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么？艾蒂尔同学。几个连信都写不好的人偶，却在一边讨论如此高深层面的问题，难道他们不是在那里大放厥词，高谈阔论么？”
艾蒂尔从座位上缓缓站起，站着回答老师的问题，是对对方的尊重。
“无意冒犯，老师。”
面对着所有人的视线，有些人的嘴角依然是保持上扬的，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嬉笑中过渡过来。艾蒂尔张开口，缓缓说道。
“您所说的这些人偶在你们眼中笑话，而在我的眼中，她们是......”
“卑微的爱国者。”
轻声讲出的话语，却有着直击人心的巨大力量，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萨拉。没人能接下艾蒂尔的话语，也没人能说出反驳她的话。刚才喧闹的教室现在却安静的可以听见微风亲吻窗帘的声音。
艾蒂尔对着萨拉微微鞠躬，便缓步走出了教室，这种时候，自己的离开，是给所有人缓解尴尬的最好方式。露库莉娅站在门外，看着从教室走出的艾蒂尔，她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距离感，这种漫长可怕的距离感，让她不敢靠近那个神秘的人偶。
那个曾经投入最为残酷的战争的，开战前所有人口中的“小人物”。
那一刻，她就是那扛起了生命的大山。
第五章：学院与自动手记人偶 : 一意
神秘，未知，但又仿佛有着魔力，吸引着周围的一切。她们只需要一双可以发现美的双眼，在这充满花香味道的春日时光里，便可将岁月沉沦，时光惊艳。
露库莉娅悄然跟着那名人偶后面，她之前也尝试着对薇尔莉特这样做，但是跟着跟着，薇尔莉特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了，随即在她的身后只寒芒一闪，露库莉娅在眨眼间就被制服，双臂就像被两个冰冷的钳子钳住一样，若不是薇尔莉特懂得控制力量，这经过强化的机械手臂可以轻松将露库莉娅那脆弱细嫩的手臂当场折断。
薇尔莉特久经沙场，早就练就一身侦查本领，更何况露库莉娅的这一招早就是她玩剩下的呢。之前她也这样对过艾蒂尔，只不过她的潜伏技术太好了，就算站在艾蒂尔背后半步距离，清风吹起，那距离近到吹起的白色长发可以触碰薇尔莉特的脸。艾蒂尔也没有发现自己背后的战争人偶，似乎她天生就对人不设有什么防备一样。
“你们似乎都喜欢跟在别人后面啊。”
就在露库莉娅陷入那段不好的回忆之时，就连前面的人偶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的都不知道。艾蒂尔虽然对人不设防，但也不至于有人快要撞上自己了还是选择无动于衷。
“露库莉娅，马尔博罗小姐。”
少女回过神，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又土又好笑的圆形老花镜，以及藏在镜片后面的，珍珠一般的眼眸。
“您记得我的名字？”
“艾......不.......”
露库莉娅对着艾蒂尔提起裙摆，摆出人偶的标准动作，这是独属于人偶的礼仪，只有在面对尊贵的客人，以及心中所重视的人，亦或是所爱的人才会做出的动作。
“尊敬的，艾蒂尔·伽德尼娅女士。”
雪白的人偶似乎并不想跟露库莉娅有什么太多交集，至于记得她的名字，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跟薇尔莉特有关。过去的艾蒂尔还会默默记住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们的姓名，后来，那些姓名变成了一座座墓碑，矗立在了冰冷的边疆之上。
“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那么现在我告诉你，这里没有医生，没有军人，只有两个人偶，一个你，一个我，仅此而已。”
露库莉娅摇摇头，忽然抬手将艾蒂尔那的右手捧在手心中。
“不.....”
