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日酒馆
我有统帅黑方的资格吗?
我有从入侵者手中保护瓦拉几亚的自信吗?
我能够……弥补生前的遗憾吗?
而在今日的战斗中,他的疑问得到了回答,瓦拉几亚大公的史诗并没有被世人遗忘,而是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下来,最终化为了连神代英雄们都能战胜的奇迹具现。
啊啊,这便是我的子民,我的人生所带给我的力量——
心中汹涌澎湃,不喊出来实在难以接受。
于是弗拉德三世再度发声,声音低沉而洪亮:“停下脚步,红之Archer,倘若汝拿出英雄的尊严迎接我,余也不吝在汝战死后献上应尽的哀悼。”
“我拒绝,难得的第二次生命,我可不想受刑而死。”
阿塔兰忒毫不犹豫地拒绝,直到这时,弗拉德三世才发现他们闯入了另一处战场当中,满地都是倒伏的人造人和魔偶尸体,哪怕是阿维斯布隆亲手制作的铜铁马,也难以在尸体堆中辗转腾挪,只得亲自涉入这团狼藉之中,撞飞眼前的所有障碍,被鲜血沾染了全身。
“可恶……这就是汝的办法吗,红之Archer?竟然用劣等的血液污染余之衣袍!”
弗拉德三世恼怒地抬手,无穷无尽的椽桩飞射而出,如同巨大的手掌横扫,将眼前堆砌的‘垃圾’彻底清空,朝如履平地的女猎手咆哮。
“汝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让余撤退吗?恰恰相反,此等侮辱和轻蔑,唯有用血可以偿还!”
伴随着瓦拉几亚大公的愤怒,地面顷刻间破碎,震天的轰鸣声中,于干旱的大地之上掀起了浊流。
那是椽桩,数之不尽的锐利椽桩!
宛如连猎手都要恐惧的暗色兽潮,椽桩刺穿了树木,刺穿了尸块,刺穿了血液和空间,朝着惊愕不已的阿塔兰忒咆哮而去。
这是连越过阿卡迪亚的健足都无法跨越的浊浪,是注定被追上的血色愤怒!
“竟然能如此不讲道理吗!”
阿塔兰忒完全不知道弗拉德三世会因为脏污而大发雷霆,猝不及防之下,她只能高高跃起,躲过第一轮的椽桩突刺,可在大公的操纵下,浩荡奔流的椽桩之群猛然抬升,朝着落入空中,无法动弹的塔喵倾轧而去。
“唔!”
无从躲避,只能吞下失策的苦果,阿塔兰忒闭上眼睛,等待着被刺穿的惩罚,而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右手紧贴着她的俏脸伸展,让塔喵轻易看到他手臂上泛起的蓝色魔术回路。
“投影,展开(Trace on)!”
粉色的花瓣之盾占据了阿塔兰忒的视野,五片花瓣舒展着身姿,看似柔弱,却撑起了一片风平浪静。
在吱嘎作响的尖利声中,青年回眸,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将后背对着死亡洪流,伸手抚平了阿塔兰忒紧蹙的眉眼。
“没事,我在呢。”
说来也怪,明明令人炸毛的危机感还没散去,可阿塔兰忒在看到朔月的瞬间,就蓦然松弛下来,就好像回到小窝的猫咪,身后的尾巴微微摇晃,温顺的低下头,悄然应声。
“……嗯。”
咔嚓咔嚓。
覆盖炽天之七圆环(Rho Aias)的花瓣接连掉落,那濒临破碎的声音仿佛在吐槽着主人这种时刻了,还在下意识撩妹的可耻行径。
五片可不是完全体,挡不住攻击的啊喂!
但对于朔月而言,防御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之所以展开防御,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攻击罢了。
拳铳在握,弥漫着虹蓝色的双眼中,倒映出椽桩群交错缭乱的死线。花瓣之盾哀鸣着破裂,漫天花瓣飞舞,椽桩的碎片划过脸颊,擦出血线,而青年的双眸凌厉,扣下扳机,滔天弹幕倾泻而出!
