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里哀主教
下了车,周围空无一物,这种不毛之地连虫鸣都听不见。
片仓鹰隼左顾右盼,什么都没有发觉到。
“这边。”
月雪璃绪踩着木屐,和高似锦牵着手慢悠悠的走着,郁青雪则走在最前面拿着一个手电筒。
高似锦发现这一次出行,郁青雪的腰间竟然配了一把太刀,显然是有备而来。
“等我一下。”
见一行人朝一个方向走去,片仓鹰隼也紧随其后,不该有丝毫怠慢。
如果在此走失,可能就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脚下踩着泥土沙石,像是回归到了原始社会。
这种地方没有交通,甚至连信号都没有,抛尸荒野是绝佳地点,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废旧的汽车和大型家电,在J国丢大型垃圾是要罚款的,因此许多人都会将垃圾丢到山里。
“到了。”
空无一物的地方,月雪璃绪忽然开口。
片仓鹰隼环顾四周,除了黑暗之外再无其他,没有房屋也没有路,这哪里是到了?
难道月雪璃绪在耍自己开心?
片仓鹰隼的表情变得有些不悦。
然而紧接着,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月雪璃绪拿出一张拥有印有天鹅羽毛的黑色卡片,那张卡片散发着明亮夺目的白色光芒,闪烁片刻之后,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
片仓鹰隼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张卡片。
“这是片仓商会的邀请函,是一个好心的尸体先生交给我的。”月雪璃绪笑盈盈的说道。
“好心的尸体先生?”片仓鹰隼皱了皱眉。
“就是当初害你妹妹和枝在南亚贫民窟吃垃圾的军火商啊,我派人把他做掉后丢进马尼拉湾喂鳄鱼了,这张卡片就是在他的身上搜到的。”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由我亲自宰了那家伙,不过谢谢你了。”
“不必谢我,谁叫高君那么喜欢你的画了,那么出发吧,待会你先别出声,不然的话那条老狐狸是不会开门的。”
“好,我会尽量克制的。”
片仓鹰隼攥紧金属球棒,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那是一条通往地底的阶梯,从地面到地底大概有十多米的距离,像是一个那种专门埋葬达官贵人的巨大墓穴。
两扇门映入眼帘,一扇门雕刻着慈爱圣洁的天使,另一扇门则雕刻着邪恶丑陋的恶魔,郁青雪叩响了门。
“你好,片仓先生,我们家大小姐想要购买贵商会的商品,能劳烦你开一下门吗?”
“请问你们家大小姐的姓氏?”
“巴托里。”
“请让你们家的巴托里小姐上前一步核实身份。”
月雪璃绪踏前一步,与此同时,郁青雪用手电筒照射在月雪璃绪的身上,未来的道具足以应对这一层审核,当灯光打在月雪璃绪身上同时,她突然变成了一个肤色苍白,身穿哥特裙装的金发女性。
天使与恶魔一同睁开双眼。
“好久不见,伊莎贝拉.巴托里女士,请问亲王殿下身体还好吗?”门后传来片仓雄太绅士礼貌的声音。
“片仓先生,你真会说笑,我伯父在三年前不就已经病逝了吗?”
“看我这记性,人老了,总是容易犯糊涂,上次你买的那个商品还活着吗?”
“你这不是又糊涂了吗,片仓先生,上次我在你这里购买完商品后,不是立刻就杀掉了吗?你难道忘记了吗?我是用电锯从那个少年的下身开始锯,然后将他一分为二。”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称赞大小姐的品味呢,你今年多少岁来着?”
“问女孩子年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片仓先生,况且过去我也从未向你透露过我的年龄,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就要问呢?”
“你上次明明说了你的年龄!”
“我上次没有说,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好像还真没说。”门后传来片仓雄太的一阵大笑,“原来你真是伊莎贝拉.巴托里女士,毕竟我是一个商人,而且还贩卖这种敏感的商品,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你说得对,片仓先生,还是快点让我们进去吧,我想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弄到什么不错的商品。”
“这就给您开门。”
天使与恶魔的双眼一同闭上。
紧接着,大门从内侧缓缓开启,奢靡的空间也渐渐映入众人的眼帘。
首先是水晶制作而成的巨大吊灯,再是宛如血液般鲜艳的红毯,留声机内播放的微弱钢琴曲伴随着大门的敞开也渐渐清晰入耳。
“欢迎您的大驾光临,已经有一年未见了吧?”
