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户巾
叶芷绮红唇微张,惊愕不已:“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境界。”
众人哗然。
包括新世界在内,七界光辉流转,源源不断的向着星璇汇聚而去,让她实力提升到绝巅,可是轰隆隆的光辉迸射之中,身为天帝的星璇也在这个时候踉跄着后退,从未感受过的恐怖压迫之下,让她俏脸发白,第一次觉得天帝之上或许还有一个更加遥不可及的境界。
下一刻,祁云身上气势又是瞬间发生了变化,先前还源源不断涌向星璇的七界本源突然停止,然后在另外一股力量的牵引之下,调转了方向疯狂的涌入了祁云的体内,一股妖异的道韵从他身上弥漫而出。
“那是我的魅惑之道,还能这样用?”
这一次轮到第四魔神魅歆目瞪口呆,在她的认知中,魅惑之道最多也就撼动生命的心灵罢了,可是到了祁云手中,居然可以扭曲天地大道,甚至连天地本源都影响的逆转方向,这也太犯规了吧!
“主人,这是真的吗?人皇怎么可能随意动用这么多大道神通,这不是天帝才应该有的权柄吗?”
一旁的血煞天戟都看呆了,这着实离谱。
“这是人皇的万象道果,相当于身化万象,等同于万象。”
元界的某座小山上,杀帝望着天上动手的人皇,轻轻呼出口气。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们时代的后期,人皇表面上是长久的在天宫闭关,但是一道道人皇烙印早就布满了元界的各个角落,甚至无意识间其他大界都有生灵开始念叨起这位人道帝尊。
因此,与其说他是在天宫坐关,不如说他的一个个念头、一段段心力正随着天下众生所一块经历过的一切,同时也已最朴素的方式感悟着天地大道的脉动。
渐渐的他与万物再无区分,他就是万物,万物也可以算作是他。
之所以没有因此而迷失了自己,大概是因为她的第二道果护住了他的本心吧!
“主人,这真的能做到吗?”听着杀帝的解释,血戟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自然能够做到,所以这也是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啊!”
杀帝的神色黯然,有些惋惜,即便他过去成为天帝之时,身合万道,可以肆意的参悟各种大道,但也都有分寸,适可而止,主修杀道,因为知道的太多容易失去人性。
而人皇的万象道果诞生之后,他已经回不了头了,能够看破过去未来,能够肆意的读懂操控人心,能够改变事物最本质的状态,一切得到的力量都将他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到了这个高度之后,看待万事万物的角度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一个人站在平地上面对前方的分叉道路,会选择眼下好走的一条路。而当你站在小山坡上眺望到更遥远的路段之后,就会综合两边后面会遇到的困难程度,例如断崖,沼泽,雪地,沙漠之类,选择一条相对来说更加方便的道路。
但正因为如此,才不会被普通人所理解。
“人皇太强了,万象道果的加持下,即便他看不到今后的未来,也能通过目前已知的情况,推断出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对他而言,若是不这么做,离开之后,他留下的痛苦让他无法接受,与其因为他的关系让其他人沉浸在痛苦之中,还不如全当彻底没有他这个人比较好。”
“主人,人皇也选择妥协了吗?”
“不然呢,与我一样,他若还在七界之中,世界毁灭是必然的,七界这个小池塘,已经完全容不下他这条大鱼了。他怎么可能自己怕死,他在意的是自己死不掉,别人却因他而死。”
最后,随着无垠星河流转,满天星辰摇曳。
星璇绝望的看着祁云施展出比自己还要溜的星空大道,第一次有种自己的天帝之位是水货的感觉。
直至星光黯淡,祁云抄起病殃殃的歪在一旁的碧树,随手将它重新丢回灵极峰上。
继而伸出胳膊,接住从天而降,身子软绵再无反抗之力的天帝陛下,扛在肩头就往回走。
碎散的星辰化作点缀,四溢恢复的天地灵气重新平息,只留下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背影。
“对我你都不手下留情一点。”软软伏在肩头的天帝陛下小声抱怨道。
“好歹你也是天帝,让我放水像什么样子,我是那种人?”
“那你过去欺我没有记忆,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又是什么意思?”
“嗯……天帝陛下风华绝代,惊艳世间,我见犹怜,我只是犯了一个正常男人都会犯得错误。”祁云想了想说道。
“那你就别走啊,我破例可以允许你接着犯错总行了吧!”肩上的女子锤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言语中带着部分期望,语气柔柔。
“这可不行,先前不是决定了么?”
