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灯夜话
【马卡多】冷笑了一声,
“我想他考虑到了自然损失率。”
【尔达】耸耸肩,她想起刚刚去看的第十三号,一个理智的金发小家伙,只一眼,【尔达】便会知道【帝皇】会喜欢第十三号,至少跟第十二号相比,第十三号显然更加符合人类之主对于征服与帝国的梦想。
“那么第十四号在他所规划的【可浪费资源】名单中吗?”
【马卡多】顿了顿。
“我想暂且在——第十四号是灵能原体,任何灵能显形基因的原体都在那份名单上,在这方面他很谨慎。”
“但我感觉他对那个红皮肤小家伙挺友好的,十五号。”
“他可以……”
【马卡多】沉吟片刻,
“在那个求知若渴的小家伙身上找到了父亲与导师的双重身份。”
“那这个小家伙呢,第十四号?”
他们穿过长长的门廊,穿过由禁军重重把守的门扉,以一个圆形大厅为起点,二十条走廊等距延伸,直到远方那紧闭起的大门。
“反抗的另一个近义词是不屈从与叛逆。”
【马卡多】如此说道,他举起权杖,打开了他们面前那比其他原体更加暗淡的大门。
【尔达】的眼前一亮,并不是因为原体,而是因为人类之主的装饰,所有原体的房间都金碧辉煌。
她看见在金线织就的毛毯上,那个赤足站立在房间中央的小家伙,头上的白发顺滑,他太矮了,他手中紧紧攥著的剑刚好剑尖抵在地上。
跟他的其他兄弟相比,这间屋子似乎还是最初的配置,原体没有在其间留下任何自己的私人痕迹。
这个小崽子给【尔达】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个乖戾的家伙,看起来是兄弟们当中最体弱多病的,但他双目中的那份不屈之火却永不熄灭。
简而言之,人菜瘾还大。
“哦,可怜的小家伙。”
【尔达】温柔地说道,她蹲下来,让自己与这孩子的视线在同一高度——
第十四号正死死地直视著【尔达】的双目,似乎在寻找这其间的蔑视与不尊重。
【尔达】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到,【人类之主】绝对在教导这个小家伙的时候露出了上位者的姿态,而这正是第十四号所希望推翻的。
【人类之主】是在虐待这些孩子。
【尔达】在心中想到,她所见的越多,便越发肯定这一点——
【人类之主】已然成为了一名不折不扣的暴君,他正在被内心的贪婪与统治欲吞没——
【尔达】用余光悄悄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马卡多】,她此次假意屈从,来到泰拉也是为了拉拢盟军。
“我是你们父亲的朋友,前来看看你们——我打扰到你了吗?”
十四号紧紧抿起了嘴,三秒后,小孩严肃地说道,并行了个标准泰拉礼。
[并没有,下午好,女士——你是来试炼我的吗?]
“不,并不是。”
【尔达】微笑起来,招手示意十四号过来,十四号看起来很犹豫。
“我只是想要跟你聊聊天,你乐意跟我讲讲你父亲平日里跟你做的那些游戏吗?”
