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令狐导
“阿尔卡米先生，还请您跟教廷走一趟吧。您的学生背着债务在草原上强制劳作，事后您又收了多少的好处费，以及你所说的为了建筑师行业发展的美好笑话。”
“这个所谓的培训机构并非是为了建筑师行业的未来，而是为了给资产甲方培养替换建筑师的廉价劳动力。过剩的‘人材’计划不断的压低建筑师的议价权，只是为了生产出来合格的可替换的工件。”
“可惜，你的背后的盘算并没有逃过先知的爪牙。”
“这些孩子们在付钱给你换取知识的同时，也变成了新的产品被知识所异化。”
妮露看着那些已经产生了动摇的孩子们，温和的说道：“令院马上就会出公告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阿尔卡米看事不可为，立刻转身从人群中逃离了。
妮露没有去管他，她转身对卡维说道：“卡维先生，如果想要你的行业不再被压榨，你就必须要把行业人才的再生产抓到自己手里。要是行业内的人都不去教导更多的后辈，那么坏人就会将这个权力抢走。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就先告辞了。”
卡维此刻如梦初醒，他连忙问道：“我该去哪找你道谢？”
“不用找啦，我要去须弥外的地方了！”妮露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要去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了，你要道谢的话就去教廷捐点给贫苦人吧！”
她已经处理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妮露打算去找那个能够和她一起跳舞的存在。
第219章 ‘真假’既是‘主仆’!
很多时候历史并不存在于纸堆之中，大部分时候历史都存在于他人的叙述之中。
你今天可能因为听了一个历史上的故事产生了感动，产生了更进一步了解过去的想法。明天就有可能因为现实之中被揍了两拳，然后深恨这个有历史的国家余毒多多。
实际上，方圆觉得日常的生活大抵也就是如此。
但之后的数百年数千年的相处难免就会变了模样。那个时候方圆可不敢保证出现什么家暴事端一类的情况。
哪怕是再执着的情感也会在没有回馈的消磨之中变得寡淡。
芽衣感受到了那种不真实带来的影响，琪亚娜也会将本来期待的事情当成了工作。剩下的最后一点坚持可能是因为成本的高昂无法自拔。
方圆曾经劝她们忘记自己，便是希望她们没有必要体会这种痛苦，那种彻底失败的苍白会让你的情感消耗殆尽。
大家吃完饭之后便在轻策庄一处租来的小院里聊天打屁。
“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一片远离尘嚣的世外之地，总务司的人就没有在轻策庄落脚么？“派蒙好奇的问道。
“总务司的人确实有，但很少会有人打扰这里人的生活。而且总务司掌握在七星手中，一般情况下，除了种地之外，没有太多收益的事情是不会插手的。”甘雨在总务司做了这么多年的工作，对总务司什么德性自然是一清二楚。
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摩拉，所以轻策庄的年轻人必然会离开这里。
因为没有收益，所以派过来管理的人就非常少。这是非常残酷的一件事，璃月港周围并非真的没有更适合种地的地方。按照这样发展趋势，璃月的农业体系就会有更大的变化了。
“这里是非常漂亮的一个地方，但是没有年轻人维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了。”甘雨叹息一声，对于这种必然的发展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你不是有安排人照顾这里的老人么？数千年的风风雨雨离离合合都过来了，有什么好伤感的？无非就是老人去了，年轻人不再回来，此处又成为下一个千年冒险者的遗迹。”
方圆知道这种事短时间内难不倒甘秘书，至于之后会不会有英雄拯救这里，那就要看之后的人还有什么样的手段了。
“但是我…”甘雨犹豫了许久，说道：“我也不理解自己的情感如何，而且工作这些事哪里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你的工作，方圆已经帮你做过了呀。”荧饭后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她现在已经越来越没有冒险家该有的样子了，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派蒙都快要比她更适合做一个冒险者。
甘雨说的工作并非只有纸质文件那么一点。
她就算是没有遇到荧的事情，也会要来轻策庄看一看的，毕竟这还有些她要做的事情。这里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在璃月港工作，而老人缺乏照顾所以甘雨才会来负责轻策庄的养老工作。并以此进一步增加仙人在璃月港之中的影响力。
她所占据的位置正好就是七星所做不到。
“我的意思是，荧更需要的还是方圆先生你的照顾。”甘雨看向方圆，认为他至少应该做到一个情感陪伴的作用
方圆挠了挠头，无奈苦笑道：“这些事倒也不是那么麻烦，我只是觉得……”他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其实我现在感觉自己的情感系统正在变得‘寡淡’，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因为我能够随意处置别人的意识，还能够轻而易举的辨别他人的情绪，导致我现在有些情感失真的情况。”
“情感失真？你没有开玩笑吧？”
