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艾丝一脸风尘仆仆，身上的铠甲满是血迹。
她本人是没受伤的，这次对她的试炼，主要集中在心灵上。
龙系怪物大都不弱，生活在中层深层里，但以艾丝的实力，只要不发疯的找那些龙系的楼层主，总不至于遇到危险。
真正难的，是她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尽可能不砍了怪物。
在以往，艾丝一直将怪物当成了制造灾厄，无血无泪的存在，遇到怪物她只会赶尽杀绝。
现如今，她有了些新的看法。
固然还不至于同情怪物的程度，她觉得怪物只有不算太高的智慧。
以及……芬恩的指挥，或许有点用？
怪物还真有一些智慧，那就有可能上当，主动落入芬恩布置的陷阱里去，真的会降低威胁。
在和龙系怪物的相处中，忍着心中杀意的同时，艾丝心理也有了略微奇妙的变化。
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她必须忍受这和龙系怪物相处的恶心。
那芬恩的战略，以及对新人的培养，哪怕让新人们直面战斗，可能有生命危险……或许是相似的东西？
艾丝懂的还不算多，不知道那些究竟有哪些意义，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有着一定的公性。
强忍着将龙种肢解的冲动，相处满时间之后，她果断的将怪物分成了十七份。
隐约间，艾丝觉得自己有些许变化，以往应用起来有些困难的技能，似乎副作用没那么大了。
以往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只要能做好一件事就足够了。
这一件事很大，包括了为父母复仇，包括保护无辜之人，包括让洛基眷族变强，等等等等，。
但这一件事其实也很小，小到很容易就说的明白。
击杀怪物，然后变强，然后击杀个更多的怪物。
她人生的前些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可经历了这次的变故后，她认可了‘为了能击杀怪物，所以不能击杀怪物’的重要性。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艾丝还不好说，但她觉得，如果能认清这个问题，她或许能进一步成长。
怀揣着些许疑惑，艾丝从地下城返回了洛基眷族，稍微有些惊讶，今天洛基眷族的防卫有些薄弱，认识的熟人只看见了蕾菲娅。
礼貌性的回了蕾菲娅一个招呼，询问后得知眷族在聚会，艾丝来到了面前。
现场一片狼藉，充满着武器划出的痕迹，以及暴风雪留下的冻痕。
艾丝歪了歪头，很难想象眷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切磋？
不会是眷族内战吧？
里维莉亚看着一脸呆滞的艾丝，微微摇头。
她算是艾丝的半个母亲，将艾丝一手养大的，但真要说艾丝的想法……如果能弄清，她反倒不需要那么困扰了。
以她百……作为修女阿尔弗酱时摆摊为人解惑的经验，越是艾丝这种不喜欢说话的人，心里的想法越野。
可以说那是不谙世事的纯洁，但换个角度来说，那也是不被常识束缚的脑回路。
时常能想到，普通人想不到的角度。
里维莉亚上前，给了艾丝一个拥抱。
“欢迎回来，艾丝。”
里维莉亚清楚，艾丝的人生有些奇怪。
要说艾丝吃了多少苦，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小时候失去父母，以及她稍微成长后，就没日没夜的泡在地下城。
不可否认，艾丝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她的天赋有很大关系，其他人就算和她一样努力，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升级到如今的地步。
但同样不能否认的是，在同级冒险者里，艾丝冒险起来是最疯的类型，她能有如今的成就，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而不是只凭借天赋。
然而，艾丝实际上也没吃过多少苦。
辛苦的战斗，在生死间挣扎，类到四肢疼痛第二天天不亮就要爬起来继续修行，这些艾丝都经历过。
可像是朋友的背叛，队友的陷害，面对怪物时不能保护他人的无能为力，这种苦难艾丝从未遭遇过。
以至于，直到今日，艾丝依旧染上了不听芬恩指挥，肆意妄为的缺点。
谁让这是洛基的眷族，以及洛基过于宠艾丝呢？
某种意义上说，让艾丝学会抑制自己的情绪，面对怪物时不会一心冲上去，这甚至比让她从lv5升级到lv6来的更重要。
提升等级，提升的是力量，控制情绪，完善的是自我。
随着力量越强，变强也就越难，但仅靠实力无法解决的难题也就越多。
足够强大的力量能够解决近乎所有问题，但很少有人能强到那种程度。
艾丝能从稍微缓解一点心结，里维莉亚很欣慰。
艾丝扫过在会场的诸位，微微摇头，又问道：“苏先生在吗？”
好不容易做到了要求的事，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奖励，想要尽快变强。
“……算算时间，也快要回来了，我建议你先洗个澡，”里维莉亚弹了谈艾丝的额头，微笑着说道。
艾丝是半仙精，种族特性让她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魅力，是实打实的‘二次元美女’，大部分人类有的缺陷她都没有。
——但要说在地下城冒险数天，依旧不染纤尘，那就纯粹是瞎扯。
那需要的不是什么种族特性，而是能主动排斥掉外部尘埃的术法。
艾丝一个机灵，连忙从里维莉亚身旁走开，就要前往自己的房间。
里维莉亚叫住艾丝，将一枚精致的小瓶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艾丝疑惑道。
