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典中典
诸界之中，一切佛性的源头汇聚在此刻大雄宝殿之中，被一金一黑两尊佛陀所分割。
大自在天化身的黑色佛陀拨弄着手中念珠，似像是一般倾听着那哀嚎诵经之音，语调悠然地缓缓开口道：
“既然你看穿了我吞噬诸佛目的，为何还会刻意让未来弥勒佛离开灵山圣地前去未来求援？
又或者说，你在故意主导这一切？”
话语微顿，魔佛冷笑一声道：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你已经从大天尊位格跌落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虚弱到如此程度，我不相信你还能拿出什么样的底牌与我对抗。”
话音落下，魔佛大步迈向了十二品金莲的方向，黑色的诡异佛光开始逐渐压倒那金色的佛性。
象征着诸佛之源的大雄宝殿在不断坍塌，曾经一切辉煌开始化作废墟，释迦牟尼佛身下十二品金莲愈发闪耀。
终于，魔佛停在了十二品金莲之前，血盆大口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朝着释迦牟尼佛缓缓说道：
“我赢了！”
下一刻，那魔佛将十二品金莲之上的佛祖一口吞下，金色佛光与黑色佛性的平衡彻底被打破。
一切佛性，尽数归于黑色。
魔佛站立在原地，消化着身体之中的一切。
虚空之中时间都被模糊了概念，或许是一刹那，或许又是千万年岁月，魔佛终于消化完了一切。
祂神色漠然地望着眼前的十二品金莲，缓缓迈步坐上了那象征着万佛之祖的尊贵宝座。
随着祂的落座，整座灵山圣地在一瞬间完成堕化，一尊尊白骨菩萨、尸骸佛陀从灵山净土之中挣扎爬出，走向大雄宝殿的废墟，似是在进行着朝拜。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影跨过虚空出现在了大雄宝殿之中。
来者正是沈渊。
已经错过了正戏的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大雄宝殿，以及最上方那尊神色漠然的魔佛。
在魔佛的注视中，神情意味深长地问道：
“我是应该称呼你为释迦牟尼佛？还是称你为...大魔（达摩）？”
第三百三十三章 唯一性·梵天一梦!
刹那间，整座大雄宝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那些向着大魔方向朝拜的白骨菩萨尸骸佛陀，动作皆是一顿，随后用着直勾勾的目光看向沈渊。
那空洞的眼眶之中，映射出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惊惧。
十二品金莲之上，大魔拨弄着念珠的手掌顿住了，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
“释迦牟尼佛已经被我吞噬，从今以后你可以称呼我为魔佛...大魔。”
沈渊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悠闲地踱步在这大雄宝殿之中，沈渊打量着莲台之上宝相庄严的大魔道：
“你怎么能确定，是你吞噬了释迦牟尼佛，而并非释迦牟尼佛取代了你？”
“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从孔雀大明王腹中破腹而出，将孔雀大明王奉为佛母。
今有释迦牟尼佛以整个佛门为祭，借大自在天肉身重生，化为诸佛源头之大魔。
故意培养起大自在天这尊佛敌，将整个天竺神系一同拖入战火之中。
千年的征战看似为灵山带来了巨大的危机，然而一切却都只在你的算计之中，不愧是现在释迦牟尼佛，不愧是万佛之祖！”
大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那双深邃诡异的魔眼直视沈渊，声音如洪钟大吕。
“荒谬之极！”
“我为天竺世界毁灭至高之神，生而神圣，距离大天尊位格仅有一步之遥。
吞噬诸佛、覆灭佛界之后，释迦牟尼佛的位格早已跌落大天尊境界与我相等。