砰砰砰!
击锤撞击子弹,火药迸发,炽热的红光照亮了深沉的夜。像是被打中了七寸的蛇一般,椽桩如潮水般退去,暴露出难掩愤怒和忌惮的弗拉德三世,可朔月就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和阿塔兰忒的对话。
“没事吧?”
“嗯,没有受伤,还能继续战斗。”
“没事就好,但这一次是情况特殊,我不敢说每一次都能保护你,往后还是要注意安全。”
“嗯,好。”一问一答间,阿塔兰忒眉眼舒展,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既没有高喊着乌拉朝敌人发起猛攻,也没有大男子主义地拍着胸膛,表示自己会守护她……在希腊时代,这样的好男人真是相当少见。
在朔月与阿塔兰忒对话的时候,弗拉德三世也回过神来,凝重低语:
“原来,这就是汝逃走的原因吗,红Archer……”
最终,还是对上了他最不想遇到的敌人。
可是Rider呢?他为什么没有出现?难道是临阵脱逃了吗?
“呜呜呜呜,大公,你终于来救我了!”
说曹操曹操到,天边有俊美的骑士骑着幻兽赶来,灰头土脸的,看到弗拉德三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哇哇叫着朝他扑来,灰尘啊血迹啊什么的全都糊在精美的衣袍上。
“我和你讲,朔月先生真的好凶啊,还有那个狂战士也是,他们的打架我根本插不了手嘛!结果朔月先生被斯巴达克斯凿到地下去了……呜呜呜QAQ,吓得我只能召唤骏鹰了嘛!”
“汝……Rider,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Berserker究竟怎么了?伱说清楚……不,还是先给余松开,松开!”
“啊!”阿福忽然想起了什么,痛快的松开了弗拉德三世,又跳上骏鹰,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就逃之夭夭。
“大公,你要小心脚下哦!”
“什——”
弗拉德三世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便传来剧烈的震感,泥土被掀飞,草皮被扯断,地动山摇之间,有着青白色肌肉的巨型怪物便挣脱了束缚,从大地的桎梏下冲出。
“啊哈哈哈哈,此乃反叛!”
而好巧不巧的,弗拉德三世的立足点,正是这个硕大怪物的脑袋!
大公又双叒叕遭到迫害,哎呀哎呀,真是一曲肝肠断,何处觅知音啊(笑)
第461章 其名为斯巴达克斯
月明星稀,红方的空中庭园浮在半空,而黑方的城塞坐落于大地之上,宛如两头沉默对峙的巨兽,而在它们的注视下,英雄们忘情的驰骋于疆场,将自己的人生和光辉,铭刻在彼此眼中。
但这里并非擂台场,没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规则,火焰和魔气共舞,剑芒与弓矢煊赫,在凡人难以演绎的光影缭乱间,就连魔偶、龙牙兵,人造人的喊杀声也不值一提。
而无论是何处的战场,都难以忽略来自某处的,响彻云霄的轰鸣声。
轰!轰!轰!
宛如有巨人赤裸上身,挥槌擂鼓。声势浩大,锣鼓喧天,又并非倏忽即逝,而是一阵接着一阵,一浪高过一浪,到最后,便化作了钱塘江潮汛起一般的连绵浪潮!
若有人能从这厮杀场中脱出,朝声音源头看去的话,便能看到泛着死灰色的壮汉狂笑,与身躯挺拔,一袭黑袍的青年剧烈冲撞在一处。
角斗士的剑已经被凶拳和魔眼拆碎,但斯巴达克斯所依赖的从来都不是外物,而是他那不屈的精神,以及在苦难中打磨而出的肌肉和重拳!
所谓角斗士,本就是专注于杀死对手,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存在。他们的剑,他们的拳,他们的怒吼乃至咆哮,都是杀死敌人的武器!
“砰!”
