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 第33章

作者:飞鸟印

她的话题充满荒诞之余又带有丝丝沉重。

“别瞎想。你上次不还是觉得自己能自愈吗?”

“我就是有这种预感,我跟你说,我的预感很准的。”陈嘉宁越来越低落,手里的苹果也放下了,“前几天我怕得要死,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哭,一直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我要是走了他们一定会难过死的。特别是妈妈,她对我可好了,她的、呜呜、她做的桂花糕很好吃……呜呜……”在哭,说到最后只听得见哭泣声。

又来了。陆离心中一叹,这姑娘为什么总把自己往最糟糕的地方想?

“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难过……”陈嘉宁一边擦眼泪,一边压抑着哭腔,简直毫无说服力,“我已经想明白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就是那根鸿毛,轻一点也好,不会砸得别人伤心。能够、能够坦然赴死的都是真正的勇士……但是在我投胎成老虎前,我还有三个愿望……陆离,我能拜托你吗?”

说来也可怜,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只有陆离知道陈嘉宁的现状,她唯一的依靠也是陆离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男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哪怕是事事讨嫌的陈嘉宁也有善言善语的时候。

“说吧。”陆离已经无力去消除她的必死觉悟了,她已经被自己催眠了,说什么都没用。

“我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我的《黑狼登之环》有80%的好评。”得到陆离的许诺后,陈嘉宁反倒嗫嚅了起来,“那个,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反正我的游戏一无是处,想要拿到80%的好评一定很困难的……”

百分之八十的好评?的确有难度,但如果只是满足陈嘉宁的愿望的话,那办法多的是。

“其他愿望呢?”

“其他愿望,等、等第一个愿望完成再说,可以吗?”陈嘉宁哀求的眼神让陆离不忍拒绝。就是这点不好,心肠软,容易被女人说动。

陆离起身,陈嘉宁以为他拒绝了,忙哀求说:“你别走。”

“我去给你弄好评,把你阀门平台的账号密码发给我。”陆离头也不回地走了,很是潇洒。

要满足陈嘉宁的第一个愿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请水军刷好评,只是会被平台检测封号。第二个稍微迂回些的办法便是造假,网页数据都是源代码组成,改一下后台的代码,只要不上传到服务器,就能在本地捏造出虚假的数据。

但是,真的要给陈嘉宁看一份自娱自乐的虚假数据吗?

陆离登陆陈嘉宁的账号,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头像改了,把大蛇丸的头像改成一个稍显唯美的粉色头像,个性签名的“鼠鼠今天也很努力捏”也给删了,自我解构可以是互联网上的消遣活动,但绝不能是一个人赖以为生的营养来源。

陈嘉宁的私信是爆满的,基本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辱骂之语,一想到陈嘉宁每天都要一条条私信回怼回去,陆离就觉得心累。

陆离打开私信屏蔽,瞬间聊天框清爽了许多。他又进到《黑狼登之环》的商店页面,在最新通告一栏敲下一行字:《黑狼登之环》开启退款通道。

是的。

这款游戏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之作,想要强行提高好评是不现实的,尊重玩家,及时反馈,才是唯一挽回口碑的办法。至于退款的钱哪来?这破游戏总共才卖了多少份?能退多少钱?除了被引流来的喷子和乐子人,这款游戏评论区有正经玩家吗?

陆离合上屏幕,长出一口气,在退款方案出成绩之前,他不打算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陈嘉宁。

一想到陈嘉宁那滑稽的老虎之梦,陆离除了想笑,心中竟莫名有些心酸。这毛躁姑娘,怎么总是让他心疼呢?

第十四章 川海在下雪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

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

温琥珀轻轻念出这首诗,在心中反复品味数次,又与窗外雪景做了个对比,心中已然有了全新的体悟。

“你喜欢古诗吗?”楚静怡坐在温琥珀对面,二人之间隔了一张课桌,这是在活动教室。班长换上了冬装,系上了围巾,细眉如柳月,水眸似寒潭,宛若出尘绝世的仙子。她的围巾是火热的鲜红色,这般鲜艳的色彩反倒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了。

“一般喜欢。”温琥珀桌前摆了一个保温杯,杯口冒着热气,雾气氤氲,让楚静怡看不清金发少女的表情。其实看不清也没关系,反正温琥珀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她好像不会笑,不会哭,不会生气,像是抽离出这个世界的局外人——这是呆头鹅的想法。

楚静怡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刨去班长这层外衣,她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女孩,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与温琥珀成为了朋友,这间活动教室的归属问题暂且被搁置下来,至少在陆离回来前,楚静怡并不反对让温琥珀长居此处。

她也没见过温琥珀去上课,金发少女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在活动教室架着画板,一笔一划细细斟酌,偶尔会带电脑来,用数位板画画。每当此时,楚静怡就会想起陆离的游戏,陆离好像正缺一个画画好的?温琥珀好像符合他的要求吧?

