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刻俄柏天下第一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拍了拍娅莱托格的后背，见加尔德抱着胸不说话，黑龙小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两人对峙了几秒钟，加尔德最终开口。
“我们可以降落了。”
“嗷。”
黑龙小姐点了点头，朝着移动堡垒的方向飞去。
见她傻傻的往前飞，加尔德说道。
“变回你本来的样子。”
“可你不是说，要保存体力吗？”
“我让你变大一点，是为了给下边的人壮壮胆。”
不管怎么样，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三只邪魔之王的时候，但凡了解邪魔之王存在的士兵，都会心生恐惧和绝望，从而影响到其他人。
加尔德想要做的，就是振奋一下士气。
“真是的，一点默契都没有。”
“你不说话，谁知道啊！”
娅莱托格一边朝着地面飞，一边不满的说道。
她的体型迎风而涨，最后如同山岳。
而加尔德，也从天空中落下。
......
正如加尔德所想的那样。
普通的乌萨斯士兵因为不了解邪魔之王，虽然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一场苦战，却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
但是负责指挥的军官们不一样。
乌萨斯历史上曾经数次面对邪魔之王的进攻，每一次，损失都无比惨重。
因为邪魔之王不同于普通的巨兽，巨兽再强，也只是单枪匹马，只要肯下功夫，总有办法应付。
可邪魔之王不一样。
邪魔之王手下光是那些数十米高的伪王，都够他们头疼的了，十几年前一尊邪魔伪王的进攻，甚至间接导致了二十几名内卫的战死。
二十几名内卫，即使对于乌萨斯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损失，毕竟内卫编制满打满算都没有超过一百人，一下子损失四分之一，这种事情谁受得了？
而距离上一次邪魔之王入侵，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邪魔之王进攻的区域是炎国和乌萨斯的交界，防守的主力其实炎国。
适逢四皇之战，三国与高卢的战争到了关键的时刻，乌萨斯没有办法抽调出太多的兵力回防。
当时炎国光是那些巨兽的碎片就唤来了数尊，战争持续了接近半个月，连炎国那座专门用来对抗邪魔的移动要塞，都近乎半毁。
过去几十年，一些曾经参与过那场战争的老人还活着，甚至已经成为了将校级别的指挥官。
乌萨斯的先皇逝去，新皇登基后的大清洗清洗了一大批的乌萨斯军官，唯有数名将领幸存，其中就有现在坐镇在边线上的这名将军。
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纳西莫夫，这名乌萨斯族先民样貌的中将大概是乌萨斯诸多将领中，最藉藉无名的存在了。
即使是大多数的贵族官员，对于米哈伊尔的存在，也仅仅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将军存在，甚至连他的种族，他的样貌都一无所知。
尽管如此，这不能改变边境将士们对他的敬佩，以及内卫们对他的尊重。
他就如一面无法逾越的坚璧，竖立在乌萨斯帝国北部的冰原上，将邪魔挡在乌萨斯的疆土之外。
只不过，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将军办公室里，这头乌萨斯的老熊却看着桌面上的沙盘，一次又一次的抽着自己的烟斗。
距离邪魔抵达边境，就算是最乐观的估计，时间也不会超过三天。
而三天的时间，除了西边战线的梦魇们可能回应他们的求援抵达，不管萨米还是炎国，至少都要一个星期。
面对三只邪魔之王的进攻，他们能坚持四天的时间吗？
曾经参与过数十年前那场围剿邪魔之王的战争，哪怕内心一直在说，他们可以坚持，乌萨斯人不可能输给区区邪魔。
但是理智告诉他，根本不可能。
乌萨斯没有能力挡下三只邪魔之王的进攻，就算把边境的其他移动要塞，所有的高速战舰都拖过来，依旧不行。
指望一群根本没有打过仗，连邪魔的样子都没有见过的新兵蛋子，不如祈祷萨米的雪祀和炎国的天师能够及时赶到。
还有梦魇。
想到梦魇，米哈伊尔不禁有些沉默。
因为针对梦魇的计划之所以能够得到实施，正是因为他的默许。
如果他不允许，没有人敢绕过他去针对梦魇，无论他们在泰拉是敌人还是朋友，在这片冰原上，他们本应用同一种称谓称呼对方，那就是战友！
他背叛了梦魇们的信任，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去期待得到梦魇们的回应？
他终究也老了，变得傲慢和自大。
“将军阁下。”
敲门声响起，米哈伊尔看着身前的沙盘，没有抬头。
“进来。”
一名年轻的乌萨斯军官推开们走进来，先是行了个礼，然后让出身位，一名内卫出现在房间里。
“米哈伊尔将军。”
“我希望你是因为有了一些好消息才来打扰我。”
魁梧的熊人敲了敲自己的烟斗，用自己的独眼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内卫，因为一场与邪魔之间的战斗，他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呼...将军阁下，确实是好消息。”
内卫轻呼了一口气，似乎房间里的布局让他感到不适，亦或者他在眼前这头老熊身上感受到了恐惧的气息。
