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都在做海贼 第9章

估计是这几个国家太闹腾了，以至于威胁到了附近航道的正常运转，在海军本部的调停下，这场战争已正式结束。

通过这几个船长的闲聊，亚谢里德对这个世界的私掠制度有了更深的了解。

而要理解世界政府的私掠制度，首先就得理解世界政府的政治结构。

一名穿越者在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相比本土居民的优势，大概就是能够借助蓝星上的历史，更好的从宏观层面看待自己所处的环境，至于剧情，倒是其次了，碎片化的“先知先觉”能够带来的好处很有限，大部分时候都是看得见但摸不着的玩意。

在亚谢里德的理解里，世界政府并非现代蓝星人已普遍接受的国家模式，表现为非统一的政府和社会，这就让它看起来像是个依靠政治阴谋和军事强权生存的中小型组织，但不论天龙人有什么大宝贝傍身，一个组织要运转上好几百年，还是得靠成员们的齐心协力。

蓝星的历史或许能够提供答案。

回顾蓝星历史，在民族主义兴起之前，不同的政治单位拥有同一统治者才是常态，在当时的人们看来，统治就是统治，和统治者下属有哪些人群没有关系，即便不同人群有自己的政治体并以“国”自称，也不意味着其国、其社会就是孑然一体，而是按照一定的惯例、传统或利益结合在一起，构成更大的国家。

如果将世界政府理解为此类混合政体，很多地方也就说的通了，阶级分权是此类政体的标志，于是玛丽乔亚作为世界政府的中枢拥有最高权力，但加盟国也是世界政府权力结构的一部分。

这种阶级分权体制天生蕴含危机，权力不平衡，专制国王与寡头贵族的阴影在政治舞台上的若隐若现，社会之间的分歧很容易从政治矛盾上升为政治压迫，政治信心缺失，所有人都会把对方的种种行为视为某个宏大阴谋的一部分而非政治缺陷，并主动或被迫的从最坏的角度考虑问题。

海军不能干涉加盟国之间的争端这一规定，某种角度也可以视为政治信心缺失的表现，于是对那些海上力量有限甚至干脆没有但又需要打击对手的加盟国来说，为了限制对手在海上获利，签发带限制条件的私掠许可证就是非常的便利和有效的措施。

与亨利聊天的这几位在这场战争期间便是购买了那几个国家的私掠许可证，但是运气不好，投资晚了，刚买完战争就要结束了，刚到手的私掠许可证成了废纸一张，所以他们对此是骂骂咧咧的。

也就是这些人打不过海军，不然亚谢里德觉得他们肯定会跑回去要求退钱甚至干脆乱抢一把。

几名心疼于投资打了水漂的倒霉船长，一边吐槽黑心的王国官员一边骂海军，随着酒意渐浓，他们和亨利的话题开始往同一个方向上靠了。

“几位，我看到港里有一艘大船啊，几位有没有了解的？”

率先说起这个话题的是亨利，他笑得很和善，像个好奇宝宝。

嗯，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就是脸上胡子多了点，面相离“好人”也有点差距，想开一点的话，这个笑容里属于“好奇”的那一部分还是很真实的。

几名船长喝酒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亨利式笑容在他们脸上再现了。

“哈哈哈，老弟你也看到啦。”

“是啊是啊，真是好大一艘船噢。”

“不过这几天看着，感觉他们人是不是少了点呀，操作这样的大船一定很吃力吧？”

第十二章 海上的朋友们

当话题变为港中的三桅大帆船后，几名船长和亨利的关系明显就亲热了许多。

起初他们还有点遮掩，但很快就暴露出了真面目。

“老弟，看你挺眼熟，不报个名？”一名船长嘴里咬着烧肉，目光在亨利以及一旁的干部们身上来回打量。

他似乎在努力的在奇想号的船员们中找到他所熟悉的某个面容。

亚谢里德这边他倒是直接略过了，就一名海员的标准而言，亚谢里德的青涩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哦？不如老兄你先报一个。”亨利笑道。

他也在回忆，自己以前有没有抢过这货。

海岸兄弟会的海贼副业大概是从八年前开始，在那场惨剧过去仅两年后，伊塞拉海贼就开始出现在磁鼓王国的海域了。

亨利入伙这个行当已有五年，属实是兄弟会里的老司机，抢过多少艘船那真就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想了半天之后，确定这几个船长自己是一个都没见过，应该问题不大。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船长，给商会打打下手而已，谈不上什么名号。”被问到的船长说道。

很神奇的，他们几个和亨利在这唠半天了，除非彼此之间知道对方是船长之外，名字什么的还真就一概不知，之前愣是没有一个人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盖德。”亨利决定大方一点，毕竟他起的头，“家里穷，连邻居们都穷，不得已，大家凑了点钱，买了艘船出来运运货，赚点辛苦钱。”