“你朋友呢?”温琥珀喝了一口热水,小肚子热乎乎的,“她好像很怕我。”

“百璃吗?嗯……她好像是有一点怕你。”楚静怡也不知道为什么,安百璃面对温琥珀时,就好像小偷遇见了户主,像是老鼠遇见了大猫,唯唯诺诺不说,眼神躲闪不定,还总是刻意避开温琥珀。

她记得一周前,安百璃乍见温琥珀时,露出的表情里有三分震惊,三分害怕,还有三分愧疚。愧疚?为什么会有愧疚?

“她像是做贼心虚。”温琥珀平淡地说。

“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温琥珀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深邃,“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只有做了错事的坏孩子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但奇怪的是,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吧?”

好敏锐……楚静怡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只有她有这样的敏锐性。与她不同,楚静怡的敏锐是内敛的,是被单纯的外衣包裹住,藏在里面的夹心,而温琥珀的敏锐是外显的,是单刀出鞘的锋芒毕露。

“百璃一直是那样的啦,她很怕生的。”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替好朋友打掩护。

“是吗?”温琥珀脸色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再多问。

二人之间话题并不多,很多时候坐一节课,楚静怡和温琥珀之间的对话也没有超过三句。今天的温琥珀似乎谈兴颇盛,她看到操场上一对学生情侣在玩雪,各自在雪地上写出对方的名字。

“你们学校不管早恋吗?”

什么你们学校?你现在也是我们川海一中的学生好吗?楚静怡有些小不满:“当然管,但都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啦。你看的那对情侣,男的是陈氏药业的二公子,女的是海关某官员的千金,二人在家族里早就通了姓名,定了婚约的,对于这种情侣,只要不影响到其他人就行。”

温琥珀没说话,心中却在想果然每个国家都一样,规则是人定的,这到底是被人操纵的世界。而且……在雪地上写对方的名字这种事简直太愚蠢了。积雪消融后,雪地上的名字都会消失,甚至等不到消融那天,单是第二天的落雪,就足以将一切爱的证明覆盖在一层又一层白雪之下。

温琥珀这么想着,忽然看到楚静怡的眸子在发光。她读出来了,这个具备了东方典雅美的女孩居然在羡慕那对情侣。

“你在想那个叫陆离的男生吗?”

楚静怡脸蛋倏然红了,粉粉的红,可爱极了:“为、为什么、你为什么知道的?”

为什么不知道?每次提到他,你总是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加之于他一身,可一问到你是不是喜欢他时,你却总是犹豫又害怕地摇头,像极了恋爱中的少女。

温琥珀还知道,不止是楚静怡,那个叫安百璃的女孩也是如此,提到陆离时,安百璃比楚静怡还要狂热几分。

让一个女孩深陷情网的或许是一往情深的痴儿,但让两个女孩深陷情网的男人绝不会是善类。温琥珀在心里暗暗给那个素未蒙面的少年定了性:渣男。

至少,对那个叫陆离的男生印象并不好。他应该是那种会将头发故意弄得蓬松,穿着时髦,会抽烟,开着跑车,从十一岁起就混迹花丛的男生,左脚的脚踝上应该还会纹着一朵黑玫瑰,上面还会有纹有他初恋的名字,但他的初恋只会出现在他猎艳时虚假的背景故事中。

对,就是这样的男生。这样的男生川海一中不到处都是吗?可笑的是这种肤浅的男人居然还想把她也作为终极目标折取,迎接他们的也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挫败感。温琥珀心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是觉得:果然还是一个无趣的世界。

“美利坚也会下雪吗?”楚静怡问出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温琥珀答得很快:“会的。除了下雪,还会有风暴。只要一天不铲雪,车库的门就会被积雪压得无法开启,汽车也根本没法开出去。”

“那一定没有川海的细雪好看。”楚静怡终于明白温琥珀为什么会反复念叨之前那首诗了,她理了理鲜红的围巾,“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雪吧。”

雪有什么好看的?温琥珀虽然这么想,可还是回答道:“好。”

