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是救世主 第38章

“还有呢？”

加丽雅不抱什么希望，雅咩除了自己的名字和会的通用语之外，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完全不懂什么常识，这个被自己捡回来的家伙估计又一是一样的吧。

“还有……”

那个男人神情恍惚地看着周围，脸上露出像哭又像在笑的古怪表情，他迅速收敛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冷静和严肃起来……加丽雅有一种既视感，想了想才发现，对方表现出来的模样与总司令颇为神似。

“请问，这里有矿石病和感染者吗？”

加丽雅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这男人有过去记忆？

下一刻，对方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一些糟糕的东西吧……”

雅咩在一旁嘀咕道：“不愧是【总是捡到奇怪家伙的猎人】加丽雅。”

麻烦你有点儿自觉可以吗？

不过这的确是个奇怪的家伙。

加丽雅如此想到。



第三章 来自异世界的人我见多了

自己还活着……

张口呼吸空气，感受着胸口仿佛在燃烧的灼热感，世界落入自己的眼中。

天空碧蓝如洗，时不时可以看见一些翼龙般的生物在高空上滑翔而过，从有些飞得比较低的翼龙上可以看到一些人影用绳子挂住翼龙的脚，让翼龙带着自己飞行……不一样。

此起彼伏的建筑物依山而造，各式各样的房屋带着一种粗犷而坚固的外形，层层叠得分为好几层，一根根垂直锁链交错拉扯着缆车一样的东西来来回回，将人与货物运送到不同的楼层，山脉之间有瀑布流淌，建造在瀑布下的水车不断转动，运用水流的力量转动齿轮，运转缆车，数量众多的人类在建筑物中来来往往，有的搬运着货物，有的进行着工作，还有不少人穿着皮甲铠甲等样式的服装，背着各种各样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武器，同时还有一些穿着衣服，双足战力，背部微弯，越有一米的猫人一样的生物……不一样。

回头看向后面上方，巨大的两座山峰间不仅流淌瀑布，两个山头还一头一尾举着一艘巨大的船只，从一些地方可以看出山峰经过认为改造，使其稳稳将船只托举起来，再回头看向建筑物远处，那边有个码头，码头上停靠着一些船只，人们带着笑容不断将船只上的货物卸下，而更远处则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不一样。

不一样——这里的人类外貌不一样，他们就是外貌正常的人类，这里还有猫人，真正的猫人，整体形象就是一只猫，只不过是双足站立行走，从它们……不对，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这些猫人明显拥有智慧。

不一样——这里运用的技术完全不一样，看起来颇为原始粗犷，远没有源石技术那般神奇和先进。

不一样——整体氛围不一样，有种原始社会的感觉，但从细节上来看，又和单纯的原始社会并不一样。

长秋一头雾水，自己还活着毋庸置疑是一件好事，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活着？自己这是又穿越了吗？还是其他的说法？紧随而来的还有许多疑问和担忧——失乐园的矿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源石那东西真的很危险，自己对安赛尔的告诫有没有用？女孩儿的约定还能否完成？玛娃看见艾克大叔尸体的时候究竟会怎么样？

问题，排山倒海的问题……真是，死了比活着轻松太多，什么都不用管。

但人不是为了轻松而活着。

长秋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他看向加丽雅，直接干脆地说道：“能让我见见这里的最高指挥吗？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说实话，此地的风貌人情与我印象中的世界截然不同，因此我有很多很多疑问，能拜托你解答一下吗？如果我冒然问了什么不妥的问题，请你直接告诉我，我能理解，顺便请问我该称呼你什么？”

一串问题砸过来，加丽雅懵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我叫加丽雅，这些倒是没什么……另外，总司令也说过希望在你清醒之后见见你，我问一下，你有过去的记忆吗？”

“有。”

此地的总司令要见我……

长秋微微沉吟，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出发吧。”

“雅咩，你先去吃饭吧，我带长秋去见总司令。”

加丽雅转头说了一声，雅咩点点头，迈开脚步就欲跑去食堂，她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长秋大声说道：“那个谁，我没有和你交配繁衍的意思，之前摸到你繁衍器官是误会！”

吃饭吃饭吃饭……

雅咩迫不及待地噔噔噔，一路跑走。

留下一片死寂的现场。

“怪不得我做了个春梦。”长秋本能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表现出在其他人眼中出乎意料的镇静和理智，“看来是一场最好不要多提的误会……我们能走了吗？”

“啊……哦……”

尴尬的加丽雅连忙点点头，雅咩这孩子，回头得好好教教她什么叫羞耻观念啊！！

目送两人走远，卡利和医生面面相觑。

“不愧是【总是捡到奇怪人物的猎人】。”

“是啊，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物……”

另一头，已经走远的加丽雅领着路，顺便打量了几眼长秋的动作——对方正用一种带着惊讶的目光审视周围一切事物，他沉默寡言地观察着人与物，并未如自己所想那样迫不及待地问出诸多问题。

