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下层维护下层安定的制度，主权放在人类手里，还能算是对人类史有利，主权放在神群手里，那就是单纯的对神佛有利。
而且一旦真办成了，希腊神群必然要占大部分利益。
于是，很多神灵不约而同的栽赃赫尔墨斯。
其中有的只是眼红自己没办法接过阿卡迪亚的位置，将下层联盟的事做成。
有的是经过阶级支配者制度一事后，意识到下层联盟可以做，但必须由人类去做，神灵做反而对人类史有害。
而希腊神群自己也没有分享下层联盟功绩的意思。
如果分大部分利益出去，拉拢一些同盟，赫尔墨斯可能真的能接管了阿卡迪亚覆灭后的关系网。
但希腊神群本就是箱庭众神群里，明面上立场最偏向人类史的。
箱庭毁灭了，既有的人类史毁灭，其他神群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但希腊神群里，宙斯灵格融合了人类史，想跑都跑不掉。
如果是损人类史利己，希腊神群或许干的出来，反正功绩在人类史里也不会生小功绩。
希腊神群会觉得，自己拿了人类史的功绩，人类史受害是不假，但他们希腊神群拿功绩也会拿去运营人类史。
就算功绩用在了自己头上，也是为了在神灵间获得话语权，最终还是为了人类史，所以这无所谓。
希腊想要背叛人类史，内部自己就会打起来，宙斯是没有退路的，希腊神群里也不乏宙斯的铁杆支持者。
但如果是损人类史利神群，从人类史里拿功绩给到诸多神群，他们希腊只占几成份额，这就和希腊神群的目标矛盾了。
真被逼到了极限，希腊神群会不会饮鸩止渴，谁也说不好。
但现在的希腊神群穷归穷，可那是没钱干大事的穷，而不是快要活不下去的穷——真穷的快要活不下去，希腊神群也不可能拿功绩给雅典娜堆灵格。
一来二去，赫尔墨斯就尬在这了。
其他神群试图抹黑他，怕他接手了阿卡迪亚的事业。
自家神群也不支持他，希腊神群如果全力支持，如果肯分出一半以上的功绩给其他神群，赫尔墨斯接手阿卡迪亚事业的事有机会成，但那就和希腊神群的目的矛盾了。
最终，赫尔墨斯忍痛背锅，你抹黑任你抹黑，我不去见no name还不行吗？
不去见，不去调查，但一些no name在明面上的消息，赫尔墨斯还是会关注的。
微微摇头，赫尔墨斯心想，所以，他出来迎接苏卿，在箱庭众神眼里，应该很正常？
苏卿毕竟和no name的关系还行。
嘴上和苏卿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赫尔墨斯全开自己的感知。
他并非是擅长战斗的三位数，但极为擅长精细的力量控制。
构建世界观需要兼具宏观与微观领域，赫尔墨斯作为十二神之一，不至于连构建世界观都做不到，但他在宏观领域的造诣……其实很勉强。
在微观领域的造诣反而很高。
他作为三位数，常年和四位数甚至更底层打交道，站在四位数的角度思考世界观，久而久之，微观领域的造诣就高了不少。
他这种世界观，体现在能力上，就是破坏性不足，拿不出太大威力的招式，但闪避能力极高，灵格运转速度快，精通小范围辗转腾移，变招速度块。
以及，感知高。
……应该没有二位数在监视。
凝神感知了良久，用了多种观测法，赫尔墨斯大体确定了结果。
随即，转头看向了苏卿，脸色认真了起来。
“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第十七章
“合作？”
苏卿看了赫尔墨斯一眼，忽然觉得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
他原本以为，希腊神群会对他连蒙带骗，将功绩骗到手再说……你们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的。
赫尔墨斯微微点头，说道：“对，功绩获取上的合作。”
