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色回响
可惜这位年轻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神圣布里尼亚能够打得赢，不意味着他能够打得赢。
同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凯尔的人偶剧场，绽放的丝线之舞
同理……
也许这个世界上存在能够打得赢凯尔的同龄人，但一定不会是他。
当然，此时凯尔并没有注意那半身人现在的想法，现在他的目光早已不局限于那些同龄人，有挂还打的这么艰难，这理说不通。
现在场上那些半身人看着凯尔的目光，充满着艳羡和警惕。
显然现在在场的人都对之前暮雪堡发生的事情有了警醒，当然，具体详细的情况他们可能不太了解。
凯尔不太清楚的是，因为对于侏儒们的怨念，现在暮雪堡主那边并没有将凯尔摧毁家族屏障、重伤家族神选者先祖的事情告诉给王都这边。
而王都那边，也理所当然的将发起攻击的人当成了是那位魔法君主卢修斯。
对于这件事凯尔并不知晓，而且他也不在乎。
今天的这一场宴会，对于未来的伊贝尔联邦实在是太重要了。
前世玩家们其实对于巴特利特君主不太了解，但是凯尔曾经在完成一项隐秘的任务时，从一位顶尖的魔法师那边了解过这位巴特利特君主的情况。
据说这位巴特利特君主，曾经是主持伊贝尔联邦某项针对神灵的实验计划的负责人，据说在实验即将完成的阶段，巴特利特君主因为不明原因，突兀的死在了实验室中。
全程没有任何的动静，只在实验室旁的浴池里，找到了血液被放空，手上还拿着某页实验记录的巴特利特君主。
关于这个任务的详情开了，此前并没有告诉别人，等到某次和老鼠人的头子「滥小鱼」无意提起的时候，这才在滥小鱼的提醒下，复盘了当年的情况。
算算时间，大概也是在谋国者发起叛乱前夕。
这就有意思了。
抓着埃兰娜的手，凯尔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关于神明的实验，其实在历史上出现的不止一次。
作为大陆上众人公认的最强大也是最有可能复刻的存在，如何获取神灵的力量，一直以来都是各大顶尖职业者和大势力们思考的方向。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实验，最终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能够进行下去。
凯尔之所以要前来奥莱恩独立王国，有个原因就是想要看看，能否从这位巴特利的君主身上获取到部分关于如何抵抗神明的方法，哪怕仅仅只是某些魔法类别的发展方向也是好的。
毕竟他不能保证自己未来就不会和神灵对上，而他的心中也未尝没有封神的野望。
如果想要探寻这个「游戏」背后的真相，没有足够多的实力是办不到的。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关于现在兰开斯特马上就要开启的第三个地下城，凯尔近段时间查询了不少的历史资料，最终大致确定了万动城那片区域的情况。
在对比了特图主教送过来的关于当年那些事情的相关记载，心中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而这个大胆的想法想要实现，需要从奥莱恩独立王国这边获取一样东西。
奥莱恩独立王国虽然是半身人们创建起来的国度，但这片土地在早年间其实是有主人的，那个主人恰恰就是地精。
甚至在这片土地上，同样也有着关于地精帝国的历史回响于地下城。
这也是为什么早期那些侏儒会选择支持半身人在这片土地建立起国家的原因。
曾经这片土地上有着扭曲的炼金风暴，大量具备强污染和渗透性的神奇粒子在这片曾经地精帝国的土地上肆虐。
非圣域级别的存在，在进入到这片土地后都会受到极其严重的身体挫伤，炼金风暴的神奇粒子会将他们的血肉污染成另外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
宛若被高温灼烧后生成的水泡，无法理解的身体毒素，还有那些会让精神扭曲的特殊力场，让这片土地一度成为无人地带。
一直到流浪着的半身人们希望能够获得一个家，最终最初的半身人先贤选择了从侏儒手中获取改造这片环境的技术，然后开始了长达300余年的环境改造。
在牺牲了一代又一代的半身人后，终于将炼金风暴彻底消除殆尽。
此后又花费了无数年，从废墟之上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王国，但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建国依赖的就是侏儒们的力量，以至于早期的半身人对于侏儒的科技抱有强烈的憧憬和信赖。
侏儒也不是傻子，在看到了这样的情况下，立刻就进行了一波文化输出和兼容并蓄的援助，很快就将自己的影响力扩散到了这个国家之中，并稳定了基本盘。
说他们是奥莱恩独立王国的天龙人也没有问题。
或许就是凭着这个历史上的情谊，让无数的半身人一直到现在都对于侏儒们有着不错的看法。
