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之我的命运图鉴 第347章

　　并非是一时冲动，这正是她几经思考后得出的答案。

　　朔月离开后，她便是一位没有从者的御主，与常人无异。

　　一个失去过往记忆，没有任何魔术手段的御主，怎么可能来得及重新了解月之圣杯战争；重拾魔术；大海捞针的寻找从者；在一回战赢得胜利——在短短七天的时间内？

　　要知道在她茫然的时候，其他的选手可不会等她，他们会以御主的身份和从者磨合，共同进退，一起成长……变得越发强大！

　　到时候，就算她侥幸找到了新的落单从者，也绝无可能胜过饱经锻炼的对手，而一旦失败的话，那她的奔走和努力，就都会化作微不足道的尘埃，被月灵晶体无情扫除。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刻，岸波白野就明白了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

　　——抓住最后的机会，让朔月成为她的从者。

　　月灵晶体的世界是何等玄奥和深邃，茫茫月之海下挣扎的人们，只能拼尽全力捞住身边任何一块救命的舢板。不要寄希望于下次会遇到更好的，一旦拒绝了命运为数不多的善心，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惩罚和漠视。

　　下一次，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在错过了最初的恩赐后，沉沦的溺水者就只能遇见稻草，纸屑，甚至是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在他面前经过。

　　不会再有人向她伸出怜悯之手。

　　所以……决不能错过。

　　自室（My Room）的窗户半开，电子世界的风误闯进来，吹起两人的发丝，与少女砰砰跳动的心脏共振，它拂过青年的眼眸，涟漪便在金色的湖面荡漾开来。

　　“我想你心里清楚，与远坂凛相比，你在御主的素养和魔术能力上都不值一提，而且她也很有意愿招揽我加入。”朔月开口，直指要害，“我能从远坂凛身上看到充足的诚意，强大的自信和夺冠的可能，那么你呢？”

　　几乎是冷笑着，朔月逼视着紧张到面色僵硬的少女：“和远坂凛相比，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又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让我动心？”

　　虽然魔力的消耗是个问题，但这并不足以让朔月放下矜持，去恳求御主的帮助。恰恰相反，作为极其稀少的无主从者，朔月清楚，他才是这场月之圣杯战争最珍稀的香饽饽，是僧多粥少的那碗粥。

　　就算要把自己卖了，也应该是卖方市场才对，如果卖不出一个好价格，他宁愿放弃。

　　所以，你该怎么做呢，白野？如果只知道一味祈求怜悯，试图用软弱换取同情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般做好准备的朔月，听见了白野结结巴巴，但是努力发出的声音。

　　“我……虽然我是个一窍不通的御主，但是我能给你绝对的自由，不需要听从我的管束，随意发挥的自由。”

　　语速加快，少女将内心的话语一股脑儿说出：”而且，我承诺会在你找到适合的御主之前，努力不让伱受伤，会将你平安交给下一個人——作为证明，我们可以签署自我强制证文。”

　　“所以……”少女抬起湿润的，闪烁着光芒的眼眸，“哪怕只是暂时的，能请你成为我的力量吗？”

　　像是听到了令人惊讶的话语，朔月瞳孔微缩，月光自窗口探出头来，落在岸波白野的脸上，美丽的不仅仅是月光，还有少女那朦胧如幻的面容。

　　如此淑静美丽的女孩，正怯生生的请求着你的帮助，如此依恋，如此充满着信赖……这或许是任何一位英雄都无法躲避的诱惑吧。

　　但是，仍有必须解答的疑问。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岸波白野。”朔月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我必须承认，自由对我的诱惑远胜于任何事物，但是这样的条件未免过于优渥了，一旦从者图谋不轨的话，你就毫无反抗能力。”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白野小声道。

　　“……为什么？”

　　“因为啊~”像是对朔月的诧异感到不解，少女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着骄傲的意味，“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朋友，所以毫无保留的给予信任，毫无理由的相信他不会背叛。

　　无需防备，无需警惕，将后背乃至接下来的命运都托付给他。

　　这便是这个词语最初被寄予的意义，也是少女所诠释的，足以让任何人都自惭形秽的决心。

　　到我身边吧，就像王子守护公主一样，我将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一切都交到你手中——