两名如雪中精灵的少女走向银装素裹的大地,正所谓:松雪飘寒,岭云吹冻,红破数椒春浅。又有:冬有密雪声如碎玉。雪压枝头,少女的身影已经融入这片霜寒的大地,只留下两道依稀的倩影让追随者遐思无限。

哦,对了,忘了说了。

今天的川海,在下雪。

第十五章 守财奴的末日

封城的第十五天,木兰市也下雪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往往是下雪前那段时日,落了白后,气温反倒回升了。酒店有地暖,一般觉察不到细微的气温变化,只有阳台日渐累积的冰渣在无声地宣告着。

陈嘉宁的身体略有好转,已经有精力在午间闲逛了。她最喜欢去桌球室,不会打桌球,但喜欢拿着球杆当金箍棒耍,她还说她很喜欢孙悟空,小时候别的女孩子要买芭比娃娃时,她会吵着买齐天大圣。得知自己命途渺茫后,陈嘉宁心态发生了变化,与陆离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也更加放飞自我了。

最开始几天,她还会假模假样地从床上爬起来,艰难地打扫一下房间,后来当陆离推开房门时,只能看到满地狼藉。

陆离端了两份午餐回来,分量已经比不上之前了,后厨说了,仓库的物资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为了长远着想,工作人员的配餐已经减了一半,实在没办法了才去缩减五楼贵客的配餐。陆离倒也不在意,他和陈嘉宁胃口都不算大。

陈嘉宁正坐在床上看少儿频道的动画片,看得津津有味的。

拜托,我家静怡都不会看这种幼稚的动画片好吧?陆离撇撇嘴,将午餐放在床头柜上。

“我不饿。”陈嘉宁看动画片看得入迷了。

“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了。还看这灰洋洋与喜太狼?幼稚不幼稚?”

“你还只是个高中生,凭什么说我幼稚。”陈嘉宁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仔细算年龄,你还要叫我姐姐。哼,叫我一声姐姐听听。”

“还没我胸口高的小屁孩还想当我姐姐。”陆离嗤笑。

陈嘉宁最讨厌别人说她矮——她也确实是个小矮子,个头小肩膀瘦,一张小脸生得越精致越发衬得娇小。她气鼓鼓地看向陆离:“不许说我矮!”

“矮矮矮矮矮……”

陈嘉宁气极,直接抓过陆离的右手狠狠一咬,痛的陆离猛甩手:“你个属狗的快松口!”

陈嘉宁咬紧牙关不松口,眼睛眯起,还在笑,含糊地说:“还敢说我矮不?咯咯……”

“口水都流出来了,你恶心不啊!”

“就恶心死你。”

“你真是没救了。”

闹了一阵,动画片也播完了,陈嘉宁终于老实地端起饭碗吃饭,只是食欲不太好。陆离检查了手臂上的齿痕,忍不住痛得咧嘴,这死丫头是真的不留情啊,下嘴这么重,真把他当猪肉去啃了。

他忍不住去打量陈嘉宁的侧脸,用精致形容再确切不过,脸蛋小小的,五官生的俊俏,但缺了一点大气,是典型的江南小娘子。但性格讨厌得很。

“不许看我。”陈嘉宁忽然说了一句。

这是正话还是反话?陆离有些摸不着头脑。

“喂,陆离。”她又开口,“那个第一个愿望,还是算了吧。”等了这么久,陆离迟迟没有给她回复,陈嘉宁自然认为陆离放弃了,她也不想让陆离再做无用功了,毕竟人家已经照顾了她那么久,已经付出够多了。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陆离在陈嘉宁疑惑的目光中离开房间,不多时搬了自己那台笔记本电脑过来,当着陈嘉宁的面登陆她的阀门平台账号,“你看看后台数据。”

“好评率……36%?”陈嘉宁眼睛瞪大,“你怎么做到的?”《黑狼登之环》之前的好评率只有3%,能在七八天的时间里翻了十多倍,怎么想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把退款通道打开了。”陆离一句话就让陈嘉宁这只大猫炸毛了。

“什么?!”

陈嘉宁还有一个隐藏属性,那就是守财奴。她喜欢屯钱,像只仓鼠一样。如果有人要动她的小金库,这只小老虎一定要去和那人拼命。陈嘉宁听到陆离的话,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他在骗我”,她夺过鼠标,唰唰地点进游戏页面,简单浏览过后忽然两眼翻白,当场气晕。

陆离不止是开了退款通道,还在公告页面发了一篇声情并茂的道歉书。

这算什么?这叫那群黑子看到,岂不是认为她大蛇丸认怂了?不对,为什么连她的头像都被改了?