露库莉娅喃喃的说。
“虽然我知道这神圣的手拯救过多少生命，带来过多少希望，但是我今天只想说。”
“刚才，您的发言很精彩！”
露库莉娅的眼角含着泪花，艾蒂尔的话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虽然人偶有读取客人内心的能力，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可以聆听人们内心的声音，面对着激动的露库莉娅，艾蒂尔不知道她的内心在想写什么，但是，看着露库莉娅的眼神，似乎是某种难以忘却的回忆吧。艾蒂尔有些想把手抽出来，但是她的力气太小了，只能任凭露库莉娅这么握着她的左手还提着竹篮子，对于力气很小的她来说，一只手很难提着这个沉重的小竹篮。
“过去已成为历史，未来，又遥不可及，而今天，才是真正的宝藏，我只想活在当下，享受当下。”
艾蒂尔明确表示了不想和露库莉娅回忆过去的念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现在也没有弄清楚露库莉娅来找自己的目的。
“午休时间快到了，精英人偶小姐，和我这种普通人偶在一起，会降低你的身份。而且，就算你是精英，你也不能这样随便的握着一名女人的手。”
艾蒂尔看着自己被捧着的手，她的眼神似乎正在对露库莉娅说。
喂，你该放开我了吧？
“啊~对不起，艾蒂尔小姐！不！艾蒂尔阁下！”
面对着激动的露库莉娅，艾蒂尔两只手一齐握住篮子的手柄，似乎这才放松下来，将篮子紧紧护在身前，似乎生怕它接触了地面，沾染上的那喧嚣的清尘。
“我去送饭了。”
没有过多的交集，艾蒂尔只是对着她微笑示意，便迈着平稳的步伐向前走去，露库莉娅这才发现，艾蒂尔脚下的路，正是通向自己教室的地方。可走了两步，艾蒂尔却站在原地，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现在这个样子进去，薇尔莉特会不会被别人笑话呢。”
听着艾蒂尔的自言自语，露库莉娅连忙焦急的走上前，对着艾蒂尔连连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你可是是艾蒂尔·伽德尼娅！你是一名伟大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样的衣着打扮，但是我.....！”
没等露库莉娅说完，小篮子已经递到了她的手上，艾蒂尔只是莞尔一笑，随后转身离开了。
“带进去，你们两个一起吃吧。”
话音刚落，艾蒂尔已经在一个转角处转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露库莉娅的视线之内，当她好奇的打开篮子时，她惊讶于里面餐食的丰盛程度。
小小的篮子一共三层，第一层是用黄油炙烤的新鲜苹果，冰镇的青提，以及削皮切块的芒果。第二层则是去掉
边的松软的面包心，牛油果酱，煮鸡蛋，酸黄瓜和烤好的啤酒节碱水面包。最下面还是滚烫的，是一大份炖煮好的红酒牛肉，里面除了香糯的牛腩之外，还有许多当季的蔬菜，为了做出好看的鲜红色，里面特意放了清甜的红菜头。将这么一顿豪华的盛宴带劲人偶教室，就连那些生活算是富裕的名门家族的人偶们也惊的合不上下巴。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惊叹。
因为这是金钱买不来的东西，这是送给心上之人的，饱含深情的菜肴。露库莉娅愣住了，她拘束的拿起了自己带来的两个三明治，此刻她觉得，她不配跟薇尔莉特一起享用，这饱含心意的珍贵礼物。
“薇尔莉特，她究竟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让那个艾蒂尔.....那个受人爱戴和敬仰的，艾蒂尔·伽德尼娅！一心一意的对待她一个人的呢？”
在场的人似乎只有露库莉娅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她沉思着，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咬到了紧握三明治的手指。
第五章：学院与自动手记人偶 : 迟钝的蜗牛
“今天下午的学习内容，是相互代笔，请两人为一组，为对方撰写信件，同时撰写的信，也请务必送到收信人手中。”
没有任何一封书信是不值得送达的，就连课堂上的练习亦是如此。其实在这精英人偶的聚集之地，已经属于人偶界的殿堂了，在这里诞生的所谓“练习”，已经不能算是一般的信件了，它里面所书写的话语，很可能会传遍家喻户晓，成为供人们阅读，欣赏，学习的佳作，亦或者成为别的人偶学习的典范。
这里诞生的书信，凝聚着人偶们的技巧，词汇，情感，和心意。