“你……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找到机会……”
“……”
祁云摇了摇头,没有再接茬。
又继续走了两步,他忽而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向站在新世界大门之前,楚楚可怜的三个少女,招了招手:“还愣在哪里干什么,不跟我回去吗?”
汐羽和沫璃静静的与他对视,不论是他人皇的身份,还是刚才毫无顾忌说出的话,都让她们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漂亮的小脸上也满是坚强与倔强的表情,可眼眶不知不觉就微微泛红,眼睛也仿佛进了沙子,视线都模糊起来。
“小云云,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对吧?”汐羽抽了抽瑶鼻,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回想起她们过去经历的一幕幕,有多少欢笑与美好的画面,但到了这个时候,得到的却是祁云想要将一切都彻底抹去的回答。
“宿主,别跟我开玩笑好不好,我们一直都听你的话,等你回来啊!如果是真的出了其他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沫璃也接受不了,小手捏的紧紧的,身子一个劲的颤抖,曾经多少个目标啊,她为了祁云,为了灵云宗,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精力,全身心的扑在他身上,结果换来的就这?
要不是刚才祁云与星璇战斗的画面太过骇人心神,她们恨不得扑过去在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们确定现在的祁云绝对能够做到那种事情。
“当然是真的,现在的我可不会骗人,保证说到做到。”祁云脸上微笑依旧,温和依旧,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如凛冬的寒风吹得破人心房。
“小云云,你是个大骗子!”汐羽再也绷不住了,梨花带雨的跑回了新世界之中。
“宿主,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的。”沫璃同样泪奔,头也不回的进了新世界。
唯有缘儿茫茫然的看着他,颤抖的说道:“主人,你也会将我的记忆抹掉吗?”
“对啊,你先前表现的很好,真的长大了,我的存在只会成为你的拖累,所以从今往后寻找你全新活下去的价值不好吗?有我在只会耽误了你不是吗?以后你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管你了,你应该高兴才是。”祁云继续和声安慰道。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样我会高兴啊!”
缘儿秀发飘散,身上气息动荡,一步步的走下,想要尽可能的阻止他,然而祁云随手一挥就将她打回了新世界之中。
“有必要这么绝情吗?你现在连骗骗我们的想法都没有了?还是说我们都不值得你动脑筋去骗了,随便编个理由,说你有说不出的苦衷也好啊!”趴在他肩头的星璇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祁云沉默了好一会,同样幽幽开口:“这些年来,我真的很累很累了,回顾我的一生,我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我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究竟会怎样,反正你们都会忘记我,与其让我一直保留着我欺骗你们的记忆,不如让我做一次真正的恶人啊,你们都记恨我,埋怨我,责怪我,说不定能够让我更加印象深刻。”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自虐倾向了?”
“活的时间长了点,总会有点心理变态的不是吗?”
“……”
扛着星璇回到灵极峰,时隔这么多年,重新光明正大的踩在自家的土地上,一时间祁云的心头百感交集,滋味难名。
这是大概他最后一次回来了吧!
