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日酒馆
对于六导玲霞而言,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房间里和乖女儿见面吧?
在战争正式爆发之前,米雷尼亚城塞里御主和从者的闲暇时间十分有限,大家都随心所欲地过着那如同狭缝般的时光。
“放在这儿行么?”
“好,谢谢。”
菲奥蕾确认了Archer端来的,缓和双脚疼痛的药汤和药粉之后,一饮而尽,苦的她皱起小脸,而一块糖果很及时的出现在她面前。
“谢谢,Archer。”
满怀感激的接过,撕开包装,放入嘴中,在甜意缓缓化开的时间里,菲奥蕾看着笑容温和的喀戎,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提过那个重要的问题。
“……呐,Archer。说起来,我还没有具体问过你的愿望呢。”
“托付给圣杯的愿望吗……要说没有那是骗人的。”
Archer满脸困惑地难以启齿,对于温柔的大贤者而言,他一定是在担心自己一旦说出了愿望,会不会引起内讧吧?
已经和从者有了一定默契的菲奥蕾来回摇头,否定了他的不安。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我作为Master,自然应该优先考虑你的愿望吧?”
“非常感谢,Master。那么,请您不要对我的愿望一笑而过。”喀戎略显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说出了他的愿望,“这是个充满私欲的愿望……我想讨回寄存在神那里的东西。”
“寄存在神那里的东西?难道说,那是……”
“嗯,就是我寄存在普罗米修斯那里的‘不死性’,请他把那件东西还给我,这就是我的愿望。”
菲奥蕾召唤喀戎之时,当然详细地调查过他的传说。诸如他那充满非议的出生,以及对英雄们的教导。喀戎留下过许许多多的传说,其中尤为有名的,当属他成为射手座之前的奇闻异事。
被卷入大英雄赫拉克勒斯与同族的半人马们之间的冲突的他,膝盖误中了赫拉克勒斯所射出的海德拉毒箭。
由于不死,他没法死去。然而被毒素不断折磨的喀戎,终究还是把‘不死性’委托宙斯让渡给了普罗米修斯。喀戎至此终于得以安息。宙斯心存不舍,于是令他升天。据说,那正是悬挂于南天的射手座。
“我并非舍不得不死。但我身不老乃是父母赠予我的礼物。倘若将此弃之不顾,我就称不上是真正的喀戎了。”男子静静地道出对父母的恋慕。
“可是Archer,你——”菲奥蕾发现自己失言,慌忙闭上嘴巴,再说下去,就会是对他的侮辱了。
传说中,其父、大地与农耕之神克洛诺斯(Kronos)化身为马,与其母、女神菲吕拉(Philyra)结合,之后,菲吕拉便生下了喀戎。然而,她看见喀戎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马的姿态后哀叹不已,于是变成了一颗菩提树。
换句话说,喀戎的父母一开始就没有对他倾注任何爱情。恐怕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
面对御主的欲言又止,喀戎表情安详。
“确实,我并不为父母所爱。但我还是想取回那如同血缘证明般的东西,我不能否定这很自私。毕竟事到如今就算恢复不死也于事无补。不过,即使如此——”
忽然间,菲奥蕾读懂了他未说完的话。
——即使如此,对喀戎来说,那也是和父母之间微弱的纽带。
“Archer……我的愿望也无疑是自私的。因为我仅仅只是为了‘治好双脚’而想使用圣杯。”
菲奥蕾·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双脚无法动弹,是因为她的魔术回路天生出现变质,受其影响,她的双脚机能完全停止,时而会有难以忍受的痛苦侵袭而来哪怕她学习了人体工学和降灵术,掌握了能取代双腿的技术,但也无法摆脱一个人对双足行走的憧憬。
当然,治疗是可能的。但为此必须摘除双脚上的魔术回路,那也意味着,她将要舍弃作为魔术师而活这件事。
可自己作为弗尔维吉家的继承人不能舍弃、也不想舍弃魔术。
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圣杯的奇迹。在保持魔术回路的同时,取回双脚的机能,以魔术师的身份站立在大地之上……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啊。