薇尔莉特，自然分到和露库莉娅一组。两人四目相对，露库莉娅正在尝试着从这个表情僵硬，毫无变化如同真正的洋娃娃一样的绝美人偶的脸上读取一些基本信息，但是最后她也无功而返。她只好等薇尔莉特说话，她需要在话语中，知道薇尔莉特的心意。
“薇尔莉特，你想写信给谁？”
露库莉娅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她早就在信纸的开头打上艾蒂尔的名字了。
薇尔莉特沉默片刻，随后说道。
“我想写给，基尔贝鲁特·布甘比利亚少佐。”
这个回答让露库莉娅愣了一阵，随后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薇尔莉特。
“有什么问题么？”
此时的薇尔莉特望向坐在对面的人偶的眼神，而露库莉娅就好像在做一道晦涩难懂的数学题一样凝视着薇尔莉特，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最后她还是妥协的换掉了信纸，在上面打上基尔贝鲁特的名字。
“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少佐。我已从战场撤下，并按时出院，现在正在执行霍金斯社长旗下邮政公司的工作任务。
我的手臂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丝毫不影响生活，以及执行任何任务，请少佐看到信后，对我下达新的作战指令。
以上，报告完毕，薇尔莉特·伊芙加登。”
露库莉娅此时已经无语到说不出话来了，这不就是一份报告书么，就算再厉害的人偶，也没办法从这报告书一样的语言中，听出对方的心意啊。
“如果是艾蒂尔会怎么做。”
这是露库莉娅在思考的事，她的哥哥曾经被分配到过艾蒂尔所在的南部战区，而她在当时与艾蒂尔·伽德尼娅也有着一面之缘，但是仅仅在远处观望了一下，她便被人匆匆的带离了战区，她看到的，只有一个稚嫩幼小的白色身影，站在一个矮凳子上，以及她手中的一把闪烁着锋利寒芒的手术刀。
后来，因为南方战场所面临的战斗并不多，艾蒂尔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主动请缨，将自己调去那战局瞬息万变，每日大战小战无数的北方联合战线。其实将艾蒂尔调来南部也是高层对艾蒂尔的照顾，这样的传奇军医，足矣刊登在报纸上鼓舞人心，形成所谓的明星效应，如果艾蒂尔牺牲在北方，这名军医的死势必会带来不小的影响，这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面对艾蒂尔的执念，高层最后还是妥协了。而此时艾蒂尔一走，军队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一般，军心涣散，军人畏战。曾经有人好奇为何一名军医会对士兵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力，但是当她们看见艾蒂尔救人时的样子，便会对此深信不疑，无一例外。
就在数月之后，一个雷雨交加的时节，，敌军偷袭了南部阵线，相比于精兵强将，武装到牙齿的北方联合军，派遣小股部队偷袭南部或许是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方法。敌军突破了阵线，到处都是火，以及不断倾斜的如暴雨般的枪炮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露库莉娅一直盼望着，盼望着，盼望着有一天，可以再次看见那白色的身影。
此时，露库莉娅面对着薇尔莉特，心中有太多疑问都说不出口，酝酿许久，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将打字机和书写权利交到对面的人偶手里。
“我要写给父母。”
“我一直想和他们说一声谢谢，感谢一路上有你。我也有许多想和他们去的地方，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随着打字机发出的阵阵有节奏的声响，露库莉娅讲述着自己内心的话语，直到今天的课程结束。罗丹思教官一封一封的检查着人偶们交上来的信件，当她看到薇尔莉特写的信时，沉默了许久，随后将信交还在自己面前站的笔直的，如同军人一样的少女。
“薇尔莉特，你念一遍。”
“是，教官。”
“敬启，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曾经的事，未能表示感谢，我至今无法解忧，耿耿于怀。有关曾经想一起去的地方，许多，无法细数，所以并不打算告知二位......”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就在昨天还被赞誉为了一分钟打两百字的天才人偶，而现在，曾经被抬的很高的薇尔莉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个被他们称之为天才的人偶，怎么能写出这样的信来呢。
