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攒够晋级所需功绩的顶级三位数强者可以无视人类史的看法，但没有顶级三位数真的会那么做。
人类史的机制，很难影响顶级三位数，那就影响普通三位数，普通三位数为了获得那份功绩，肯定有愿意站出来和顶级三位数为敌的。
三位数不站出来，也会有四位数为了获得那份功绩份额站出来，有了足够的功绩，四位数也成三位数了。
纵观九州的历史，封建时期农民起义无数，陈胜吴广，黄巾起义等等，声势浩大，但往往都中道崩殂，笑不到最后。
箱庭的人类史和神灵的机制也是如此，真等到人类史里所有人都明白箱庭的机制运作原理……所有人的意志，等于人类史的意志，到了那时人类史和箱庭的功绩划分，就会完全是另一种额度分配了。
但让所有人都理解箱庭神和人之间的功绩运作逻辑……基本也就梦里才能实现了。
可人类史自身奈何不了神灵一侧，不代表神灵一侧就能为所欲为。
陈胜吴广没能击败秦，黄巾起义最终也被平定了，可秦汉最终还是凉了。
普通人的意志就摆在那，或许民智未起的阶段，仅凭老百姓造反有局限性，但总归不可能老百姓以外的人都铁板一块吧？
皇帝不在乎，自然有皇子在乎，皇子不在乎自然有大臣在乎。
只要阶层和阶层之间有一套上升逻辑，普通人的支持自然有用的，而且是最有用的。
无魔世界自不必谈，皇帝贵族本质也是普通人，和普通人的区分是地位，自然不可能有难以晋升的天堑。
有魔世界才是关键。
类似箱庭这种，如果有神不在乎人类史提供的功绩，觉得人类史就是神灵的附庸，自己根本不需要经营……然后，就一定会被其他用心经营人类史的神灵打死。
你不要，别人还要呢。
大约同等级的资质和底蕴，别的神灵用心经营人类史，你摆烂，面对危险时，和其他神灵竞争时，死的凭什么不是你？
而地错世界，这种有着晋升天堑的，在人类英雄和神灵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的世界……对地错世界的神灵来说，在乎下界人或者不在乎下界人，基本不影响他们的战斗力，更别说诸神死后还能复活。
类似的情况……至少就苏卿看的作品来说，并不算少。
越是力量体系没有的晋升渠道的，普通人的地位越低。
类似弑神者世界，常人眼中的巅峰强者对比神灵和弑神者而言，差距宛如天渊，所以弑神者就是世界之王，无论仁爱负责还是暴虐无道，都不影响弑神者的地位。
又或者魔禁世界，魔神和魔神之下的差距大的离谱，不管魔神喜欢世界还是随意玩弄重置世界，对魔神来说都不重要。
与其说那是实力太强所以不在乎底层，苏卿更觉得，那是因为没有明确的力量系统而导致的。
但凡将魔神和魔神之下间的实力一层层填满，将弑神者和魔法界强者间的实力一层层具象化出来……
哪怕底层只能起到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丝作用，都不可能会毫无地位。
比起能起到的作用大小，更重要的是能不能起到作用，哪怕只是一丝。
最上层的强者哪怕不屑那一丝作用，终归会有稍弱的强者在意那一丝可能性，总会有那一丝可能性派上用场的时候。
甚至说，按照强度论，地错世界诸神和人类的差距，肯定不如魔禁里魔神和普通人的差距来的大。
但论及底层的地位和作用，反而是地错世界更危险。
地错世界，非神没办法成神，但魔禁里强者是能成为魔神的。
地错世界里，神灵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是真的没办法逾越，普通人如何想，对神灵来说真的完全不重要。
但魔禁那种，只是实力差距过大，理论上也是有晋升路线的，只是晋升与否实力差距太大，晋升的难度也太高。
真要是让地错世界顺利的演变……苏卿觉得，教给地错世界强者变强的方法，就是其中一种。
让冒险者能抵达箱庭五位数，诸神就肯定会坐不住。
让冒险者能和神灵比肩，哪怕仅仅有那个趋势，就会有神开始着急，会想自己几亿年都没有实力进步，他们几十/几百年就勉强能触碰到自己了，再给他们一段时间那还了得？
诸神自然而然就会和下界强者间产生矛盾，而后彼此攻击，分裂开来。
箱庭也有类似的毛病。
箱庭里，顶级四位数能碰瓷三位数，顶级三位数能在箱庭里碰瓷二位数，但那不是阶层和阶层之间差距不大，只是有一部分人死撑着不晋级。
四位数爆星，三位数银河系级，二位数宇宙真理……这其中的差距，固然达不到魔禁里那种程度，低了一层就彻底是蝼蚁，但差距也是大的没边。
三位数和二位数的差距还好说，只要在箱庭模块里，二位数的实力发挥不出来，强行出手，万一被纠缠住，颓废之风就下场了。