戴着山羊头面具的西装男人压低身段。
“是啊,一年了,片仓先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着弗朗茨.舒伯特的《D大调奏鸣曲》啊。”
听到这句话,戴着山羊头面具的男人顿时怔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
“怎么了,片仓先生,你不是要介绍商品给我吗?”
“回答我!伊莎贝拉.巴托里那种粗俗的女人不可能听得出舒伯特的钢琴曲,更不可能认出这是《D大调奏鸣曲》,你到底是谁?”山羊面具男大吼。
郁青雪将手电筒关闭,光芒消失,方才那个肤色苍白的金发哥特女性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绝美妖冶,身穿和服,宛如竹取公主般美丽的少女。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月雪璃绪,今日拜访主要是想看到你遭遇不幸。”月雪璃绪回过头说,“片仓鹰隼,你可以和你父亲见面了。”
金属球棒拖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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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属于鹰隼的战斗
“哟,好久不见了,老头。”鹰隼提着金属球棒走进了奢华的房间,顺手打碎了站在门口的一尊雕像,“别误会,我只是试试我球棒的坚硬程度,你现在可以把那张该死的面具摘下来了吧?还是说你连用本来面目和我见面的勇气都没有?”
“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小梵高。”
略显苍老的手掌放在面具,随后慢悠悠的将面具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原本的那张脸有点像是影视剧里那种落魄又优雅的侦探大叔,伴随着舒伯特的钢琴曲,甚至有一种上流社会的忧郁贵族气质。
“感觉和想象中的人贩子大相径庭啊……”
本来高似锦以为的人贩大概是那种尖嘴猴腮,相貌丑陋,甚至连说话都会从牙缝间鸡蛋腐臭的类型。
但有的时候,坏人偏偏却更有气质,在这个通过五官从而第一时间辨识一个人的年代,这是极其危险且具有欺骗性的。
“诸位看起来都是上等货色呢,看起来能卖个好价钱,尤其是月雪家的千金应该最少也能卖数十亿,没想到还有送货上门这种好事发生。”
雄太忽然蹲了下来,在他头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如果再晚几秒钟,脑袋就会被金属球棒敲碎变形。
“我的小梵高,你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呢?难道和你久违的父亲见面,不应该先好好的叙叙旧,再来个大大的拥抱吗?”雄太微微眯起眼睛哀叹道,“这真是我教育上的失职,竟然没有教会你这最基本的礼貌,真是遗憾。”
“去死吧!老头!”
鹰隼大吼,但是雄太却再度以轻微的动作,宛如跳舞般轻松躲开球棒的重击。
“说起来,梵高是哪国人来着?我记得好像是澳洲吧?”
“你干脆下去自己问吧!”
金属球棒砸在了欧式家具上,那些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家具纷纷出现了凹陷,而雄太则闲庭信步,像是在大厅散步,顺便还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慢悠悠的倒进高脚杯中轻呷了一口。
“小梵高,你现在砸坏的,可都是将来你要继承的东西啊。”
“谁他妈会继承这些东西?”
“脾气不要暴躁,要永远保持理性,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优秀的狩猎者。”
“去你妈的理性!”
“你之所以暴怒,是因为你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你自己的影子,不是吗?”
“滚!”
鹰隼高高跳起,朝着雄太的头盖骨砸了过去,这回雄太没有躲闪,他的手臂突然幻化成一条宛如螳螂般的手臂,用上面的锋芒挡住了金属球棒,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后面这是我最喜欢的留声机啊,如果舒伯特的演奏被那你的球棒给中断,就算是身为父亲的我,也会生气哦。”雄太眼神眯成一条缝隙,有些阴沉沉的说道。
“我女朋友美代的妹妹是不是在你这里?”
“的确在,尽管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低端商品,但聊胜于无嘛。”
两人的交锋看起来并不焦灼,以高似锦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感觉人贩大叔完全就是在单方面戏耍片仓鹰隼,甚至从始至终,人贩大叔都没有出手攻击过,只是一味躲闪。
这是一场诡异的战斗。
“需要出手帮忙吗?你看起来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站在一旁观战的郁青雪将手按在太刀的刀柄上问道。
“不需要!这个老头由我一个人来杀!”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总是喜欢大言不惭,比如我要考上东京大学,比如我要和美丽贤惠的女性结婚,比如我要杀死那个远比我更加强大的父亲。”
雄太的用那犹如螳螂的手臂朝鹰隼的身体砍了过去,不过看攻击的位置,似乎只是想让鹰隼失去战斗能力。
“明明小时候挺懂事的,现在是叛逆期了吗?”