就希腊神群来说，也并非没人提过，从苏卿手里骗功绩，只要好处塞的够多，他们觉得，苏卿背后的某只二位数，肯定愿意给他们一点让利。
须知的是，绝大部分功绩收束，大部分神群都有能力完成整个过程，区别只在于有的神群在人类史里有些先天条件，运作收束时更方便罢了。
苏卿背后的二位数，能拿出C之粒子，那手中可以用来收束功绩的恩惠必然还有——因为他们看不出来，C之粒子到底是出自哪位二位数的手笔。
举个例子，如果有公司研究出了1nm制程芯片……谁会觉得，这公司没攻克4nm乃至14nm的技术。
没这个道理。
希腊神群没能看出C之粒子是哪位二位数的手笔，从各方面考察都察觉不到世界观内核倾向，因此断定，这只二位数在制造出C之粒子这恩惠前，必然也有一大批高精度的失败品半成品恩惠。
直接拿出来的恩惠，是从恩惠构成根基和理论上，不会让箱庭神群猜想到幕后之人的。
半成品和失败品里，则可能暴露一些痕迹。
假如半成品恩惠展现出了C之粒子的一定程度特征，但内核却是轮回……那全箱庭都会觉得，这恩惠就是释迦牟尼拿出来的。
但这不意味着半成品就没有价值了，只要对方信得过希腊神群，精度略低，也能收束些功绩。
除了半成品之外，还有衍生产品。
C之粒子能在人类史里收束，无论收束到了那个行业，都会导致相应行业出现相关副产业的收束。
假如以C之粒子在箱庭搭建起网络，并收束人类史中关于网络的功绩，这自然是能成功的——毕竟收束和收束也有不同，关于网络的功绩，人类史中已经预留好了一部分。
人类史从来不拒绝神灵，不拒绝信仰，人类史拒绝的是神灵过渡干涉人类史。
有人面临痛苦/绝望，进而向神灵祈祷，人类史难道还会干涉不成？
人类史不会干涉人类主观上的决策。
但神灵动用力量，或者动用箱庭收束，让人类史中的一小部分人强行信神，人类史就会选择拒绝。
那在人类史里，有人类向神灵祈祷，神灵能不能获得功绩？
毋庸置疑，这自然是能的。
这当然也是人类史向神灵史流出了部分资源，但这出自于人类的意志，人类史不会管，也没权限管。
人类史浩大归浩大，但毕竟没有自我意识，没有种种防御机制自我完善机制——如果有，人类史也就不需要箱庭了。
三位数构建世界观，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防止世界观内部的能量流失向外界，形成高效的内循环。
三位数能对自己的世界观内能力流失想解决措施，人类史却没办法对人类史的能源流逝想解决措施。
正因此，人类史向外的资源还挺严重的。
人类史抗拒的不是将功绩分给神灵，就算不分给神灵，人类史的资源也会向外流失。
三位数的世界观是一个有着完善运作能力的机器，而人类史自身，更像是火堆。
火焰时时刻刻都向外散发着热量，有人来烤火，对火焰来说没有害处。
如果来烤火的人还带了些干草木材投到了火堆里，那甚至对火焰有好处。
拿这部分利益作为交换，人类史是愿意的——但问题是，神群想的不是烤烤火，而是将整个火堆霸占。
在有些神群看来，这火堆从最开始到如今公元两千年，全都是他们在引导，凭什么火堆不属于他们。
人类史：小颓，给他们整个活。
人类史本身是这个火堆，以前这些神灵每次来烤火，烤完火还从火堆里捡个木头当火把拿走……之前你每次来手里还带着东西，现在空手。
人类史自然就不乐意了。
于是，人类史开始限制神群向人类史收束，除非能确定那收束结果对人类史有利，不然想都别想。
归根结底，就是人类史逐渐对神灵忍无可忍了。
你一千年前向人类史里投了跟木头进来，你说这跟木材散发的热量全归你，你还说没有你这跟木柴，火堆可能就灭了，反正一定没有现在这么旺，这一千年来所有热量你都要分一成？
人类史怎么可能乐意？
但已经收束好的结果，人类史没能力改。
要么就是按照曾经说好的契约那么分配，要么就是人类史忍无可忍，决定彻底撕毁和箱庭的契约，孕育人类最终试炼，并为最终试炼无限制提供复活，和神群不死不休。