　　仅此一句，便胜过一切的交换，许诺和契约。

　　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就像是被桂妮薇儿所蛊惑的兰斯洛特，与格兰妮公主开始逃亡的迪卢木多那样，朔月也不可避免的，向着这位未来的月灵之王伸出了手。

　　“看来，对于无名的魔术师，无铭的英灵正好适合呢。”

　　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舢板，并迟早会发现，那并非是简单的救赎，而是一往无前，乘风破浪的万顷巨轮。

　　他终将承载着她，登临那至高无上的炽天之槛。

　　“应选定之声而来，既然有大笨蛋愿意做到这种程度，那就请允许我化作你的刀，你的剑，为你斩破前方的障碍——在你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之前。”

　　深吸一口气，岸波白野伸手相握，她纤细的手掌被更加宽厚而温暖的事物所包裹，宛如避风的港湾般，无言地向少女证明眼前是何等值得依赖之人。

　　手背微微发热，在一股钝痛中，红色的光芒从指缝间弥漫开来，照亮了自室的角落，那股光芒并不暴虐，而是鲜艳的，带着欢喜的色彩。朔月松开手掌，暴露出白野手背上三道明亮的印记，宛如记叙着神圣盟约的纹章，像刺青一样深入皮肤。

　　于此，契约已成。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之后还请多多关照啦。”

　　赤原礼装再现，得到了御主的魔力支援，朔月再也不必收敛自己的力量，强横的斗气逸散，红袍翻涌间，青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自己的御主挑眉。

　　“我亲爱的御主（Master），白野同学。”

　　而少女注视着严肃不再的朔月，脸上也绽放出了花一般绝美的笑容。

　　“请多指教，我的从者（Servant）。”

　　————

　　在成功与朔月完成了契约后，岸波白野虽然满心激动，但还是按捺下来，率先离开了自室——既然有了参与战争的资格（从者），那她也该去为了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了。

　　至于被许诺了绝对自由的朔月，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上，而是自顾自留在了房间里，倚在窗边，抬头看向天边永恒而孤寂的月之眼。

　　“她竟然把我当成了朋友……明明是相识不过几日的同桌。”

　　如果德拉科在场的话，一定会嗤笑着，奚落朔月此刻的心情吧。

　　而朔月也不会否认，只会轻声叹息着点头：

　　“是啊，我在后悔。”

　　迎着皎洁的月光，英俊的青年眯起双眸，自言自语，也不知在向谁诉说：

　　“要是我能早点察觉到白野的心意就好了，在这之前就不会践踏她的信任……不，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松懈的，不该这么膨胀，觉得自己只要尽情享受就行了，而忽略了周围人的心情。”

　　因为没有顾及德拉科，结果小醋坛子在最关键的时候翻了，弄得两人失散。

　　因为没有在意岸波白野，结果明明都将她拉出泥潭，却就这样毫无留恋的抽身离去。

　　“可我最后悔的是，在白野说出这句话之前，我竟然从没有把她当做我的朋友。”

　　朔月轻声笑了起来：“我只是将她单纯的当做过客，萍水相逢的同学……说到底，我只是把一切当成一场游戏，一场圣杯大战结束后的短暂休闲。”

　　明明是休闲，却仍习惯于怀揣着恶意打量旁人，不相信有纯粹的感情存在。

　　若说是战争，那也未免过于松懈，就像年久失修的机械系统般，一个齿轮出错便彻底崩溃。

　　说白了，就是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这场月之圣杯战争吧。

　　导致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罪有应得啊，骂的应当。”朔月耸了耸肩，可这一次却没有一贯以来的轻佻，而像是褪去了某种伪装般，当青年再度抬眸望向天边明月时，眼眸深处便点亮了锐利的神光。

　　“就站在那里，不要动，不要走——”

　　伸手，青年微笑着，几乎将整片天穹的月色纳入掌中。

　　欲上青天揽明月。

　　“——等我过来，戴上那顶桂冠。”

　　轻慢的，狂傲的。

　　向这座月灵晶体发出了战书。

　　冥冥中有目光落下，高居于天的神明与屹立于大地的凡人在对视间短兵相接，最后又不相上下的撇开目光，鸣金收兵，于是青年打了个响指，表情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既然决定认真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嘛。

