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城南贵糖水
深界同样雾河密布,但飓风下的环境不适合铺建短程的跨空铁路,主要交通和商贸手段还得依靠空艇,太阳教会虽然没钱再造一支适应深界气候的舰队,但扩建商船,对主宰航路同样有极大的帮助。
克洛丽丝可谓对太阳教会肝胆相照,马克西根本无法从她的建议里挑出任何毛病来,每一条都是治世的佳策,如果非得鸡蛋里挑骨头,也就是商港繁荣以后对福音教养所将产生肉眼可见的巨额利润。
这是可以接受的。
公爵府不做的治理由他来做,届时路恩提亚也就别嫉恨什么人心向背了。
有福音教养所支持,马克西发现教会拨完预算后还能余下一大笔资金来,这让他越发憎恶曾经那些吃拿卡要的小人,浑然不觉自己也是硕鼠中的一只。
同时,这也进一步证明了投资克洛丽丝的优势——这丫头除了办事利索外,还能为教会节约更多的钱。
太阳教会不似慈恩院那样对愿力有个精准的掌握和利用,但信仰在攀升,马克西是能感觉出来的,这将成为他实打实的政绩,为今后的发展添砖加瓦。
六月底,从维罗妮卡向她通告自由广场的异况半个月后,不夜城的积雪已经能漫过脚踝。
普莉丝娜被她支出不夜城,主要是避路恩提亚的祸,加上风季各种延误,两三个月内不返航也属于正常情况。
普莉丝娜离开后,瓦林特家族的班底还在,这也算普莉丝娜的投名状了——此时此刻,就算克洛丽丝想将女商人架空,也是轻而易举。
当然,用人不疑,克洛丽丝还不至于下作到那种程度,就算她撬走瓦林特家族的墙角,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位合适的管理者来。
太阳教会对慈恩院的缉捕还在持续,似乎是受了克洛丽丝的影响,一些军士有样学样,专门找有钱无势的家庭查抄,打上邪教徒的标签,对于这种事,卢卡斯·莱因哈特也是深恶痛绝的,后来,这位骑士支队长告诉少女,这种事在扫除异端异教的大净化中时有发生,常常闹得家破人亡。
这段时间里,克洛丽丝用查抄帮社头目的收获喂饱了卢卡斯手下的军士,他们办起事来也都尽心尽力,彼此间合作还算愉快。
在莱宁街和沉风湖的交界处,福音教养所的修士已经指挥工人清理出一片空地,用石料和水泥砌起放风透气的两层安置屋,壁炉全天候燃烧,数十人挤着大通铺睡,条件称不上好。
安置区建好的第一天里,就闹出了上百起恶性案件。克洛丽丝亲自到场,对难民进行分批分类安置后,将所有犯过罪行的无论男女悉数送往太阳教会的矿场,就连偷窃斗殴之事亦不例外,乱世用重典,在数百人被军士带走后,克洛丽丝又施行连坐,让每一组难民互相监督,这才遏制了混乱的风气。
劳动力肯定要安排上,哪怕每天让其跑操场也不能闲着,否则这些难民精力一旺盛就容易惹出事故。要知道,沉风湖周边的难民聚集地公开贩卖人肉,说是人间炼狱毫不为过,而这些人,也有可能混迹人群之中。
这就颇令克洛丽丝烦躁——相较于有身份凭证的市民,物资有限的情况下,她不可能给这些难民更好的待遇,也不可能让难民再次无序涌入商港,但这样的区别对待总是滋生出一些人的怨恨,私下散播有关她的谣言。
市民肯定对克洛丽丝感恩戴德,难民中也有不少本就弱势的男女老幼感念她给予一条生路,但还有一些势力已经根深蒂固、兽性和野性已经塞满大脑的恶徒,一直渴望蛊惑难民们冲破克洛丽丝设下的藩篱,咬下一块肥肉来。
“那个小贱人趾高气扬做给谁看?她把你们当成一只只畜生圈着,吃得比谁都少,干得比谁都多,你看看那对面的灯红酒绿,那些纸醉金迷的老爷们,他们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小贱人逼着你们搬运石料,疏通河道,每天叫你们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干活,我就问一句——凭什么?!”