里维莉亚道：“……洛基找回来的，说是一种补品。”
这也是她和洛基确认过的，以神力制作的神酒，和以技术与下界材料制作的神酒完全不同。
其实也没有多少不同，最大的不同在味道的浓烈上。
神力这东西，对除了神灵外的其他人来说有些超纲。
喝了神酒倒不至于爆体，就好比说，被美神动用神力诱惑后，被诱惑的普通人总不可能会爆体，两者大体上处于一个性质。
哪怕神力流过身体，如果并非是转化为攻击形态，普通人也会毫无察觉，根本就留下不来，只会直接散到空中。
把下界的冒险者全算上，能隐约和神力沾点变得，也就是极少数人才能获得的‘神秘’，存在一定的神力性质。
但对艾丝可能有例外。
仙精是神之分身，艾丝是半仙精，她没获得神秘这开发能力都有些奇怪，大概率是因为神秘能力不擅长战斗，而艾丝全身心投注在变强上。
——哪怕再天界，神灵战斗时也都是用自己职权，从来没有用神力的万能性演化攻击手段，进而战斗的。
大家都会的东西，哪怕某些神的脑回路爆炸，有种种奇思妙想，但神灵毕竟不会死。
等下次复活，你能想到的攻击方式，别的神或许想不到，但照着你的模样学又不难。
倚靠神力的万用性攻击，威力未必没有神权大，但使用起来必然没有神权便利，需要制造出极为精密且复杂的结构，神力构建的部件越精密，步骤越繁琐，组合起来越有可能发挥出一加一远大于二的作用。
但建立在万用性上的战斗，其他神破解起来太容易。
这就好比两种法术，一个瞬发一个需要漫长的咏唱，还需要考虑施法前摇后摇，过程中容易被干涉。
就算瞬发法术的威力能略胜一筹，那也是不适合战斗的能力。
神力本身并不适合战斗，除非当事人能体悟世间大部分变化，对各种知识如数家珍，借用万用性才可能达到神权无法企及的高度。
神力在万用，单一领域用比不上神权，但神力却能同时在多种领域达到接近神权的程度，而地错世界的神权，根本就没有扩张神权的可能。
但达到能用神力战斗的程度，对艾丝……哪怕对地错世界的诸神来说，都是一件过于遥远的事。
知识量丰富到那种程度，已经可以考虑建设自身世界观了，成为三位数有不低的可能性。
艾丝还没能获得神秘的能力，但作为半仙精，她毫无疑问是亲近神力的。
仙精的力量，就是对神力的劣化，达到凡人能够使用的程度，而半仙精，作为仙精和人类的混血，缺少了中介转换，反而会更便利。
这是里维莉亚的想法，将蕴含神力的神酒送给艾丝，或许会有些作用。
洛基肯定了她的想法，或许会有作用或许没有，但洛基完全不觉得有那必要。
……区区蕴含神力的神酒，苏卿那边又不可能拿不出更好的。
大腿都答应帮你变强了，非要自己带强化素材？
但里维莉亚坚持认为，别人有没有是别人的事，你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上心一些，哪怕带过去用不到，那也是一种态度。
至少不至于得罪人。
也不好说到底谁对谁错，一个作为艾丝的半个妈妈，一个作为喜欢艾丝的神灵，这点小争执只是作为人和作为神的三观不同。
里维莉亚没对艾丝说这小瓶子里面是酒，饮酒这种事对艾丝还有点早，谨防艾丝对那种味道念念不忘，只说这是一种补品。
里维莉亚说的很郑重，艾丝也略显重视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将这都记在了心里。
……
苏卿轻车熟路的返回了洛基眷族。
和阿尔忒弥斯的约会……
苏卿心道，各怀鬼胎，名不副实。
他还在期待这些女神能拿出什么样的手段呢，就区区这点付出，摸摸手的程度……也就舔狗会沉迷其中了。
苏卿微微摇头，区区芙蕾雅，在推进攻略上不如梦梦一根汗毛。
也对，装的好似经验多丰富一样，一问起在天界时的经历，不过是个几亿年找不到对象的按单身狗。
人家阿尔忒弥斯就是在等，完全都不着急。
人家赫斯缇雅就是没想找，在天界时觉得宅着就已经很幸福了。
偏偏芙蕾雅是既努力找了，又完全找不到，寻找能成为自己灵魂伴侣的人数亿年，但一无所获。
就这个人生阅历，还打算教其他人恋爱呢？
纯粹的误人子弟。
内心吐槽了片刻后，苏卿闭上了双眼，推演从阿尔忒弥斯身上获得的神格分裂数据。
苏卿自己构建的体系不敢说有多完美，只能说遍地漏洞。
关键是修不了，世界观框架牵一发动全身，简单的填补漏洞，反而会在其他地方制造出更大的漏洞。
想要修补好一处错误，还不制造出新的错误，往往需要大量的尝试和调整。
世界观不是简单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事。
苏卿是已经躺好了，就看万能的神力大哥能不能c的动，希望一条成熟的世界观代码，有能自行修正bug的能力。
但凡这代码能运转的起来就算胜利。
苏卿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面对这世界的诸神，苏卿是半点压力都没察觉到。
按照箱庭的判定标准，评判强者的三种要素，智武勇，这世界的诸神，可能唯独在武上有一定的造诣，其他方面拉胯的苏卿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穆然，苏卿眉头微皱，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苏卿说道。
“冒昧来访。”
随着开门的吱嘎声，艾丝走了进来，以往一直平静的心绪，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艾丝心道，大概是寻求力量的她，终于有了能获得力量的机会吧。
苏卿望着艾丝，微微点头。
以看人才的角度来说，芬恩和里维莉亚这种是成品，看着不差，但未来基本也不会有太大的成长空间了。
去了箱庭后，他们应该能触及到四位数，但那只是适应了新世界的变化带来的成长，和个人素质的成长是两回事。
心这东西，看着虚，但反倒是成长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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