芽衣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拿这种事开玩笑。”
方圆说的非常正经，他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现在情况不对，所以才会将自己的问题说出来。
“原来如此……”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大概了解了方圆的情况。
那这样说的话，她岂不是也会……不，不对，荧发现自己的情况和方圆不同，她对自己能力的控制是通过癔症化来完成的。而方圆对自己的能力控制则是对其中的真假划分来做到的，这是完全不同的控制方式。
“不会吧，你这能力怎么总是出问题？！”
派蒙可不想让他再来一次了。
“不用担心，我又不会让自己像上次一样。”方圆十分确认自己不会像上次一样乱来，这是他和荧答应下来的事情，自然不会让自己忘掉。
他早就将‘和他人坦诚交流’作为知识性记忆保留下来了。
“只不过我需要一个应对情感变化的方法，现在看来并没有一个好的方法。而且……我个人对于真假的执着，实际上并非是单纯的‘真假’。”
他解释道：“真假，这一对不同的划分也是有其背后运转的意识力量的。所谓真假，那是因为我们心里认为存在一个对‘假’有着绝对影响力的‘真’存在。就像是一件假货，如果没有真货存在，那么这个模仿的假货就不会以‘假’的方式诞生。”
“所以，真假的差异实际上是概念化背后的‘权力关系’发生了变化。存在一个‘主仆’绝对的差异，没有‘真’就一定没有‘假’。但……事实真就如此么？”
“人的意识其实是非常‘愚蠢’的，它天生只能处理并列的关系。所以我们身为生命才会不断追逐那掩藏在‘并列’背后的‘存在’，我自然也没有意外。”
这是方圆最近在轻策庄对自己的反思，也是最自身局限的猜想。这就是他为何没有办法只借助自身看到自己的能力。
“这……”
希儿左右看着大家，有的人听懂了，有的人眼睛里甚至都是圈圈。
“这可真是，我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聪明还是蠢了。”派蒙摊了摊手，她觉得想这么多事情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摆烂，只要快乐就完事了呢？
方圆这段时间竟然在如此认真的分析自己能力问题，甚至连‘真假’这个概念都被他进一步剥开了。
“你们听懂了这个，我想你们应该能够理解我了吧？如果我认为自己的情绪背后存在一份‘真’一个诞生情绪的‘系统’，那问题来了？我会怎么看待自己的‘情绪’？肯定会认为这东西就是个‘仆人’，我现在变得有些情感淡漠不就是可以理解了么？”
方圆的话让荧有些为难，她没有想到方圆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那你处理的方法呢？”莫娜问出来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他沉吟片刻，迟疑道：“将自己拥有的那部分记忆删除？通过失去对自己能力的认知和体会，从而沉浸在自身与他人交互的情感之中。”
荧想要从躺椅上坐起来，她一时没能够成功，便挥了挥手让派蒙帮忙将她拉了起来。
她揉了揉自己已经开始疼起来的脑仁，说道：“不要再干这种事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为了维护自己情感，就把自己切割分裂的……不，我现在亲眼见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荧不理解，如果方圆真的曾经控制了自己的能力，那也不应该做出来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为了……
“我真的没有胡说八道，因为我小时候就做过类似的事情。”
方圆说起自己的事情显得格外平淡，他说道：“那是我小时候在精神病院的遭遇了，我的情绪源自于自身的能力，而那带来的情绪不断积累让我变得愈发分裂矛盾。对自己存在方式进行删除修改是一种必然的选择，就像是我会故意删除在须弥乱来的记忆一样。”
他认真的看着大家说道：“你们难道没有考虑过么？如果我没有删除自己的记忆控制自己的能力，之后我会做出来什么事？”
方圆的能力随着他对自身的认知逐渐变强。如果他自己不能够控制自己对这份力量的约束，那么只要他有一天出现了偏差……就只会有一个下场。
要么世界完蛋要么他完蛋，两个只能够存在一个。
应该如何约束，目前已知的就只有一种方法。
“我明白了……”
荧知道他为何选择如此做了，正是因为她让方圆认为这里是一片真实的世界。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能力之后会带来什么，方圆才会认真思考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
“然而我并不想要当什么狗屁的‘神’，也对骑在别人头上没有任何的兴趣。自认为自己抓住了世界的真理，抓住了真实，那就一定会变成这种存在。”
“我小时候在精神病院之中，改变自己想法并非是因为院长对我做了什么。而是我认为在那里的人不是精神病，我应该如何和你们解释呢？”
方圆思考了许久，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说道：“精神病其实主要是有机生命和外在世界的矛盾。除开因为成瘾带来的精神病，还有身体受到伤害病变，亦或是先天不足带来的。剩下的大部分精神病都是现实矛盾深入到人身上诞生的结果。”
“那里有因为丢失了孩子失心疯的父母，也有应激性恐惧，也有被霸凌打击到的，类似的还有性心理、性功能障碍……”
“现实中的矛盾对人进行了无情的贯穿，就像是我现在的情况一样。在别人眼中的情感世界是不可捉摸的感性多彩的世界，但对我来说‘情感’不过是一个人类创造出的符合系统在人的脑海之中运转。”
