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但恶贯满盈模拟器 第329章

作者:叔叔我啊,真的要生气了

“懿出生商贾之家,因而多看了点这世间运转的规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想要惠民济民,追求世袭罔替的世家万万不可留存,而在这硕大的水镜府中,只有懿能帮你,你可以相信我的立场。

“懿想要推翻旧制,以机关术为辅佐,而以财帛束锢世家,将其打散、沦陷、掌控。

“这将来的天下,不一定是皇帝的天下,而是一种让百姓们也能参与、进而争夺利益的天下,只有站上了棋盘,有了握棋的资格,才有话语权。

“什么世家、天子、朝廷,都是虚的,唯有钱粮,才是一切行事的基础。”

好家伙,你要快进到资本主义?

苏树望着眼前的司马懿,她居然已经领悟出了些许资本主义的活儿,不管怎么说,这至少比封建主义强多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司马懿,而是我需要看见诚意。”苏树闭目轻声道,“这种事,不是嘴上说一说的。”

“等懿回兖州司马家主事,会全力协助你赈灾济民,全力购置各地的粮食储备,把推广农作耕田放在第一要务上,觉师弟,而你只需要全力修行即可。”

朝着面前的少年,司马懿微笑着,伸出了白皙如女人般的手掌。

“让我们一起,把这大汉,付之一炬。”

苏树看了她很久,却没有握住司马懿的手,只是捻起了一枚纷飞飘落的梨花瓣。

她想利用自己,但那又如何,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苏树不介意辅助她建立一个更为正统的晋朝。

“你看得很准,我的确等不了了,我每天心头都憋着一股火,这道术什么时候能修完。

“这只手,对要饿死的那些人伸出吧。

“我从来不想要什么改天换地,觉只想要给人们一口饭吃,仅仅这样的事,好像在这般世道也成了一种难言的奢求。”

虞姬沉默无言地望着自己的小师弟,她听不懂这些话,也不在乎,但是她看得懂那脸上的悲怆。

苏树无法忘记坐在马车上时,那些绿幽幽的、像是狼一样的目光,暴雨滂沱、无边无际,哪怕一丁点的温暖都能引得快要冻死的人们趋之若鹜。

他把卖麻将的、炼丹剩余的钱财都拿去购买了粮食,委托朝着冀州钜鹿运了回去,请父亲赈灾,然而这样的数目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豫州没有受灾,颍川郡内一切平和美好,然而苏树站在城门的上边儿往外眺望,田里耕作的老农枯瘦得只剩下了一幅骨架子。

他能说什么?怒斥这世道么。

她到了这时代才知道,「百姓」这个词是世家门阀、达官贵人的代指,平民们没有姓,因为他们不配有。

一样。

都一样。

黑暗无边无际,一丁点的星火根本无人注目,必须汹涌的雷霆才能令得天地警醒么?

司马懿有些怔神,明明堪称折辱,他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假思索地便披上这身女子的青绸绣花裙袍了。

因为,想要博取他的注意,他的光芒旺盛得像是雷霆,对于自己这种阴暗的飞蛾,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我对你没有任何希冀,如果你不怕被大汉碾死,那尽可以加入我,司马懿。”

少年回眸拂袖,看也不看,在这棋局之上落下了决胜的一子。

“苍天,该死了。

“我张觉,请大汉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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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曾经玩全战三国喜欢和皇叔匡扶汉室,感觉应该大家都差不多,后面玩黄巾,只要一点点的俸禄,有口饭吃,民心就一直是满的。

顿时觉得,蜀汉索然无味。

第二十章 虞美人 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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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请苍天赴死 8K

「大半年有余,你已经从司马徽这里尽学得了他诸般的神通术法。」

「水镜先生直言你已经出师,他不剩下任何还能教你的东西,但司马徽恳切求你在水镜府能留下来。」

「这正合你意,你的确在水镜府学不了什么了——但你可以教书育人。」

「你向这群或许是这个时代最天才的少年们,灌输着天文地理、自然规律、须弥芥子、元炁守恒等诸般学识,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但你却从来没有传授过任何有关地上天堂、阶级斗争的理念。」