他们对于人散发的恐惧非常的敏感。
内卫知道，他们的将军正在恐惧，正在害怕。
所有的将领、包括内卫，只有眼前的老人，曾经参与过围剿邪魔之王的战斗，也只有他知道该怎么对付邪魔之王。
如果米哈伊尔逃走了，那么整个战线就会彻底崩溃。
但是，老人还坐在这里。
在面对难以战胜的敌人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恐惧，都会绝望，但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知道没有办法战胜，知道敌人无比强大，即便如此，依旧选择了留下，而不是利用自己的权利逃之夭夭。
这也是为什么内卫们会给予老人尊重的原因。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只要他还坐在这里，那他就是他们最尊敬的将军。
“哦？”
米哈伊尔扫了内卫一眼，一时间居然猜不出内卫口中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
“23回来了。”
内卫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内卫们习惯用编号称呼自己的队友，从1到99，但事实上，内卫至今只有93人，十几年那场落日峡谷的战役，二十几名内卫的损失，这样的空子，即使到现在都没能完全弥补。
编号并不代表实力和资历，但是在数量稀少的情况下，任何一名内卫的失联，都会引起内卫们的关注。
“嘶...一个月前，23率领的小组，在乌萨斯的边境和一个未知的存在起了冲突，根据其他内卫的描述，这个存在很有可能是一尊巨兽。”
“巨兽？”
米哈伊尔拧了下眉。
“是的，至少一组内卫没有办法应付对方，甚至连击穿对方的防御都做不到。”
“这不可能！”
“所以，23在对方的挟持下，离开了乌萨斯。”
“这种事情，为什么才跟我说？”
“非常抱歉。”
内卫低下头，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内卫与军队分属不同的派系，他们是为了对抗邪魔打造，但是能够命令他们的只有皇帝，其他人没有指挥他们的资格。
所以，在遇到什么意外的时候，他们就算汇报，也只是向他们的上级，向乌萨斯的皇帝汇报。
换成平时，内卫的所作所为无可指摘。
但是在现在，如果在面临邪魔的时候还要对上一头巨兽，米哈伊尔觉得乌萨斯恐怕真的要完蛋了。
不过，因为内卫说的是好消息，所以他选择继续听下去。
“现在，她回来了。”
内卫的语气有些一些变化。
“她带来了一只炎国的巨兽，那只炎国的巨兽用自己的手段，带来了梦魇们的精锐，现在已经有八十位梦魇怯薛抵达我们的要塞。”
米哈伊尔的表情变了。
“你说的是真的？”
“呼...将军阁下，我想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内卫自己仿佛都松了口气。
正如米哈伊尔知道邪魔之王的恐怖，负责侦查的内卫们同样知道邪魔之王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或许，只有所有的内卫一起，才有可能与之抗衡。
然而邪魔之王不止一头，除了邪魔之王外，还有数不清的普通邪魔和被污染的冰原生物。
当数量足够多的时候，数量甚至会压倒质量。
“并且，23说服了那尊曾经挟持她的巨兽，那尊巨兽已经答应和我们一起抵御邪魔的进攻。”
很多时候，邪魔之王不是和巨兽划等号的。
巨兽里有实力强大的存在，也有实力弱小的存在，强大巨兽能够让乌萨斯这样的国家为之忌惮，弱小的巨兽甚至只需要一两组内卫，就能组队猎杀。
但是，内卫从之前的线索中推断，那只挟持了23的巨兽，实力必然不弱。
“他们现在在哪？”
“已经到城墙上了。”
......
乌萨斯的移动堡垒。
利用自己的能力，在靠近之后出现在乌萨斯的移动堡垒上，令眺望着冰原的方向，然后又看向那些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乌萨斯士兵，目中却有些伤感。
“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家人。”
曾经她醉生梦死，碌碌不知黑夜天明，直到她的大兄让她穿上甲胄，在沙场上走了一遭。
那时她才明白。
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永远的太平，只是一部分人为更多的人承受了这一切，所以才有了太平。
很多乌萨斯的士兵都不明白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们还以为自己要面对的，只不过和平时一样。
但是，这并不一样。
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了熟悉的场景，所以变得有些伤感了起来。
令坐在移动堡垒的高墙上，等到女内卫克里斯蒂娜换上了一身完整的内卫装束过来，另一名内卫带着一头健硕的乌萨斯老熊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看到熟悉的身影，米哈伊尔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数十年前，他曾经见过令和她的几位兄弟姐妹一起对抗一头邪魔之王，如果令在这里，难道说炎国的其他碎片也来了？
“令小姐！”
没有在意米哈伊尔的称呼，令抬头看向天边。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