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渐渐渐渐
门口的风铃一响动，厨房里便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羽田秀玄开口道：“老板，我们可不是来餐厅吃饭的。”
“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我们是在找茬的。”
佐藤美和子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
居然从自己从前奉若神明般的羽田警视长身上听到这样带着孩子气的话，美和子感觉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形象崩塌了。
“找茬？”
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标志性的大鼻子让人难以忘记。
“你……你是美和子……”
在看到美和子后他的瞳孔迅速缩了缩。
“鹿野叔叔，好久不见了。”
美和子心中有了猜想，看着他的脸也有些咬牙切齿的。
“那个，我不是已经说了打烊了吗，美和子你们就再去别处看看吧。”
看着美和子身边的高大男子鹿野修二更是胆颤，他强做镇静道：“这几天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思开业做生意啊，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了。”
羽田秀玄不屑地一笑，“鹿野先生，既然认出我们来了就好好地坐下来谈谈吧。”
“没有证据的话我们也奈何不了你不是吗？”
“那个……什么认出你们啊？我可是看着美和子
长大的啊。”
鹿野修二还在兀自解释道。
“鹿野叔叔，坐吧。”
羽田秀玄在身边，美和子好像有了底气，主动帮鹿野修二拉开了椅子。
鹿野修二屁股刚沾到椅子便等不及开口道：“两位到底有什么事情啊，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协助调查的话我一定会全力帮忙的。”
“ka·no是什么鹿野先生你知道吗？”
羽田秀玄询问道。
佐藤美和子在主动帮二人倒了一杯红酒后就站在了羽田秀玄的身边。
要是让警视厅的众人见到他们的“警视厅之花”之一的佐藤美和子竟如此乖巧地侍候一个人，怕是会把大牙惊掉。
“……”
鹿野修二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那是我们在高中时代你父亲正义给我取的外号。”
“美和子，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可是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是我呢？”
“我如果真的会是凶手的话，在意大利生活之后就干脆不回来不就好了嘛。”
他的解释十分有力，要是没有证据的警察听到了这个解释的话基本会把这人的嫌疑直接抹除。
羽田秀玄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声音极其富有节奏感，“再有两个月的话这个案子的追诉期就要过去了，佐藤正义警官的灵魂对凶手18年的劝诫看来也没有效果啊……”
鹿野修二感到喉头一阵苦涩。
举起美和子给他斟的喝酒润了润喉咙后，他开口道：“的确，正义那家伙当时据说是单枪匹马出警的，如果当时的他可以……”
“呵呵。”
羽田秀玄轻蔑笑出了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当时的佐藤警官抓到的不是自己的好朋友，不是最后关头还试着要拯救他，让他以自首的名义出现在警视厅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有那么一死。”
“谁都可以质疑他的这个不理智决定，可是唯有你——”
“这个被他拯救的朋友鹿野修二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
羽田秀玄感觉到了身边美和子的情绪已经开始起伏，他握住了她的手，继
续对着已经开始结巴的鹿野修二开口道：
“18年前，有一个目击证人曾经说出佐藤正义警官是被那个凶手给推出去的。”
“可这是不可能的！”
鹿野修二心中激荡，可是羽田秀玄却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从斑马线到道路中央的距离可不是用力一推就可以到达的地步，更别说经验老到肯定会对嫌犯有所警惕的佐藤警官了。”
“他是想要把你推出去才遇害的对吧？”
“怎……怎么可能……”
鹿野修二神情一阵恍惚，“你怎么可能会……”
“咳咳，我，我怎么会是推他出去的凶手呢。”
在关键时候赶紧改口的鹿野修二又喝了口红酒压压惊。
“人龙”之势，恐怖如斯。
只凭那个严厉的眼神自己就差点好几次说漏嘴，刚刚那个一直被埋在心底压抑着的秘密被翻开更是让其直接处于了悬崖上。
羽田秀玄摇了摇头，大有游戏结束之意般地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他和美和子紧紧握着的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鹿野修二面前。
“今天4丁目的一处家宅出现了火情，不过因为住户报警不及时，好像在火警到达之前火势已经蔓延到了隔壁的61番地……”
“你说什么！”
鹿野修二蹬地一声站了起来。
那特么是我家！
他脑袋上的冷汗慢慢从脸颊上滑落，看着羽田秀玄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那好像是一个叫做鹿野修二的人的住所，啊！对了，鹿野先生你也姓鹿野，这个着火的该不会是你家吧？”
羽田秀玄好笑地开口询问道。
佐藤美和子刚刚一直被压抑着的心情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搞笑举动所影响。
她涌起一种充满内心的怡然自得和无畏。
美和子知道，此时此刻，不管对方使用什么狡诈的计谋，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都已经死死地捏住了对方。