“盖德船长，你看上去是个好船长。”对面的船长点点头，“我的名字是贝勒米，说起来丢脸，我本来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出海，但我十三岁的时候被强征队的混蛋抓到，不得已在军队的船上当打杂的，后来干水手，出来后想想别的也不会，干脆就继续跑船了。”

“胡克。”

“西尔弗。”

“史蒂文。”

剩下的几名船长也一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顺带草草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设定都差不多，都是迫不得已出来跑船运货之类的。

反正听着都没什么毛病。

他们好像忘记了，他们之前还在吐槽王国的官员不干人事，把马上就要作废的私掠许可证卖给他们。

好在在场的其他人也全都忘记了，所以问题不大。

“既然大家都知根知底了，那我也不兜圈子了，那艘大船，哥们几个都看上了，盖德船长，要不要一块儿？”胡克船长看上去是个急性子，率先把话给说开了，“我去年这个时间，也是在这个港口，我见过这艘船，它的名字叫‘可纳’，船上有很多枪，但人手完全不够。”

“这不算什么，我这还有更棒的消息。”贝勒米船长说道，“这是一艘运奴船，他们这次过来就是和王室做交易的，你们知道这个国家的王室有多富有吧？他们进行大宗交易的时候甚至都不用钞票，而是直接用黄金。”

“真的假的，你这老小子之前可没说过这事！”

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已经不叫大鱼了，叫飞来的横财。

“喂喂，你们几个，冷静一点。”西尔弗船长貌似冷静的中断了在场人因过于期待而露出的痴汉表情，“不管怎么样，那是个大家伙，更不用说还是买卖奴隶的，干这行的人，可不比一般的商船。”

“胡克船长，你说他们人不多，可靠吗？那毕竟是去年的消息了，也许今年他们人就够了。”西尔弗的提醒还是有用的，亨利现在就按捺住了心中的兴奋，开始考虑更加实际的问题。

海贼船在海上相遇时，面对足够强大的猎物，的确时常会结合力量，彼此援助，但必须能够获得足够的收益，否则事后一定会互拍板砖。

如果猎物的回报过于丰厚，而事前分配方案不适用，又或者是贪婪心发作，事后也会互拍板砖。

就算是同一艘船上的海贼，被财宝迷了眼睛，不同团体之间偶尔还是会互拍板砖。

海岸兄弟会倒是不会担心最后一项，但作为奇想号的船长，亨利需要考虑的事情依然很多。

“老弟这是信不过我啊。”胡克咧嘴一笑，“也是，一大笔钱呢，不过咱们毕竟有这么多人，谁想独吞那都是做不到的，我和奴隶船打过不少交道，对他们的人数和交易量多少有点数的，它不会轻易加人，咱们分到手的差不多也都刚刚好，很安全。”

“老哥，难不成也运过奴隶？”亨利笑呵呵的，似乎是顺口这么提了一句。

亚谢里德悄悄将手放到了可以最快拔剑的位置。

海岸兄弟会很大一部分人对奴隶这个字眼都比较过敏。

十年前，伊塞拉损失的人口也不都是被杀掉了，在那个血色夜晚，亨利的父母被杀，弟弟和妹妹都被抓走，再也没能找回来。

这个胡克如果干过这种买卖，亨利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事后肯定是会要搞一波，也会得到奇想号船员的一致支持。

要是待会儿谈的不妥，就冲这点，现场开片也没什么压力。

如果是后者，从这个距离偷袭的话，就很有搞头。

亚谢里德观察过了，这个胡克算是个孔武有力之人，但从他的一些习惯性动作看，肯定不会是什么剑豪或者牛逼的武道人士，亚谢里德有充足的信心在突袭的状态下削死他，除非他嗑过恶魔果实。

“哈哈哈，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当过奴隶贩子。”胡克发出了豪爽的笑声。

他倒是想当，可也得有那能耐啊。

“老哥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亨利也笑得很爽朗，“毕竟，我可不敢和做这种生意的强人搭伙啊。”

船长们嘻嘻哈哈间，刚才那么一丢丢的紧张气氛自然的消融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开始讨论一些合作的原则。

到这里的时候，亚谢里德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毕竟无非是大家出海之后怎么碰头和联合行动之类的。

真正的合作细则，也只能在大海上完成约定。

亚谢里德看向售酒的长台，酒馆的老板在那专心洗涤和擦拭酒杯，虽然亚谢里德觉得他应该是能听到这边的动静，但看他的样子，显然没有雅兴关心一星半点。

不多时，酒足饭饱的船员们也在各自船长的带领下起身，结完账后，各自出门了。

重新踏足雪地，亚谢里德还在看那几伙人的背影时，肩膀上就被亨利拍了一下。

“亚谢里德，你小子刚才是不是想砍他们啊？”

众人闻言也哄笑起来。

“是啊是啊，那家伙后来一直在看亚谢里德呢！”