[那不是游戏——是任务。]
第十四号立刻反驳道,但又有些犹豫地再度看了眼【尔达】,这位女士身上带著他并不反感的薰香味儿,以及极其罕见的,尊重。
[我可以跟你讲其中的一些。]
第十四号谨慎地说道,【尔达】嘴角的笑容更加浓郁了。
………………………………
除了跟我其余兄弟们共同的训练时间外,人类之主、帝皇——
但他有时又回允许我称呼他父亲,会不定时不定期找到我,额外对我进行加训。
训练的内容很简单,有时,他会在深夜把我叫醒,拉著我兴冲冲地登上珠峰,随后再把我扔下去,规定我在特定的时间内上去,成功的奖励会是一次谈话,失败则不被允许,代价是被销毁。
喜怒无常、温柔与暴戾同时出现在一个个体身上,我有时会感到困惑——
我不明白为何我的父亲有时会很温柔地跟我讲述过去的故事,有时又会直接将我扔进异形池里厮杀。
守则随著上位者的喜怒而不定时变化,我无法跟上他的脚步,他看起来很焦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驱赶著他一样。
在之后与兄弟们的相处过程中,我逐渐理解了父亲喜欢何种类型的孩子。
第十三号(罗伯特·基利曼),聪慧、足够的聪慧与冰冷,在第二场军棋游戏中,他果断牺牲了跟在自己身旁的全部禁军,以换取一次胜利。
届时与他博弈的是第八号,第八号显然不理解第十三号的所作所为,他看向我们的父亲,气冲冲地询问为何让生命无辜牺牲——
这不过是一场游戏,但真正的生命却消逝了。
我记得人类之主当时的表情,他只是冲着第十三号笑了笑,而第十三号回了他一个相似的微笑。
我便知道第十三号已经赢了。
“这并不是一场游戏,这是你们作为率领军团出征前的演练——你们需要在死亡与牺牲中理解代价的沉重,战争不能被私人情感干扰,将领不能被士兵的死亡所动摇。”
我冷眼看著第八号(康拉德·科兹)摔下自己手中的棋子离开了,另一个跟他很相似的,但明显更加愚笨的家伙从孩子堆中挤出来,试著安慰第八号。
于是自第二场游戏开始,每一轮都会有牺牲者,孩子们不舍得平日里照顾自己的禁军死亡,但不令人类之主蒙羞的重要级显然更在其上。
我的兄弟们情况却并不总是令他满意,第十八号(伏尔甘)一直在哭,第九号(圣吉列斯)的小聪明则拙劣到可笑,有些人直接选择了失败,有些人则在犹豫间被对面将军。
轮到我的时候,我直接离开了。
我拒绝打开这场游戏。
因为我意识到这不过是他想要看见的,他想要看见我们因为失去什么而痛苦,并残忍地以此为骄傲——
即便我赢下了这场游戏,或者因为不想要自己的禁军朋友牺牲而失败——下一场游戏依旧会打开,并且我们依旧会失去些什么。
不遵守守则。
因此我被责罚了——他命令我的禁军跟我对打,直到两方决出生死。
那个平日里对我很好,会为我的剑柄上刻下小花纹的禁军,面对著我,却毫无犹豫地举起了戟。
那天其余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是如此不堪,我想我曾经呼喊过什么,试图劝说禁军停止攻击,但没有用。
我赢了,这便是我为何继续活著的原因。
但这并不意味著我屈从于他的守则之下,熊熊愤怒与不甘间,我以我的生命发誓,我希望斩下他的头颅。
儿时的誓言总是荒谬可笑的,我那时大抵也做了不少荒谬事,我记得我当时找到了第八号……
希望连同他一起反抗,但他却拘泥于自己为自己界定的守则中,无法自拔。
我又去找到其他人劝说,没有用。
但好消息……又或者是最大的坏消息是,这地狱般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一场亚空间风暴便撕开了泰拉皇宫,我与其余兄弟们遗失了,遗失在漫漫银河间——
在泰拉上的记忆或多或少都遭到了遗失,但即便如此,他所培养的本能却依旧在我们的血管中流淌。
在一阵头晕目眩间……我强撑著直起身子,浓郁的毒气撕扯著我的肺部,若换做我其他的兄弟们,他们大抵会第一时间昏死过去。
我降落到了……
[巴巴鲁斯。]
巴巴鲁斯语嘶鸣著自原体口中吐出,【莫塔里安】看向哈迪斯,在炉火的闪烁中,哈迪斯面部的阴影正跃动著。
“啊……尼欧斯真是个混蛋。”
哈迪斯说道,我在他眼中看出了似曾相识的神情,曾经在那个小孩儿眼里,我也见到过。
[他的确是。]
我说到,眼底一片淡漠,实际上,泰拉皇宫上的痛苦早已不值一提,因为这跟我人生之后所面临的苦难相比,不过是浩渺汪洋间的一滴泪水。
而降落在巴巴鲁斯的第一夜……
我便遇到了来自异形领主纳克雷的捕奴队。
“你被纳克雷抓走了?”