巴利特出生于飓风岛周边岛屿的一座市镇,从雾河逆流而上能直抵沉风湖。他的家乡以渔业为主,迷雾侵袭后,河流改向、鱼群易地,原本于深界长势良好的特产作物也因超标的辐射难以食用,就连人类也因辐射病生出侵蚀肉体的结晶。
但好在,切除掉坏肉后,其它干净的部位用抗辐宁溶剂熬煮后勉强能够食用,巴利特因此免于饥饿的死亡。
他曾以为繁华富庶的不夜城会有活路,在向蛇头缴纳从他人处抢来的财物后,巴利特终于来到这梦寐以求的……炼狱。
在这里,巴利特终于明白人性再无用武之地,故而完美秉承了在家乡觉醒的兽性,他再不会为饥饿和干渴而忧虑,同时,也再不能回头。
这段时间里,有神秘的人物找上他,要他在安置区掀起一场暴动。来者提供了枪支和武器,只要他接受,城市的繁华便近在咫尺。
巴利特当然知道自己和城卫军的差距,但神秘人也说,彼时的暴动将不止他一人、不止他一处,即便是超凡者的军队,也会在汹汹人潮中被踏为齑粉,这说得巴利特有些意动。而当神秘人赋予他前所未有的伟力后,这位难民的小头目再无任何质疑的理由。
在这股力量之下,他能掠夺世间的一切。
“这不大好吧……毕竟没有她的安置,大部分人是活不下去的。”和巴利特睡在同一个通铺的难民说道。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活下去么?就落风河和那水质,她竟然叫我们下去挖掘恶心的污染物,若你病死了,是不是依然要对她感恩戴德?”
“教养所会分发防护服的……”那难民底气不足地辩驳。
“防护服?你是说那种破塑料袋子么?大前天的那人是怎么感染的病菌?再说,河道的废弃物里还长满寄生虫,她给的防护服你觉得能用?”
“防护服是有使用手册的,必须穿戴完整,不能留有任何缝隙,感染病菌的那人是解了拉链出去透气……”
“啪。”
巴利特一掌扇去,将难民的脑袋摁在砖墙上,壁炉的火熊熊燃烧,滚烫的火苗朝这蔓延,烧得他尖嚷起来。
巴利特再是一拳,远胜常人的力量杂碎了对方的牙齿,尖嚷顿时变成沙哑的呜咽。他说道:“你这么维护那个贱人,是不是见不得我兄弟们好啊?”他对身边的人说,“你们都看见了,这种做惯了家畜的混账,自己过得不好,还不想你们好,看呐,那片繁华的光彩与你们只有几百米的距离,然而你们只能在这阴暗、浊臭的房间里等待他们施舍吃剩下的东西……”
“你直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一个脸上留疤的难民瓮声瓮气地说。
“怎么做,嘿嘿……”他走到堆放行囊的地方,用钥匙打开前几天神秘人给他的箱子——
火器。
漆黑的枪身,与当初雇佣兵在航海者酒吧使用的武器如出一辙,只要扣向扳机,就能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大洞来。
“我做了。”脸上留疤的男人说。
这间屋子十几人,当中不乏法外狂徒,即便其他人隐隐不安,但裹挟之下,也不得不点头接受。
“呵呵呵,就拿你来助助兴。”巴利特对那半张脸烫起水泡的男人狞笑,将枪口对准了后脑勺。
“求、求求你、不——”
绝望的呐喊中,世界忽然黑了下去,然而,温度、情绪、濒临死亡的痛苦依然存在。
火苗在黑暗中飘动。
枪管被漆黑的丝粘附,克洛丽丝身边跟随着太阳教会的军士,她发出一声叹息:“有时候,我无法区分好人与坏人,又或者,区分好与坏根本没有意义,那只会浪费掉更多人生存的机会。”
她用线绞断巴利特的手腕,让难民得以脱身,少女对随行的修女说:“带他下去治疗吧。”
若非接到热心难民的举报,说这里有奇怪的人说着奇怪的话,她可能会等到暴乱发生后才知晓这些藏在难民中的恶棍。
手被绞断,巴利特却未发出任何痛苦的喊叫,他怔怔地看着手腕里黑色的污血往外滴落,粘稠、腐败,宛若焦油。
“嘿、嘿嘿……”巴利特发出阴沉沉的笑,他狞笑着看向克洛丽丝,森冷、阴毒、可怖、充满占有之欲,“女人,你会知道——”
克洛丽丝已觉出不对劲,她抬起玩具枪,对准男人就是一炮。
后墙洞开,巴利特的躯干化作肉沫飞出,腐败的黑色焦油满地流淌。
“别碰那些血,杰西卡,用神术净化一下。”克洛丽丝拦住军士,对另一名年轻的修女下令。
修女从醉乡调职而来,虽在不夜城见过不少死人,但哪遇到过这么粗暴的杀人手段?在确认巴利特死得不能再死,更没有变成任何怪物之后,她忍着呕吐的想法,在克洛丽丝的带领下走上前去,施展净化。
“我察觉到他可能变成什么,”克洛丽丝说,“但或许,我该继续让他变化下去,眼下的突变我们知之甚少,应该多做了解。”
她平静、冷酷,震慑住了在场所有难民。
克洛丽丝扭头看向一旁的疤脸:“你之前说,要做什么?”