“当你认为在精神病院之中的那些人不是精神病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广阔多了。”
“我将那些丢失孩子导致精神失常的人联系到了一起，然后给他们看一些能够引起性欲的东西。并且告诉他们只要一起做，就可以让丢失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回来。很快，这些人的精神病就‘恢复’正常出院了。”
“之后，我又做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并且认识到在精神病院当中的病人并非是‘精神病’，大部分也不过都是现实的受害者。”
“想要从那里走出去，就只需要做出来一件事。”
方圆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冷笑道：“那便是‘认为社会会上的矛盾和具体个体是无关的’，你不能肆意报复这个由每个人创造出来的世界。换而言之，精神病院是‘人们’根据现实秩序切割出来危害这个秩序的一群生命。”
芽衣想起来了一些事，她似乎想起来方圆以前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一些话……”
荧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好像是，你认为被当做道具的人可以用出来任何反抗的手段。虽然意思不一样，但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你倒是记的不错，我一直都是如此认为的。”
方圆点点头，没有讳言自己就是个片面偏激的家伙。
他都说道这种程度了，大家也很快理解了方圆究竟是怎么从精神病院当中出来了。他所做的不过是表示自己对世界无害，然后让别人认为他不会‘发疯’侵犯到他们的利益就行了。
这样一来，方圆也不过就是一个思想偏激的人罢了。
这种人在世界上有很多。
“听起来，感觉那个什么精神病院不像是治疗的地方啊……”莫娜怎么听都觉得那根本不像是治疗精神病的地方。
“你想什么呢？就像是轻策庄的老人一样。你觉得这里的人会有足够的摩拉治疗这种不好找症状，还需要多人监控控制的‘病症’么？”
方圆的话让莫娜沉默了下来。
“那岂不是说，那里就是一个圈养这些人的地方？可要是放出来他们又会危害到别人的生活和生命，那个什么精神病院又不是真正治疗的地方。”
派蒙几乎可以想象的到，里面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状况了。
“这就是我说为何要以此方式来控制自己的能力原因。”方圆平静的说道：“就像是精神病人被切割出来了一样，我也需要被切割出来才能够完成对自己的再塑造过程。人在面对自己控制不了的局面时，会选择最直接的自我阉割，或者是‘约束’来完成对自己的‘改造’。”
第220章 方圆:我不能当渣男啊!
妮露其实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乱跑，但她既不喜欢教廷，也不是很喜爱现在的须弥。父母那边一时也出现了十分尴尬的沉默状态，就连以前的朋友们也发生了变化。
就仿佛是一觉醒来，周围的世界不再是原来的世界一样。
如果方圆没有将原本历史的记忆还给她，妮露确实还能够一如往常一样生活下去。
但是现在不行了，她只能去拜托大慈树王让她暂时离开须弥这片地方。
有大慈树王的保护，路上也不必担心出来什么意外。
“奥摩斯港的人好多啊，幸好提前准备好了足够的摩拉，这里的东西有的好贵。”
妮露看着奥摩斯港有些眼花，她左右瞧着想要给自己现在挑两件适合自己的衣服在海上的时候更换。
“这里是须弥最繁华的地方了，再加上现在草原那边的发展，奥摩斯港也会越来越繁华的。贵也是因为这里消费水准实在是太高了。”
大慈树王对于现在的须弥很满意，虽然以后肉眼可见的教廷要和须弥城做过一场。但她并不担心之后的事情，毕竟这也是头一次体会两个国家紧挨着的矛盾，也可以说是七国中的头一遭了。
毕竟从珊瑚宫到八酝岛都可以算做‘远征’了。
“那个，我还是有些担心……要是方圆先生不愿意见到我怎么办？我犹豫了很久才敢下定决心去找他。”
妮露担心不是没的来由，方圆对她的态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你就算是问我这种事……’
大慈树王只是安慰道：“没关系的，无非就是白跑一趟再回须弥而已。”
“我不是担心，只是……我觉得就这样放下教廷的工作自己跑出来，还有那么多人都将希冀寄托在这个没有生下来的小孩子上面。”
妮露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了。
“那本来就不是你的工作，你只是喜欢跳舞而已。先不说他强行将这些事扔下不管，然后自顾自的拍拍屁股走人，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做这些事情就是对的，必须要让你来承受的呢？”
大慈树王都在给妮露打抱不平，方圆做的事太渣了。
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妮露的想法，并且自己说走就走了，根本没有将妮露放在过心上。
“算了，算了……树王你就不要生气了。”
妮露反过来安抚树王，很明显树王在发泄方圆几次在‘世界树’里进进出出的仇。
她本来自己跑出来已经非常不安了。
但现在更多不安的还是对自己未来的不确定。
方圆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任何嘱托，妮露有很多东西都不明白，就只能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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