哈迪斯问道,我看向他,显然他这里的巴巴鲁斯也有纳克雷这一号混蛋。
[不……这倒没有。]
我温吞地说道,其实我理应该被抓去的。
但那天,率领纳克雷捕奴队的两个人是哈迪斯与卡拉斯·提丰。
第802章 【244】【莫塔里安】
第802章 【】【莫塔里安】
有什么东西来了,停在我面前,在夜间浓郁的毒气间,我认出那是一队怪异、丑陋的队伍,组成那只车队的大部分生物是由尸体缝合起来的东西,在它们身上,我嗅到了灵能的气息。
然后,在正在挣扎喘息呼吸著的我面前,那支车队停下来了。
我抑制住咳嗽的本能,在刺眼的毒气间睁开眼,看见了车队为首的两个人。
跟车队中的其他生物相比,他们更加符合我对于人类的定义……
他们都带著精皮鞣制的防毒面具,更加高大,看起来更加年长的那个带著半面面具,我能看见他上半面眉眼间深深的皱纹与沟壑——他看起来总是板著脸。
而另一个,更加年轻,更加瘦小的家伙则带著全面面具,我只能看见他如路边野草般炸起来的白色短发,但通过他的肢体语言,我预感这个家伙会比他的同伴过得更加自在些。
而在看见我后,他们不约而同都停下了。
他们开始了争执,白发的少年似乎在极力说服他的同伴,但他们口中嘶嘶沙哑的语言很难懂,因此在最初的一分钟内,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了个天娘他怎么长这么大。”
“我之前还以为你在做梦……哈迪斯,这是什么怪物?”
“莫塔里安——我说过,莫塔里安!本该出现在纳克雷堡垒里的家伙——咱俩那天有他在就能逃掉!”
他妈的那天没有【莫塔里安】,光凭著乱逃窜的村民根本跑不掉,最后在纳克雷到来时,还是【哈迪斯】一个激灵把【卡拉斯】重新拽回了捕奴队货仓,然后两人装昏逃过了一死。
【卡拉斯】发出了一阵怪笑。
“我依旧怀疑你是得了癔症——不要再胡说了,哈迪斯,刚好将他抓回去……纳克雷下个月就不会逼你去狩猎村民了。”
实际上,带著【哈迪斯】的场合大多是需要讨伐灵能种的时候,在跟其他物理系敌人作战的情况下【哈迪斯】并不占据什么优势,但出于折磨的心理,纳克雷依旧会不定时派【哈迪斯】出去。
而毫无例外的是,每次【哈迪斯】进村的任务都失败了——
【哈迪斯】该庆幸于他的体质足够好用,以至于纳克雷找不到替代品,若【卡拉斯】也像【哈迪斯】这般,大抵早就被做成傀儡了。
但【哈迪斯】却也清楚地知道,纳克雷现在不怎么动他是因为他年龄尚小,就像是等待著幼苗结果一样,只要【哈迪斯】成长到壮年,那么纳克雷绝对会利用【哈迪斯】为原料进行傀儡改造。
纳克雷还没有蠢到用小孩的身体改造,原料太脆弱,不符合异形的标准。
即便如此,惩罚还是有的,而且还是连坐制。
好几次【卡拉斯】看见【哈迪斯】直接被纳克雷一脚蹬下了悬崖,纳克雷威胁【哈迪斯】,若他不在一天一夜内回来,它就把【卡拉斯】折磨致死后做成傀儡。
这便是【卡拉斯】为何有时无比痛恨【哈迪斯】的原因——
因为【哈迪斯】在这件事上从不屈从,导致好几次【卡拉斯】以为自己要被连坐折磨死了。
但每一次,每一次【卡拉斯】都会看见【哈迪斯】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在最后时刻爬上来,纳克雷只得在打了几鞭子【卡拉斯】后悻悻而归。
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哈迪斯】明明有机会自己跑,又或者干脆在这一过程中意志力衰退而直接死去,但他每一次又都为了不连累【卡拉斯】而爬上来了。
但【卡拉斯】却依旧仇恨、或者说嫉妒著,因为【哈迪斯】宁可如此,也不愿放下他的底线——
而【卡拉斯】早就放下了。
他的第一战便是把当年驱赶他母亲与他的那个村庄焚烧殆尽。
【卡拉斯】痛恨著,却又无法真正挥刀向【哈迪斯】,或许唯一令他欣慰的是【哈迪斯】看上去是个癔症患者,经常胡言乱语,这或许是他唯一一处比得过【哈迪斯】的地方。
“不能抓!”
【哈迪斯】忽然上前一步攥紧【卡拉斯】的肩膀,压低声音,
“你不是想逃吗?这就是机会。”
“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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