“怎么?都知道我的决定了,你们就不打算骂我两句吗?不然的话时间可就不够多了。”
将星璇放下,祁云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又看了下自己逐渐虚幻的身体,笑着说道。
“祁云……”
“陛下……”
众人开口,却无比的压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从远方重新招来那把金灿灿的人皇剑。
随着人皇剑落入他的手中,祁云整个人瞬间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站在了灵极峰山巅,挥起那柄象征着人皇身份的长剑,长剑一下子切开了过去的时空,光火弥漫,无比巨大,仿佛挤压了这片天地时空。
他自己没有任何动作,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但是那柄人皇剑却在瞬间洞穿了过去是百万年的时光,并且还在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磅礴宏伟。
这一刻,无论是现在活着的,还是过去已经陨落的,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了一抹灿金色的剑芒,它不着痕迹的从心中徐徐切过,将某个象征性的名字完全抹除,须臾间又完全消失不见。
除此之外,当今世界上,与祁云有关,留下的任何痕迹也都在这无孔不入,无所不在的剑光之下荡然无存。
包括……
数百万年前,帝易即将化道,一个少年舞剑的投影扑面而来,将他昔日留下的石碑劈成粉末,消失不见。
现如今,杀帝站在山头上,看着那向他袭来的剑光,不闪不避,任凭它斩去自己心中有关祁云的一切记忆。
“道友,一路走好。”
新世界之中,汐羽沫璃还有缘儿竭尽所能的调动世界本源之力,想要阻止那道剑光的落下,可是却始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芒斩灭新世界中祁云的烙印之后,没入她们三人的眉心。
夏烟瑶的书房中,一张写有天仙字样的画卷被剑光切开,仙光氤氲,道韵无穷的绚烂之中,一片尘封了百万年的世界重新出现。
灵极峰外面,元界的天空之中,诸多各界帝尊惊慌失措,却纷纷被那犀利的剑光泯灭精神,碎散神华,化作最本源的灵机反哺天帝。
……
时间涟漪荡起波澜,一艘青色天梭载着两个少女由虚化实,浮现在灵极峰的山巅。
夏烟瑶看着前方站立的一众师娘们,兴奋的跑过去,想要告诉她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用担心了,我们找到师……”
旋即一道剑光落下,在她刚刚经历过的一切中,斩掉了某个至关重要的身影。
“咦,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少女本能的扭过头,将将好看到那个让她熟悉却又无法回忆起来的身影,身影已经暗淡的只剩下最后一个轮廓。
“你是师……诶,不对,你是人皇!”夏烟瑶怔怔的说出了另外对世界而言意义重大的称呼。
锵!
金色长剑落下,深深的插入地面之中。
而话音响起,那个即将彻底消散的身影忽然停止了虚幻的趋势,在那一声人皇的称呼中缓缓变得凝实起来。
只不过这次是一道倾世绝丽的倩影,衣袂飘飘,三千青丝随风散漾,精致绝美的五官,巧夺天工,赛雪欺霜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温莹,身材高挑,婀娜曼妙。
明曦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景象,一脸茫然。
第八章 自由与祁云真血
百万年前。
“师尊,我回去了。”
一艘青色天梭静静的停在前方,乖巧懂事的少女对着身边的男子告别道:“师尊没事就好,师娘和我都很想你,希望未来能够早点相见。”
看着身边面露和善笑容的少年,夏烟瑶堆积在心头的沉重压力彻底消失不见,脸上开心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边。
师尊没事,那么以前所有的担忧都将不复存在,整个人都乐观了起来。
“我也很想她们呢,未来肯定能够见面的。”祁云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声音亲近和顺。
“嗯,我会告诉师娘她们这个好消息的。”
夏烟瑶眯着眼睛,一百多年没见到师尊,平时修行刻苦努力,但师娘们都因为师尊的消失不见沮丧失落,让她只能与师妹互相倾诉,现在师尊这样亲昵的动作让她很是享受。
一道神光从天而降,李筱梦那小仙子一样的身影从中浮现,看见祁云之后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筱梦见过师尊。”
祁云收回手,同样和声笑道:“怎么样,给你的机缘得到了吗?”
“嗯!多谢师尊,我以后一定……”
“别一定了,灵云宗就你们两个弟子,我也没有太多的要求,以后你们好好相处就是了。”
小姑娘先前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就激动的点着脑袋。
一场从未想过梦幻般的旅行,不仅见到了传说中的师尊,还被师尊赐予了一个无上的机缘,师姐都没有,李筱梦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回去吧,记得好好把灵云宗发扬光大,可不要堕了我的威名!”
“嗯嗯!”
看着两个少女进入天梭,然后世间涟漪动荡,逐渐由实化虚,祁云盯着她们看了好久才徐徐收回目光。
“你家女儿还挺可爱的!”
“我也没有想到她会拜你为师。”
祁云开口询问,虚空之中有无奈的叹息声传来。
“你有什么好叹气的,这年头,背景比她还要大的也没谁了。”
“……”
只能说造化弄人,天意莫测,这种巧合都在不经意前发生了。
杀帝与人皇对峙数百万年,天难葬,地难灭,但只要有一些意外的事情,终究是可以打破双方一直保持的平衡。
“虽然我有意逼天意重新复活我的女儿,但未来的她会拜你为师果然也是算计之一啊!”
以前的杀帝因为没有弱点,所以他滴水不进,现在天意在未来复活了他的女儿,自然而然他就要为了女儿的未来做出一定程度妥协。
对杀帝而言,女儿和未开划上了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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