顺着通道，同许多人擦肩而过，在即将抵达露天会议室的时候，身后一步步跟着的长秋终于出声。

“你们，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加丽雅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战斗？”

“武器，装备，一部分人身上展露出的气质。”长秋言简意赅地说道，“那些都是战斗人员吧？你们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要说战斗也说得上吧，但我觉得还是生存与狩猎才更加合适。”加丽雅笑了笑，“带着武器的人，大多是猎人，我们负责外出采集和狩猎一些可能影响生态平衡的怪物……”

“怪物？”

“嗯，那些自然生育的强大生物，凌驾于寻常生物之上的生物，我们称之为怪物。”

“狩猎怪物……影响生态平衡……”长秋呢喃了几声，抬头再度问道，“生态平衡是指——对人类生存有长久好处的生态平衡？”

加丽雅倒是有些诧异地瞥了长秋一眼：“我有些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本来就知道些什么了。”

“这些事情，是交给那位总司令判断的。”长秋平静地说着，依旧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着四周，“不是吗？”

“也对。”

如果确实不知道的话，这个人倒是有那么几分……眼光？加丽雅不禁又看了对方几眼，冷静的目光，带着些许严肃的神情，说话时候产生的那种极有主见，命令他人的感觉——真的和总司令的气质很像啊。

长秋微微点头，他收回目光。

刚才那边有一辆由四个猫人推着的推车，上面摆放着一具八九米之长的生物，从模样上来看像是一只蜥蜴，身材壮硕，头部有些一根根粗壮的土黄色鬃毛，身体覆盖着黄绿色的鳞片，它闭眼倒在推车上，喉咙处有一个被某种武器刺穿造成的巨大贯穿创口，一只眼睛上还有一根短矛般的箭矢。

猫人推车的车旁边，有一男一女，看起来都三十岁出头，穿着装备拿着武器的猎人在彼此说着话，从男性后背折叠起来依旧显得巨大的弓箭，以及女性挂在后背上的一枪一盾来看，毫无疑问这头怪物是他们所狩猎的。

“那是大凶豺龙。”

加丽雅顺着长秋的视线看去，主动解释道：“古代树森林里栖息的一种大型怪物。”

“在自然界里，那东西强吗？”

“古代树森林里，到处都是大凶豺龙，繁衍速度快，食量大，为了保持古代树森林的生态平衡，猎杀大凶豺龙的任务常常都有。”加丽雅说道，“至于说强不强……比起小型生物来说，怪物都是挺强的，但在大型怪物的生态位上，大凶豺龙处于最底层。”

长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来到了加丽雅口中的露天会议室，这里位于整个据点一层的最右侧，靠近波澜起伏的大海，环绕着一小片地方修筑了一个颇为宽敞，没有大门也没有天花板的露天会议室。

巨大的长方桌子摆放在会议室内，桌面上则是一副半完成品的地图，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颇为健壮，头发花白，身穿猎人服饰的人站在桌子朝里的那一头旁。

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左侧偏僻角落里有一把椅子，一名身穿全身盔甲，以金属头盔遮住全部面容的人坐在椅子上，旁边一把细长的入鞘大太刀依靠在墙边，他环抱双手没有说话，但长秋能感觉到自己走进露天会议室的时候，从头盔后面传来的审视目光。

他身上的铠甲满是陈旧伤痕，特别是右手部分有着明显的修补痕迹。

“总司令，长秋已经到了。”

“好，加丽雅，你去忙吧。”

总司令抬起头，朝加丽雅点点头之后，将目光转向正在左顾右盼的长秋。

加丽雅走后，只有三个人的会议室内便安静了下来。

少许寂静之后，长秋收回观察四周的目光，同总司令的目光相互接触：“这里的视野很不错，和我印象中封闭狭窄一片严肃装扮的会议室截然不同。”

“在这里能看到整个据点热闹的气氛，的确很不错。”

总司令俯下身，双手撑着桌面，他表情严肃地开口问道：“长秋先生，请问你从何方而来？”

“呼……”

长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面朝着总司令，他平静地说道：“我跨越世界而来，你信吗？”

“当然信。”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讲讲我那边的风土人情……”长秋说着打好的腹稿，中途微微一顿，沉默少许，看着总司令，语气中略带讶异玩味，实际内心波涛汹涌，“你信？”

“穿越异界而来的东西，相当多，来自异界的人物，也有不少。”总司令拉开椅子坐下来，说道，“有时候为了处理这些‘大自然的玩笑’，我们可是相当头疼费力——来自异世界的人，我见多了，各种各样的都有。”

长秋紧皱眉头：“那些穿越世界而来的人物呢？能给我引荐一下吗？”