“没、没什……”
头颅飞起。
克洛丽丝拍了拍手,对缩在角落的一个少年说道:“你们知道我实施的是连坐制吧?杰姆,你检举有功,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无论你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无论你是想要拯救还是污蔑,现在,这个房间里,谁是好人,谁是恶人,都由你来决定。”
毫不客气地说,即便克洛丽丝现在要房间里的人全部去死,也没有人会多舌什么。其他难民反而会拍手称快,感谢又少了十几个争口粮的人。
立刻,所有人将期待的、恳求的目光放在少年身上,仿佛千斤重担。
他当然可以救走所有人,但是……
“吉拉、老狗,他们帮过我。”偌大个房间内,杰姆只指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人,和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杰姆,你不能这样,你难道把我忘了么——”一个难民用威胁的口吻吼道,“你忘了你怎么活下去的?!”
杰姆嗓子发干、发烫,他带着崩溃的哭腔说:“你闭嘴!”
“这位小小姐,”那难民谄媚道,“你不要听这恶毒的狗崽子瞎叫唤,他是吃了他兄弟才活下去的杂种!”
“是你和巴利特逼我做的!”杰姆哭吼道,“他只有六岁,你们把我支走,然后骗我——”
“骗你?当时你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真不知道那锅里是什么?如果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可怜的小杰米不见踪影,他无情的哥哥都不过问半句?”那难民阴恻恻地对克洛丽丝说,“小小姐,这狼崽子恶毒着呢,当初那些女人哀求他的时候,可没见他大发慈悲!”
“是你们逼我的!”杰姆歇斯底里,“如果我不照做,他们就会、就会杀了我!”
“所以你就强(暴)、然后杀死别人!”那难民眼中流露出兴奋的、狠毒的色彩。
“不是的……”杰姆的声音愈来愈小,“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这里存在太多身不由己,但你会决定做个好人么?”克洛丽丝拾起巴利特的那支枪,为其上膛,她屏退修女,将霰(弹)枪交给少年,身边只留军士。
“克洛丽丝小姐,我想——”杰姆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决定吧,谁死谁活。”克洛丽丝说完后,不再去看他,少女走出门,望着商港方向的灯火辉煌。
“嘭!”枪声响起。
“克洛丽丝小姐!”军士慌张地大喊。
“谁死了?”
“这小鬼、这小鬼……”军士颤抖的声音透着震撼,“这小鬼他吞枪自尽了!”
“……”
克洛丽丝不知该说些什么,杰姆死亡后,房间内的军士立刻控制住所有人。
有些军士神情惘然,他们当中的队长摘下骑士团军盔,注视着那具无头的死尸。
克洛丽丝说:“他点名的那两人留下,其他人送到矿山去吧。”
“是!”
说完,克洛丽丝带着精神紧张的修女离开,但是,还没走出安置区,立刻有原靛鸥社的社员向她火急火燎地跑来,向她通禀:
“克洛丽丝小姐,就在刚才传来消息,矿场的奴隶集体暴动,现在山脉那边已经彻底失控了!”
249.尸变
烈风穿林,低矮、粗壮的桩形植物岿然不动,身段柔软的高草片片伏倒,屏风山崖下,铁轨伸向深不见尾的漆黑隧道,破败的昏黄暗光淋着乳脂般凝固的冻血,残肢断骸如散碎的积木,积淀在土壤的地基里,拼不起一座高楼大厦。
奴隶依然是屏风镇最火爆的商品,有赖于矿区的暴动,太阳教会旗下的矿业公司很快又会陷入人力紧缺的状态,届时奴隶的价格必将迎来短期高涨。
隧道是暴奴们唯一的出路,在狂暴的飓风下,他们不可能活着翻越山脉,只要不夜城当局封锁出口、切断补给,就能以逸待劳,任暴奴们自生自灭。
两台“重骑兵”、十六名外骨骼装甲步兵以及上百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将隧道封锁,他们架起拒马路障,两门重炮直朝着洞穴。在封锁之外的酒馆,一个个奴隶由锁链拴着手脚与脖颈,被奴隶主们强迫看隧道处暗红的惨烈画面,他们在冰雪中瑟缩、恐惧得发抖,于酒馆中不时飘出的暖气和哄笑中挨饿受冻。
“吱呀。”
一个仆人推开紧闭的门,对里侧某位大腹便便的商人说:“老爷,三十九号也冻死了。”
“哈哈哈,塞缪尔,我说过你的货都是次品,多尔,你告诉你老爷,三十九号坚持了几分钟?”
仆人犹豫地看向塞缪尔,后者胡子一吹,瞪眼道:“说!”