凶煞不输角斗士的魔拳轰中了他的手臂,那连雄狮都无法撕咬开的肌肉群瞬间泛起了像熟透柿子般的恶心颜色,紧接着噗嗤一声爆开,可血泡刚刚泛起,血管和细胞就迅速增殖,化作了越发膨胀而紧密的肌肉。
与手臂被破坏的痛苦相对的,是斯巴达克斯脸上越发旺盛的笑容。
“唔,将这种快感……加倍奉还!”
好像几吨重的铁棒砸落,光是破风声就让人不寒而栗,黑袍的青年完全被手臂的阴影所笼罩,面对如此危险的攻击,他却不闪不避,而是挺身拧腰,毫不在意那过分的体型差距,再度挥出一记炮捶。
宛如鸡蛋碰石头般的场面,可破碎的并非鸡蛋,而是石头,是以万钧之势下落的粗壮手臂!
铁棒下落,可铁棒破碎!
意料之外的结果冲击着所有人的思维,看着黑袍如故,毫发无伤的青年,难以想象他如此瘦削的身躯,是如何迸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的。
将作用力导入大地,引得地面出现无数皲裂,朔月长长呼出白气,感受着五脏六腑灼烧般的痛感,再度对失去龙之心脏一事颇有抱怨。
与之相对,斯巴达克斯则要更加不堪,已经逐渐失去人形的他不由自主跌退,爆开的手臂快速自愈着,进一步导致了他的重心不稳,最终逼得这位角斗士颓然倒地,然而这个男人却毫无愤懑的意思,反而越发开心的裂开嘴角。
“哈哈哈哈……我是不灭的,反叛是不灭的!更何况,没有比当弱者盾牌一事更让我有快感了!”
斯巴达克斯,古代罗马的剑斗士,领导了被称为斯巴达克斯起义的奴隶战争,其叛乱虽然遭到了镇压,但他名垂青史,遭到压迫的人们将其名视为希望的象征。
“你和我真是命中注定的敌人,我是注定要成为压迫者的人,而你执着于向我们发起叛逆。”
朔月很理解这位无法沟通的狂战士,真正的斯巴达克斯已经死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角斗士最癫狂时期的缩影,是承载了所有不屈和反叛的符号。
倾尽全力与他一战吧,专制者被推翻固然值得高兴,但反叛者被处决,也同样是王者和阴谋家喜闻乐见的结局。
这般想着,朔月却忽然扬手,投影魔术再现,他手臂上铸造出铁质的物块,挡住了金光闪闪的黄金马上枪。
“不是吧,这也行的吗?”刺杀者很没出息的喊出声来,而朔月已经转身,毫不犹豫的朝阿斯托尔福递出拳头,不过后者也早有预料,快速后退,躲过了凌厉的拳风。
“阿斯托尔福。”看着一头粉毛的阿福,朔月冷淡道,“事到如今,伱还不打算召唤出骏鹰,解放它的真名吗?”
“不要!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不行就是不行!”连思考的迹象都没有,阿斯托尔福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朔月的‘劝告’,“召唤骏鹰会消耗魔力!更不用说解放真名了,我可不想我的御主和她的同胞们负担太多!”
召唤骏鹰,然后进行骑乘和使役。假如只是到这个阶段,那么魔力消耗其实没有多少,是完全可以单靠一个人造人供应的份量。
问题就在于咏唱出真名或发挥力量的情况。那时候的魔力消耗,几乎就等于全力释放出A级宝具的水平。而且不是释放出一击后就结束消耗,只要维持展开骏鹰的状态,就会持续性的消耗魔力,是一种非常糟糕的运用方式。
……脑海中浮现出被吸光魔力的人造人们的姿态。然后,阿斯托尔福就想起了齐格那渺小又怯弱的身影,以及那双如怯生生的眸子。
连犹豫都不需要,阿斯托尔福就决定先封印这样的手段。既然自己不愿意那样做,那就只能选择不那样做的选项。
啊啊,真的是个笨蛋,实在是愚蠢的想法。同时也很懦弱。本来自己是应该无视魔力电池的存在解放真名的。即使是齐格,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他。从者毕竟是为了战斗、为了夺取胜利才被召唤而来的存在,当然不可能连魔力都不给予供应。
但是,阿斯托尔福就是这样的一个英灵。既然他不想做,那么不管说什么他也不会去做。
“原来如此,是为了齐格啊。”
“正是,所以,那个……可以放我一马吗?诶嘿嘿。”
“我拒绝,选择怎样的战斗方式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诶~怎么这样~~”
阿斯托尔福不满的大叫起来,而身旁的斯巴达克斯忽然起身,用完好如初的手臂将阿福抓到身后,像是护崽的母鸡般保护着他。
“无需多言,弱小者哟,接受我的爱,我的尊严,让我拥抱汝吧!吾之一生,就是为了守护汝这样弱小而珍贵的事物而存在的!”