“他们都回去了，或长或短，什么查克拉忍者，什么战国武将，什么天下第一剑客等等……当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就会直接消失，离开我们这个世界。”总司令说道，“大自然就是如此神奇，总能给予意想不到的惊喜。”

“看来我做出开诚布公的决定，是一个相当妥当的做法。”长秋收敛诸多思绪，将精力放到眼前的事情上，“需要我做些什么吗？不过我的本事一般般，孤身而来，也许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赠礼。”

“不需要。”

总司令的回答倒是让长秋颇为意外，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也不用相互试探或者隐瞒什么……

也就是说，真话？

第四章 怀抱觉悟，寻求力量

“异界的知识和经验，对你们来说没吸引力？”

长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他仔细审视着那个被称之为总司令的男子，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依旧精神健朗，如果不是一头花白的头发，看起来就宛若三十岁出头的健壮中年人。

“没有意义，异界的是异界的，我们的是我们的。”总司令淡淡地说道，“从很多和异界人接触了解到的事情来看，异界和我们这里的环境有着很大的不同，因此所谓的知识与经验，往往并不互通，最为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有自己的生存道路，并不需要借助来自异界的人与物。”

“一切异界来的东西，都是大自然的玩笑，将这种玩笑当真，往往会吞下苦果，至今所有大自然的玩笑，猎人公会都有明确的规章制度以及丰富的处理经验。”

总司令看着长秋，简单明了地说道：“不需要告诉我们你来自何方，不需要觉得你有什么不同，请你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等候下去即可，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些危险的东西掉落到这里，如果你知晓什么，请务必告诉我们，好让我们进行解决，尽到地主之谊。”

长秋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思绪急速翻滚着，缓缓说道：“也就是说，让我当成一段奇特的旅途，时间到了，我就会被送回去的意思？”

总司令点点头：“没错，另外你有带来什么麻烦的东西吗？”

“嗯……应该没有，我听说自己被发现的时候连件衣服都没有。”长秋摇摇头，“如果说危险的话……源石可能会很危险，但我并没有将其带到这个世界上。”

“是吗？那就再好不过了。”总司令如他所说，根本没有多问什么东西，不关心源石是什么，也不在意其他秘密，“那就请你好好在此地旅游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向猎人求助，当然大部分情况下都要支付报酬……”

“……”

长秋沉默着，忽然抬头看着总司令，沉声问道：“我想知道，那位坐在角落的猎人有多强。”

“这种事情，没有对比和具体认知的话，很难和你解释清楚。”总司令皱皱眉头，问道，“你见过自然环境中的怪物吗？”

“刚才在据点里，有看到人运送大凶豺龙的尸体。”长秋说道，“根据讲解来看，那东西似乎只是大型怪物中的底层怪物。”

“那么就依照大凶豺龙作为参考——在我们的研究中，自然生态位的顶层是名为古龙的物种，每一只古龙都有引发天灾般现象的能力，坐在角落的猎人是剑术大师。”总司令平直简单地介绍道，“年轻的时候，他在故乡曾与古龙种里的炎王龙多次对峙，铠甲上的伤痕便是炎王龙留下的。”

多次对峙……也就是意味着起码势均力敌，同自然生态位定点的古龙互为宿敌。

这个世界的人类顶尖层面的力量？

长秋下意识看向剑术大师，脑海中下意识翻腾着等式，却无法准确理解对方的力量，毕竟他也就见过一只大凶豺龙而已，而且还是死尸状态的大凶豺龙。

“在下只是一介莽夫，当年不过逞少年之勇。”剑术大师开口，声音有种低沉之感，“如今若是再面对炎王龙，也不知能否挥舞手中之剑。”

总司令没说话，只是看着长秋问道：“那么异界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长秋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总司令的双眼：“我在追寻力量。”

“……追寻力量？”总司令不禁微皱眉头，表情严肃起来，“异界人，你……”

“叫我长秋。”长秋站起来，张开手，以坦诚无比的姿态说道，“我穿越之前陷入一场死战——也许我已经死了，不过好运之下来到了此处，我有想要成就的事业，因此我需要力量。”

“总司令，我能否成为猎人？能否在这里工作？能否用努力换取报酬？能否用坚持换取资格？也许这只是一场随时可能中断的旅途，但我没有功夫旅游，我需要为自己的觉悟而付诸行动。”

总司令眉头皱得越发深沉，他一时间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猎人公会对于异界人和异界物品的处理态度——作为地主之谊对那些异界人给予帮助，解决那些可能扰动生态平衡物品的事件，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不会管太多，这个态度也表明了另外的意思。

异界人也不要对这边插手太多，双方礼貌而克制地彼此来往，时间到了之后异界人自然会离开，一件事情就算简单地了结。

长秋的话坦诚地表明了一个态度——他要加入这里，为了追求力量。

然而他的身份又是如此敏感。

总司令用手指敲着桌子，审视的目光落在长秋脸上，表情看不出态度，长秋平静地回以执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