　　那么，事不宜迟——

　　美少女御主养成计划，启动！

第577章 我们御主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五年魔术三年模拟》、《高等魔术应用》、《电脑术式：从入门到入土》……”

　　白野抱着逐步增高的书本，摇摇晃晃，茫然的小脸儿都快被五颜六色的书封埋住了。

　　“等等，朔月，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在书本堆成的叹息之墙前，青年正看向清单上呈现的数百本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手指滑动。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在售货员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里，朔月说：

　　“除了这三本书，其他都要。”

　　“好的……”饶是售货员也愣了一秒，这才计算出结果，“总计2000000QP。”

　　“什么？”

　　岸波白野一个哆嗦：“你说多少個零？！”

　　“两百万而已，很多吗？”朔月诧异扭头，隔着书墙的缝隙看了少女一眼，“要是在时钟塔，不管你出多少都买不到这些书呢。”

　　“可……可是，我们御主的起始资金只有500QP啊！”白野简直要哭了，“你就算把我卖了也……”

　　“滴。”

　　刷卡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话语，岸波白野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朔月刷卡结清了账款，和售货员商量好收货地址后，面不改色的转身，从自家御主抱着的一大摞书中取走一本。发现少女还傻愣愣站在原地，青年挑了下眉，不轻不重的用书敲在她脑瓜子上。

　　“好痛。”

　　“愣着干什么，走了，我的御主。”

　　看着哼着小曲儿，翻着书远去的朔月，再看看拎着一大堆书，活像是仆人的自己，岸波白野发自内心的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朔月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明明预选赛里他除了逃课就是去保健室勾引小姐姐来着！

　　还有，既然提供快递服务，那为什么自己还傻乎乎地背着这么多书？

　　大白天的手脚冰凉，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我们御主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喂，白野，再不走就把你丢下了哦？”

　　“来，来了！”

　　————

　　月海原的走廊上，俊朗的白发青年向前走着，身后的少女抱着沉重的书堆，像是小跟班似的紧随其后。

　　“圣杯战争是不断重复一对一的战斗，留到最后的御主和从何将获得圣杯，途中下车是不允许的，不是赢就是死——虽然比起战争更像淘汰赛，但你不觉得这样反而更简单易懂吗？”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做足准备，和对手战斗就，就行了吧……”

　　岸波白野气喘吁吁，努力跟上朔月的节奏，而青年瞟了她一眼，将翻完的魔导书丢回书堆顶端，然后又抽出一本新的翻看起来，边看边道：

　　“战斗每七天进行一次，每个御主都拥有收集情报和准备交战的充足时间，但也不允许因此而消极怠惰——为此，月灵晶体特地给御主们设置了小小的挑战。”

　　“挑战？”

　　“是啊，根据规则，所有本战的参加者都必须在决战前的六天时间内凑齐两把暗号键，暗号键是御主们用以一决雌雄的斗技场钥匙，御主需要在决战之前将其找齐。”

　　像是看出了白野想说的话，朔月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如果连这种事都做不到的话，在进入斗技场之前就被强制抹消吧。”

　　强制抹消……也就是死？

　　少女情不自禁的看向走廊窗外，虽然永恒的明月仍悬于天穹，但夕色已经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为此方世界染上了黄昏的色彩。

　　一日已经走向了尽头，当漫长而短暂的夜晚拜访又离开，距离一回战的开始就仅剩五天。

　　可现在的她才刚契约了一位无良从者，仍对圣杯战争一无所知，对魔术几乎一窍不通，对如何指挥从者战斗一片茫然……

　　现在，还要去收集那不知是什么的暗号键？

　　我好难啊……

　　少女白野的内心流下宽面条泪，纤细的肩膀被有形和无形的重担压垮，看上去就凄凄惨惨戚戚。

　　“啪”的一声，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上，看着满脸写着惨字的白野，朔月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用不着这么紧张，这只是为了展示出你能力的简单试炼，你知道的吧，在学校一楼的拐角，原本的出入口被改造成了供御主和从者锻炼的竞技场。”

　　岸波白野点头，而朔月继续道：“竞技场会在每一回合的对战中构成两个阶层，而暗号键会在各阶层生成一把，反正御主和从者都要在竞技场内锻炼，猎杀敌性程序，获取资源，找个暗号键也是顺带为之。”