当然，对此凯尔没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没有人知道，当年奥莱恩独立王国建立的第一批先辈，和当年的侏儒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
也许双方之间可能真的如同现在侏儒们宣传的那般惺惺相惜，但凯尔同样也明白，现在的侏儒和当年的侏儒已经不是一批人了。
“凯尔，凯尔……”
就在凯尔魂飞天外的时候，埃兰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回过神来看向埃兰娜，有些抱歉的说：“抱歉，刚刚在思考一些问题。”
“是因为那些半身人吗？”
“和他们有关，但不全是，不过这里并不是提起这个问题的时间，你要是想知道，等回去后我再慢慢和你说。”
埃兰娜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是想知道，就是想多一点和凯尔聊天的时间。
很快随着宴会正式开始，已经各自通过立牌找到自己所在位置的众人开始坐下用餐。
凯尔知道对于现在的奥莱恩独立王国来说，当伊贝尔联邦打出了魔法君主这张牌以后，他们就不可能再搞太多的小动作了。
至于来到了奥莱恩独立王国的王都后遭遇的那波袭击，他本能的感觉那并不是这些半身人或者是侏儒制定的计划。
不会真的如自己之前莫名其妙闪过的那个念头一般，那些家伙真的是谎言王子的信徒吧？
凯尔对于谎言王子的那群信徒，其实也觉得有些头大，这群家伙在大陆上惹是生非的次数不少，就像是蟑螂一般杀之不绝。
喜欢玩弄阴谋的他们，长时间的在各个国家之间掀起战乱，真要说起来，像是伊贝尔联邦和奥莱恩独立王国之间的这次交集，他们出来捣乱也是很有理由的。
毕竟有几个战乱能够比得上是伊贝尔联邦重启对外战争这种级别的盛大演出呢？每一次通过阴谋编织起来的罗网，都能够让他们所信赖的主神希瑞克的实力进一步增强。
而不断扩充神明掌握的领域和提升神明实力，就是很多狂信徒梦寐以求之事。
算了，不管是真是假，先把黑锅甩到这些家伙身上是不会有问题的，反正他们也不怕背黑锅。
只是这场宴会的目的主要还是前来迎接巴特利特君主，在场的人都没有怎么进食，那些奢华的食物放在桌上，鲜有人动。
但是凯尔却发现了莉莉在那里小口小口的进餐。
“这个女孩，还真是……”
凯尔听见了旁边一位半身人贵族的窃窃私语。
或许是听见了，那位贵族的话本来还在吃着东西的莉莉，身体僵硬了一下，进食的速度也不自主的慢了下来。
这一细微的变化被凯尔察觉到，他讨厌这样八卦碎嘴的家伙，于是在牵着埃兰娜手走过去的时候，他看向了埃兰娜。
两人相识一笑，似乎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凯尔最先开口，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埃兰娜，我们过去一同进餐吧。”
“在宴会上进餐会不会有些失礼？”埃兰娜主动迎着凯尔的话头说。
“显然是不会的，丰收女神的教诲里，本就有着让众人爱惜粮食的教义，不是么？真要说起来，我们能够如此安心的在宴会之中欢声歌唱，本就是因为有人低下头在荒原上开垦农田，种植蔬果……
用别人的心疲力竭换来的美好生活，本就应该幸福并感激着，哪里来的脸面，光明正大的将浪费与讲礼仪联系在一起。
若是在因此而在背后对那些珍视粮食的人说三道四，不会显得自己高贵，只会更让人觉得无知而又可笑。”
埃兰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说：“说起来，无论是奥莱恩还是我们，也才刚刚能够保证大部分人能吃上一口热饭没有几十年吧。”
“差不多，伊贝尔联邦基本保证粮食生产所需已经有七八十年了，奥莱恩独立王国的话……貌似现在还大部分处于相对贫困状态。
莉莉学姐一定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吧，要不我们过去也陪陪她，今天在过来的路上，确实没怎么吃东西。”
在那里小口的吃着食物的莉莉耳朵动了一下，忽而心中有些复杂。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他背后伸出，扣在桌面上。
莉莉身体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了脸上带着微笑的凯尔。
“要……要吃吗？那些半身人刚刚送上来的，还热着，挺好吃。”
凯尔从她身前的餐盘上拿下一块饼干，放入口中咬了两口，说：“至少在美食这一点，这些半身人做的还真不赖。”
“学姐，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吃东西，不叫上我们，这可是偷跑哦！”
埃兰娜直接坐了下来，从侍者那里接过一个餐盘，从长条形长桌上分出一些食物，丝毫没管自己的妆容，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莉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委屈巴巴的，她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直接被别人帮助的行为。
