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大小姐花式逼婚怎么办? 第906章

作者:米里哀主教

  她心想这是自己的错,自己不应该触及母亲的伤口。

  伴随着年纪的增长,卯月发现母亲的伤口越来越多。

  “卯月,你为什么不按时起床?”

  因为没有按时起床,卯月被母亲用脚狠狠踹肚子,疼得卯月胃部一阵痉挛。

  “卯月,你为什么没有把鞋子放好?”

  于是,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真的只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所以才会对自己进行家暴吗?

  卯月突然想起自己在很小时,刻在脑海中的一段记忆,记忆中陌生的男人被母亲用榔头敲晕,每一次敲击都溅出星星点点的血迹,那些血流淌到地板的缝隙,时至今日仍旧能够嗅到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后来,卯月认为那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

  外界说父亲逃到国外了,卯月则认为父亲是被母亲杀害了,还用搅拌机给处理掉了,那个搅拌机埋在了院子里,卯月觉得自己生活的地中海风格小别墅就像是一个棺木。

  自己永远无法获得自由,她连阳光都不配拥有。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卯月就被母亲刻上了纹身,母亲在暴力团工作,是赫赫有名的东京教母,身上自然也少不了纹身,于是就像是为了宣告占有权,卯月也被刻上了与母亲类似的纹身。

  有一阵子,月雪文子回家经常会穿染血的衣服,回到家有时对卯月拳打脚踢,有时又温柔的抚摸卯月的头,如果全部都是暴力该有多好?可母亲偶尔也会像是真正的母亲一样温柔。

  “卯月,你写日记为什么不给妈妈看呢?”

  拳头落在了卯月的脸颊,将卯月娇嫩的身体彻底打飞了出去。

  日记的第一篇内容是:妈妈又打我了,我想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我要让妈妈对我感到满意,要更加努力,好想见到妈妈冲我微笑,妈妈都是为了我,我不能让妈妈失望。

  这样一篇单纯对未来怀有希望与愿景的日记,成为了卯月挨揍的诱因,由于那一天窗户没有关好,月雪文子的力道又很大,于是卯月顺势被打出了窗外,从二楼的房间直接飞到了一楼的院子里,高度足足有4米,脑袋着地渗出鲜血。

  那个地方,也曾是月雪文子杀害丈夫后埋藏的地方。

  当看到卯月从2楼摔下去后,月雪文子的第一个念头是卯月不能死,因为一旦她死去,就再也没有人能与她一起留在地狱当中了,她的人生既然已经被毁,卯月也休想逃离?

  谁叫卯月是自己的女儿?是从自己的肚子中飞出去的一块肉?

  她有义务和自己一起痛苦。

  在一年级的家长会,月雪文子得知了女儿将来的梦想是当一个平凡幸福的人时,一阵冷笑。

  在月雪文子的规划中,卯月将来会从事风俗行业,援助交际,在夜总会逗留,被男人肆意玩弄,她不允许卯月擅自死掉,她要让卯月永远留在半死不活的痛苦当中。

  卯月体内流淌给月雪文子留下极大痛苦的男人的血,她虽然是自己的后代,但也是那个男人的后代,那个男人死了,他的女儿也别想好过……

  “妈妈……”

  卯月躺在院子里,弥留之际,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恶鬼。

  后来,她才意识到那并不是恶鬼,而是母亲。

  自己明明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母亲却在笑,一边为自己的伤势担心一边在微笑……

  真的好可怕。

  当卯月的意识再度苏醒时,已经来到了医院,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卯月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段很长的梦。

  梦境中,母亲死了。

  再然后,她遇见了好多不曾认识的人,尤其是一个青年的相貌,更是让卯月有一种陷入迷雾中,又试图去伸手抓住他的冲动,或许是臆想出的白马王子吧?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女儿。”

  外面传来母亲假惺惺的哭声。

  卯月知道母亲并不是心疼自己,虽然的确害怕自己死去,哪怕讨厌自己,但母亲终归不希望一个人……

  “是叫卯月对吗?”

