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月无月
保存者刷新了自己对白祈的印象和认知。
对方或许真的有办法对抗观察者，这是前文明没有想过的未来。
无论是海嗣还是源石，前文明所有的计划目的都只有，生存，传承，逃离，根本没想过反抗的可能。
“发生了什么？”
在保存者沉默思索的时候，凯尔希和博士才疑惑地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天启计划已经开始，我刚刚搭克里斯腾的便车去了趟宇宙，将天启洒落这片大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楪祈牵着白祈的手，没有和她们提起外神的事情，反正她们帮不上什么忙，告诉她们只会徒增风险。
“天启计划，已经开始了吗。佖”凯尔希那嫩绿色的眸子幽静得像是深沉的大海。
她知道楪祈在避重就轻，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但凯尔希同样知道。
不，该说没人比她对此更深刻——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追问，而是开始思考罗德岛今后的行动路线和方针。
“你有什么计划？”
星球装置转向白祈，因为之前的意外，他现在不敢拉白祈进入意识空间，所以只是以只有白祈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计划？”白祈摊了摊手，“完全没有！”
“面对那种东西，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你……”
“现在的我无能为力，不代表未来的我无能为力。”
不待保存者说完白祈便打断了他，眯起眼睛笑了笑。
“未来吗。”保存者呢喃着。
他能从白祈身上感受许些压力与急迫，可他的语气中却没有绝望，这是直面过观察者的人不曾有过的状况。
“与其现在考虑这些，还不如讨论一下泰拉，我并不觉得凯尔希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未来’什么时候会到。”
“……”
保存者静默数秒，才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开口。
“与克里斯腾的交谈催生了我一个想法，搭建一艘方舟，可她拒绝成为计划的执行人。”
“她认为，迟早有一天，这片大地需要一群能够脱离政治和民族团结在一起的人，这些远视主义者需要利用起身边的一切……”
闻言，凯尔希摇了摇头：“但现实不是神话故事，巴别塔已经证明过了这一点。”
“那罗德岛对你来说又是什么，如果你真的对这一切不抱希望的话？”
保存者的话语让凯尔希愣住，沉默半晌，“你说的没错……那么让我们谈谈吧，所谓的“希望”。”
无论白祈有什么打算，凯尔希都不会将全部赌注都放在他身上。
万一直到泰拉被观察者发现，神秘空间内还没有足以对抗外神的白祈到来，那么泰拉所有人都只能打出GG。
真正能够拯救泰拉人民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这一觉醒的需求是亘古不变的，只因为他们全都是‘人类’。
“克丽斯腾的小助手已经开始摆弄石棺的技术，我不关心，但这一定对泰拉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要妥善利用好它。”
先是严肃与郑重，接着保存者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克丽斯腾在政治头脑这方面确实有些瑕疵。”
这是高情商，低情商就是政治白痴！
凯尔希蹙眉：“我无法相信哥伦比亚这个国家，但梅兰德基金会的背后有一个值得交涉的对象。”
“哦，是谁？”白祈好奇地问道。
凯尔希看了眼保存者，表情有些复杂：“哥伦比亚的大总统，马克·麦克斯，它是弗里斯顿创造的高级人工智能。”
白祈眨了眨眼，看向星球装置。
“嗯，他是我的孩子。”保存者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
“孩子……”白祈呢喃着这个词语，以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凯尔希。
经过在意识空间中和保存者的交流，白祈对凯尔希的身份有了跟多的了解。
作为能够进行星际殖民的高等文明，前人类文明的繁衍并不只有常规的两性繁殖一种。
在普通的文明居民中，很少有人选择自己怀孕生孩子，都是通过科技手段培养，还有很多人选择不生孩子，创造高级人工智能作为自己的‘孩子’。
高级人工智能在感情方面与人类无异，且在逻辑思维能力上比人类优秀太多太多。
对于平民而言，这种高级人工智能的创造是受文明法制限制的。
更多的超级系统是类似罗德岛PRTS的无感情系统。
马克·麦克斯最初就是类似PRTS的系统，在离开弗里斯顿后开始尝试独立思考，进化到如今的状态。
而对于有了感情的造物，弗里斯顿承认这是自己的孩子。
凯尔希是一个特殊的‘项目’，她的不死本质上就和战垂40k的太空死灵的复活有着差不多的性质，当接收意识的载体损坏后，意识就会上传到新的躯体中。
借此，凯尔希可以做到永生不死。
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普瑞赛斯。
凯尔希就是普瑞赛斯的‘孩子’。
以博士和普瑞赛斯的关系，老实说，她或许得叫博士一声爹~！
没开玩笑哦~
她知道普瑞赛斯还活着，她知道普瑞赛斯与源石的关系，她是普瑞赛斯留下来的后手，她有着普瑞赛斯留给她的使命。
但她不能说，她的思维被普瑞赛斯下了禁制。
如果普瑞赛斯真的顾忌什么母女之情，或许白祈现在该把凯尔希绑到床上去威胁普瑞赛斯，你不投降你女儿会生十八个！
但这显然不可能。
实际上，白祈在罗德岛的时候发现……额，以凯尔希未婚夫的身份从可露希尔哪里得到很多八卦和秘密。