最终试炼被人类讨伐，因为这属于人类自身的决策，于是人类史会决定先缓一缓。
人类史就是这种运作机制，归根结底，人类史并不讨厌给予人外者功绩，就算那笔功绩不给出，人类史自己也留不住。
火堆的热量是向外散出的，没人烤火也会流失向外界，人类史反感的，是神灵不仅仅想烤火，还想从火堆里抢木柴出来。
箱庭的问题是，以前的神灵们做的太绝，人类史如今根本不同意箱庭继续收束向下个世纪的要求。
在收束下去，人类史就成了给神群打工的了，不管新发现什么，本质上都是神群获利。
你发明了某种恩惠？
你的祖宗因为神灵活了下来，你的文字是神灵造的，你所住的地区因为神灵才没沉默，你从学习到工作到生育，从制度到思想到民俗，一切都因为神灵不知道是一千年还是两千年前的某些举动才有的。
如今，你发明了某种恩惠是不假，神灵们分你个九成九的利润不过分吧？
人类史觉得很过分，但偏偏当年确实就是签的这种契约。
原始社会时期，有人救了你全家，要求你以及你的子孙后代永远效忠他，你会拒绝吗？
原始时代的人类觉得无所谓，于是就签了，人类史就认了。
现在的人类觉得凭什么，于是不满，人类史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分给箱庭神佛太多功绩。
但那份功绩的分配权，因为以前的契约，已经交由箱庭代分配了。
箱庭很死板，人类史拿不回来，要么忍要么掀桌子。
于是，在还没分配出去的功绩上，人类史尤为严谨，尤其是面对神灵时，一定要确定收束结果真的是对人类史有利，人类史才会同意收束。
……只能说，多多少少沾点情绪了。
毕竟人类史和箱庭核心还是有所不同的，箱庭核心是完完全全的公正，但人类史的所作所为，源于人类本身。
当全人类都觉得，面对坑了我的人需要提高警惕时，人类史也会面对关于神灵的收束条件，也会反复考量，直到确定那真的对自己有利为止。
当全人类都信任某一位神灵时，这位神灵的一切收束，哪怕对人类史有害，人类史都可能轻易的允许收束。
但说一千道一万，人类史中会有很多不在意利益的圣人，但追求利益才是人类的总体倾向。
如果某种收束结果对人类史有利，人类史自然不会拒绝。
但问题是，对人类史有利的要求很高。
三位数能想办法让自己的世界观内部自主运转，但三位数的方法拿到人类史里行不通，人类史的体量太大。
能弥补星系级能源体能源流失的方法，用在多元级能源体上，约等于毫无用处。
一些恩惠能在箱庭里使用，箱庭里允许多种世界观同时出现，但人类史却不行，每一方世界的人类史里，规则都会有细微的不同。
对苏卿这种人来说，能理解恩惠的本质，所以用起不能兼容的恩惠不算难，恩惠内部细微调整就行。
但这种在不同世界需要细微调整的恩惠，自然没办法收束到人类史里，人类史里，一方世界有几个四位数？有几个五位数？
你这在箱庭里能用的恩惠，在A世界里是手机，在B世界里炸弹，且人类史自身没有加工这恩惠的能力，你还想收束？
收毛线。
这种收束人类史根本不认。
箱庭是‘实验田’，实验田成功的措施不代表放之天下也能成功。
C之粒子一是出于异世界，能在‘宇宙’规模的世界下存在不知多少万年，其稳定度详细度，远不是三位数那星系级世界观里，不知道能自主维持多久的产品能比。
二是，C之粒子这东西，是融合人类意识的，绑定人类史收束。
但这对人类史来说也有个前提，关于C之粒子的功绩分配比例，如果扩散到人类史里，究竟有多少功绩属于人类，有多少功绩属于主权持有者。
如果只是想‘烤烤火’，当前功绩收束个五层，后人在C之粒子的基础上做出的功绩收束个一成或者更少，人类史大约是能同意这种收束请求的。
精度达标，且对人类史有利的恩惠，人类史自然不可能放过。
箱庭是完全中立，只求利益，人类史是按照全人类的意识办事，而人类总体来说是趋利的。
问题就只在于，功绩分配彼此各占据多少。
但如果换一种交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