  医生走入病房内。

  卯月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失足,从二楼阳台跌落到院子里,你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太不小心了。”医生漫不经心的说道,“还好并无大碍,手术也很成功,以后一定要注意点,不要再让你的母亲担心了。”

  “对不起……”

  月雪文子也走入病房内,握紧女儿的手。

  “疼吗?”

  “不疼,妈妈。”

  “卯月,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母亲在担心玩物坏掉。

  卯月露出苍白的笑容,看到那副笑容,月雪千寿下意识的扬起手掌,可那一巴掌并没有落下,只是轻轻抚摸她的侧脸:

  “好好休息吧,卯月,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就跟妈妈说,有什么想看的绘本,妈妈也会给你买。”

  医生站在病房外。

  好一副温馨的场景,医院内的医生与病患都同情月雪文子,她有纹身不假,但许多暴力团成员的家庭都会有纹身,这算是一种仪式,对母女俩的遭遇更多是同情。

  卯月颓然的望着医院苍白的天花板,泪水顺着眼眶滚落。

  当月雪文子的女儿好累……

  第一次小学的考试,卯月成绩并不理想,于是母亲因为成绩不理想殴打了卯月,这一点卯月是认可的,毕竟错在自己。

  第二次考试,卯月努力学习,在班里排到了第二名,可结果又是殴打,卯月的脑袋被母亲踩在脚下,肚子也被母亲狠踹好几脚,被质问为什么不是第一?

  第三次考试,卯月成为了第一名,母亲先是和颜悦色的夸赞了一番,可随后又是一个巴掌将卯月扇翻在地:

  “你那副目光在得意什么?你笑什么?你是在看不起妈妈吗?妈妈将你养这么大,是让你摆出那副嚣张的表情自以为是的吗?”

  无论怎样都会挨揍。

  写日记悄悄锁起来,故意写妈妈的好话,结果是被打倒住院。

  想这样死去的想法第一次浮现在卯月的脑海当中。

  “你好,现在房源紧缺,我们现在是病友了。”

  正当卯月悲观的想着月雪文子的事情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卯月耳中,犹如一汪春水。

  卯月下意识扭过头去看,发现一个少年在两个异国少女的搀扶下,缓慢的朝卯月身旁的病床缓慢走去。

  “我叫高似锦,请多指教。”

  “你名字的发音……”

  “我是C国人,我身边这两位,一个叫艾米尔,另一个叫莫嘉娜。”

  “你好。”

  艾米尔与莫嘉娜纷纷朝卯月施礼。

  由于纹身的缘故,在学校里,卯月几乎一直是被疏远的对象,其余同龄人不会和卯月搭话,敬而远之。

  眼下这群人竟然会主动对自己打招呼。

  “我叫月雪卯月。”卯月也试图从自己过于苍白的脸蛋中挤出一丝笑容。

  “别勉强,好好休息吧,卯月。”

  高似锦坐在卯月隔壁的病床。

  腿被打了石膏吊了起来,悬置于半空。

  “我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有点过于冒失了,哈哈。”

  “疼吗?”

  “马马虎虎吧,说不疼是假的,但我可不会在你这么漂亮的女孩面前喊疼,那太逊了,哪怕是伪装,我也得在你面前笑才行。”

  高似锦朝卯月笑了笑。

  “漂亮的女孩?”

  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用“漂亮”二字来形容她。

  “你确定是在说我?”

  “是啊,卯月,你很漂亮。”高似锦直率的说道。

  “别故意拿我寻开心,虽然我年纪小,但这并不代表我听不懂挖苦……”

  “谁挖苦你了,我真的觉得你很漂亮,而且卯月你在气质上,给我感觉大概是很随和,很善良的女孩。”高似锦扭着头看向卯月,“只不过,肤色有些过于苍白,很不健康,是不是营养不良?”

  “我不知道……”

  “卯月,你是怎么进医院的?”