“原来如此,因为不想牺牲任何一方,所以只好寄望于奇迹啊。”
似乎看出了御主的羞愧,喀戎笑着摇头。
“舍弃魔术的沉重也好,亲自踩上大地的喜悦也好,我都可以理解,这没什么可耻,也不必因为羞愧而颤抖。”
“谢谢你,喀戎。”微红着脸颊,菲奥蕾有些害羞的侧过头去,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城堡花园的草坪上,身穿纯白花嫁的从者,正向她亲爱的弟弟递过去一朵小花。
送你一朵小花花.jpg
微风吹拂,被弗兰肯斯坦摘下的花瓣纷飞,在天空盘旋。乖巧的坐在鲜花正中央的狂战士抬头,纯白花嫁微微掀起,金蓝异色的双瞳里闪烁着稚童般的光辉。
啊,看来考列斯和从者相处的也很愉快呢。
带着双份的安心感,菲奥蕾静静闭上眼睛,陷入药效发作带来的浅眠当中。
——再度苏醒时,黑方的所有御主们,都接到了来自达尼克的紧急集合传讯。
本来想详写弗兰和考列斯之间的剧情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别刀了吧(逃)。
第415章 围绕红Berserker的争斗
——那个男人,就是坨肌肉。
不管怎么想,也只能这样比喻。他虽然是一名身高超过两米的彪形大汉,但看见他的人,首先第一时间都会被他那超规格外的肌肉夺去目光。接着为了估测他的身高而抬头一看,则会更加绝望。
刻在青白肌肉上的无数伤痕,很容易让人想象到他乃是积累了骇人修炼和和战绩之人。但,那些伤口全都还没有到达他的内部却也一目了然。
用小刀去划巨大的铁球,伤口当然不可能是致命伤。没错,他的肌肉就正像那钢铁之块,用锐利的刀刃也许能切开他的皮肤,可能稍微还会流点血,不过也仅止于此。
手臂如同鳄鱼的胴体,大胸肌尽管一丝不挂,全身依然如铠甲般坚固。舒缓活动的双脚仿佛猛犸的后肢般强韧有力。
尽管革制皮带拘束地将包括脸部在内的全身上下紧紧勒住,但男人脸上丝毫不带苦痛,不如说甚至还浮现出了愉快的笑容。他的穿着只有这种程度。遮盖腰部周围和胯股之间的皮革,明确说来也和保护身体完全扯不上关系。
但是,这样就足够了。他的肌肉不是铠甲所能容纳的,倒不如说根本不需要。那是已到了如此地步的压倒性的致密团块。
黄昏之时,这个男人不修边幅地走在广布于图利法斯东部的理想森林中。
相较之下,大章鱼在路上行走倒还更加现实。他是如此地与这片充满自然气息的森林格格不入。
男人就是红方从者——berserker。
“还不快站住,berserker!”
有人跃穿梭于树枝之间,追逐着如同被解放的野兽般的他。
那是身披翠绿衣装的少女,她的眼神蕴藏着野兽般的无机质和犀利,头发随意地伸展,尽管乱糟糟的,却充满了森林般的清新和顺滑,但却和那充满野性的美丽面庞非常相称。
没错,她正是纤细的,危险的,绝美的人形野兽(兽娘)。
Berserker笑着,坚决不停下步伐,嘴里回应着洪亮的声音:
“哈哈哈哈,Archer哟。恕我难以服从那道命令。我必须前往那座城塞,赶赴专制者身边啊!”
“汝这蠢货!都说了先等待时机成熟,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但Berserker没有停下,他依旧强而有力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踏进。他到现在已经连续走了两天两夜,被路上的行人目击,也不是一两回的事了,Archer只能祈祷那个可疑的神父能妥善处理。
“我的字典里没有等待。”
到此为止了么。
‘红’之Archer彻底对他断念了,更正确地说,按照鸽子传达的命令,她选择了如果说服无效就专注于援护的策略。
“终归是狂战士,思想交流是不可能的吗……”
对于她伴随着叹息的自言自语,一个声音回应道:
“唉,我就想会是这样。他的Berserker职阶可不是装门面的啊。”
听到这从天而降的声音,Archer抬头望向上方的树枝。
一位满面笑容的青年正伫立在那里。那是位相当的美男子,但那份美并不是胸襟荡漾的优雅骑士之美,男子的眼瞳如猛禽般锐利,矫健的身躯利落却不落庸俗。那是男人、女人、老人、儿童、任何人都憧憬倾慕向往的,英杰风貌。
‘红’之Rider……若是让天草四郎神父来说,他就是能与不死身的大英雄迦尔纳匹敌的男人。
值得一提的是,Rider和Archer留下传说的时代无比贴近。
“汝怎么追过来了?”