“四十四分钟,老爷。”
“还没到三刻钟,真是可惜呀,塞缪尔,按赔率,你得拿一百神盾给我。”
酒馆有人欢呼着吹起口哨,仿佛赢钱的是他们自己。
“晦气,里奥,把那不成器的贱种送到屠宰房,”塞缪尔从衣袋里取出一张探险家银行的支票,写上数字交予对面,阴鸷笑道,“前面上的只是浪费粮食的饲料,体格强健的好货我还养了上百只,帕特里克,要不要玩点儿更有意思的?”
“塞缪尔老爷尽管讲,只要到时不赖账,我怎么都可以。”商人帕特里克阴阳怪气地嘲弄。
“现在我们不赌谁的奴隶能活过多久,咱们来比比谁能在雪天里呆得更长,谁的奴隶先死,谁就算输。”
“简单了当,我也来一个。”又一个奴隶商人凑过来,“这些暴奴得让矿场一两个月开不了工,一大帮废物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处理掉一批给其它贱奴改善伙食。”
“还有我,呵呵呵,光让奴隶挨冻也无聊的很,不如我再额外开个盘,在外面拉个角斗笼如何?”另一个奴隶商人笑呵呵地说,他扭过头,对角落一个胖子问道,“安东尼,你不是自诩能调(教)出顶优秀的奴隶吗,把你养的角斗士拿出来玩玩儿如何?”
“狗东西,我驯养一个角斗士起码得上千神盾,你休想用贱民来碰瓷我的良奴!”安东尼破口大骂,“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视人命如草芥么?!”
安东尼的话让酒馆凝滞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欢活的大笑,塞缪尔锤着桌子说:“我没听错吧,原来安东尼老爷是一等一的大善人,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呀。”旋即他话锋一转,逼视道,“那你为什么又要来屏风镇出货呢?”
安东尼语塞,眼光躲闪,只能嚷嚷道:“我再怎么也是做正经生意,哪像你们如此滥杀?”
安东尼的生意定位是精品化奴隶培训,他自己掌握数门外语,熟通烹饪、魔药炼制、家政管理、油画艺术、钢琴演奏等多种技能,还亲自调驯出一批精通格斗、歌舞、医术、侍奉等技能的奴隶团队,主要为贵族们调驯优质而忠诚的奴隶。
他与马克西属于一丘之貉,自觉要比同行有更高的道德素养,不屑于将奴隶视作猪狗等走畜来售卖,因此手底下还没出现过奴隶死亡等事故,总是将“商品”健健康康地卖给顾客。
可是,这样的培养方式成本较高,在难民潮爆发后,雇主们可以以更低廉的价格雇佣混迹在难民当中的中层精英,也能以一两顿晚餐与身段诱人的美姬共度良宵,不少混不下去的战士更是主动投身角斗场,有现成的供应在,就不再有人需求安东尼的商品,让这位奴隶商人逐渐举步维艰。
在他好不容易暗下决心,从沉风湖的难民头子手中进了一批“货物”,带着“沉痛”的“负罪感”,打算在屏风镇的慈恩院教士手中捞一笔快钱时,刚好遇上麦斯特克的清洗与杀戮。
于是,这批“货”就此积压下去,每天吃的粮食渐渐比奴隶本身的价值还要贵,可要安东尼把瘦弱的奴隶宰了喂给强壮者,他又很难下定决心,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来。
此后的一段时间,安东尼每天都期待矿业公司发布收购奴隶的公告,他也好尽快止损,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场尚看不到尽头的暴乱。
“天呐,我善良的安东尼老爷,你该不会怜悯这些两脚的畜生吧?”帕特里克的话又刺过来,“那你可得当心了,就在上个星期,沙维尔就是因为过于信任这些贱种,结果在夜里被女奴抹了脖子,呵呵呵呵呵……”
安东尼表面不屑一顾,心中愈发不安。他知道将奴隶送进矿场也是有死无生,但依然会在直面残忍之事时落下鳄鱼的眼泪。
“那是因为沙维尔那狗娘养的砸死了女奴刚生下的女儿,那好歹是他自己的孩子,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呢?”安东尼哼了哼,说道,“安东尼老爷的良知是奴隶们有目共睹的,与其担心老爷我,不如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哦?你既然那么有良知,为什么不还奴隶自由之身呢?”
经此一问,安东尼的十足的中气立马没了七八,他嗫嚅道:“奴隶、奴隶没了主人的庇护那还能活下去呢?我做着好事,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家伙冷嘲热讽,呵…哼!我不与你们这群愚昧的家伙争执!如果你们都善待自己的奴隶,奴隶怎么会不听你们的话呢?”
然后又是一番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言论,酒馆里再度充满欢活的笑声。
“让我进去!求求你,我儿子在你们矿场做工!”
这时,酒馆外传来一阵争执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