  “我也很冒失,我是从二楼阳台不小心摔下来的,头部着地,腿也骨折了,我刚动完手术,目前应该没有大碍了。”卯月轻声对高似锦说道,“总之,没什么问题啦,也不必为我这种人而担心。”

  高似锦注视着卯月,那副微弱的笑容是如此的易碎。

  由于前世的缘故,高似锦了解卯月目前处于何等痛苦的旋涡之中,据说卯月在前世,结交的每一个朋友都会被月雪文子残忍杀害,就连一只黑猫也不肯放过。

  因为,那个女人已经将卯月视为她专属的玩物了,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永久陷入绝望,那个女人不允许卯月有感情的依赖。

  既然如此,就由他来成为卯月第一个朋友,好好会一会所谓的东京教母。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卯月突然出声询问。

  “为什么这样问呢?”

  “因为我觉得你刚才的表情好可怕……”

  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下的卯月在性格方面格外敏感。

  “我的确在生气,不过我没有生你的气。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对你是有好感的,卯月,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我相信我们会好好相处,成为一生的朋友。”

  “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你讨厌我?”

  “倒也不是,我并不讨厌你,只是……”卯月欲言又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挑衅

  “你只是担心你母亲会生气罢了。”高似锦一语道破了卯月心事。

  前世就是如此。

  每一个对卯月温柔的人最终都会神秘失踪,友善的上班族大叔,对卯月无比关心的班长,以及路过街头老旧便利店时给卯月糖吃的老婆婆,他们是碌碌无为的甲乙丙丁,同时也是一双又一双试图将卯月从深渊中拽出的希望之手。

  可惜他们所代表的希望太过羸弱,不足以正面击溃月雪文子的癫狂与残忍……

  一切根源都在月雪文子。

  卯月的母亲遭遇了人世间无法想象的不幸与苦难,所以她也不愿让身边的人获救或是得到救赎,尤其是亲生骨肉更要遭遇比她更加深邃的苦难,才能让月雪文子感到一丝慰藉。

  这女人是螃蟹。

  被捉到箩筐里的螃蟹是绝对不可能让其他同族逃脱,每当螃蟹堆叠在一起想要逃出箩筐时,最底下的螃蟹就会伸出蟹钳将快要逃走的螃蟹拽下去,谁也不可能得救。

  “似锦,我的事,你就不必过问了,总之我不是讨厌你这个人,而是另有原因,比方说是学业,比方说是梦想,拒绝与你成为朋友绝对不是你不够优秀,而是因为我不配。”

  卯月俏丽的脸蛋下染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一些绷带还渗着血色,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意。

  “很疼吧?”

  “不会很疼,反正疼这种事,忍忍就过去了,而且当疼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嘿嘿,我可能也只有这种地方有些才能。”卯月用苦涩的笑意回应高似锦的温柔。

  “你年纪这么小,不应该去习惯疼痛啊。”高似锦轻声说,“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爱你的人们,爸爸妈妈会牵着你的手,在周末带你去游乐场玩,你应该成为公主,呵护在手心里。”

  “别说了……”卯月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出现裂缝的面具。

  她还年轻,她曾以为自己的母亲是正常的母亲,直到在幼儿园时看到其他母亲对待儿女时的表情,直到小学时看到同桌的母亲准备的爱心便当,直到她放学后看见成双入对的父母挽着孩子的手消失在卯月的视野中。

  卯月不具备这样的母亲。

  学校老师说人都有差异性,可人也都有许多共性,当卯月认识到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特例时,内心像是被鹰嘴狠狠啄了一口。

  “母亲也是我为我好。”卯月轻声低喃道,“她希望我变得优秀,她讨厌我的笨拙,我的单纯,我成绩一开始并不好,后来是在母亲的严厉管教下才取得了进步。”

  “奇怪,我说你母亲的事情了吗?”高似锦露出诡计得逞后的笑容,“我只是说你这个年纪不应该习惯痛苦,顺便说其他孩子都很幸福。”

  “你……”卯月瞪大双眼看向高似锦。

  “你肤色苍白得有些不健康,卯月。”高似锦看向少女,“你总是会下意识的咬着自己的唇瓣,像是在忍受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似的,这些微动作是无法隐瞒的。”

  “所以才叫你别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