但三位数和四位数之间的实力差距大的离谱，而且是在箱庭里能展现出来的，这才是箱庭里一些神佛敢放言，箱庭是神佛修罗游乐园的最重要原因。
极少数顶级四位数甚至强过普通三位数，但想要碰瓷顶级三位数太难。
箱庭神佛没办法主导人类史，但至少是占据主动权的，人类史除了同归于尽的‘人类最终试炼’外，也没有太好的方法。
真要是那些神佛薅人类史羊毛时，人类史随便支持一个四位数强者就能吊打回去，那可能有神佛敢说箱庭是他们的游乐园？
箱庭的功绩系统，一定程度上已经保证了底层生存的权力，但苏卿是真觉得，箱庭还缺少‘执法者’的位置，至少是缺乏‘执法者’位置的历练。
有了那个位置，人类史才能和箱庭核心平等，而不是现在这般，面对箱庭核心提出的利益分配，只有到了无法拒绝的时候，才能孕育人类最终试炼，表示自己要撕毁合约——还给了箱庭核心改正的机会，只要能抹平人类最终试炼孕育的扭曲，大家日子还可以接着过，能继续合作下去。
虽然结果都不理想。
人类最终试炼全都被人类击杀，因为那是人类自己的行为，经过箱庭核心的收束，将‘人类拒绝人类史和箱庭撕毁合约’的结果传给人类史，按照人类史的运作逻辑，就把这结果认了下来。
没能彻底开民智的世界，这种说辞确实好用。
箱庭的历史停留在公元两千年，苏卿都觉得，可能是知晓内幕的某些人故意的。
真在往后推个一两百年，全球的教育普及度，尤其是非洲拉美等地都提上去……
那时的人类史，未必还会接受这种说辞，直接不认可箱庭那‘人类击杀了人类最终试炼’的结果收束。
第九十六章
冒险者公会。
望着天空中的景色，乌拉诺斯满脸纠结。
不是对相处了亿年以上同僚们的死亡而纠结，如果是人类的话，彼此为敌了几十年的关系，其中一方死了，另一方确实有可能纠结甚至悲伤。
但那要么是在彼此为敌的过程中理解并认可了对方，要么并非觉得是为了对方而纠结，而是因为对方的死，回忆起了自己这几十年的青春。
神灵两边不占，拥有永恒的生命，就注定了神灵并不太会感伤过去，哪怕那段过去相对于神灵自己来说，也漫长的不像话。
普通人如果觉得自己能活一百岁，当和自己看不对眼五十年的仇人死了，想到自己的人生如何如何，这已经占据了自己人生的一半，难免有些唏嘘。
几亿年就已经是诸神从诞生到如今的年纪了，和自己看不对眼的人相处了几亿年，结果那人死了……神灵这种生物，通常只会兴奋。
说不定以后有几十亿几百亿年的好日子过呢，谁去管那些看不对眼的人死活？
乌拉诺斯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给我留下的任务，稍微困难了点吧？”
乌拉诺斯长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上界，他们大致是控制住了场面了，加上有心算无意，天上残存的乐子神也不太掀的起什么风浪来。
关键是下界，原本是神灵的威望过高但神灵能在下界使用神力的证据一出，这事固然打击了神灵的威望……
可这也是真不好圆，尤其是他其实也是神。
好在以后，神灵可以一定程度的使用神力，也不用顾虑太多，面对质疑拿神力说话就行了——也不是动用神力灭了谁，神灵动用自己的神职，让下界风调雨顺等等，既对下界有用又展示出了力量，还回有不长眼睛的人质疑神灵？
最不许其他人质疑神灵的，就会是那些蒙受了神灵恩惠的人，没了神灵帮他们风调雨顺，赐福土地发展技术，难倒靠那些只会质疑的菜鸡吗？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祖宗是不是被神骗了玩弄了，远比不过自己获利更有用。
——话虽如此，可乌拉诺斯还是希望，神灵下界封印神力这机制，能继续维持一段时间。
乌拉诺斯对神灵是有研究的。
几亿年下来，没沦为乐子神的大致分为两种。
极度自私的，以及无私的。
类似苏摩和赫尔墨斯这种，算是极度的自私与个人主义，包括阿尔忒弥斯和芙蕾雅这类，能因为想要找命中注定的伴侣，就因为这一个念头，就苦巴巴的坚持了数亿年。
以及赫斯缇雅和阿斯特莉娅这种，无论是家庭的守护神还是正义女神，一定程度上都是面向他人的服务类神性。
极度自私也好，无私也好，都是能沟通的，乐子神才是真正的毒瘤，兴致一起来，什么都干的出来。
能抗下了几亿年的无聊，要么是极度坚定自我熬了过来，要么是极度轻视自我，觉得自己的无聊没那么难熬。
将乐子神控制住，不代表诸神就没矛盾了，这两种神必然也会有矛盾，只是有了沟通的基础而已。
自私也好无私也好，都会有在乎的东西。
先维持着神灵下界封印神力的体系，让剩下的神灵冷静一下，乌拉诺斯觉得有必要……但建立在诸神威望降低的基础上，无法使用神力的前提下平息神灵声望的反噬……
乌拉诺斯叹了口气，有些困扰。