“这也配叫信么？”
已经有人开始说起风凉话了，但是薇尔莉特依然面无表情，可就在此时，曾经那个坐在自己面前，教导自己的白色身影在心中缓缓浮现，薇尔莉特双脚有些无力，因为现在的她和当时比起来，不是一点进步也没有么？
“薇尔莉特，信应该这样撰写。”
少女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声音，当时的记忆以及那白色的人偶，她那温柔的轻声低语，以及写在纸上的表述着情感的字句，可是当她在探索内心深处的回忆时，罗丹思的声音打断了她。
“你觉得，这是一封合格的书信么？薇尔莉特。”
书信是表达人们内心想法的工具，是建立在两个人心扉之间的桥梁，一个优秀的人偶可以从人们表述的话语中提取对方的真实心意。
“薇尔莉特，你的词汇优秀，打
字技术优秀，但是你写出来的东西，称不上是信。”
薇尔莉特知道，这次没有艾蒂尔在她的身边帮助她了，她一定要自己走出这一步。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结束。”
今天注定是没有成果的一天，等待着薇尔莉特的，也只是冰冷寂寥的夜。但在那黑夜之中，灯火阑珊处，时刻站着一个等待着她的身影，即使她行进的像是一只看不清路的迟钝的蜗牛。
第五章：学院与自动手记人偶 : 光明之下
“薇尔莉特，你又闯祸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那句话。刚刚得了不及格成绩的薇尔莉特再一次陷入了迷惘之中，她知道对方不会训斥她，讨厌她，责骂她，对方永远也不会，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身影。那个对自己有着寄托，同时也是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对不起长官，让您失望了。”
“薇尔莉特，我不是说过么，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艾蒂尔似乎对薇尔莉特有着没有边际的宽容，对于这个手上沾满鲜血和罪孽的人，她选择了包容，哪怕她浑身长满了锐利的尖刺，一下一下刺痛着她的心窝。
“我无法理解话语中的情感，我无法理解少佐的那一句我爱你，我无法理解......”
艾蒂尔走上前拉住薇尔莉特的手，安心的感觉平复着少女焦虑的内心。
“爱这个词，我也没法理解，如果你现在问我什么是爱，我想我一定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薇尔莉特紧握着胸前的宝石胸针，那是她灵魂的寄托，也是她坚持活下去的理由。但是现在，她的全部不只是胸针，同时还有眼前的，对她好，爱着她的人。
“长官，我记得您曾在那次晚餐时，说过你爱我。”
薇尔莉特紧紧握着那温暖的手，用力之大甚至让艾蒂尔有些吃痛。
“您可以告诉我，您那句爱的含义么？”
艾蒂尔听见后，对着薇尔莉特说道。
“我对你的爱，和基尔贝鲁特对你的爱是一样的，但也是不一样的。”
艾蒂尔叹息一声，随即开口道。
“一样的是开头，不一样的是结束。”
薇尔莉特更加不理解了，是啊，作为只会听从命令的人偶，连普通的话语都不理解的她，又怎么能读出艾蒂尔的饱含深情的内心呢。
“回家吧，薇尔莉特。”
艾蒂尔自始至终一直牵着薇尔莉特的手，她爱着薇尔莉特，就因为爱着，所以只要她幸福就好了，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人偶学院内，老师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一届的人偶们，判定她们的成绩，筛选有资格毕业的人偶，并且从中筛选出优秀的精英人偶作为学院的榜样，以及在未来，对有高级人偶需求的地方进行推荐。
“这次的优秀人偶有露库莉娅·马尔博罗，艾琳达·科内斯普，布鲁贝尔·优诺安，伊贝丽丝·此尚......”
罗丹丝正在批改着人偶们的成绩，其他老师也一起送来她们对人偶的评价，等待罗丹丝进行反馈。
“伊莎贝尔·萨拉，你怎么还没有交上来？虽然我知道你所在的班级人偶质量都不是很好，但是你也得将成绩汇总发给我。”
出乎意料，萨拉并没有抱怨她的班级与精英班级的差距，这一次，平时话多的她选择了沉默，好一会儿之后，萨拉才缓缓开口说道。
上一篇：大秦：开局酒剑仙传承弃武修仙
下一篇：女主们全都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