而我身处于巅峰状态，释迦牟尼佛则早就遭受灵性污染牵制不在巅峰，仅凭这一点祂便无力抵抗我的吞噬，更遑论取代我这等可笑之言！”
一边说着，大魔捏碎了手中的一枚念珠，一尊残缺的菩萨真灵顿时灰飞烟灭。
“若是今日你能说出答案，我或许可以饶你性命。
可若是说不出可所以然来，纵使你背后有紫微帝星闪耀，我也必然将你镇压在此！”
对于大魔的威胁，沈渊脸上丝毫没有惊慌，而是饶有兴致地说道：
“你没有第一时间对我出手，而是向我求证答案，这证明你已经对于自身的存在感到疑惑了。
你遵从逻辑的角度，认为大自在天已经吞噬了释迦牟尼佛与诸佛，登临那无上的境界。
可你的理智、你被强行扭曲的性格，又与你大自在天本尊相差甚远，反而更像是那位已经被你吞噬的释迦牟尼佛。”
“你应该能够察觉到，脑海中开始不断有释迦牟尼佛的记忆涌现，你本能消化这些记忆，自身的意志却在跟随着这些记忆更改。
现如今的你，到底是拥有释迦牟尼佛意志的大自在天？还是残留着一丝大自在天意志的释迦牟尼佛？”
沈渊眼神悲悯，仿佛眼前这一尊大魔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玩物一般。
大魔手手掌死死握住念珠，狰狞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沈渊口中所说的一切，与祂眼下的状态完全吻合。
感受着沈渊那怜悯的眼神，大魔本能地生出怒意，无边无际的杀意席卷整座堕落灵山，那些白骨菩萨、尸骸佛陀周身无穷恶意涌现，化作种种诡异可怖的异象似要埋葬大雄宝殿之中的沈渊。
但最终大魔还是压下心头的杀意，神色阴沉地向沈渊问出了心中困惑。
“若是释迦牟尼佛想要谋划这一切，祂又为何看着大自在天覆灭整个佛门？
要知道佛门是祂的根基，是祂登临大天尊的依仗，放弃佛门无疑是放弃自身。
祂虽然伪善，但绝对不可能做出覆灭众生的抉择。”
沈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佛门众生所寻求的是佛性，佛性若在，纵使众生陨落也依旧能借助佛性长存。
大自在天吞噬诸多佛陀菩萨也是为了收集佛性，试图汇聚诸佛成就唯一，让自己跨出最关键的一步成就大天尊位格。
你又怎能确定，你所追求的唯一是你的唯一，而并非大自在天的唯一？”
此话一出，大魔立刻否定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自在天前身为天竺毁灭至高神湿婆，以毁灭规则成就至高神，任何生灵被其吞噬之后都将会遭到毁灭规则的洗礼。
诸佛皆源于天竺神系，在这天竺神系的框架之下，没有任何一尊佛陀、菩萨能够逃过毁灭规则的洗礼，这是上位规则所决定的。
纵使是释迦牟尼佛的意志，也必将消亡于天竺毁灭规则之下，没有任何......”
“可若是天竺神系之外的佛性呢？”
沈渊平淡的话语，打断了大魔的质问。
大魔僵立当场，就连那剧烈的情绪波动也瞬间停止。
“天竺神系...之外的佛性？”
沈渊目光愈发深邃。
“佛教虽起源于天竺，但自身传播极广，就连大汉之中也有众多的佛教信仰。
曾经佛门为了借助大汉神系力量制衡天竺神系，主动投靠天庭之中的那位昊天上帝，献出了诸多神祇前往封神榜听候昊天上帝调遣，这其中就有身为二十四诸天之四的四大天王。
不过由于大罗天之上三清大天尊镇压一切，佛教在大汉之中只能算是旁支，始终未能真正起势。”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千年之前天地大劫初临，大地之上一片生灵涂炭之际，曾有一位圣僧从天竺而来，在大汉立下东土佛教拯救万千生灵。
至此大汉之内的佛门被整合，成立了东土佛教，借助大汉天地大劫群仙众神消失的影响，东土佛教暗中发展，巅峰时期几家寺庙甚至能够传承悠久的洞天一争高下。
直到现如今，大汉之中现存的几位外劫阳神之中，仍有悬空寺出身的不灭罗汉。”
“东土佛教没有群仙众神的支持，但如此体量千年积累之下已然能够诞生出佛性。
而那位立下东土佛教拯救万千生灵的圣僧名为达摩，乃是释迦牟尼佛所降下的化身之一。”
沈渊语调缓缓，道尽了最终的辛秘。
“释迦牟尼佛与佛门一众佛陀、菩萨的意志受制于天竺神系规则，被你的毁灭规则所磨灭。
