
而且那些神灵的承诺也毫无作用，信誉度几乎为零。
两位女神如果想找可信的神泄露消息，能确保得知诸神危险的消息不会向外泄露的神……几乎都不会同情那些乐子神，反而会觉得那些乐子神早点死才更好。
在不确定苏卿是否回第二次来到这世界的前提下，无论是正义还是正直，都不会对神灵的死亡这一结局表示怜悯。
苏卿如果能在这个世界常驻，大概会有一批神反对他，认为控制并教育那些乐子神改正可能也不错，没必要上来就赶尽杀绝，或许其中有神就回头是岸了。
但限定了时间，且只是有可能再次前往这个世界……
反正苏卿觉得，阿尔忒弥斯来演他，很可能只是能让诸神死的风光一点。
那些乐子神在数亿年的乐子里，自己将自己的信誉降到了负数，别人根本不信他们有经受一点点教训后，在无外力强制的情况下，就改邪归正的可能。
第五十七章 演戏
不远处的墙角，阿斯特莉娅战略性沉默。
她倒是也没指望能瞒得过苏卿，反正只要瞒得过阿尔忒弥斯就行，正常男性都不会拒绝女性的投怀送抱，哪怕那只是演戏。
甚至说，正因为那是演戏，才更不会拒绝。
有的人，平日里嘴花花，当一听到结婚生子负责时，马上就是另一个态度，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能不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环境等等，最终得出综合结论。
正着看，这种人会负责一些，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很少会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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