陈嘉宁晕晕乎乎间看到陆离那含着笑意的脸:“你、你是谁派来的?”

“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这是陈嘉宁被气晕前最后听到的调侃话语。

*

当陈嘉宁再醒来时,她已经不愿意再与陆离多说哪怕一句话了。小老虎见到陆离像是见到了生死仇敌,垮着小脸。

“别跟我说话!”

陆离肯定,这次陈嘉宁绝不是在说反话。他老老实实地背着电脑离开,走前还恭恭敬敬地说道:“陈小姐,有事叫我哈~”陈嘉宁被他的姿态气笑了:“你回来!”

陆离坐回床边,正襟危坐,不发一言,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上课。

陈嘉宁哼哼两声,生气是肯定的,但只在那一会生气,现在想想,《黑狼登之环》根本没赚到多少钱,开了退款也就开了,她真正生气的是陆离以她的名义向那群黑子低头。可生气又如何?再生气真能把陆离赶走吗?房间里若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反倒……反倒有点寂寞。

人都要死了,死前总不能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吧?

陈嘉宁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些借口,脸色稍霁:“你把那个道歉公告删了,我就原谅你了。”

为什么要删?如果按事实说话,陈嘉宁那款游戏的确就像评论里说的那样“洗钱之作”,只是嘉宁不愿意承认罢了。而她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无非是因为这款游戏寄托了她太多太多的希冀。说服别人要讲究追根溯源,一昧地去否定他人只会引发争吵。

“陈嘉宁,你愿意加入我的游戏制作小组吗?”陆离没有正面回答陈嘉宁的要求,只是又提出这个恳求。

在他和陈嘉宁初遇时,他就请求过一次,只是当时小老虎拒绝了。

“我才不!”陈嘉宁又恼火起来。

“你不想做一款口碑爆炸的精品游戏吗?今天在《黑狼登之环》评论区里回复你道歉信的黑子,日后都会转化成你粉丝,这种事情不比单纯地骂他们一顿解气吗?”陆离忽然反问。

陈嘉宁被他问住了,呆了呆,好像真是这样……只是……只是……

“哪有以后啊?”陈嘉宁颤着声问,“我、我都要死了。”

“你要是真死了,那死后一了百了,再多一百万个黑子又怎么样?”陆离目光灼灼,陈嘉宁竟不敢直视,“如果你没死呢?”

陈嘉宁垂下头,低低说了一句:“如果能大难不死,答应你又怎么样?”

第十六章 二十四天

陆离的退款计划并未成功,五天后,《黑狼登之环》的好评率回升到了50%,但也仅此而已了。现实终究是现实,现在这50%的好评率还是靠着打感情牌赚来的,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一定的“硬实力”了。很可惜,《黑狼登之环》并不具备这样的硬实力。

陈嘉宁还来不及评价此事,便又一次病倒了。一天早上,陆离打开房门,看到陈嘉宁蹬开被子,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窗户也不关,冷风簌簌地吹,临窗的地毯上遍布水渍。当天下午,陈嘉宁就又发烧了,三十九点五度,清鼻涕直流。

陆离将退烧药取出,端来热水:“来,喝了药再睡。”

陈嘉宁只觉头重脚轻,视线里的陆离骤然拉的极远,她好像化作一个幽魂在观看这个世界:“我……我感觉撑不过这次了。头比之前几次都痛……”陆离为她温了温水,伸手抚住少女的额头:“别瞎说了,只是发烧了。”

陈嘉宁还想说什么,可发出是呜呜咽咽的声音,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伺候小老虎入睡后,陆离心情有些沉重,他是个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的人,尤其是亲近之人。打开电视,在播新闻,新闻里说朱熙公主代表皇室向木兰市居民发出慰问,希望全国人民上下一心,共渡难关。

朱熙……陆离知道她,臭名昭著的毒公主——当然,是在未来。现在的朱熙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公主,或许有几分天真烂漫,还没有日后那让人胆寒的心性。朱熙和他这种升斗小民不同,她是那种会在历史书上留下名字的人物,人们提到她时,往往会把她和新东京事件联系起来,把她和一场屠杀联系起来。或许还会提到朱熙的三场婚礼。

除了他和安百璃,可能没人知道,现在那个一脸悲悯地发表演讲的少女公主,未来会是一个何等凶残的人物。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