岛上有一个与PRTS系统完全脱钩的资料库，这是不该存在的，罗德岛所有的资料库都应该与PRTS相连。
白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其中的资料让人寻味。
包括《第三代阻断药物理论设计》、《源石对物种与生命形态的总体性影响》等等，全部都与源石有关。
乍一看，作为制药公司的罗德岛有这些资料，逻辑通顺，完全没有问题。
可为什么要与PRTS这个来自前文明的超级系统脱钩呢？
答案很明显。
凯尔希在避免PRTS获取其中的内容。
这意味着什么？
已知PRTS出自普瑞赛斯之手，PRTS最高权限为博士恒定，普瑞赛斯拿的是樱满真名的剧本，是个超级病娇。
且PRTS并没有像马克·麦克斯那样，在‘父亲’离开后进行独立思考，成长为高级人工智能。
通过以上因素可以得出的结论是……
普瑞赛斯可以使用PRTS系统，‘母亲’从未离开，她或许一直通过PRTS系统看着博士。
而在这片大地上行走万年的凯尔希明显对这个世界有了很深的认可和羁绊，她并不像让那位傲慢的造物主苏醒，所以一直在暗中寻找‘治愈’源石病的方法。
第325章 讨厌，理解，成为
凯尔希察觉到了白祈眼神中的意味深长，联系弗里斯顿刚刚所说的话语以及楪祈已经展开的天启计划，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在下一秒就应验了。
“其实，在将天启洒遍这颗星球之后，我见到了普瑞赛斯。”
楪祈将垂落的粉色发丝撩到耳后，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博士和凯尔希猛地瞪大双眼的话语。
“你说什么！？”
淡绿色竖眸死死盯着楪祈凯尔希抱胸的手，无意间在雪白娇嫩的玉臂上殷出道道红印。
“果然……”保存者对此毫不意外。
“小祈，你说见到了普瑞赛斯！她、她还活着？”博士激动地握住了楪祈的手。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尽管失去了记忆，但她依旧能本能得感觉到这个名字的重要性，普瑞赛斯和曾经的自己关系非比寻常。
在凯尔希和她讲述完石棺的秘密后，她想起了一部分失落的记忆，在那段记忆中，普瑞赛斯握着她的手。
“抱歉，我必须这么做，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你活下去。”
“啊，博士，这样下去，我们就没机会再见面了。”
“不行！我绝对不接受这种事！”
“博士，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会超越时间与空间！”
“就算是伃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就算我们的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就算我们的太阳凶恶地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
“我们也一样能再见面，在那用黑暗与星点光芒装饰过的文明尽头，我们也一样会再见面，一定！”
“我会等到那一天。”
哪怕是如今，这些话语依旧清晰回荡在博士的脑海中，让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普瑞赛斯的一切。
看着银发少女那雪眸中泛起的波澜，凯尔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她不能说，她也不想说。
“她确实还活着，以现在的你无法理解的方式。”
“等等！”
楪祈才说了一句话，便被凯尔希上前打断。
楪祈看着凯尔希，那绿色竖瞳的斑斓之间似有盛大的火破开了云霭倏地掀起浪潮，裹挟着悲哀与焦急。
“好吧，到此为止。”
楪祈拍了拍握住自己的白嫩小手，“博士，我虽然知道一些东西，但那与你和普瑞赛斯的过去无关……这似乎是凯尔希最忌讳的事情。”
“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来到这个时代，你参与的很多事情，甚至连你的失忆，恐怕都与普瑞赛斯有关。”
“你必须自己得到答案，不要怪我故弄玄虚，当你迟早有一天面对过去的真相时，你会明白凯尔希的良苦用心。”
比起拐弯抹角鹰语不断，直话直说才是楪祈的忍道，但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不好直说。
至此，楪祈完成经典三阶段。
讨厌凯尔希。
理解凯尔希。
成为凯尔希。
听到这话的凯尔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向楪祈投去感激的目光，突然有一种被人理解的感动！
换来的是粉发少女清丽无暇的微笑。
讲道理，凯尔希的表现对得起她的五位数的年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龙门与魏彦吾谈判时姿态放的很低，劝服内卫时软硬兼施，劝服佣兵时细陈利弊，伪装佣人时可以低声下气，面对大审判官对她无所不知的嘲讽不置可否。
除了喜欢给博士挑刺，基本上她总是能扮演好场景所需要的人物，发挥其作用，让事情向她规划好的方向发展。
她是超脱时代的人，除了履行自己职责时，她总是想避免自己的话语影响到其他人的判断。
喜欢给博士挑刺也是因为只有她们是同一时段的人，尽管博士已经失去了记忆。
她经历过太多，清楚地明白自己话语的重量与准确性，明白如何使用话语影响对方，所以才更加谨言慎行。
说话总是绕来绕去，是因为她想要展示概念，交由其他人判断，而不是展示意见，干涉他人。
用一个词来形容，老而近妖！
老猞猁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很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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