想到这里，美和子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上。
她感觉自己的手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好像要把自己的内心给统统融化一般炽热。
第82章 随时欢迎来骚扰我
鹿野修二看着羽田秀玄针对他做出的搞怪表情却是笑不出来。
他的脸色一片苍白。
什么会这样？
明明都已经隐忍了十几年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这个恐怖的家伙。
如果只是美和子的话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忽然他眼睛一亮。
不对啊，如果他们从我家发现了证据的话就不可能在这里试探我了。
没错，这两个人一定是来唬我的。
自己给了自己这般暗示，鹿野修二就有了底气。
他慢慢坐直身子，开口道：“既然我家里出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如果两位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事情的话我就不得不告辞了。”
佐藤美和子看向羽田秀玄。
到了这个份上她基本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该如何让这个人伏法还要看羽田秀玄的安排。
羽田秀玄淡淡地开口道：“在鹿野修二现在的宅邸中，有人发现祭台中居然会有烟尘跑进去。”
“这个你该怎么解释呢？”
“还是打算把当时一直存放在家里的纸币当做是别人的构陷？”
“怎么……可能……”
鹿野修二脸上的淡定马上消失，一把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失去了神采。
羽田秀玄继续给他以暴击，开口道：“不过就算是鹿野先生你想要抵赖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时常下去打扫卫生的你十八年来已经把无数的指纹留在了上面，在来之前我就没有打算让你安然离开这个餐厅。”
鹿野修二慢慢抬起头，颓然开口道：“其实当时我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啊。”
“杀他？”
佐藤美和子咬牙道：“你现在是承认是你杀了我爸爸的吗！”
“他可是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是好朋友的，你这么做难道良心就不会痛苦嘛！”
鹿野修二连忙摇头：“不是的，我说的是当时的警卫啊。”
“我当时只是想要把他制服而已，没想到一下就打中了他的要害。”
“事情也就是这样变得无法收场起来的。”
“那我父亲呢？难道真的是像警视长所说的那样，是他把你推出去才被车撞上的吗？”
佐藤美和子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鹿野修二看向羽田秀玄，苦笑道：““人龙”就是“人龙”，连这样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的问题也被你发现了。”
“那天晚上我其实已经被正义给逮捕了，在他带我回警视厅的路上，我想到以后的牢狱之灾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害怕的我就想着一死了之得了，可是当冲到了红绿灯的中间马上就要被车子撞上时，你爸爸他居然把我
推了出去。”
“再然后……他就……”
鹿野修二脑袋趴在桌子上，声音有些颤抖，“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了正义的，我当时只是不想被大家用恶心的眼神看待。”
“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十八年过去了，这些钱我一直都没有使用，美和子我常常会去看你们母女俩也是事实啊。”
“我知道有些事情无法弥补，但是我……”
鹿野修二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本来在刻意麻木自己的内心的他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想到当时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的好朋友居然因为自己而死。
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美和子仰头拼命忍着眼泪，声音有些酸涩，“这都是爸爸自己的选择啊，你可以做坏事，可是身为警察的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永远不会懂得我爸爸这种人的。”
羽田秀玄叹了口气，“比起身体上的折磨，佐藤正义警视正追求的是内心的无愧。”
他能够理解佐藤正义的做法，可是自己却无法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他这种人却可以活得很好，佐藤正义这话却是在女儿只有10岁时便离世。
不得不说有些讽刺。
“美和子，对不起，我愿意赎罪，我愿意把我做的一切都说出来。”
鹿野修二跪倒在地，“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的懦弱，才让两个家庭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我愿意赎罪……”
羽田秀玄看着眼睛里埋着血丝的美和子，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开口道：“佐藤警官是我们警视厅的骄傲。”
他能够说的东西不多，如果佐藤正义真的是被凶手推出去的话，美和子还可以把所有的仇恨都安在鹿野修二的头上。
可是现在事实大白了，真正让佐藤正义死亡的正是他自己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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