「原因无他......在座的诸位少年军师们,实在都太过“聪明”了。」

「超前十年是天才,超前千年是妖孽。」

「你若把过于超前的思想宣扬出来,他们将会很快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家阶级才是被需要批斗打倒的一方,不是所有人都怀有圣贤般的救世济民之心。」

「郭嘉、荀彧、贾诩、庞统、周瑜......他们无疑都钦佩你、敬服你、赞叹你,但所有人也都觉得,一个张觉改变不了这个世道。」

「你从不掩饰自己济民的私心,甚至大大方方将其作为学费的利益交换,请在座的同门们修家书。大家都是聪明人,这般恳切的态度比在嘴上复读一万遍“请诸位救天下苍生”有用得多。」

「先进的学识本来就会带来思想上的开悟,你脑海里面的诸般神代魔术知识、现代科学体系,根本不是短短几年内所能够传授完毕的东西。」

「知久欲思,思繁渴知。你将用自己的学识作为武器,征服他们的观念;用自己的诚意作为旗帜,统战他们的思想。」

「阶级中的个体可能会背叛阶级,但阶级绝对不会背叛自己本身,公元两千年的历史,也就出了一对马恩而已。」

「只是......如果一个张觉改变不了,那么千千万万个张觉呢?」

「你的名字之中,寄托着觉悟。」

「觉悟者,恒幸福。」

「像是维也纳艺术生落榜美术学院。」

「像是温厚的学者应聘图书管理员。」

「我们常说见微知著,大事洪流的开端,往往总起源于一些看似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小事。」

「你在天底下最聪明的这群少年之间,点燃了一缕星星之火,你清晓很快便会见得有火凤燎原之势。」

「时日变迁,你在与父亲往来的家书中获知了令人稍稍舒心的消息,冀州得到了各州诸般门阀的帮扶支持,即便朝廷没有拨下足够的钱粮,至少整个钜鹿郡渐渐安顿好了逃难的灾民。」

「只可惜,就像是遭到了某种诅咒那般,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瘟疫和饥荒毫无任何缓和下来的势态,反而呈现出了一片愈演愈烈之势。」

......

明明是暖光抚照的秋日,却见不到丰收。

行车的官道两旁,那些田野里的农作物灰蒙蒙的,呈一片枯槁的死灰色,整片大地仿佛笼罩着一层病变般的阴翳。

苏树抬起手,捻住了一株病恹恹的灰败高粱,那本该生得丰腴饱满的穗果轻轻一抖,便蓦然溃散垮塌,有如飘絮般垂落下来。

“闹病害螟蝗,今年的收成也不好啊。”

望着另一片田野里的麦子,诸般农作物上生满了被虫子啃咬的痕迹,司马徽不由得叹了口气。

水镜学府什么都教,毕竟是按照尖端人才的规格在培养,何至于把少年们教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只是,寻常时会专请人摘下各种作物,做成标本送到府上,以方便辨认展览。

在苏树的请求之下,司马徽今天带着少年们出城游观,久违地上一堂户外课。

麦野里劳作的农民们,抢收着一些没有遭害的作物,瞥了几眼这些稀罕走出城外的锦衣少年们,便有些畏缩地转了回去,空洞的目光麻木而凝滞。

只有一位被带着收麦子的、面黄肌瘦、穿着百衲衣的孩子,在好奇打量这一行人。

“娘......哥哥们的衣服,没有补丁,真好看,我......我也想要一身。”

“那是大官家里面的人,别看他们。”

少年们感官都敏锐,隔着远远便能听到诸般话语,不由得有些感到惭愧。

“咳......咳咳——觉师弟带我们出来参观五谷......这城外遭灾得厉害,根本没有长势良好的五谷,又该如何参观。”