青年满脸欢迎提问的样子,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啦。这不是明摆的嘛。”
“呼,是吗。”
‘红’之Archer既没有脸红,也没有惊讶,连愤怒都没有,完全的无反应。若是普通的女人,不论是何等贤淑的人妻,这句话无疑都足以令其娇羞满面。
但是,对这名与野生猛兽共同生活过的Archer而言,花言巧语没有任何意义。自己的甜言蜜语被干脆地落了空,Rider难为情地搔了搔头。接着,他咳了一声,回归到原本的任务。
“……总而言之,我们被赋予的任务是后方支援,就是量力而行援护Berserker,同时尽可能地收集情报。”
“马上就要迎敌了。进行顺利的话恐怕今天深夜,那家伙就会到达城塞。不过,在那之前应该会有迎击。”
英雄特有的花心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战斗厮杀的渴望,Rider架着长枪,狞笑道:
“呼……总之,我还真想先见识一下“黑”方的家伙们呐。”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都忽视了越发密集的陷阱,以及漂浮在半空中,巡游四方的小型魔偶。
那淡黄色的独眼中,散发着无机质的魔力光芒,向着远方的城塞发去影像。
————
逢魔时分,米雷尼亚城塞,七对主从再次齐聚。
Caster·阿维斯布隆架起七灯烛台,通过魔像映照出来的,是个粗鄙邋遢的半裸巨汉正向森林进军的,实在难以形容的光景。
哪怕隔着影像,那份扭曲到恐怖的笑容,长达两天两夜不休的狂笑声,依旧深深烙印在御主乃至从者们的脑海里。
压迫般的沉默之中,达尼克首先开了口:
“诸位,根据Caster的报告,这名从者正不分昼夜地笔直突破森林,朝这座米雷尼亚城冲来。”
听了这话,在场的各位一同哑然。既然这是一场战争,敌方发起进攻是理所当然。但不论是奇袭还是光明磊落的进击,复数的从者一起进攻过来才是王道。
可是朝着他们奔来的巨汉周围连个部下的影子都没有,换句话说——这个Servant打算单枪匹马挑翻敌方,真是蠢到家的行为。
而能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愚蠢行为的,在七个职阶中仅仅只有一种。
“我估计这个就是红Berserker,恐怕,是因为狂化等级太高了吧,他正陷入渴求敌人的暴走状态。”
达尼克话音刚落,就见得肤色青白的狂战士劈出一剑,将窥探他的使魔打碎。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感,菲奥蕾看向达尼克:
“你打算怎么办,叔父大人?”
“当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顺利的话,还可以让这个Berserker成为我们的棋子。”
达尼克的话,引起了大家的纷纷议论。等安静下来之后,坐在玉座上的黑Lancer缓缓站起身来:
“达尼克哟,让我听听你的战术吧。”
冷静的表情散去,弗拉德三世微笑起来,笑容中却充满了残虐的味道:
“光荣的战斗要拉开帷幕了。”
————
傍晚时分,图利法斯的教会
“我不客气啦——”
在祈祷完毕后,金发的少女的饥饿已经达到了极限,她挥起刀叉把冒着热气的Sarmale(罗马尼亚风格的卷心菜包肉)切开,一口塞进嘴里。
“味道如何?”教会的修女打量着这位自称‘贞德’的女孩,笑吟吟问道。
“……非常好吃。”
抓紧空余时间说出这句话,Ruler再度埋头于晚餐当中,每吃一口,紧缩的胃就扩张开来,真是吃得越多空腹感就越强的无间地狱。
身为Ruler,本次圣杯战争的裁定者,贞德·达尔克在处理完从者激战留下的狼藉后,凭借两条腿抵达图利法斯已经是黎明过后的事了,结果才抵达目的地的她立刻就遇上了不曾料想的困难。
和让她搭便车的那位老人说的一样,图利法斯可以称之为观光名胜的地方一处都没有,也许由于这个原因,这儿的旅馆只有区区三家,不知是否是千界树的计策,旅馆里住满了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也就是说,旅馆里全部满员了。
“……这可麻烦了。”
贞德的苦恼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降临方式的问题,她无法灵体化,不能不摄取饮食和休息。当然,从者不像人类一样不吃饭就会饿死,但要是不摄取饮食,少女的肉体会由于饥饿而气力不支,状况会非常糟糕。
而在贞德一筹莫展的时候,宾馆的接待员给这位可爱的女孩指了条明路。
“那不如去教会怎样?”
于是,在贞德敲响了小教会的门,提出了留宿数日的请求后,修女爽快地答应了。虽然只能入住阁楼间,但也比风餐露宿的要好。
修女自称阿尔玛·佩托蕾西娅。她的举止实在落落大方,她是在这座淳朴的城市里出生长大、仿佛除了神的眷顾以外别无所求的女性。
当Ruler一脸幸福地回味着晚餐时,烹制菜肴的阿尔玛不禁露出满面笑容。之后,贞德借用浴室从头到脚把风尘仆仆的身体清洗了一遍。
深夜,乘着阿尔玛熟睡之际,Ruler离开了阁楼来到外面。
灯火尽数熄灭,虽然对于贞德生活的时代而言,这是司空见惯的现象;但根据圣杯的知识,有着‘电灯泡’这一伟大发明的图利法斯,不应该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才对。
但,在这里飘荡的妖风以及尸体和魔力的臭味。毫无疑问,是这座城市正在开展圣杯战争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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