“闭嘴!”
“难道现在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雄太在微笑,可是那宛如和煦春风般的微笑却夹杂着一丝凶恶,幻化成刀的手臂朝片仓鹰隼的胳膊和肚子劈了过去,血淋淋的伤口留在片仓鹰隼的身体。
“疼痛或许可以让你回忆起曾经的过往,我的小梵高,你和我是同类,不然你早已成为商品了。”
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到片仓雄太用线锯折磨一个年仅六岁的女孩,八岁的鹰隼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在一旁微笑。
鲜血的颜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他人的哀嚎宛如天籁般动听,片仓鹰隼仇视着比他幸福的人,更向往他们的不幸,在很小的时候,他也曾做好打算在将来成为父亲的助手。
“当时是你操纵了我的神智。”片仓鹰隼狠狠咬着牙说道。
“不,我没有,你别忘了你的身上流淌着我的血。”
片仓鹰隼手持球棒,试图砸烂雄太的面部,可再度扑了一个空。
“小时候用鲜血作画的你是真正的贵族。”雄太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但现在为什么却变得如此令人作呕了呢?”
在尚未遇到惠子阿姨与和枝之前,片仓鹰隼的确曾将优雅而邪恶的父亲是他憧憬的对象。
他也一度发誓要成为人间牧场的狩猎者,而非猎物。
“鹰隼。”没有血缘关系的惠子阿姨亲昵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那个十分擅长制作料理的惠子阿姨总是如此的温柔,和枝妹妹也总是黏着自己,如果说当时的世界是深邃的黑暗,那么惠子阿姨与和枝就是月光,尽管不那么明亮,却也照亮了鹰隼冰冷的心。
鲜血流了满地,染红了地毯。
“老头,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我要杀了你,救出美代的妹妹,然后像是正常人一样就读一所普通的高中,与和枝过着普通兄妹的生活,让我失去了日常生活的你将永远被埋在土里,我还要在上面吐口痰。”
“你真的变了啊,变得浑身充满臭味,小梵高,哦不,现在的你不是梵高,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失去灵魂的肉块,这种程度的你,是没有理由赢过我的,算了,我会让你失去战斗能力,然后重新矫正你的人格,让你重新成为合格的片仓商会继承人。”
第七十八章 对人贩怀有仇恨的“人”们
“狗杂碎,如果你做得到就来啊!”灿烂的金发染上血污,可是鹰隼还是不顾一切的挥动着金属球棒。
哪怕一下也好,只要打中一下,肯定可以瞬间将老头的脑袋打凹进去,如果老头不死,惠子阿姨还有那么多被老头残忍害死的人,都将永远无法得到安宁,自己的妹妹和枝也将永远在恐惧中度过。
但是现在最致命的问题是老头幻化成刀锋的手臂长度远大于鹰隼的球棒,而且论身法,雄太也总是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明明动作十分缓慢,可鹰隼的攻击却无论如何都打不中他。
“好了,小梵高,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在《D大调奏鸣曲》的演奏下,你是没有可能战胜我的。”雄太哼着和钢琴一样的音调说,“舒伯特的奏鸣曲是世界上公认的最难的作业之一。”
“那又怎么样?”
球棒砸中了看起来十分名贵的圣母玛利亚油画。
“其实每一个钢琴手弹奏《D大调奏鸣曲》,都会有明显的缺陷,单独完美弹奏一个章节的人是有的,可是一旦将四个章节排在一起,则没有钢琴手完成挑战,因为这是一首本身并不完美的曲子。”
“没人想听你对音乐的理解,死老头!”
“请冷静些,我的小梵高,静静欣赏,舒曼称这首曲子是天堂路一般冗长的曲子,这首曲子就是人间啊。”雄太弹响手指,从四面八方的房间里出现了许多,目光呆滞,动作宛如人偶僵硬的人们。
在这些人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他们的每一个胸前都挂着一个胸牌,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不完美即是完美,完美即是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