她小心翼翼的少起了一口食物吞下，然后低声的说：
“和你们其实不太一样，我以前生活在兰开斯特的时候，父母的身体其实并不太好，虽然有着邻里的帮助，但很多时候还是有上顿没下顿。
每次看到这样的宴会，我都会想，如果当年我父母也能吃到这样的东西就好了，或许能够吃得饱一些，他们也可以陪我更久一点了。”
最后莉莉再次强调，道：“浪费是可耻的行为，但是在这样庄严肃穆的场合，该遵循的基本礼仪你们还是要遵守的。
我不是贵族，我这样做不会有任何的负担，而你们还需要考虑到别人的想法。”
只是说着说着，她心中又不免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如果她的想法能够被两人理解那就好了！
她总是这样一副别扭的性子，既希望有人能够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伸出手来拉她一把。
但又害怕自己那有些落魄的行为会遭人非议。
谨慎而又恪守原则，自尊心强，而又在某些时候会轻松的放下自尊。
这就是莉莉，一个矛盾而又复杂，但却也天真的可爱的女孩。
听到莉莉的这番话，埃兰娜突然偷笑出声：
“莉莉学姐，你不会以为，我们家以前生活就过得很好吧，我的父亲成为贵族也就这些年，在更早以前，我还记得那时候跟着他到处奔波时，饿的两眼发昏的情景。”
埃兰娜当着莉莉的面，一口一口的将餐盘里的食物吃完，说：“没有感受过饥饿的人是不会明白食物的珍贵的，莉莉学姐，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我从来都不是那种流连于酒宴和下午茶时光的贵女，我从来都是当年那个跟着父亲四处奔波的小女孩，最多就是如今再加上了一个，有着‘想要成为骑士，守护自己国家’的梦想的候选骑士罢了。
从来如此，往后同样如此，并非是同情，仅仅只是共情。所谓吃饱喝足什么的……不过是一个当年差点被饿死的小女孩，临死前的梦罢了。”
“不是……同情吗？”莉莉低声的呢喃着。
“说起来，其实我曾经也有吃不饱的时候……”凯尔看见两人之间谈的融洽，干脆也嬉笑着说道。
莉莉翻了个白眼，说：“凯尔，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从小都被安东尼大人保护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饿肚子呢？”
凯尔故作深沉的说：“谁知道呢，也许是上辈子把自己饿得够呛吧。”
“说的就和真的一样……你就是单纯的想帮你学姐。”埃兰娜无奈的说。
“那不是正常的吗？我学姐，我不帮，难道还指望别人来帮吗？”
凯尔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
他其实前世真的是有饿过肚子，当然，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可他至今仍记得那时家中，父母为了争执一盘蘑菇炒肉，到底是给老人多吃一点肉，还是给孩子多吃一点肉，为了这样小小的问题争吵了一番，最终大动肝火的场景。
那是穷病，比任何病都要可怕的穷病。
虽然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但当年的场景依旧印刻在曾经那个名为宁如玉的少年心中。
而如今那个少年心中的风景，同样也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永世难忘。
或许是因为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的动作太过异常，又有几名侏儒在那里窃窃私语。
有人言语中带着强烈的仇视，攻击性很强，动辄就是“走关系”、“卖身体”。
有人言语中一副嫉妒的表态，不知道他们是在嫉妒有两位女士陪伴的凯尔，还是在嫉妒有凯尔陪伴的两位女士。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对于几人之间的举措大加赞赏。
这很正常，一个圈子里有不同的声音是常态，如果所有声音都趋于一致，甚至只留下一个声音，那不是极其强大，就是极其可怕。
凯尔对此倒是习以为常。
他就想看这些家伙想弄死自己却弄不死的表情。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在进餐的同时还顺带看了奥莱恩独立王国花了重金请来的专业人员表演的歌剧。
凯尔对此并不感兴趣，前世到了乱世的时候，这些歌剧团有一个算一个，都匍匐在那些大势力脚下。
别说谈钱了，只要能保得住命，什么事都愿意干，什么姿势都随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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