“幸亏他不知道亚谢里德是个大力士，不然肯定坐不住，哈哈哈哈。”

对于同伴们的调笑，亚谢里德只笑笑不说话。

被人当菜鸡也不是没一点好处。

起码方便偷袭。

这世界虽然各种霸气怪物和恶魔果实能力者横行，但主要还是集中在伟大航道的中后段，而阿拉巴斯坦王国所在的伟大航道前段和四海，还是正常人占绝对多数。

以伊塞拉为例，绝大部分居民对霸气一无所知，谈及恶魔果实能力者的时候也要带上“传说中”这一前提条件，说也只能算传闻段子，根本没见过。

只有极少数出海超过五年以上的人，才偶尔见过那么几次，表示这玩意是真有而不是编的故事。

不论是霸气还是恶魔果实，都是远离普通人的东西，通常不会被纳入他们对周围事物的思维模式里去。

砍人的话题没在奇想号船员们的口中停留多久，大家很快就不再关注这件事。

不过奇想号暂时在港口停留了下来。

补给是最好的理由，对奇想号而言这也是实际的需求，而且船员们还需要洗刷和修理它。

在航行的过程中，水线下的船体会因为积聚了海藻或藤壶等各种生物体而变得肮脏不堪，增加船身受到的阻力，减缓航行速度，给船体造成严重的破坏。

一艘好船，只能是养出来的。

由于这里没有干船坞，无法确定船底的情况，于是为了确保安全，众人不得不将奇想号先开出港，另外寻着了一处避风海湾。

在绳索的帮助下，众人成功让船向一侧倾斜，直至露出了泡在水下的船体部分，如众人所料已被侵蚀的够呛，木工们将这部分船体洗刷了个干净，更换了腐烂或已蛀出洞的木材，用棉絮堵住漏水的接缝处，再重新涂上了一层含有焦油、硫黄和动物脂肪的油性混合物。

当奇想号再回到港口时，港口的官员慢条斯理的又收了一份港口服务费，布塞尔没说什么，很痛快的付了钱，然后把这笔开支默默的计入了狩猎的成本中。

被磁鼓王国官方收走的钱，总是会以另一种形式回来。

而这个机会貌似很快就等到了。

在港口继续等待了约一个多星期后，奇想号的船员们终于看到了三桅大帆船的主人。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样子倒像是个上流社会的体面人，白白净净。

第十三章 奇怪的奴隶商人

在蓝星，奴隶起初是社会的一个发展阶段，后来则主要成为权贵用于彰显特权又或者是对敌人的惩罚性举动。

在海贼王世界，倒也差不多，绝大部分的奴隶购买者都是贵族。

亚谢里德暗中观察着这名船主。

通常情况下，商船的船东是机构或者富有的个人，这些人只会委托船长而不会自己出海，但专门的运奴船在商船里比较特殊，船长往往就是船东，或船东之一。

一来这种暴利生意还是要自己盯着才放心，二来奴隶商人秉承的是每次都达到最大运输量并能够安全完成交易的原则，基本上都是三桅大帆船，算上这个规格的船需要配置的各种装备和特别的“货物”，妥妥的贵重资产，不像那些单桅小型船，丢了就丢了，这种船要让人给撸走了，是会很心疼的。

于是运奴船的船长通常都是狠茬子，手下人也多为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由于行业的特点决定了奴隶商普遍使用大船运输，又真的舍得为暴力而投资，通常都人手充沛、火力凶猛，在海上完全就不怕一般的海贼，有时候甚至主动攻击海贼，毕竟海贼也是世界政府认可的合法奴隶来源，有名气但不够强的海贼船长属于可以卖出高价的奴隶。

这一点可以从这些人的装备上也能看出一二，中年船主好歹还打扮的像个体面人，但他的手下都是一身劲装，燧发手枪和长短刀是标配，也有带斧头或长枪的，且半数人都背着燧发步枪，火力比普通的商船凶猛多了。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窥探，中年船主忽然看向了这边。

印入他眼中的，是停泊在附近的奇想号以及在码头上零零散散的亨利等人。

这群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还有几个喝得东倒西歪。

中年船主看着这边，半天没挪步，他的手下们也一致看了过来，目光绝称不上友好。

看了一会儿，他重新迈步，但不是去船上，而是向奇想号这边走了过来。

瞧着这帮几乎是步伐一致且攻击性十足的人走过来，奇想号的人纷纷站直了。

这时候还演，那真是把人当傻子，相当于不打自招。

只是苦了那几个特意喝多了的家伙。

不过效果到位了，中年船主看着这几个拼命想站直但偏生总是歪的家伙，怀疑的目光淡去了不少。

倒不是就因此认为奇想号这边都是良民，只是觉得威胁降低了。

剩下还能站直的人，则聚拢在一起，拦住了中年船主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