在斯巴达克斯贫瘠的思维中,明明弱小的不堪一击(相对而言),却为了自身的使命和义务,朝着苦难和压迫(朔月:?)努力对抗的阿斯托尔福,或许和他,和万万千千个受苦难的民众很像吧?
也正因此,他才会如此悍不畏死的,朝朔月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噢噢噢噢!”斯巴达克斯挥舞着因为过分肿大,不得不拖曳到地上的双臂,像是奇行种一样朝朔月扑去,在他身后,阿斯托尔福气鼓鼓的跺脚。
“都说了我可是查理大帝的十二勇士之一啊,怎么会是弱者呢你这大块头,我也是能够战斗的嘛!不过……不过还是要小心啊,你这个大块头!”
回应他的,是狂战士畅快的大笑声,朔月这一次并没有挥拳,而是取出拳铳,在从斯巴达克斯的双足之间滑过的同时,瞬间以枪弹贯穿了他的下颚、喉咙、胸窝和腹部。
“哈哈哈哈!还不够!还不够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肉增殖,身形越发膨胀,可即便站都站不稳了,斯巴达克斯仍然狂笑着,跌跌撞撞朝朔月奔去。
如此疯狂的狂战士,恐怕不管在哪一场圣杯战争中被召唤,他也是永远无法得到圣杯的吧。
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面露微笑地诛杀邪恶。在忍受痛楚的同时,他也在寻找着逆转的途径。既是受虐的求道者,也是绝望的破坏者。那简直就是斯巴达克斯的人生。
而面对如此危险的人形炸弹,朔月虽心中抱有敬意,但仍然毫不迟疑的狠下辣手,迅速摧残着角斗士的身躯。
“来吧,看看是我先力竭倒下,还是你支撑不住,将积累的一切压迫都奉还给世界为止!”
第462章 疵兽的咆吼,少女之贞节,士郎言峰
皮糙肉厚的狂战士,对上杀伐无算的暗杀者。
这注定会是一场漫长的战斗——阿斯托尔福是这么确信的,而事情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可看着看着,他却越发感到困惑。
并非因为大开杀戒的朔月,而是那个稳稳接下所有狂风暴雨的斯巴达克斯。
“攻击应该是对他造成了伤害的啊……?”
如果是高位的英灵——比如说像深受众神之爱的红Rider,阿喀琉斯那样的英灵,也可以借助技能或者宝具将敌人的攻击无效化。拥有能让一定水准以下的攻击完全无效化这种近乎于犯规效果的宝具的英雄,阿斯托尔福也认识一个。
但是,斯巴达克的宝具和技能,却没有那样的特征,更重要的是,攻击确实是伤害了他,那飞溅的血肉并非幻觉。虽然狂战士仍然满心欢喜的狂笑,但毫无疑问已经全身是伤了。
没错,而且还有流血,他毫无疑问是受了伤的。既然这样,他现在难道只是在强忍痛楚,只是在依仗着自身强大的耐久力而已吗?
“不对……总觉得有些不妥。”
好奇心战胜了一切,阿斯托尔福干脆停下了策应,凝神细看,然后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角斗士的伤口已经得到修复,但与其说是修复,倒不如说是一种过剩的再生。被射穿的部分就像肿瘤似得隆了起来,而朔月的每次攻击都会砍下一大片血肉,也就是说——
“难道,这大块头……正在巨大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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