而且，准确的说，乐子神也不是不能沟通，只要你让乐子神相信，你有给他们提供乐子的能力，且只有你有给他们提供乐子的能力，乐子神能把你当成亲爹。
奈何根本没人有那种能力——苏卿也不觉得自己有。
穿越世界的能力，至少目前在箱庭里只有苏卿有，但箱庭对于地错世界的诸神来说，其实也太大了。
诸神几乎不可能探知到箱庭的边界，一眼看过去，地错世界诸神在箱庭能登顶的几率就接近于零。
对于被无聊困扰的诸神来说，箱庭就已经够用了，产生新奇之物的速度会高过神灵理解的速度，苏卿没办法凭此就保证乐子神们会忠诚他。
对于鱼来说，大洋和星海都是无限，一辈子都无法观清全貌。
苏卿做不到，更别说地错世界的其他人了，很难让乐子神相信‘只有xx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乐趣’。
真要说乐子神毫无被利用的价值，那当然不至于，但那合适的区间实在太小。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就好比游戏里的角色或者卡牌，往往不存在所谓的完曝，大都存在自己的优势区间。
但有的角色的优势区间是真实存在，有的角色优势区间只是理论存在。
如果能让乐子神认定，只有某人能带给他们足够的乐趣，那乐子神大概率会成为死忠，让往东绝不往西。
对秩序侧神灵施恩，但真遇到极端的情况，秩序侧神灵可能会旁观甚至背叛，这点就比不过乐子神。
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不是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不是苏卿自己做了太过恶劣的事，秩序侧神灵多半不会背刺他，这是能控制的风险。
反倒是乐子神接触其他人，觉得其他人也能带给他们乐趣，亦或者就是看苏卿不顺眼，想要背刺他——这是很难防备的风险。
乐子神有自己能派上用场的理论优势区间，就好比火影里，宇智波鼬也有自己的优势区间，无论是佐助还是木叶，都会觉得宇智波鼬对他们用处极大。
可如果作为普通的宇智波家族成员，只会想宇智波鼬快死，越快越好。
——他的优势区间，他的用处体现在对木叶对佐助身上。
苏卿不觉得，自己是能让乐子神铁心效忠的类型，乐子神对他的优势区间为零。
……大概佛教可以。
地错世界也存在仙佛，但这世界的仙佛没能忽悠明白那些死心眼的乐子神。
但如果是箱庭的佛教，理论和力量深度上会比地错世界更深，或许能谈谈佛念念经忽悠明白，实在不行，凭借力量度化，也能强行将这些神变成佛教的信徒。
这些有着不俗的力量，但找不到人生意义的神灵，对于擅长传教的人来说，是最容易忽悠的潜在信徒。
但苏卿和佛教不熟，也不可能把自己能穿越这事告知佛教。
最和信徒有关的，且苏卿认识的神灵，是娅薇。
奈何箱庭的娅薇不是异界类小说里的光明神，箱庭里娅薇的信仰是广了点，但和传教并没有多大关系，她手下教派不少，但她手下的教派自己就能撕起来。
娅薇在箱庭的信仰体系，渗透性拉满，但侵略性不足——就突出在一个‘谁家教派缺个神可以找我，我就直接过去报道’。
狂信的也好，浅信的也好，对信徒要求高也好低也好，人性本善也好本恶也好，总之但凡信我一点，这个名头我娅薇就认了。
箱庭里，娅薇在人类史中占据了最多的信仰，但反倒不是因为教义成体系，容易吸引其他人，而是她压根就不管什么教义，只要你信我就行。
其他大佬跟着人类史里自己教派的领袖隔空斗法，就教义的某些细节针锋相对时争个你死我活时，娅薇只会说‘啊对对对’。
人类史里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改完告诉我一声就行，你怎么改我在箱庭里怎么玩。
如此一来，娅薇的信仰确实铺的广，但真要说她自己，反而不太擅长传教。
像是什么来到东方传教，发现东方一些国家不吃他们那一套，反而信诸葛亮，于是传教士灵机一动，宣传诸葛亮是上帝的大儿子，耶稣是上帝的二儿子，让当地人也来信一信耶稣那个弟弟……
正经的教派，不太干的出这种事来。
人类史里或许类似的行径不少，因为人类史和神灵史只是一定相关，但并非等价。
但当人类史里教派做出类似的决定时，箱庭里的对应神系，一般都会想办法阻拦，能不能拦住是一回事，拦没拦是另外一回事。
但圣经一系是拦都不拦的。
圣子当年是为了功绩急了，他也是圣经一系的一员，自然是知道反乌托邦魔王的内幕，奈何知道了也不敢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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