少年郭嘉咳嗽了几声,城外没有涤尘法阵运行净化,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子尘霾般的浑浊,引得他的天生肺痨有些不适。

“觉知晓水镜府上就有,然而雕梁画栋、浮华风景看得多了,不如也走一走,看一看这城外的郊野。”

这般受垂爱的神代终归魔力充裕,每座城池里的府邸都有专门的培育田,可以汇聚元炁,借助道术催生诸般灵草,用以供给自家人绰绰有余。

穷的越穷,富的越富,锦衣玉食,吃的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彼此仿佛隔阂了物种。

“这城外的风景枯槁灰败,”周瑜摇了摇头,“又有些什么好看的。”

“呵......觉这就给诸位师兄展示一下,可比城内有意思多了。”

司马徽已经懂得自家弟子是什么意思,只是幽幽地摇头叹息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了苦涩的笑容。

在少年们有些茫然的注视下。

苏树微笑着蹲下身,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满溢着肉香的大饼,朝着那位不住打量他们的小男孩招了招手。

望着这漾着油腥的饼子,穿着破烂的孩子隔着十几米远似乎都嗅到了肉香味,不由得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抬头望向了自己的娘亲。

“娘......大哥哥好,好像想送我饼吃。”

“......别过去。”

背着背篓、脸色枯槁的妇人,有些拘谨地扶住了自己孩子的肩膀。

她望着这边的一行衣着华贵的少年们,脸上浮现出了一种仿佛怯懦的、又夹杂着讨好的笑容,然而涉及到了孩子,眼神里的那种麻木逐渐被警惕所取代。

“夫人莫紧张,只是想问令郎几个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少年清朗的话声中正平和,透着一股值得信任的神气。

孩子的眼睛里只映着那张肉饼,流着哈喇子,瞳孔都快被填满了,妇人的表情则动摇了几下。

终归是少年。

人们不会觉得少年有多坏。

苏树拍了拍身侧的诸葛亮。

“借我点钱。”

“......啊?”诸葛亮都无语了,“你身后都是些什么大户,你找我借钱啊张觉。”

“我比你还穷,别废话,赶紧的。”

苏树当然知道这群师兄们有钱,徐福和虞姬的身家更是殷实丰厚。

但,他没钱啊。

和司马懿卖麻将的所得,都拿去买粮食、买炼丹药材和各种朱砂符箓了。

这还没把虞姬娶过门呢,不算是老婆本,先各论各的。

“不用还了。”诸葛亮摸了摸,大气地拍了几贯铜钱到苏树手里,他也是条不折不扣的穷狗。

苏树把钱粮都大大方方地展示了出来,只问几个问题,这的确是不堪拒绝的报酬。

这次母亲开始主动推搡自己的孩子,有了这几贯钱可以为他换一匹心心念念的布、作一身过冬的衣裳了。

“只有你和娘亲在收麦子,你爹呢?”

“将军和西羌打仗,爹被征走了,走了就没回来。”

“这片地,是你们家的?”

“原来是......爹好久没回来,然后就不是了。”

“现在是谁的?”

“大官家的,要定期缴粮食。”

孩子说起这个时,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苏树手里面的肉饼。

“缴粮食?”少年荀彧皱了皱眉,“今年收成这么差,也要缴吗?”

“娘说,恳请大官们少收一点,实在没有粮食吃,就只有吃草,吃柳树皮。”

“柳树皮......”少年贾诩忍不住好奇问道,“柳树皮也能吃么?”

“好吃,娘说不要饿死,就别去吃发的丹药。柳树外面硬的一层剥去,里面有一层软软的,用来煮糊糊。实在饿得不行的时候,硬的也吃,只是吃多了......”

孩子的话声渐渐熄了下去。

“吃多了会怎样?”少年们七嘴八舌地追问,他们还没有尝过柳树皮的滋味呢。

“人会肿起来,走不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