然而来源于东土佛教的佛性却不受这等限制，祂早已孕育在释迦牟尼佛身体之中，达摩的意志在释迦牟尼佛的帮助下亦能轻松躲过你的毁灭规则。
当你汇聚诸佛佛性唯一时，便是达摩意志主宰一切，成就大魔之身！
至此世间再无释迦牟尼佛、再无大自在天，唯有大魔能够统摄灵山圣地，执掌佛门唯一！”
沈渊的话音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十二品金莲之上那一尊巨大的魔佛体内似有某种东西轰然破碎。
意志在一瞬间交融，无论是大自在天亦或是已经消亡的诸佛，都在那象征着唯一佛性的源头意志下消退。
闭合的双目再次睁开，大魔眼中再无任何负面情绪波动，眼眸宛若一滩波澜不惊的死水，孕育着未知的可怖。
“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阁下这等存在。”
大魔的声音再次响起，祂的语调无喜无悲不存在任何情绪，尽管声音与之前别无二致，可任谁都能感觉出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我应该称呼你为什么？达摩？还是大魔？”
大魔神色祥和，灵山之上诸多白骨菩萨、尸骸佛陀席地而坐，口中开始诵念真经超度往生。
原本诡异的堕落灵山，在这无数菩萨、佛陀齐声诵经的情况下，竟显得有几分宁静祥和之意。
“世间已无佛，也再无达摩。”
大魔面露慈悲目光之中映照着整个残破的西方极乐世界。
沈渊看着眼前充满着佛韵的诡异魔佛，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其实我对一件事情很感兴趣，希望大魔能够为我解惑。”
“阁下但说无妨。”
“你既然早已察觉到大自在天的所作所为，以你当初巅峰时期的实力，镇压大自在天不过是轻而易举才对。
为何你会放任大自在天吞噬诸佛，然后毁灭整个西方极乐世界，以这样的姿态化为魔佛？”
大魔拨弄念珠的动作微微停顿，随后口中发出悠长的叹息：
“阁下认为，天地大劫究竟是什么？”
沈渊眉头轻皱，没有贸然开口回复。
“天地大劫，是对旧纪元的一切进行的淘汰。”
大魔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嗔怒，在这堕落灵山上空似有一尊无穷高的黑色魔佛显化，黑白分明的眸光望向了无尽虚空的东方，视线洞穿虚空开辟一切未知。
“这是一场注定到来，没有任何能力可以阻止的未来。
纵使在天地大劫之下能够依靠自身实力苟延残喘，但一切生灵终究会被灵性所侵蚀，一切意志都将在污染中腐化。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便已经宣告终点的棋局！”
“释迦牟尼佛放任已经堕落的大自在天吞噬诸佛破灭诸界，将佛门所有佛性融入大自在天体内，任其孕育出承载佛门唯一的大魔。
而化万佛为一体的大魔诞生于堕落之躯中，天生就能够驾驭灵性与污染，更是灵性纪元第一位登临大天尊位格之人。
大魔会是新纪元的佛，执掌灵性的佛主！”
“祂将有资格承载的旧纪元的佛性，带领万佛前往新的纪元。”
大魔双手合十，宝相庄严的脸上无喜无悲。
而亲耳听到大魔的讲述，沈渊心中已经震撼到了无以复加。
尽管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但一位大天尊位格的佛祖都在这场大势面前表现的如此无力，只能通过献祭包括整个佛门在内的一切，演化出一尊大魔以寻求前往新的纪元。
这件事情在沈渊看来，是如此的惊悚。
连立于诸多神系顶点的大天尊都是如此，那其他的生灵又应该如何？
“这一切真的无法阻止？”
“曾有神祇尝试过阻止这一切，但只是大劫刚刚降临的余波，便将祂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就连祂掌握的上位规则也彻底不复存在。”
“祂是谁？”
大魔面色无喜无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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